明天夜里,花如令六十大寿,有一场好戏将在花家上演。
不管是瀚海国的人算计了花如令,还是花如令有本事抓住了铁鞋大盗,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在那一天晚上没有谁能够帮到乐远岑半分。
“对了,你与皇上有同门之谊,那么就更加应该死了。”
男人低语着就笑了,笑得有些古怪,“只有一种可能让你活下来,那就是你把我杀了。你如果能杀了我,我该谢谢你吗?你真的做到的话,我会告诉你,我叫宫九。”
宫九说完就离开了客栈,他知道明晚乐远岑会去哪里。
在远去的马车里,花满楼下意识地感到背上一寒。
“花兄,你怎么了?”陆小凤看着忽而伸手想要掀开车帘的花满楼,他不知花满楼是否察觉到了什么。对于假扮铁鞋大盗去消除花满楼心结一事,陆小凤还是心有惴惴,觉得其中说不定有什么变故。
“没什么。”花满楼收回了手,他只是有一种不知从何而起的不安,这是对陆小凤解释不清的直觉。“可能是我多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今天是中元节。
那就很应景地打滚求一波,原创风水灵异新文的预收。不知道能求到多少,让我能在月饼节之前正式开文。走过路过,收藏一个喵?先放一个文案:
《最后的天师[古穿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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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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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壹一朝穿越,死而复生,成了遁去的其一。
在玄学没落的现代,她总要做些正经事,重振天师之威。
比如行阴阳罅隙,救人渡鬼;再如望风观水,定妖魔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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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闲下来想要搞事情,她也可算一算你命里缺谁,要算一卦吗?
第77章
海外有孤岛, 不是白云城, 而是一座无名岛。
岛上全是隐形人, 他们各个都是一流的武功高手,但是在江湖上籍籍无名。
总有些行当不需要人出名才好,越是无名就越是安全。
如何无名却是一个难题,因为杀了人要全身而退,而且要不留下丝毫踪迹,这需要极大的技巧,更要有周密的计划、卓群的智慧与最为重要的耐心。
小老头吴明在海岛上转了一圈,看到了几十间空荡荡的房间。这里面本来住着几十位隐形人,这年头想要培养一批品质上佳的隐形人很困难,而他们出岛之后就再也没能回来。
从吴明组建起了隐形人这一组织,如此死亡数量还是第一次。
他并没有为那些人的一去不回而伤心,只是觉得有些心烦,因为这需要再费力气去培养更好的隐形人。他毕竟已经上了年纪,没有从前那般好心情时不时去江湖上走一遭,而今只想过着喝茶观海的日子。
也许,不该因为好奇逍遥侯的诡异武功,而接下了哥舒冰的这个单子。
吴明并没有什么悔意地如此想着, 他不为了隐形人的死亡而难过半分,怎么可能生出后悔的情绪。而今, 宫九出岛亲自去完成这次刺杀,宫九是一个太过守信用的人,他接下了单子就一定会完成。宫九应该不会失败, 如果失败了呢?
吴明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很低,低到了有第二个人像宫九一样能在水里呼吸,想宫九一样被埋在棺材里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也毫发无伤。那么还有谁可以杀了宫九?
如果论起江湖上谁是用剑的第一人,并非声名鹊起的西门吹雪,也不是远在云边的叶孤城,而是吴明亲眼看到一下子就精通剑法的宫九。
宫九太聪明了,是学什么都一学就会,这让吴明也要为之感叹。
何况,宫九几乎没有那些会构成弱点的欲望,金钱、美色、美酒,男人喜欢的都入不了他的眼睛。
也许,西门吹雪与叶孤城有朝一日能超越宫九,但眼下还不是他的对手。
吴明想着又是摇了摇头,他看到一艘船刚刚飘出了海,上面的人是牛肉汤,她应该是去找宫九了。
这世上没有人没有弱点,没有弱点就近乎于神,那么留在人间有何乐趣?宫九不是神,他更不似人,而像是从地狱来的鬼魂。
“我曾经也学过周易之术,但那是我最不精通的学问。”
吴明看着船消失不见,他幽幽叹了一句,“牛肉汤,你不出岛去找人还好,你这一出去却让我觉得见不到活着的宫九了。可惜了……”
可惜吗?如果吴明真的感到可惜,为何他的脸上没有半丝起伏的情绪。
吴明朝着岛内走去就想到一点,哥舒冰以塞外的诡异绝世武功买了蚀骨的命,宫九如果未能要了蚀骨的命,那么她会否有可能反而寻到岛上来。
吴明忽而就笑了起来,如果真有一个人能找到岛上来,如果真的有一个人能要了他的命,难道不是千载难逢的趣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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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二日。
乐远岑离开了杭州城,朝着远处的山林而去。
之前,她就得到了消息瀚海国的一队人马来到了江南,其中还有一位孔雀王妃。以正常的逻辑去推论,老国王病重之后,即便不是闹出了皇位继承的腥风血雨,但王室亲眷也不可能在此刻离开西域远赴江南,只为了给花如令祝寿。
孔雀王妃奔赴千里必有所求,花如令又希望借着他的寿宴假做铁鞋大盗之戏,两出好戏撞在一起,怎么可能不闹出变故。
乐远岑在瀚海国的人马来到江南时,就已经派人手盯上了他们,只是那些人全无异动。除去他们真是好心来祝寿之外,还有可能就是在江南一带,他们早就有了帮手。这个帮手会是谁尚且不得而知,可有一点却是已知的,朱停莫名其妙地托人给了陆小凤一个酒葫芦,只怕其中出了什么事情。
既然乐远岑不去花家赴宴,不如就先一步帮忙找一下朱停。
朱停精通机关术,难说别人想要利用他做什么,就算一般的威胁之道不管用,但朱停爱老婆,如果对方绑了老板娘,那么朱停只怕会假意就范。
一只酒葫芦正是朱停传递的提示,他们夫妻两人极有可能是被绑到酿酒之地了。
前段时日,乐远岑把酿酒的方子给了陆小凤,这一个月来,他没少与杭州城附近的酿酒人打交道,茶余饭后也将这些事都说了出来。
乐远岑依着陆小凤说的几个地方,终是在入夜之后,在一家酒坊里解救出了被绑的朱停夫妇。只是,朱停却说了一件事,下药绑他的人正是一直出入花家的宋神医。
“宋问草也算得上名医了。听说当年花七公子被害之后,花堡主广延名医为其医治,宋问草也被邀请去了。这些年应该一直都与花家有来往,为花家人诊断头疼脑热的毛病。”
朱停也正是因为对宋问草没有防备,才会让他钻了空子挟制住了老板娘,“宋问草逼问了我花家的地下密室,看来他必是要去里面找什么。那个地方有自毁机关,一旦开启上方的河流之水会冲入地下,无人可以生还。”
朱停此言一出,他就看到乐远岑急速地朝外冲了出去。“哎——,乐捕头,还有后半句,我把逃生的秘密刻在酒葫芦里了,陆小鸡一定能猜到的!”
乐远岑听到风里传来了朱停的言语,她是很想问一问陆小凤的交友标准,他的朋友还真都各有特色,朱停就不能把最关键的话放在最前面说吗!
即便朱停认为陆小凤能够猜到,乐远岑也没有放慢脚步,因为一直出入花家的神医宋问草竟然与瀚海国一众人马有关。
宋问草一藏就是十几年的时间,时间刚巧还是花满楼被刺瞎了之后,他会不会与铁鞋大盗有关?花如令到底又是握有什么能左右瀚海国皇位更替的要物,这东西会不会让人铤而走险?
乐远岑觉得联想能力太好未必是好事,但是作为接下花家一案的捕快,她不能坐视不管。至于,这里面是否掺杂着一些私人感情的担忧,都是先要应对在夜色中突然现身的劫道者才行。
不同于昨夜的乌云蔽月,今夜的月光足以照亮来人的面容。
乐远岑见到来人就微微蹙眉,这人并未身着夜行人,他穿着一身华贵的衣服,如果不是他瞬间迸发的杀意,倒是不像来杀人,而像是特意来林间赏月。
“太平王世子?”乐远岑几乎是确定地报出了来人的身份。
在出京之前,乐远岑早就见过了一众皇亲国戚的画像,那些都是朱旬所留的画像,意思是让她心里留个底。
毕竟乐远岑是总捕头,不是西门吹雪那样一剑快意的江湖人,所以万一遇到了先要斟酌行事。太平王世子的画像不在其中,但是来人与太平王长得有七分相似,所以可以大胆地猜一下。
宫九眼眸一暗,宫九是行走在外的名字,而知道他世子身份的人很少,他真的没有想到乐远岑知道得不少。
“看来,皇上比我想得更加周密一些。”
宫九很快就联想到了乐远岑为什么会知道他的身份。他一直所图甚大,对皇上也就加倍留心,而这世间少有他不知道的事情。由己及人,皇上并非看上去那般无害,所以他对外面的事情也很关心。
宫九想到这里竟是笑了,他果然来对了,不走这一遭怎么能知道这些有趣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我是来要你的命。因为你给我带来了些许惊喜,我好心告诉你一个消息,铁鞋死了,其他人应该都没事,我亲眼看到他们讲铁鞋的尸体抬出了花家堡,至于孔雀王妃一众人已经暂且教于知府看守。这样一来,你也可以安心上路了。”
“我尚且有一个问题,那些杀手都是你的人吗?”
乐远岑在见到宫九之际就有了很多猜测,太平王世子居然与如此严密的杀手组织有关,他会否有更大的图谋?朱旬所言的人心浮动,有人想要逾越江湖与朝堂的界限一事,是切实被言中了。
“是,也不是。他们该算是小老头的人。”宫九却是没有再解释他与吴明的关系,他的好心情已经用完了。于是,下一刻宫九就拔出了剑,寒光凌冽直刺乐远岑。
乐远岑没有再多问一句。朱旬在给她看画像时,关照过先要斟酌行事,但有一个前提是以她的安危为主,如果对方想要她的命,那么她不必手软,更是不必有多顾忌。在朱旬眼里,像是宫九的身份处理起来确实有些麻烦,但再麻烦的事情,只要乐远岑活着,那么就是能够处理的。
天黑莫入林。
因为夜色里的树林,藏着难以预料的危险。
这一刻,树林的两个人已经是打得不可开交。
乐远岑与很多人交过手,宫九的本事无意能排的上前三,毒辣、勇猛、聪明、疯狂,这一切都包含在宫九的剑里。
也许,宫九是有弱点的,但是乐远岑没有能在此刻发现他的弱点。在宫九的弱点未有显露之前,她甚至说不清此世是否有人能杀了他。
以乐远岑此时此身的本领与宫九相斗,他们两个人好一些的结局是两败俱伤,坏一些的结局是她死在了那犹如恶鬼出世的邪剑之下。
一道冷光又一次砍断了宛如金石的树枝。越打越觉得棘手的人并非乐远岑一人,宫九以剑劈断了朝着他包围而来的树枝,他心里也真的好奇起乐远岑的武功出处,能以树枝为金石,如此功夫也真的堪称卓绝了。
宫九虽然有了好奇之心,但也是坚定动了必杀的念头。
他没有放过乐远岑的理由,特别是在她得知了他的另一层身份之后,一旦让她活下来将此消息告之皇上,那么是要坏大事的。乐远岑知道的太多了,知道得越多就难免里死亡近了一些。
乐远岑只觉得宫九的剑又是冷了很多,仿佛有一张黑暗的剑网笼罩住了她,让她在这片黑暗里无处可逃,因为不管她走到何处,仿佛都会从黑暗里冒出一只鬼手,狠狠地攥住她,想要将她拖下地狱。
这是一种太过接近地狱的感觉,此地仿佛不再是密林,而让两人都是身处在冥河之上,他们站在一截独木桥上,脚下则是万鬼哭嚎的冥河,一旦跌下了独木桥就会被河中的亡魂撕裂身躯。
谁都不愿意从独木桥上跌落,想要跑过独木桥逃离地狱,可是独木桥只能走一个人。
乐远岑只觉一道剑光直直地刺向了胸口,那道剑光非常快,躲已经没有了意义。在这一瞬,她抬头忽而看见了明月,月光中她的意识不复存在,只有笼罩在身上的溶溶月色而已。月色本是抓不到摸不着,但她却在这时听懂了月色的声音。
剑刺进了乐远岑胸口,与心脏的位置只差了分毫。
宫九却是没有能笑出来,因为他只感到眼前彷如爆裂出来炫目的日光,他什么都看不到听不见了,整个人仿佛在霎时被禁锢了一般,而等他回过神来,他的心口忽而就裂开了一道口子。
然后,宫九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忘情天书之‘日明’,无论是受多重的伤,顷刻之间可以吸取天地之力爆发出最后的致命一击,使得对方双目失明,犹如只见了炫目的太阳,以而出招速度快到让来不及抵挡,就诛杀了对方。
原来,忘了己身就是这种感觉,没有了自己的意识,才有能去借用天地的意识。
乐远岑想着也倒在了地上,她能察觉到生机再流失,但只来得及以移穴之法止住了流血。她也想要运行武功去疗伤,但是宫九的这一剑太狠了,剑气击入了脏腑。一时半刻,她真的没有办法自行运功了。
乐远岑闭上了眼睛,她躺在了草丛之中,神智有些模糊。她知道身边已经多了一具尸体,那么她这样躺久了,也会变成另一具尸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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