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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春风(重生)——姚颖怡

时间:2017-10-26 15:33:17  作者:姚颖怡

  罗锦言看了很满意,管兴媳妇亲自送来热水,雨水和立春服侍着罗锦言洗脸梳头。
  雨水悄悄告诉她:“就是炕上铺的毯子和荷花小绣屏是刚刚换上的,别的都是原有的。”
  秦珏从外面进来,笑着对罗锦言道:“我每次过来都是住在这里,你看看还缺什么,就让管兴媳妇送过来。”
  罗锦言道:“只住一夜而已,这就挺好了。”
  秦珏见她精神很好,便道:“一会儿用了晚膳,我们在庄子里走走吧。”
  罗锦言笑着点头。
  也可能是赶路饿了,秦珏和罗锦言都吃得很多,用了晚膳,两人便沿着田埂散步。
  前两天下过雨,有湿润的泥土气息混杂着青草的气味扑面而来,秦珏柔声问道:“不太好闻吧?”
  “还好了,我小时候常常跟着先生去看农人种田。”罗锦言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只觉分外舒适。
  秦珏便笑着说道:“前年冬天,我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常常沿着这条田埂走来走去,那个时候我特别想你,你有没有打喷嚏啊?“
  这人真像个孩子。
  罗锦言横他一眼,道:“那时城门已经关了,明岚到香河送信就不能回京城了,你在这里时是如何和京城联络的?”
  闻言,秦珏的眼里便浮现出赞赏之色,他哈哈大笑:“惜惜,我上辈子一定是做过很多好事,今生今世才能娶到你这样聪明的媳妇。”
  罗锦言翻个白眼,你上辈子做过好事?才怪!
  “来,你跟我来。”秦珏说着,便牵起了罗锦言的手,毫不顾及身后还跟着七八个随从和丫鬟。
  罗锦言被他拉着,向离此不远的一个小院走去。
  一进院子,便听到有“咕咕”的声音,只见靠墙处放着一排鸽笼,而院子中央,十几只鸽子正在地上吃食。
  原来他是借助信鸽。
  喂鸽子的是个黑脸汉子,看到秦珏连忙恭敬地行礼。
  走出那座小院,两人又走了一会儿,秦珏这才把罗锦言送回去。
  “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你早点睡,不用等我。”
  罗锦言原本也没有等过他。
  罗锦言回到屋里倒头就睡,但是换了地方,被褥枕头都不是她用惯的,她睡得并不踏实,睡到半夜时,秦珏才回来,他上炕时虽然动作很轻,可罗锦言还是醒了。
  烛光下,她睡眼惺松,一双眸子半开半闭,雾气蒙蒙,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红唇嘟起,带着丝娇纵,青丝散落在枕头上,月白的中衣领口微敞,露出欺霜胜雪的一截脖颈,脖颈下面,是她那日益玲珑的身躯。
  秦珏的心跳忽然加快,他只觉喉咙发干,逃也似的跳下炕去,从茶壶里倒了碗冷茶,大口地喝下去,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这才重又上炕,却看都没敢再看罗锦言,侧着身子背对着她躺下,正好压到伤口上,一阵疼痛袭来,身上某处反而平静下来。
  罗锦言根本不知道就在她睡意朦胧时发生的事情,次日一早,她醒来时,秦珏正在院子里和若谷说话,玻璃窗子打开,她听到他在问祭祖的事。
  原以为要选个黄道吉日回来祭祖,没想到却是临时决定,倒也是百无禁忌。
  用了早膳,秦珏便带着罗锦言去了祠堂,早有秦氏宗亲等在那里,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几位是在双朝认亲时见过的,但是为首的几位老祖宗还是头回见面。
  秦家的规矩,也只有在新媳妇刚进门时,才能进祠堂给祖先上香,罗锦言看着那高高低低摆满的牌位,琢磨着自己这辈子可能也只走进来这一次,因此举手投足都满是敬畏,秦珏看在眼里,心里甜丝丝的。
  罗锦言对这桩亲事是不是如他这么喜欢,他心知肚明,双朝认亲时罗锦言已经拜过祖先,因此他有些担心再次祭祖,罗锦言会不耐烦,现在看到她面对秦家列祖列宗恭敬有加,他欣喜之余还有几分感激。
  于是在回京城的路上,他说了一路的甜言蜜语,直到罗锦言实在支撑不住打起瞌睡,他这才做罢,趁她睡着时,偷偷撤了迎枕,于是当罗锦言醒来时,就发现她竟然睡在他的怀里。


第三二一章 四时好
  送走舅舅,又回通州祭过祖先,罗锦言初为人妇的生活正式开始。
  可她依然是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外院的事情不用她管,内院的交给常贵媳妇,明远堂里只有两个主子,事情很少,加之她是做晚辈的,又是年轻媳妇,迎来送往、各府之间婚丧嫁娶的礼尚往来也不用她操心,她反而比在娘家时更轻松。
  她歪在炕上看那本《大周景物志》,屋里放了冰山,玻璃窗子敞开着,有微风吹进来,清清凉凉,很是舒服。
  常贵媳妇在门口转悠了好一会儿,原想不说了,又想到离开杨树胡同时,老爷把他们夫妻叫到书房里的一番叮嘱,她觉得还是要给大奶奶提个醒儿。
  她侍候罗锦言七八年,对于罗锦言的脾气很清楚,如果是不在乎的人和事,别人还会装装样子,可罗锦言却是全然不会放在心上。
  在娘家时有老爷宠着护着,可现在出嫁了,秦家不是普通的人家,她嫁的也不是秦家普通的子弟,整个秦家的人都在看着呢,总不能还像在娘家似的,想怎样就怎样吧。
  想到这里,常贵媳妇鼓足勇气走进屋里,屋里只有立春和春分两个丫鬟,立春用只小小的银匙在挖西瓜籽,春分则正在给耳朵抓痒痒。
  看到常贵媳妇进来,两人连忙起身,罗锦言也看到她了,指指炕下的杌子,示意让她坐下说话。
  常贵媳妇半侧着身子坐下,直到罗锦言放下手里的书,她这才轻声说道:“大奶奶,虽说大老爷那边不用您去晨昏定省,可您过门也有十来天了,怎么也要过去问问安。”
  罗锦言想了想,从通州回来后秦珏带她去过一次,秦烨有客人,秦珏连门都没进,就带她回来了。
  公公管着秦家的庶务,若是有婆婆,也能避讳着,可公公是鳏夫,楚茨园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除了外男就是外院的管事,和以前的明远堂一样,内外不分。
  不过常贵媳妇说得在理,她活了两世,也没有与公婆相处的经验,这件事上她的确做得不足。
  下午的时候,前些日子递上去的奏折被打了回来,这是秦珏的第一份奏折,为此他颇费了一番心血,没想到就这么给扔回来了,上面只有庄渊的几个字,这让他很是恼火。
  偏偏这个时候,秦珈跑了过来,在松涛轩里磨矶着不走,见秦珏看都不看他,秦珈这才厚着脸皮说道:“大哥,有件事我想了好多天了,觉得还是告诉你吧,如果我一直不说,万一哪天喝多了说出来,被你知道了更不好。”
  秦珏淡淡地看他一眼,没有理他。
  秦珈从小到大,早就习惯秦珏的态度了,他抓抓头发,伸长脖子,小声告诉秦珏:“双朝认亲时我就看着小嫂子面熟,想了整整一天,我敢肯定我以前就见过她。”
  秦珏终于又看了他一眼,这次没有了淡漠,而是像刀子一样,秦珈吓得缩缩脖子。
  “什么小嫂子,这是你能叫的吗?”秦珏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
  “大......大嫂,是大嫂。不过大哥,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见过她。”秦珈不知死活地继续说道。
  “胡说,她回到京城才两年,又是养在深闺,你怎会见过她?”秦珏已经很不高兴了,成亲之前他要绞尽脑汁才能见她一面,两家没有定亲之前,秦珈应该都不知道有她这个人才对。
  “不是,大哥,我不是这两年见过她的,是小时候见到的,她长得......长得那样,我不会记错的。”秦珈不傻,他已经感觉到山雨欲来,但是话已至此,必须要解释,对,解释。
  他却不知道,秦珏心里更来气,没好气地质问:“她小时候住在昌平老家,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在梅花里见过她的,您还记得吗?那年冬天您从外面回来,在梅花里住了两天,当时我不是也在吗?有一天我爬到墙上想看看隔壁人家,就看到小嫂子,不对,看到大嫂了,她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蹲在雪地上捡花瓣,我要给她摘梅花,她却不说话,冲我施礼就走了,害得我摔断了腿,一直躺到来年二月才能下地。”
  秦珏怔住,梅花里啊,罗家长房就在梅花里,那年秦珈从墙头上掉下来摔断了腿,而他便是在秦珈被送回九芝胡同的第二天带着张广顺他们出城的。
  只是太可恨了,秦珈竟然比他还早一天见到罗锦言。
  而且还敢和罗锦言搭讪!
  他瞪着秦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秦珈果断滚了,滚到门口又折回来:“大哥,您能不能帮我向大嫂讨一把凤阳先生的壶啊?”
  想起那五抬壶,秦珏就牙疼,于是他冷哼道:“你还想觊觎你大嫂的嫁妆?“
  这个帽子太大了,秦珈屁滚尿流的跑了。
  秦珏让明月去把苏必青找过来。
  他有两名清客,一个是汪鱼,一个是苏必青。
  汪鱼擅长临摩书画,但对于政务,见识上要短了些,但苏必青为人机敏,善于揣摩,且还精于杂七杂八的事,前几年被他派去监督造船,去年才回到京城。
  苏必青进了松涛轩就没出来,晚膳也是这里用的,直到掌灯时分,秦珏把重新写过的奏折交给若谷,让他明天一早便递过去,这才和苏必青一前一后走出松涛轩。
  罗锦言已经用过晚膳,显然正在等着他,认亲时秦烨赏的红木箱子就放在炕桌上。
  秦珏上了炕,便像没骨头似的往罗锦言身上靠去,罗锦言侧身躲开,可还是让他靠住了半边肩膀。
  丫鬟们全都低下头,假装没有看到。
  “你不会好好坐着?”罗锦言问道。
  “惜惜,我的折子被打回来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罗锦言张口结舌。
  这是秦珏?这真的是前世的那个秦珏吗?
  折子被打回来就是这模样的?
  这是秦珏生平上的第一道奏折。
  那天在松涛轩里,罗锦言是看过这道奏折的,以她的经验,也猜到这道折子会被打回来,那时她有点幸灾乐祸。
  现在她也不想安慰他。
  棱角分明的石头虽然有性格,但是底蕴却是要千锤百炼才能拥有。
  粗砺的石头到处都是,润泽内敛的玉石却不多得。
  “你想让我怎么可怜你?”她问道。
  “抱抱......”


第三二二章 嫁妆奁(3K大章)
  “好啊,你闭上眼睛。”罗锦言似笑非笑地看着秦珏,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带着以前不曾有过的魅惑,看得秦珏心里砰砰直跳。
  他立刻配合地坐直了身子,满含留恋地闭上了眼睛。
  他终于明白什么是回眸一笑百媚生了,惜惜没有回眸,只是面对面看着他,就已经让他心辕意马,如果是分花拂柳走过去,偶一回眸......
  秦珏心里想着,不知不觉中耳朵就红了。
  罗锦言看到他那红彤彤的耳朵,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家伙是在想什么呢?
  就在她让秦珏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丫鬟们便识趣的悄悄退了出去,常贵媳妇前两天才教导过她们,今时不比往日,让她们长点眼色。
  见丫鬟们全都出去了,罗锦言叹了口气,嘴里嘟哝着:“就当是抱汤圆了。”
  然后伸出手臂抱住了秦珏的双肩。
  可就在她的手刚刚放到他肩头的一刹那,秦珏便从她的腋下将她紧紧拥住。
  两人之间原本还有一些距离,可现在却是密不透风。
  罗锦言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某些人是不能可怜的,真的不能。
  “惜惜你真好,你怎么就这么好呢。”秦珏把脸埋进罗锦言的颈窝,头发蹭在罗锦言柔嫩的肌肤上,痒痒麻麻。
  罗锦言想要推开他,可两人靠得太紧,根本没有她下手的空间,她只好把双手攀在他的肩上,悔恨交加地抗议,但很快她的抗议变成了呜呜声,秦珏已经吻住了她柔软的樱唇。
  这还是继洞房那次之后,他第二次这样霸道强势地吻她,平时虽然也有,但也就是轻啄一下,好在这一次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他很快便放开了她,却又伸出舌头意犹未尽的在自己的嘴唇上舔了舔,像是在回味着她的美好,罗锦言的脸立刻便烧了起来,她抬腿踹他一脚,秦珏笑着接住她的脚,顺势脱掉她脚上绣着蔷薇花的袜子,把她的脚掬在手掌中。
  “惜惜,别闹,我们说会儿话。”他用拇指轻抚着她那因为骤然的紧张而绷紧的脚背,声音如胡琴般低沉悠扬。
  罗锦言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虽然前世她连孩子也生过,但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这本应是轻薄的举动,却让她并不觉得讨厌,心里反而变得柔软起来。
  她嗯了一声,没有再挣扎,任由他把她的两只脚全都纳入怀中。
  “奏折上只有庄渊的几个字,说我枉自臆断,以前就知道这人刚愎,现在看来一点不假。”
  罗锦言见他虽然抱怨,却没有沮丧,便温声说道:“这也是阁老们惯用的伎俩,你之前太过高调,他们总要先杀杀你的威风,你再拟一道奏折,言辞恳切谦和,若能上达天听,必会宣你早朝,到时你再面奏便可。”
  秦珏只是小小的七品御史,还没有参加早朝的资格。
  她说得很慢,秦珏看着罗锦言,眼睛越来越明亮。
  “惜惜,咱们想到一起去了,我让苏必青按你说的,写了一道奏折,明天一早就递上去。”
  罗锦言愕然,原来他早就有了主意,而且连第二道奏折也写好了。
  他跑过来就是装可怜的,她居然笨得当真了,还主动抱了他。
  她正要发作,秦珏揉着她的脚甜言蜜语:“难怪都说家有贤妻,男人在外不做横事,我以前还不能理解,现在才懂了,有妻如我家惜惜,夫复何求?”
  这种赤|裸|裸的夸奖,从他嘴里说出来,罗锦言竟然感觉很受用,她噗哧笑了出来:“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油腔滑调的。”
  秦珏见她终于笑了,便放下她的脚,却枕着她的腿躺了下来,道:“我这还真的不是学来的,看到你就无师自通了。”
  罗锦言想把腿从他的脑袋下面抽出来,可是那个头也不知怎么就那么沉,她动了几下都不行,秦珏就笑嘻嘻地打趣她:“你别乱动,我身上有伤。”
  是啊,你还记得你有伤啊,你哪里像是有伤的。
  “你什么时候去衙门啊?”罗锦言问他。
  “我不是受伤了吗?总要养上一两个月吧。”秦珏叹息,一副他受尽折磨的语气。
  “太医呢?他还要帮你瞒着吗?”罗锦言为那位小江太医难受,每隔两天还要装模作样过来看诊。
  “那就要看我这第二道折子了,如果有人找小江太医询问我的伤势,那就是这道折子有了动静,我就能如你所说在早朝上直抒胸臆。如果这道折子还是不行,当然也就没人去问小江太医,那我就继续养着吧,衙门有什么可去的,哪如在家给娘子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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