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到底有过多少往事?
段澜心里憋着一口气,方才明朗的心情,此时因为穆侯楚的挑衅而瞬间阴郁,那一向温和的眸子,此时都染上了几分凉意。
“澜儿,你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婚事你之前还非不要,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可以退婚,你怎么又······”
段澜看向段老爷,沉声道:“这婚事既然已经定下,便断然没有改的道理,既然是两个月后成亲,我们家也该早做准备了。”
段老爷目瞪口呆,他儿子真的没病吧?
——
穆侯楚出了宫门,脸色也很是寒霜如雪。
凌风谨慎的道:“主子去哪?”
“乐元侯府。”
“是!”
——
乐元侯府。
琉璃轩内,丫鬟婆子们忙的不得了,搬东西,做清理,安排陈设物件,进进出出的,络绎不绝。
独独那里间是安静些,那老夫人一脸慈爱的拉着季心禾的手,轻声道:“让你去住那舒玉阁你又不肯,那舒玉阁可是最好的院子了,便只好给你安排这琉璃阁,这琉璃阁从前没什么人住,所以陈设也比较简陋,我让人在我那边库房里挑了些上好的东西来,先给你摆着,你若是觉得哪里不好,便同我说,我再让人改。”
季心禾看着眼前这位年近花甲的老太太,虽然已经是满头白发,却十分的精神,那通身的气派,带着些许威严感,但是只要对着她说话,便是再慈爱不过的一个寻常老太太一般。
季心禾心里微微动容,乖巧的点头:“多谢老夫人。”
“叫什么老夫人?你是我的乖孙,快叫一声奶奶我听听,奶奶可真是······”老夫人说着,眼睛便又红了。
季心禾瞧着她又要哭,便连忙喊了一声:“奶奶。”
老夫人红着眼睛笑了:“都是奶奶的不是,让你在外流落这么多年,若是你娘在天有灵,该多心疼呐!”
季心禾扯出一抹笑来:“正是我娘在天有灵,这才让我平安长大,找到家人,奶奶何必伤心?”
老夫人听着这话才稍稍缓和了情绪:“是啊,你娘生前最心善,天地菩萨肯定也保佑她。”
季心禾其实听说过,老夫人和从前的侯夫人吴氏婆媳感情格外要好,不然,老夫人也不会独独对吴氏的孩子这般疼爱。
面对这样的真心,季心禾说不感动是假的,或许本就是骨血相连的亲人的缘故,所以她才越发的觉得暖。
一个婆子走近了来,道:“老夫人该睡下午觉了,昨儿就一夜没睡,这下午再不好好睡一觉,怕是不好。”
老夫人这才拉着季心禾的手道:“可我舍不得我这可怜的孩子啊。”
季心禾笑了笑:“奶奶先去睡吧,等醒了,我再陪着奶奶吃晚饭,身体为重。”
“也好,也好。”老夫人心里的一颗石头落下了,自然也安心。
终于送走了老夫人。
季心禾从里间走出来,看着那些在外面忙碌的丫鬟婆子们,便也懒得在这屋里多呆,干脆去园子里走走。
突如其来的接受这一切,她自己都有些缓不过神来,可当真见了乐元侯,见了老夫人,她看着他们对自己付出的真心真意,便也不由自主的接纳了这里,毕竟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她狠不下心拒绝他们。
季心禾忍不住扯出一抹笑来,她在这个时代带的时间长了,似乎整个人也温暖了许多,从大哥小北,到乐元侯府的亲人,似乎都是为了弥补她前世孤身一人的遗憾。
孤身一人······
季心禾莫名的想到穆侯楚,想到早上她离开时,他略显单调又落寞的身影,他那么孤傲的一个人,也会觉得孤单吗?
“侯府住着可还好?”凉飕飕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季心禾这才回过神来,也不大吃惊,毕竟她也熟悉了这男人神出鬼没的,转过身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穆侯楚看着她这一脸懵懂的样子,原本满肚子的火气都消散的差不多,只是扯了扯唇角:“想你了。”
分明才半日,就想你了。
第247章 真相
这琉璃阁从前许久没人住,园子都荒废了,老夫人说要让下面的人移栽满园子的花儿朵儿来,只是此时,却还是有些萧条的。
她站在那里,看着他略带落寞的身影,心都跟着轻轻扯了扯,她不是个心软的人,却尤其容易对他心软。
穆侯楚走上前,长臂一捞便将她带入了怀里,下巴埋在她的脖颈里,闷声道:“心禾,我想你了。”
才半日,便想到如此地步,他突然不敢想,若是失去她,他又该如何是好?从她走的那一刻起,他便觉得心都跟着空了一块,他环顾四周,空无一人,他才发现原来他一直都只是一个人,只是他从前从未觉得不妥,可如今,却觉得格外孤单。
孤单。
一个与他格格不入的词,他不曾想过,他也会觉得孤单。
季心禾这次没有推开他,站在那里任由他抱着。
此刻她突然明白了爱一个人的疯狂。
即便对当初他大婚抛下她离去满心委屈,即便对他一切隐瞒感到不安和心慌,即便决定此生再不会信他,再不会犯傻,可此时看着形单影只的他,她却半分抗拒的力气也没有。
她早就知道,她戒不掉他了。
只是她从前不愿承认,总以为将这份过往压在心底,便能相安无事,可这个霸道又蛮横的男人却总能够轻易的在她的心里撩开波澜,她知道,有些东西只能是藏着而已,想忘?谈何容易?
季心禾扯出一抹略带苦涩的笑来:“你曾说不知拿我如何是好,可我又该拿你如何是好?”
他分明就是算准了,她舍不得,从来都舍不得。
穆侯楚抱的更紧了:“心禾,从前都是我不好,我知道你生气,也知道你委屈,你要如何罚我我都认了,可这一次,就安心的呆在我身边好不好?”
从段澜执意向圣上讨要这一门婚事的那一刻开始,他原本平稳的心绪就开始慌了,倒不是在意这一纸婚约能有多大的作用,且不说他不同意这婚事就有无数种办法毁掉,季心禾也绝不是轻易受婚约束缚的人。
可若是她愿意呢?
这个想法从他的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一刻,穆侯楚突然有了前所未有的心慌,似乎从此便要失去她一般,所以他想她了,只想来见她。
季心禾疑惑的问道:“这次什么事情?”
她不过是进了侯府,又不是进了狼窝,怎的他说这般紧张的样子?
穆侯楚想起段澜,面色凉了几分:“一个无关紧要的事。”
季心禾还想多问,便见守在园子外面的小丫鬟喊着:“大小姐,老爷正找您呢。”
季心禾连忙推开了穆侯楚:“那我先去了。”
穆侯楚唇角荡起一抹笑意,大手抚上了她的脸颊:“那你不气了?”
季心禾有些瞪了他一眼:“谁说我不气了?我可小气着呢!”
说罢,便匆匆的出去了。
穆侯楚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就知道,她舍不得。
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女人,他再了解不过。
——
侯爷已经在琉璃阁等着了,季心禾匆匆回去,顿了顿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父亲。”来。
兴许是季大山的缘故,她对这个父亲这个身份是莫名的排斥,便是对季大山,也没真心的喊过一次爹。
乐元侯看出了她的生硬,心里虽说有些落寞,但是却也知道这是情理之中的,毕竟这么突如其来的相认,一般人都会有些接受不来的。
“你安心在这里住着,爹不着急你这么快就接纳我,毕竟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也是爹的不是。”乐元侯道。
季心禾看出了一个父亲的辛酸和无奈,她又怎么会去怪罪他?
“爹不必这么说。”
“爹正想着,要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所以跟你母亲也商量了一下,想着正好过几日便是宁贵妃生辰,到时候进宫,便让你母亲将你带去,到时候正式介绍你,不然,让你名不正言不顺的,爹心里也难受。”乐元侯此时心里才是最难受的。
分明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就还要受到外人的揣测和猜忌?
季心禾这一点倒是无所谓,点点头:“听爹的意思就好。”
“还有,我知道你在京中有生意,女儿家在外抛头露面的其实也不好,但是你若是执意想继续做,我自然也不拦你。”
季心禾定定的道:“这生意我自然要做的。”她向来不喜欢依靠别人,不论是这个时代的父母或是穆侯楚,只有自己手上掌握着一些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她才能完全安心。
乐元侯点点头:“这就随你吧。”
随即顿了顿,才道:“心禾,你那块帕子可否给我?”
季心禾将那帕子送过去:“爹要这帕子做什么?”
乐元侯拿着那帕子,无奈的道:“有些事情还不好同你讲,罢了,你先歇着吧,不过一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季心禾下意识的觉得这帕子身上似乎还藏着什么她不知的秘密,却也到底没再多问什么,点点头:“嗯。”
——
乐元侯拿着那帕子回到了书房,便从那百宝阁的小柜子上拿出了一个精致的药瓶,将那药水撒在了帕子上。
一块雪白的蜀锦绣帕上,随后便开始慢慢浮现出红色的印记,鲜红,又刺目,是血。
“冷家勾结敌国,通敌叛国,谋害皇室!”
乐元侯顿时浑身发冷,面色瞬间惨白,心都跟着停滞了一般。
这个藏了十多年的秘密,冷氏王朝都已经经历了两任君王,却在如今,才将这血淋淋的真相给挖了出来。
乐元侯身形一晃,栽坐到了圈椅里,喃喃的道:“我找了这么多年的真相,却未曾想到,是我最不愿意面对的一个。”
他派了百来人的高手护着她回京,可吴氏最后的尸身却是在连安镇,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京城其实比边关还要危险,吴氏想必就是意料到了京城的危险,才从京城仓皇逃出,不知觉间到了连安镇,被王家人意外救下,可她气数耗尽,这份血书,怕是她临终前留下的。
第248章 冷血的男人
段家和乐元侯府的婚事,变成了段澜和季心禾之间的婚事。
这件事不过三两日的功夫,便传遍了京城。
季心禾也是这日一早,才知道此事,当即愣在了那里:“我和段澜的婚约?!”
伺候她的小丫鬟是老夫人亲自给挑的,单纯又天真,半点没听出不对劲来,反而还十分兴奋的点头:“对啊!段少爷可是咱京城出了名的大才子,原本还以为这婚事怕是要吹了,没想到段家十分守信,段少爷亲自进宫去求了这门婚事,可见段家的诚意,小姐嫁过去,日后必然不会受苦。”
季心禾却是秀眉一蹙,段澜亲自进宫求的旨?
“这婚事我都不知道,怎的就成了板上钉钉了?”
“小姐不满意这门婚事?”
季心禾面色微沉:“我为什么要满意?”
她的婚事都已经可以沦落到让旁人来操控了吗?
这便是她当初得知自己是侯府千金的时候最为担心的事情,得到了身份地位,便注定了会随之多一些束缚,她原本想着侯爷开明老夫人也疼她,或许也不会有什么强迫她的,但是却不曾想,自己才住进侯府两日的功夫,竟就被这么一纸婚约给困住了?
老夫人进来道:“你这孩子,段澜哪里不好了?他才学品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性子又温和,你嫁过去如何也不会受委屈,而且,段阁老为人端正,段夫人又是你的亲姨母,她必然会万分疼爱你,这样的好人家去哪里找?”
一边说着,便拉着季心禾的手道:“孩子,我是过来人了,这嫁人呐,首先还是得看看对方的家世人品,若非是段家家风端正,你娘当初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结这门亲的。”
季心禾抿着唇,良久才沉声道:“奶奶是过来人,心禾明白,但是身在其中的只有心禾,所以心禾明白,该嫁谁。”
今日抛开她对段澜无意这一点,便是这莫名其妙的被扣上一个婚约的事情,她便已经心生不满。
老夫人看着她道:“你莫不是中意那穆侯楚?”
季心禾心口漏跳了一拍,似乎做贼被抓了一般的心虚:“奶奶怎么知道?”
“从前你第一次来府中,被穆侯楚带走的事情,传的街喻户晓,当我这老婆子深居宅院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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