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既开口,为夫自不会拒绝。不过……如何补偿?”柴骏深邃的凤眸里暗涌一波接着一波淌过,难免令人误会他心存不轨。
这厮真是厚颜无耻到了某种境界。这地方又不是他的!沈画不过是打扰了他与妹妹在此聊天,又不是真的棒打鸳鸯,凭什么要她补偿?可话虽如此,的确是她误会在前,有求在后,唯有闭上眼,扬起头说:“让你亲下好了。”
说完沈画后悔了,她这是在干什么?莫不是最近被他调戏得,有后遗症了?竟无耻到了这种境界!
许久未听见他出声,沈画小心翼翼睁开一丝眼睛,竟发现他似笑非笑地将她看着,眼里全是玩味。
“想这样抵数?”柴骏竟敢对她主动献吻不屑一顾,“等下陪我。”
说完,一把拿下沈画手里的袋子。
沈画瞬间睁大眼,正好见到他深邃的目光中一丝笑意偷偷闪过,顿觉至少少呼吸了好几口新鲜又清新的林间空气。
哎!完了。再这样下去,她卧底的任务还要不要完成了?
“景琳,你先随小翠回去。我尚有事。”
无奈,沈画辛苦了一晚上的道具被他挟持,竟无法出声挽留。
小翠小心翼翼过来将她手里的那一包递给小姐,接过柴骏递向她的灯笼去替柴家小姐引路。
待二人走得远了,沈画摆好点心,柴骏方沉沉赞道:“挺有心思。”
沈画自问若真心对一个人,的确心思颇多,可偏偏不是对他。也难怪怎么听他这话,怎么觉得有那么点儿酸涩。
“呃,这种事本是男子该做。只不过我哥实在木讷,我又想全了你的一番苦心,自然要花些心思。不能前功尽废。这法子可想了我一下午。”因此别为难她好不好?
柴骏认真点点头,“也对。本侯受教。既然夫人喜欢,往后必会多做些。”
沈画瞬间扶额,刚跳出一个圈,却不料又将自己圈进去了,“那个,这些都是一般女子喜欢的伎俩,你大可不必劳心费神。”
“是么?你的确不一般。”这厮变着方儿地称赞自己眼光独到,沈画竟有些沾沾自喜,不知该如何反驳。
还好方才小翠她们离开的方向传来脚步声,她赶紧道:“许是我哥来了。赶紧将手里的袋子打开。”
柴骏很听话地依言照做。
顿时两袋子萤火虫争先恐后地一涌而出,好似繁星点点,在她与他之间飞舞着翅膀盘旋。
荧火中,柴骏那张精致得无可挑剔的容颜,朦朦胧胧地呈现出来。似梦、似幻,竟好看得不像是真的。沈画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一张脸,认真、执着地养着她的眼睛。
忽的手上一紧,她被他拽着拖进了旁边的树林。
回头时,姜凯已领着温多娜走到茅草亭边,温多娜惊喜的模样既动人又含情脉脉。看来今晚实在圆满。接下来他俩即使不懂对方说什么,也定有一番缠绵悱恻。
不过沈画是无福欣赏了,待见不着他俩,才堪堪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被某人拖进了一处密林,四下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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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他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这下子某画危险了……
☆、047
“你……”不等沈画问出声,便已被他抵在一棵颇为粗壮的树干上,唇上传来阵阵温润的触感。
许是觉得她的面纱碍事,柴骏猛地一伸手便将这层阻碍化作无形。那被人轻咬的滋味,很是难受,又很是好受,沈画竟痛并快乐得有那么点享受。
毕竟这吻她之人姿色不错,且别人想要都没这福分,这令她没有一星半点儿反感。
“小画,我喜欢你。”他游弋到她耳边轻喃,舌尖挑起耳垂边的一丝酥麻,隧又缓缓挪开。
灼热的呼吸暖热了她的脸,身前虽阻隔着她与他的衣衫,依旧能感觉到他修长精瘦的身躯一团火热。空气中弥漫着他独有的紫檀馨香。
沈画知道,他此时句句属实,这是最最本能的反应。
沈画不才,活了两世,虽未曾经历过这么炽烈澎湃的感情,也见过不少别的。正如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同样的道理。
好不容易等他平静些许,沈画却听见很不合时宜的动静。他俩脚边五尺开外的地方窸窸窣窣传来某种动物游移的声音。
不觉战战兢兢问他:“你说……是什么?”
“蛇。”柴骏仍很淡定。
可沈画却不淡定,他俩在此干柴烈火地互施美人计,尚未拼出个胜负来,竟有只无足动物出来巡山,突然插条尾巴进来,且还是她生平除了不可知,最惧怕的存在,尤其眼下还是光线昏暗的夜晚。叫她如何淡定?如果是白天的话,她尚可以想法子,晚上不小心被那玩意儿咬上一口,可不仅仅是痛。
因此不等柴骏淡定完,沈画便一下子攀住他的脖子,跳了起来,生生使出一高难度动作--老树盘根,“快……快想法子弄走它。”
柴骏一动不动地站着,原本支在树干上的手压根儿收不回来,“别动!”
于是沈画很听话,就这样挂着,连呼吸都缓慢下来。是哦,从前的野外生存不也讲过么?遇上蛇最好就别动。
“原来你也会害怕?”柴骏竟然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撩人。
沈画十分无语,却不敢出声骂他。她也是个人好么?说得她好似天不怕地不怕似的。
他隧又凑了过来,在她唇上轻含,温柔得好似安抚,沈画心里的恐惧顿时减轻不少。脑子里不自觉地想起一些片段。居然心中一软,连带着动作也软了下来。原来他温柔起来也挺窝心。
良久附近再没有丝毫动静,她方才硬生生别开脸问:“它……走了么?”
“或许……尚在。”柴骏温柔的声音比起平时的冷冰冰另有一番滋味。虽然依旧那么低沉,却带着一丝丨诱人的磁性。
因此沈画又紧了紧攀住他的两条胳膊和大腿,很郁闷,“你如何知道?”
柴骏似笑非笑道:“因为我不想它走。”
很显然,沈画又不幸上了当。赶紧收拾起自己颇为不雅的姿势,重新好好站回地面。原本对他将将生出的几分难为情,顷刻间烟消云散,“那你好好陪它玩,告辞。”
遂打开他的手径直离开,柴骏似乎并不打算阻拦,仅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说:“它方才好似正好走的那边。”
沈画立马凝住脚步,折了四十度角,避免与那长长滑滑的“虫子”正面相遇。
没两步又听见他稍稍扬声道:“或许去了这边也不定。”
沈画停下步子仰天长叹,怎么就遇上这么个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无赖,遂转身问:“你有完没完?究竟去哪儿了?”
柴骏缓缓负手过来,伸出其中一只将她揽入怀中,“若害怕,就别离我太远。横竖你从来只顾自己。”
沈画承认,方才大惊之下,确实没顾及他的感受,可他不是也有便宜占么?她活到这岁数上,尚从未如此主动攀附过任何男子。
当然,老爹例外,但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但他这话隐隐让她觉得说的不是眼下。
“其实……你在我心中早已是神一般的存在。我相信你定有法子赶它走才那样做的。”沈画试图替自己开脱。
“是么?”柴骏似乎一点儿没信,“若真信任我?何以令我动弹不得?”
呵呵,嗯嗯,哈哈。沈画竟不知如何反驳,半宿方找到最适合神一般存在的法子:“意念。我以为你用的是意念。”
忽的额头上被他轻轻一磕,依旧如上次般自然,“算了,当你所言非虚。”
果然得将此人抬到一定高度,否则必会令他不能心满意足。
身子骤然一轻,沈画被他抱了起来,“本侯亲自送你回去。让它咬我好了。”
“不再玩会儿了?”沈画故意扬起下巴挑衅状问。
柴骏低沉着嗓子,一本正经道:“别诱惑我!”
沈画估计他尚有后半句没说出来--否则后果自负。
原来这厮佛经都白读了,她伸手攀住他脖子偷笑。
哎!看来她这脸皮没被柴骏磨薄,反而生出茧子来了。被他这般调戏竟然脸不红气不喘,不过这些事或许婚后的确避免不了。
再说他生成那样,又惊才绝艳,自己都不觉亏本,她操这份心做什么?寻思着下回他若再来如此轻薄于她,她是不是该以牙还牙,轻薄回去,好歹不要每次都让他占尽便宜,她却一点便宜没占到。
沈画竟然被柴骏轻薄出这样龌蹉的念头,可人家三番五次这样,她若不试着去享受,往后的两年的日子该如何过?
还好二人也算名正言顺,还好她本就是他准夫人。
可这念头将将在沈画脑子里成形,她又不合时宜地听到一声奇怪的响动。
四周寂静的林子里突然响起嗖的一声,许是光线太暗,这只破空而来的羽箭失了准头,正好插在旁边的一棵树干之上,尾部因力道尚有些晃动。
沈画大惊,听见随后而来的嗖嗖声,哪还敢继续任由柴骏抱着,立马从他怀里跳了下来。下意识拖住他的手便往边上跑。
“小心!”
不等柴骏提醒,她忽然脚下一空,身子一轻,瞬间跌入一个深坑。不用想也知道这林子里四处都是捕猎物用的陷阱。不巧,她刚好就掉进其中一个。
尚未站起身,却听见又有东西掉了进来,沈画本能地往边上一让,待看清掉下的“东西”,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又是何苦呢?”方才感觉自己遇险,她便反应及时地松开了紧握他的那只手,却不想他居然自己跳了下来。
柴骏站直身子后,并未第一时间打理身上的直裰,而是从怀里取出一根棍状物体,用火折子点燃引线,嗖的一声,一抹耀眼的青色烟火瞬间划破黑暗,飞了出去,仅留下些许薄薄的轻烟。
丢下手里的烟弹,柴骏一伸手,已将沈画拉到自己身前,转身便将她压在了陷阱壁上贴着。
没多一会儿听见陷阱上方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这群人二话不说,又冲陷阱里放箭。
好在他俩站的位置是陷阱底部的一处凹陷。
尽管身旁箭如雨下,柴骏那张好看的天人脸也没有丝毫动容,反而盯着沈画看了许久,忽的一笑,仿佛这一切于他而言都不算什么,“为何松手?”
人的本能骗不了人,事情发生的那一瞬,她只想带着眼前这人逃离危险,但当发现自己掉入陷阱的那一刻,她的潜意识竟然选择了放开他的手。因为她不知道这个坑有多深,坑里有没有利刃,竟不愿带他一起冒险。
而他随后的判断与反应也是极快,甚至在烟火照亮陷阱的一瞬间已找到合适的藏身之处。
当这些念头清晰地在脑子里汇聚成形,沈画局促地别开脸,不敢再看,好似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看穿,“那个,留你在上面替我挡挡羽箭也好啊!”
“口是心非!”柴骏沉沉的声音异常柔软,一伸手便将她的头埋进他温暖的胸膛之中。
沈画靠在他怀里一笑,又担心他站得太过出去,默默往里面缩了一点,哪怕只是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你的人什么时候来?”
沈画从未觉得时间过得那么漫长,却又好似巴不得再漫长一点。他这是不愿丢下她么?竟然自己跳下来以身犯险。那时候估计他和外间的人一样,并不知道这处陷阱的深浅,也不知道有这样的凹陷吧?可她依旧不敢轻易相信。
“很快。”柴骏低沉笃定的声音这时候总能让人感觉到心安。
沈画偷偷闻着他身上的紫檀馨香,很想很想问他这样做值得么?她究竟何德何能?但又很怕听到的答案都是假的。
但她不问,他根本不会主动提及,甚至可能问了也得不到答案。这点她隐约明白。
他的人果然如他所料,很快赶了过来。之前那帮人兴许听见动静,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因此没有火拼的动静。
柴府的人丢下绳子时,他俩脚边不远已插满了羽箭,几乎没有多少地方可以下脚。可见那些人如果不是见到烟火,担心有人会来,一定会置他们于死地。
临上去前,沈画看见柴骏带走了一支羽箭。
直到确定他俩真的脱险,柴骏才紧紧捏着那支羽箭看向林间幽深的夜色,随手将羽箭递给前来救援的一名柴府护卫,“去查查。”
这人领命走后,沈画看着他的背影略有所思。按照燕律,除非如她家这般带兵之人,府里才有三五百府兵驻守。但柴府这名护卫的身姿一看就是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出门不可大意。”
耳边响起沉沉叮嘱的声音,沈画回过神,好似不经意地笑了笑说:“下回一定。不过小侯爷随身携带烟火的习惯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看来她也不能大意。
柴府之人的反应速度实在令人惊叹。恐怕就连姜凯麾下的五城兵马司也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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