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想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总有一天,他所欠下的,终将一一偿还。
看着叶松面部狰狞的样子(在叶子瑜看来,或许是想表现出自责痛恨后悔遗憾失望怜爱欣慰等等一系列复杂的心情,可很遗憾,最后出现的表情只有恐怖可形容),叶子瑜咽下到嘴边的话,她决定还是做一个安静的卧美人吧。
叶松也不管叶子瑜怎么想,径直说道:“当时我就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要出人头地,给你娘报仇,也给你出气。”
在对方热切的注视下,叶子瑜觉得若自己再不说两句实在说不过去,吞吞口水,弱弱的道:“这些,与我中毒,还有你交代我做的事情有关系吗?”
叶松好似沉浸在了回忆当中不可自拔:“以前是父亲没有本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受苦,却又无能为力。当时我就在想,忍吧,总有一天我会翻身,让自己的亲身骨肉过上好日子,详尽荣华富贵。今时不同往日,很快我就可以达成这个心愿了。”
好日子是靠自己双手创造的,叶子瑜对于不劳而获兴趣不大:“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
“不,你或许容易满足,可是我不能,你不知道我在这些年付出了多少,隐忍了这么多年,我要让那些欺负过我们的人好好看看,当初被他们踩在脚下的人如今是多么遥不可及的存在,要让他们朝我们摇尾乞怜。”
叶松眼神灼灼的看着她:“只要把这事办好,父亲就能摆脱现状,加官进爵高官厚禄都不在话下,你也能获得幸福自由和享不尽的荣华,还有你娘的名分......眼看就要成功,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叶子瑜抿唇垂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松见小贱种好似有些被说动,继续添油加火,他都说的这般感人了,她必定会全心全意为他所用。
“想想以前朝不保夕的日子,你也不希望再回到从前吧?父亲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了,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就好,到时候莫说富贵人家,哪怕皇亲国戚世家贵族都嫁得。”
不得不说,叶松的措辞虽然空洞浮夸前后矛盾漏洞百出,但却更能体现他焦急痛苦茫然无助的复杂心理,若换做以前渴望亲情关怀的叶子瑜,恐怕早就被叶松说动,并致力于为父亲的大计发光发热永垂不朽。
想到原主那个胆小懦弱却又善良敏感的女子,叶子瑜道:“您辛苦了......”至于是褒义还是嘲讽,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很显然,叶松以为面前的女子还是她印象中那个不起眼的野种,他见叶子瑜这般反应只以为对方已经相信了他的话,不禁心下得意,这个贱种果然如她贱人娘一般心软好骗。
压下自不觉上翘的嘴角,叶松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小心翼翼珍而重之的递给叶子瑜:“这是我偶然得到的,可压制任何毒素,给中毒之人争取足够的时间,你且先服用一粒,解药的事,我会另外想办法。”
叶子瑜本想拒绝,却看到对方视线一直盯着药丸,她拿到哪,视线就跟到哪,明明心疼的快滴血却又强装出一幅大度的样子,她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仔细端详片刻,直接放进嘴里咯嘣咯嘣嚼糖豆一般吃了。
叶松见叶子瑜吃了药丸,暗自松了一口气,本以为哄骗这个野种做事是很容易的事,没想到比他处理公务还费劲,哼,等事成之后看他怎么收拾她。
两人在房间谈了很久,过程虽然崎岖,结果却是好的,不论是叶松还是叶子瑜,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看到叶子瑜已经恢复了不少,李二虎心中的大石头终于可以落地,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担心一个人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人。
哦,不,这个人,是与自己拜过堂成了亲的,她是自己的妻子,从此以后与自己是一家人。
从叶子瑜晕倒,到事情谈妥,前后差不多折腾了两个时辰,当天回去显然已经太晚,再加上叶子瑜身体还有些虚弱,更不能马上上路,吴玉娟开口留下了两人。
叶子瑜和李二虎也就在客房住下了。
按理说,两人可以直接住到叶子瑜原先的偏院去,可吴玉娟和叶松一直在李二虎以及外人面前塑造疼爱女儿的形象,当下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自然不可能把新姑爷带到那般糟糕的院落去。
晚饭依然是一家人在膳厅用餐,看着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美食佳肴,比之中午有过之而无不及,叶子瑜的视线不动声色的扫过在座众人,当视线与叶松的交汇之时,勾起一抹天天的微笑,后者一愣,随即也回了她一个自认为慈爱宠溺的笑。
第三十章 慧眼识珠伯乐之才
叶子瑜心下愕然,赶紧低头认真吃饭。若因为这些人影响食欲,实在不划算。
吃完饭,叶子瑜与几人告辞,拉着李二虎离开了膳厅回了客房,洗漱好了便早早上床准备休息。
在吴府可不比自己家,房间里没有多余的棉被让两人一人一床,因此,叶子瑜只能也李二虎共用一条被子。
这是他们除了合卺酒第一次靠的如此近,即使两人躺着一动不动,也能清楚的感受到身旁传来的温热,让人尴尬的同时更加紧张。
李二虎甚至有种喝了酒的微醺感,他吞了吞口水,大概,晚上吃的有些咸。
叶子瑜本想与李二虎聊聊的,但是想到现在所处的环境便作罢,有什么还是等到回家再说吧。想到此,她突然愣住,不知不觉中,居然把才住了两天地方当做了家。
想到小包子一样糯糯软软的闹闹,温柔慈爱的李母,还有......她扭头看了看旁边的男人,她便释怀了。
“二虎,你睡了吗?”
回答她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叶子瑜睁开双眼,侧身看向身旁的男人。他很年轻,二十岁的人,脸上却染上了岁月的风霜,给人一种稳重可靠的感觉。
他的五官很端正,睫毛很长,若是有烛光,她想,定然会在眼帘印下一排长长的光晕。她知道,当这双眼睛睁开时,是如何的干净明亮,即使岁月艰辛,也积极努力的过好自己的日子,不怨天尤人,不自暴自弃。
他的唇很薄,本是属于冷漠薄凉的人,却是与他的性格完全相反。
也不知道,真正的熟悉之后他会是什么样子。
“二虎?”叶子瑜回过神,唤了一声李二虎的名字,见对方没有醒来,确定对方是真的睡熟了,便轻轻的掀开被角,慢慢的滑到床尾,下了床。
借着月色赶紧穿戴整齐,她回首,再次确定了床上的男子没有醒来,便轻轻拉开客房门,小心翼翼的出门,再轻轻关上,看了看周遭的环境,确定了方位,快速的朝偏院而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关上门的瞬间,本应熟睡的男人倏地睁开了双眼。
叶子瑜很快来到偏院的墙角,如上次出府一样,快速的翻过院墙,因为不是第一次作案,动作是越发的娴熟。
果然,什么都是熟能生巧。
叶子瑜看着身后的一堵院墙,得意的笑了。
李二虎看着消失在墙头的身影,深邃的眸中,划过幽暗的光,晦暗莫名。
却说叶子瑜穿过树林,熟门熟路的来到街道上。因为天气渐渐转热,街上的行人明显多起来。当然,也有可能是靠近青楼一条街的原因。
她本打算去回春堂找杜仲,却在最后转道去了新装修的地方。
几天不见,不知道进行的怎样了。
“老大,是你吗?”雷达开门,看到叶子瑜先是惊讶,随即惊喜,“哎呀老大,你终于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叶子瑜一个栗子敲过去,“少贫嘴。”
雷达摸摸自己被瞧的地方,装作吃痛的样子:“老大,再敲就变笨了。”
叶子瑜丢了个白眼过去:“你现在也不见得有多聪明。”
雷达马上狗腿的点头:“有老大在,要那么聪明作甚。”他只需要听话照做就好。
叶子瑜看着雷达耍宝,知道对方在这里过的还不错,也就放心了。
“就你在这边?”
“没有什么事,我就在这边守着。白天小杜大夫也会过来。”
“这边如何了?”
叶子瑜借着烛火环顾一圈,虽然才过去短短几天,房间却已经初具雏形,进度不可谓不快。
说到正事,雷达立即正经起来:“老大放心,这边装修进行的很顺利,小杜大夫说,再过十几天,就能完成第一步改造。”
说话间,雷达再多点了两支蜡烛,房间瞬间明亮起来。
叶子瑜再次看了一眼厅里的情况,想象着以后的样子。
“你做的很好。”当初决定让雷达负责这边也是有些冒险,没想到这小子做的还不错,这倒是让她刮目相看了。
“小杜大夫有空就会过来看看,”雷达不敢邀功,却是更加挺直了腰背,他道,“老大,你还没有见小杜大夫吧?需要我去找他过来吗?”
听雷达这么说,叶子瑜点头,想不到这个看着咋咋呼呼不靠谱的二货不光会看人脸色,看他的适应能力也是蛮强的,叶子瑜不禁为自己的慧眼识珠点个赞。
她果然有伯乐之才。
得到老大的点头,雷达跑得飞快,快速的消失在街头,誓要第一时间带着小杜大夫过来与她见面。
叶子瑜好笑的摇头,能够得到雷达的追随是个不可复制的意外,却让她得到了一份珍贵的信任和依赖。
回春堂里这里不是很远,来回最多两刻钟,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她端了一个烛台慢慢在房间里转悠起来。
不得不说,古人的智慧和能力让人惊叹,她只提出了一个概念性的框架,连草图都来不及画,而杜仲却能根据想象做出她想要的样子,这一点,实在难得。她再次庆幸当初的决定。
很快,门被推开,杜仲一进门就激动的喊道:“杨姑娘,你终于来了。”
沉稳如杜仲,在“小神医杨清”面前完全没了平时冷静的模样。
叶子瑜勾唇:“杜大夫,别来无恙?”
杜仲摆手:“无恙无恙,”他停顿了片刻,之前高兴的情绪低落了几分,有些讪讪,“......其实还是有点小恙。”
叶子瑜一听,“噗嗤”笑出声,以前怎么没觉得这小东家表情这般丰富好玩呢?
杜仲闹了个大红脸,他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干笑两声:“我先带你看看这里的装修吧?”
叶子瑜摇头:“不急,刚刚我已经大致的看过,一切都很好,等到整体完成,细节上再慢慢打磨。”
“那是你之前设计的好。”得到自己偶像的认可,杜仲显然很激动,“要不,我带你去后院看看?”
第三十一章 冷血吗
叶子瑜惊讶道:“后院也开始装修了吗?”这行动力也太爆表了。
杜仲尴尬的笑笑,后面的确整理出来了,但是具体的格局布置还没有,现如今只是空空的房间罢了。
叶子瑜拍拍他的肩,“已经很好了,我相信,等到完全投入使用,一定会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眼镜?”
叶子瑜呵呵笑道,“就是让所有人都叹为观止。”啊,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叶子瑜觉得自己有种精分的酥爽感。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一边就某一处的装修处理而讨论,气氛很是融洽。
雷达提着灯笼,安静的跟在两人的身后。
这些日子的经历让他有了很大的改变,杜仲教了他很多东西,懂得越多,越觉得自己渺小。见识长了,更加意识到老大的不凡和自己与之的差距,若想更好的报答老大,自己必须更加努力的去学习,决不能让老大丢脸。
两人谈话间,已经从后院出来,叶子瑜抬眼看向杜仲,半关心半戏谑道:“真的不打算说说你的小恙?”
杜仲犹豫片刻,最终叹息一声,整个脸耷拉下来,丧气道:“杨姑娘,你觉得我们真的能做好吗?”
听了杜仲的话,叶子瑜不明所以,诧异的问道:“有志者事竟成!好好的,怎么突然这般感慨?”
杜仲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用袖子扫了扫,让出一个位置给叶子瑜,自己则是隔了两个人的距离坐了下来,才开始说道:
“最近有个受伤的患者,有五寸长两寸深,按照你之前所教,为了防止伤口不好愈合以及造成大面积感染坏死,我准备给他清创缝合,可对方说我这样做不是救人而是害人,不然怎么会在活人身上动动刀动针的,当时哪怕我极力保证,对方也不相信,还一个劲嚷嚷说我辱没了父亲的名声,根本不配行医,要让大伙儿看看我们回春堂草菅人命。”
杜仲将当时的详细经过细细与叶子瑜诉说,越说到后面就越气,“你说,若他们知道蒋玉姑娘被开肠破肚,会不会直接把我们绑来当妖孽烧了?”
叶子瑜看着杜仲怒气冲冲心气难平的样子,好笑的摇头,“任何一个新技术的推广都要经过无数的努力才能被大众接受,其中,还要有敢为人先的勇者尝试。即使如此,也不见得所有百姓都能接受,有一部分依然固执己见拒绝了解。但在关乎身体安危之际还如此冥顽不灵的,毕竟是极少的。你遇到那人只能算是个例,不值得你如此伤神。”
说道这里,叶子瑜见对方还有些颓丧,便道:“若他的伤口再严重一些,无法用简单的包扎来自行愈合,就是缝合术的机会了。”
她倚过去拍拍杜仲的肩膀,道:“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大可把几种医治方法告知患者,并将每一种的优劣利弊以及回复时间、后期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对后期生活有无影响等一一详细说明,并给予专业性的指导和建议,最后的选择权在于患者,但是我们要尽到告知的责任。”
“对啊,”杜仲眼睛一亮,随即懊恼的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他这个猪脑子,那时只想着要让对方的伤口快点愈合,还暗自庆幸终于能够学以致用,根本没从患者的角度去考虑过对方的心情。
本来,受伤就很让人紧张害怕的了,突然看到大夫又是刀剪又是针线的,不惊恐反弹才怪。
试问,有谁在面对未知的事物面前能从身心都保持一脸淡然毫不恐惧?!答案是无。
“既然没有缝合,当时情况又那般混乱,你们最后怎么处理的啊?”、
别怪叶子瑜八卦,她经历了多次医闹,也亲自处理过这些突发事件,很想看看古人面对这些问题是如何解决的。
不提还好,问到这个杜仲更是来气,他有些懊恼又有些泄气:“我爹免费帮他上药包扎说尽好话才算完事。”
这哪是来看病的啊,简直就是无赖行径。既然是来看病,大夫怎么说自然怎么做,如果全按照患者自己的心情喜好来行事,还来医馆作甚?干脆自己给自己医治好了。自己自以为是自作主张,出了问题谁负责?
也不能怪杜仲有这样的想法,哪怕是在现代,大多数患者还是对医生抱有很大一部分的依赖和信任,只要能够让自己(亲人)免于病痛的折磨恢复如初,正常情况下医生说什么是什么,因为医生能够满足他们对健康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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