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应该我先来说,我爱你,香儿。”
四片唇相接在一起,似久别重逢般缱绻缠绵。
“哇”,关键时刻,彤宝不合时宜的大哭起来。范香儿不顾正情浓意切的方时君,赶紧推开他,把彤宝抱起来侧身喂奶。
方时君手上还要闹她,她怕孩子吃不好,坚定的把他的爪子给拍开了。
彤宝回到了熟悉的怀抱里,吃到了甘美的粮食,很快就昏昏欲睡了。
范香儿自觉放低了音量,“你是偷偷进来的?”
方时君提起这个有些不自在,“嗯,不然传出去不好听。”
范香儿一想就抿嘴笑了,说的也是,哪有自己的女人被领回娘家当晚,就摸上门去的?传出去方大人的威严何在?
老夫人的药照常吃着,头晕其实也好了许多,但就是整个人提不起精神来。
躺在床上不想动也不想吃,她一想到范老娘的嘴脸就心头火起,一想到范香儿觉得有些酸涩,恨不得永远也别再看见她们。
可是一想到彤宝,她就直想落泪。刚强了一辈子的老太太从来也想不到自己有了孙儿会是这么不争气的样子。
女儿方晴嫁人之后就去了边关,两个外孙她从来都没见过。儿子一把年纪了才得了这么一个小姑娘。
别的孙子孙女都是那些老姨娘的种她如何喜欢的起来?
她怎么会不疼爱彤宝,她嘴上不说,心里却恨不得她时刻在自己身边。
想要孙子是一回事儿,但是真来了这个美好的小宝贝,她喜欢的心是一样的。
那个天杀的范婆子!不声不响的就把人给抱走了!
这也就是他们方家吧,要是别的人家早给她们弄进衙门了!
“大爷那边有信儿了吗?孩子抱回来没有?”
春梅无奈的如实禀告道:“平安刚才过来说,香儿姑娘和五小姐要在范家住几日再回来。”
“住几日?”老夫人的声音瞬间拔高了。
“老太爷不是同意他下聘迎娶了吗?他还给我摆这些阵法干什么?你去告诉他,最晚明天,范香儿要是不回来就再也别回来了!”
☆、第78章 最扎心的方式
老夫人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真是无法无天了!就算当了大夫人又怎么样?不还是在她的手底下?
方时君在范家偷偷摸摸连宿了两夜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早就被范家人给发现了,起因是范铁柱半夜起夜的时候发现香儿房里的灯亮着,就稍微走近了一些,想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杏花来帮忙。
结果一凑近就听见了里面隐约的男女说话声。这大半夜的香儿没喊没叫的除了是她夫君来了还能是谁?
第二个早晨天还是黑的方时君就悄悄的打算不惊动范家人溜出去,然后白天再正大光明的来接人。
结果他在外面刚把门关好一转身就发现范老娘正站在院子里等着他。
“岳母……”
“回屋歇着吧天亮就带着她们娘俩回去。不过有几句话我一定要说,我们家虽然是农户出身见识也不多但却从来没想过攀谁的高枝。从此以后,我把香儿交给你你要好好待她,你对彤宝的心情就是我对香儿的心情。”
范老娘有些哽咽,话说不下去了。
方时君出门的时候动作很轻还是把范香儿给惊动了她想开门去送送他,不想就在门里听见了母亲的这一番话,瞬间泪水就湿了眼眶。
“您的话我全都记下了。”方时君深深对范老娘施了一礼等他起身的时候,范老娘已经回屋去了。
听到方时君返回来的声音,范香儿惊慌的逃回了床上,呼吸还没有喘匀。
方时君伸出拇指揩去她眼角的泪滴,“你娘是个让人尊敬的母亲,以后咱们带着孩子常回来。”
“嗯。”范香儿泪意更甚,不想被他看到转身朝向了里面,给彤宝掖了掖被子。
早上的饭食异常丰盛,大部分都是范香儿喜欢的,范老娘也不再对她板着个脸,把给彤宝特意打的小银镯子套在脚腕子上,把她和杏花这段时间做的婴儿衣物打了一大包交给金玉。
“这些衣服料子不是上好的,却是最软和的,那些好的不见得适合孩子……”
范老娘说一句范香儿就跟着嗯一声,最后范老娘拍了她一下,终于恢复了一贯爽朗的本性。
“跟着回去吧!小委屈就自己受着,大委屈就回家娘给你出头!”
范老爹终于看不下去了,鼓起勇气说了范老娘一句,“你这老婆子瞎说什么?不顾场合呢!”说着还小心的看了几眼方时君的脸色。
“好,好,我不说了。”难得的,范老娘没有反驳老伴,笑着结束了这个话题。
范香儿的回府可不像她走时那样的平静,大多数人都认为她这个不时实务的一走,就不好再回来了,方家最多是把五小姐给要回来。
就算是让她回来也要先晾她一段时间,等消了她的气焰再说。
就连老夫人都没想到那范婆子就这么把范香儿给放回来了!她想她占据了有利位置,怎么也要好好拿骄一番。
一听她们终于回来了,老夫人顿时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让丫鬟们伺候她好好收拾了一番,然后说什么也不肯喝药了。
春梅怎么劝都不听。
她先是借口说病好了,后来实在没法糊弄过去便说了实话,“彤宝闻到药味该不亲我了。”
春梅便不再劝了。
还好范香儿没敢让老夫人等太久。她连逸园都没回,就拽着方时君,带着孩子去了春晖园。
在回范家之前就已经听了大爷的话,好几天没让老夫人见孩子了,加上这几天,已经有小十天了,老夫人那么疼爱彤宝,指不定怎么抓心挠肝呢,早点让她看到,对她的病也有好处。
春梅一见这几位主子终于过来了,心里大松了一口气。
“大爷姑娘,赶紧进去吧,老夫人一直在等着呢。”
一进门就见老夫人面色不善的端坐在主位上,冷冷的看着他们两个。
范香儿拉了拉方时君的衣袖,率先跪下了,这还是她进了方府后第一次心甘情愿的跪人。
老夫人鼻子里长出了一口气,没有做声。
方时君抱着彤宝也跪在了范香儿身侧,这是他十年来第一次朝母亲低了认错,是认他作为儿子不顾父母之命先斩后奏之错,而不是答应迎娶范香儿之错。
老夫人见他们两个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眼酸的厉害。
罢了罢了,已然如此了,儿大不由娘,以后范香儿的管教上她再费些心,让她早日能拿的出手就是了。
反正现在在她眼里,什么也没有小孙女重要。
“都起来吧,还在我眼前装这些做什么?你们都下去吧,我暂时不想看见你们。春梅,快把彤宝给我抱过来。”
终于把日思夜想的小东西给抱入了怀里。
才过了几天而已,竟如三秋之隔,老夫人轻抚着彤宝的眉眼,孩子长开了,她却漏掉了这个重要过程。
方时君和范香儿两个从老夫人那里灰溜溜的出来,都觉得万分庆幸,这个闺女没白生,好生的帮了她爹娘一回。
彤宝满月宴范家人没打算出席,毕竟他们现在还不是方府名正言顺的亲家。
这是吏部侍郎方大人的第一个孩子,即便只是个女孩儿,还是个通房生的,凡事接到请帖的稍微沾亲带故的没人敢不来。
四爷方时贞心里为他们高兴,打算把自己的几个好友也都请过来。
范香儿这边,她和方时君商量了一下,请了玲珑阁的靳梦雅、谢安容,还有刘斯年。
写请帖的时候,方时君又拈了酸,“请他干什么?”
范香儿懒的理他,“要是没有他帮忙在书院里传闲话,你以为光靠彤宝就能让老家人回心转意?”
方时君并非不讲道理,只是跟她变相的撒娇博取注意呢。
“夫人说的有理,来来,你这字写的不好,夫君来教你。”说着就从背后把人给搂住,大手握上了她握笔的小手,颇为类似他刚刚教范香儿写字的时候。
只不过那时候二人之间萦绕着的是浅粉色的暧昧,今时不同往日,那暧昧早已由浅粉转为了幽暗的玫红。
他一手携她执笔写刘斯年的年字,一手落在了正顶着他要害的挺翘圆山上,像饿汉子终于逮到一个大白馒头似的,大力的揉捏把玩着。
范香儿又羞又怒,在他手里小小的挣扎起来,“你干什么?字都写歪了!”
他忽的急促完成最后一笔,扬飞了她手中的毛笔,把人扳向他。大手一挥,桌案上的写好的没写好的,全部落了地,洋洋洒洒的铺在地面上。然后把人一举,放到了大大的书案上。
“你干什么?”范香儿大急,这青天白日的,她蹬着小腿飞快的踢他。
谁知某人根本不拿她那几下子当回事儿。一手握住了一只脚踝,轻轻一拉,她的围城的就轰然失守了。
一阵铺天盖地的吻过后,方时君趴在她耳边坏笑道,“现在知道我要干什么了吗?我要干你。”
眼看着就要全面失守,范香儿脸如红瀑般急声说道,“你先别动,我以前听村里的婶子们聊些荤话,她们说男人一旦到了四十岁以后就不行了,你……”
方时君好笑又不解的挑了挑眉,手上的动作倒是暂时停下了,只是仍没打算放了她。“我怎么?”
“你……你看你今天都三十了,你还是省着点用吧!”范香儿急急的说完这句就羞的没边了,赶紧把头转向了一边不敢再看他。
方时君错愕了一瞬,笑着把她的脸给扭了过来,让她正视着自己正冒着邪火的眼睛。
“原来我的香儿是在担心这个,你放心,就算只有十年可用,我也让你比别的女人够本儿。”说完不再管她是羞是怒是挣扎,上下其手,如风卷残云般就把一朵丰满娇艳的小桃花给拆吃入腹了。
范香儿瘫软在书案上,幸好柳嬷嬷的药好,她没几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他八成正是问过了柳嬷嬷才敢这么胡来。
这么想着眼里就蕴了泪,他就只顾着这事儿,一点也不管她的意见,还逼着她做那些羞人的动作,说那些羞人的话,大白天的,她没脸见人了。
方时君一见不好,要把人惹哭了,连忙把人给抱了下来,裹了件大衣裳哄着,“都是我的错,你骂我罚我,我保证不还怎么样?我见你后来也挺享……”
范香儿哭的梨花带雨,小锤头连捶了他好几下,终是嫌手疼放弃了。
“我来问你,要是当初我没有喝醉和你发生了那事儿有了彤宝,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会要我,甚至把我带回来?”
被疼爱的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矫情,你肯定了一事,她保证能再从别的缝隙里找出芽儿来,凭空也要生生事端。
方时君早就看透了她,知她只是不好意思罢了,并没有生的生气。
“你问的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因为这世上许多事根本就不存在如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一粒小小的火种能烧起燎原大火,这是谁也无法预料到的。没发生的我无法揣测,但我们相遇了,此刻在一起,这就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儿。”
范香儿明白他说的在理,也明白他是不想光说好听的来骗她。
只不过她嘴上不服气的小声嘟囔着,“我看你就是不会要我。”
方时君笑笑,二人穿好了衣服,把地上那些请帖都捡了起来,一一扣上印章。
范香儿捡起了刘斯年那张,顿时呲起了牙,“你看!这像什么?还要再写一张!”只见年字那一竖划出去老长,都划出纸外去了。
方时君接过来一看,也忍俊不禁,“好,作为赔罪,我亲自写这张,请你小刘哥哥来做客。”
满月宴这天,方家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喜气,彤宝穿的像个大红包一样,胸前佩戴着长命锁,手上带着小金镯。由老夫人亲自抱着,自从有了她在身边,老夫人这病好的快极了。
白天稀罕不够,有时候晚上老夫人就直接把给人扣下不还回去了,范香儿起初还有些心里不是滋味,怕女儿久而久之就和自己不亲了。
方时君也想抱抱小女儿,但是女儿在,范香儿总是扭扭捏捏的心里有牵挂不肯配合他,所以说彤宝晚上在母亲那里也挺好的。
后来再有这事儿,范香儿也想开了,挺好,老夫人带着她心情好,有利于身子康健。彤宝得了祖母的宠爱总归是件好事儿。
再说老夫人还算讲理,从不会连续留她两夜,所以范香儿也就放心了。
满月宴来了很多人,该来的都来了。
彤宝这个大红包简直是人见人爱,光是方时贞就独独抱了好一会儿不撒手。
谢安容和刘斯年也来了,她一贯冰冷的小脸在见到喜气的小团子时,也不禁露出了微笑,并伸出一根食指来,用指肚轻轻的戳了戳彤宝的小手。
然后脸上升起了一抹淡淡的飞霞,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刘斯年,那个呆子!相处了这些时日,竟还没发现她是个女的呢?
刚才在门口与他碰见,他竟然连正眼儿都没瞧她一眼!
范香儿拉了方时君一把,示意他看谢安荣,“你看她瞧谁呢?以后可不许你再乱吃醋。”
方时君有些意外,谢安荣这等条件的女子居然会看上姓刘的那小子,不过也是,他还看上范香儿了呢,情之一字没人说的清。
“你小刘哥这回要渡情劫喽!”
“我看挺好的,谢伯母人挺好的,将来小刘哥考上功名,说不定能同意呢。对了,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怎么还不见梦雅姐姐?”范香儿环视了一圈,她认识的人就差这一个了。
“许是被什么事儿给耽搁了,不必等她,她的那份礼少不了她的。”
“去,就会开玩笑,快去忙吧。”
春暖花开,宴席是在室外布置的,老夫人在室内带着彤宝,和几个差不多年纪的老太太一起。外面皆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老太爷和方时君出面招待男客,范香儿和二夫人三夫人招待女客,大家都在一处,只是男女分别坐罢了。
来者都很识趣,没人敢说什么煞风景的话。
酒菜上来,宾主尽欢,话题不只局限与孩子。对男人来讲官场、世道经济、小道消息等才是最重要的话题。女人们聊的就是孩子、首饰、公婆、男人。
就在酒酣正浓之际,从外面远远走来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只见她挺胸昂首,莲步款款而来,众人见她打扮奇异又婀娜多姿,便都好奇的放下了酒杯和碗筷,齐齐注视着她。
那女子被众多视线关注着,竟毫不怯场,直接朝最前面的那桌走去。
方时君从见她第一眼起就惊异的睁大了双眼!她怎么会……
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她的身形走姿真的太像了!
他惊喜又难以置信的站起了身,眼神定定的望着那款款朝她走来的身影。
范香儿和其他人一样,把这幕看在了眼里,心里没来由的重重一跳,像一颗巨石终于落了地,轰的把心砸出了个大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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