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我迫不及待的拿出记事本记下这些。说来很是惭愧呢!在穿越前因为和我老板打官司赔光了钱,把我的笔记本电脑也卖掉了,所以现在我只能用记事本写下这些了。
我妈妈现在正去办理出院手续,我知道我昏迷了一段时间,为了不再让她受到惊吓,我暂时还不想告诉她这些。
现在窗外传来一阵阵呼叫我名字的声音:
“华霓香...华霓香……”
那是我粉丝在叫我的名字,我妈妈告诉我说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不间断的有人组织在那里为我呐喊加油。这是我醒来后一件让我感到非常暖心的事情之一。
我现在没有化妆,不能让他们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记得还没毕业前,学校的礼仪老师曾经告诉我们说:化妆去见一个人是表示对他的重视。我很重视他们。但想了想应该给他们报个平安吧!拿起手机想发条微博的时候才发现我的手机欠费了没有网络,妈妈的手机也没有网络。
后来只有硬着头皮探出窗外问候一下他们了,“在没有化妆的时候微笑是最好的化妆品!”这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好像是在一次时尚节目现场一位资深老艺人说过。所以我要用最好的微笑送给他们。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是我的粉丝陪伴着我,给我妈妈勇气,我接下来一定要用好作品回馈他们。
我稍微抓了抓头发,想表现的很坚强。但是探出头去的时候我却无法控制的流泪,他们也在哭泣。除了感谢还是感谢,就算我什么都没有了他们还在,就像我的妈妈一样永远不会嫌弃我现在是官司缠身陪光身家的女明星。
“女儿!好了好了,能走得动吗?妈妈背你好了!”
这就是我的妈妈,重庆妹子,一辈子任劳任怨。我现在已经23岁了,她还是把我当作个小女孩一样照顾,听到她熟悉的声音我突然又很想哭。但我真的要控制住。等调养好了我要好好工作,努力让她过上好的生活。
“是是是,醒了醒了,你再给个机会,小姑娘不懂事,我来做她工作。您就给她点时间吧!”
满脸笑容说完电话后,立刻变了一个脸怒视我大喊大叫起来的这个人,就是我的爸爸。从小到大一直强迫我做些我不愿意做的事,现在也一样。他把我养大这是事实我很感谢他,不过我也没少挨他的打,记得有一次学校组织家长陪学生一起外出游玩,他因为工作不顺心,当着全校老师的面把我踢下湖里,是我们班的一个男生跳下湖里把我救上来的。
说真的,一想到这件事,我第一反应已经不是难过,用难过来形容不恰当,这种对待我的方式不是踢一脚或打一拳感到疼痛那么简单,我的心已经对他默默筑起了某种壁垒,那是一种对待陌生人的心灵防范之墙,他已经被我排除在外,不再依赖了。
“你演不演!啊?”他又用手指着我的脸怒吼。“你有没有脑子?你要是丢了这部戏,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你什么都没有了,知道吗?你要是这样继续丢我的脸,你…..你就滚出这个家!“
他从来不为我考虑,我拍戏的钱全被他控制。这部电影我刚入行不久没有经验,公司说这部电影必须要我演,我看了一下剧本觉得很不错,是古装武侠片就签了字。等到正式开拍前拿到第二版剧本时我傻了眼。原来之前的剧情不是真实的,只是用来骗我签字的,片名还是一样,但是内容已经相差十万八千里。这是一部歧视女性的色情片,我坚决不演她们就告我违约,结果我入行两年的收入都被拿出来赔了个精光,还欠了不少债。但比这更让我难受的是我爸爸让我继续演,不可思议,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我父亲。
接下去的日子我不想再听任何人的摆布了。我爸爸现在气急败坏的怒吼对我来说就像一阵噪音,过去就过去了,我已不再关心。
☆、第二章 有女初成 1
不知道你能不能体会!一个独立的生命经历了另一个人的一生后,那种看透暗藏在人心背后的狰狞会无时无刻的提示着你事情的原本模样,所谓的预知不是真的将那些将要发生的事的画面放在你的眼前,而是你知道这其中的因果从而清晰准确地了解到,事情将会是什么样的。如果你体验过,你绝不会将它称之为本领!而是一种无形的折磨!但是,你还是要学会中和它,将它装进你智慧的宝库而不是让它成为你揭露丑恶的负担。
穿越回来后,发现我对所有事都有了全新的认识,以前自己固执的一些自以为是都被事实碾碎得了无影踪。但我仍要坚持我的理想,过好我的一生!
这一声声怒吼使我想起在唐朝时,我的那个父亲,他和许多父亲一样重男轻女。在他把我卖掉之前,先是把我送去一个离我们村庄很远的富人家里干活儿,虽然在家里我也没少干农活,但他还是把我送走。那年我九岁。
要离开家的那天,天还没亮我就被叫起来了,喝了几口凉水后拿起母亲帮我装在布袋里的几件旧衣服就要离开。我第一次长时间的离开母亲和弟弟妹妹,和他们告别的时候我哭了。母亲眼里含着泪对我说:“娜!去那里要少说话多干活儿啊!不然会被打的,知道吗?你被打妈妈也看不见了!”我哭着对她点了点头,我父亲听到后又是一阵怒骂:
“可以了,一个丫头而已,又不是去送死,哭哭啼啼的烦不烦!”
祖母在一旁用苗语唱歌为我送行,虽然这里是唐朝播州的一个多民族杂居村寨,官方说的都是汉语,但是胡人和苗人各自与同族之间交流都是用自己的本民族语言。
母亲和弟弟妹妹越哭越厉害,父亲呵斥她们不让她们继续跟着来,是祖母送我走到村口的。最后分手的时候,她在我手里塞了一个水煮鸡蛋。握在手心时,我还能细微感觉到有些许温度。我不知道这是她刚煮熟才留下的还是这就是她的体温。那丝温度,溶进我的掌心里直到如今。
在父亲的催促声中我走了几步又再次回头看她:太阳刚刚显露的晨辉照耀下她看上去是那么慈祥。伴着她的歌声我走了好远好远,直到她的歌声被我身边风吹过的树叶哗哗声替代后,我再回头看,她还站在那里注视着我......
走上三十里路就是老爷家。
老爷的家很大,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干净的院落边上除了我刚走进的大门外,都是精致的楼房,院子和楼道边都种满了各种鲜花,左边的水池里还能看见很大的鱼在里面游动,院子里开得很旺的月季花从顶上挂有几个精巧的鸟笼,里面的鸟儿时不时在啼叫。
看到它们,有一种同命相怜的哀伤涌上我的心头。我知道,我到这来可能就要像它们一样,被关起来不停干活儿,再也不能像在家里一样在山林里自由自在的歌唱了。
老爷的夫人穿着讲究,微胖的脸颊上涂着微红的胭脂,嘴角和额头有红色的花纹,想必那是她请人画上去的吧,但更显眼的是她的眉毛,像在家里玩闹时用锅底灰抹在脸上一样,那圆粗的眉毛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当时我差点就笑出来,我强忍住笑向他们行了礼后,夫人问道:
“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九岁了,单名叫娜,全名叫娜则往香,汉名叫吴华娜。”在一旁弯着腰的父亲急忙答道。
“嗯!是你亲生的吗?”夫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父亲,眼神里透出一种不信任。
父亲连忙回答,“是的是的!夫人,这丫头就是野了点,不过有的是力气!您多多开导!”
夫人接着说,“那就好!看着身子挺结实,就是瘦了点!”
老爷拿出一张早已写好的契条叫我用手指沾上墨水按下手指,父亲看都不看就立刻抓住我的手沾上墨水就按了上去。
我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直到多年后我才知道,这样的行为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
父亲从老爷那里预支一个月的工钱后就离开了,他告诉我说第二个月领工钱的时候会再来。看着他走出大门的时候,有一种不适的感觉在我的心头缠绕;说不上伤心,但让我失落。我觉得我们的告别太过于简单而仓促,少了某种即便是一句话也能带出的仪式感,但直到大门关上,始终没有让我的这种不适得到缓解,后来我也就习惯了。
在这里我要做的活儿是洗衣服、割草、放牛、看孩子等等,只要嬷嬷做了其他的事或是没空,就让我来做。
老爷的牧场就在离大院不远的山脚下,那里有不少他的工人,被叫去山坳里牧牛是我觉得最开心的事,因为在山林里比在老爷家里自由些,即可以完成老爷家的活儿又不用被少爷的屎尿熏得头昏眼花。所以后来我想办法讨好嬷嬷,让我专门负责放牛。在我的再三请求下她后来答应了。条件是我要不定时采一些野果分一些给她尝。
嬷嬷干起活儿来有点凶,不允许有差错,而且她的力气比谁都大。她对我还算不错,至少没有打骂过我。
在树林里我只要了解牛儿们在哪里吃草,不让它门丢失后,我就可以坐下来在那里放声唱歌;对着天,对着河流,对着白云唱。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使我快乐,暂时忘掉所有的苦闷,在歌声里飞向远方。
这一片土地都是老爷的,但是他允许一位老婆婆在这稍陡的山坡上种地,我经常在那里遇见她,她也很喜欢唱歌,什么歌都会,从她那里我学会了很多新的歌。她很和蔼,让我想起我的祖母。有时唱着歌想起她在远处望着我离去的情形,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就会往下流。
放牛的活儿春天和夏天还好,不用穿鞋我也可以在山里自由行走,采集野果解馋。但是到了冬季,因为没有布鞋穿,只能用一张布裹着脚然后套上草鞋保暖,即便如此也已经算是很幸运了,没有草鞋的话就只能光着脚在山里走,天寒地冻脚被冻伤后皮肉会开裂,有几次我会因为疼痛而在工房里哭泣,这时候嬷嬷会给我抹上一点灯油,她说这样会好起来。不知道她是安慰我赶快睡觉还是真有药效,反正抹上后我很快就睡着了。
当春天柔和的风吹遍山野,燕子回来衔泥的时候,我就不用再忍受这种痛苦了。天气暖了,伤口会愈合,虽然愈合后的伤口没有知觉还会奇痒难耐,但我已觉得很好,因为我知道,比这更痛的痛苦是什么。只有体验过痛苦才会知道甜蜜时是什么滋味,这是生活永恒的真理。
就这样幸苦的活着,四年后我十二岁。唐朝的女孩子十三岁之后就应该嫁人了。
就在春光明媚的那天傍晚,我察觉到老爷和夫人以及管家他们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同于往常。这让我有些忐忑不安。
☆、第二章 有女初成 2
高原的四季总是很分明!我能察觉得到春天的温热之气在大地底下蠢蠢欲动的微弱声响,正如我发现自己身体出现的变化一样。那是一种在严冬里日夜无休的酝酿和一丁一点的积累之后到了时间就准备要破土而出的力量,不可阻挡,攸关万物;就像母亲常说的,时节到了花自然是要开的,树自然也是要绿的!
我的身高在迅猛的生长,衣裤上不时会留下一些干透的小块斑,起初嬷嬷发现提醒我时我谎称是在山上牧牛时坐在地上压上了不干净的东西留下的。但是这似乎很好揭穿,她随后用很平淡的口气对我说,你就要长成姑娘了,以后要自己注意,经常清洗,这没什么害臊的!
起初我红着脸否认,那次又被她提醒几次后,我也慢慢回到她第一次提醒我时的那种状态,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这只是我、我们生活中的一件小事。
最近夫人对我越来越好:有时会在我的饭碗里多加一块肉,有时会给我一个大大的水蜜桃,有时间了会给我画上和她一样的妆容、梳一样的发髻、穿上她的衣裳。在帮我擦粉时会告诉我哪些胭脂是在长安买的,哪些是西域带来的。
我第一次看见罗马人穿的皮鞋是那样的华贵,那上面着上的红漆泛着光彩,令人舍不得穿上。还有那缠绕在我脖子上的丝巾,柔软而光滑,夫人说这是波斯贵妇人最喜爱的款式。
每次穿戴好后她总喜欢对着我上下打量许久,我感到很不自在。似乎夫人很陶醉于把我当作她养的小猫小狗一样,按照她的喜好从头到脚改造一番;那只慵懒的躺在丝绸定制的窝里若无其事东张西望的猫让我有这种感觉。她一边操弄一边看我的眼神,就像在观察她养在花盆里的蔷薇什么时候才会开出一朵花一样,满是期待。好几次我都想问她为什么为我这样一个下人穿戴她的那些名贵物品,但我始终不曾开过口。
每次穿戴完毕她都会夸赞一番,身边的侍女纷纷附和,但我并不是特别理解那些话的意义,对我来说,能够吃饱饭,回到家乡和家人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幸运。
当然除了夫人,就连集市上的陌生人也开始注意起我来:老爷经常在他家定鱼的大叔、还有送豆腐的老张、出入老爷家的不认识的富人......他们用一种算是友善但是有别于正常目视对方的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有我的地方,或是在有我的周边游离几下之后又回到我身上,开始时我发现了会回望过去微笑以示礼貌,奇怪的是每到这时,有些人会立刻躲闪,而更多的人会用一种让我感到害怕的浅笑继续看着我,我不由自主的排斥那种笑意。
所以后来即使发现有人又在盯着我看,我也不敢再顺着看过去了,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悄悄走开。
这样的情况多了,我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贫穷穿的太寒酸,从而引来这么多人的新奇目光,他们一定在背后偷偷的取笑我吧!这让我感到自卑。但又想:这身衣服我以前也是一直穿着的,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还是我以前不注意呢?
那时起,夫人让我干活儿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很不适应,侍女阿红说我是土包子习惯做苦力了所以才会这样。
以前夫人从不带我出街,最近却常常让我陪她出去,她出席很多贵夫人的宴会时也要带上我。同样,让我受不了的还有那些慈眉善目衣着华丽的妇人,她们也喜欢上下打量我然后问夫人有关我的情况。每到这时我就更自卑了,我恐怕一辈子也穿不起她们身上的那些名贵衣物。我只得将头压得更低,找个时机默默走开。
在她们的处所,我第一次见识到除了那杂乱喧嚣遍地都是商品的集市之外,在洁净而明亮的阁楼里穿着耀眼的华服、带着暧昧笑容轻声呢喃的场所也会让人沉醉。这对于我来说就像小时候祖母第一次带我去集市采购时的那种恍若看到一个游乐世界的新奇。有区别的是这里要讲究得多:那随着音乐吟唱的歌姬、那被鲜花装点的房间、还有那挥发在空气中的阵阵葡萄酒香......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具备了财富与身份的人才能够进入的场所。
也不知道过去了几天,我开始想念山上的时光。我喜欢劳累时血液极速流淌的声音,坐下来待那馥郁的和风吹来,然后高歌一曲。
晚上躺下时,我把我近来的困扰告诉嬷嬷。在这里我也只能告诉她了。
她起先自顾自的忙这忙那,一声不哼的缝缝补补。看她不回答,我以为她不想听我说这些事,正想睡去时,她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问我:
“娜啊!你父亲送你过来的时候听没听他说你要在这干几年活儿啊?”
我连忙回答:“四年!”
“四年!那就是说今年年底你就可以回去了!”说着她缓缓起身,拿着手上正在缝补的衣物站起来走了几步然后打开房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外环视。然后又关上回来拉低嗓子继续说,“记住,你不要等到年底,你在这干到秋季,你父亲过来领完秋季工钱后你就找个时机,拿上自己的衣服从山里跑回家去,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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