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开门之际,隔壁房间的住客恰巧出来了。
那是两个俊美的男孩,一高一矮很是亮眼。长得高的那个眉宇间都透露着一股邪魅,矮的那个是个模样俊秀的小哥。高个子吊儿郎当地挎着矮个子,李南方惊讶得下巴快要掉到地上。
“阿……”那个清秀的小哥也是一脸震惊,短促地“啊”了一下,就兴奋地狂奔过来,一把钩住辛向楠的脖子,辛向楠被强大的冲击力连带踉跄了好几下。
“向楠!”那个男孩叫,“我好想你!”
李南方一脸莫名其妙地用眼神质问男孩的男伴,哪知那个浑身充满邪气的小哥看都没看她一眼,黑着脸冲向欢快的男孩,轻轻松松地把他提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被提起的某人甩着手反抗,然而力量悬殊再怎么努力也只是无用功。
李南方尴尬地走到辛向楠身边,压低声音问:“你认识呀?”
辛向楠笑笑,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争吵的两人,李南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她瞟到房间门上荧光绿的编码,惊声尖叫起来。
三人齐刷刷地望向她,她指着那个高个子,又看看那个水灵灵的男孩,颤声道:“你你你……你是那个绿头发!”
“噗嗤——”那个悬在空中的男孩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大傻子,你染个绿头发全天下都知道了!”
高个子的脸更黑了,冷冷地问:“你是谁。”
李南方被这么看一眼,一下子就怂了,颤颤巍巍地收回手,挪到辛向楠身后。
辛向楠倒也不慌张,不急不慢地说:“我的女朋友。”
李南方从没见过一个人的脸会变得如此之快,前一秒还乌云密布厌恶得恨不得将你撕碎,后一秒就拨开云雾欣喜得看你的眼神全是赞赏。
好可怕,她想。
被放开的男孩惊喜地拉起李南方的手,左瞅瞅右瞧瞧,开心的说:“一直听向楠说起,从没见过本尊,今天可算被我见到了!我叫陆夏鸣,你一定是李南方!”
被年轻貌美的弟弟打量,李南方老脸一红,尴尬一笑。
辛向楠抚着陆夏鸣的额头将他推开,说:“太近了。”
陆夏鸣嘟着嘴,嘟囔道:“这有什么关系嘛,你太小气了,藏着掖着不让我看。”
辛向楠一笑,瞟了眼那个高个子的男生:“她就喜欢白净些的。”
“哎哟,你干嘛!”陆夏鸣又被扯着衣领带到一边,气呼呼瞪着罪魁祸首。
“老实点,”那人威胁道,“我看你是不想出门了。”
陆夏鸣噤了声。
李南方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两人关系绝对不一般,再加上刚刚听见的让人脸红心跳的叫声,百分百确定这两人背弃了金主媾合私奔了——关先生真是世界第一绿啊,绿成青青草原了。
她尴尬地咳两声,看着高个子语重心长道:“你们终究还是做了这件不得了的事。”
“什么不得了的事?”陆夏鸣问。
“私奔啊,”李南方理所当然答道,“勇气着实可嘉。不过你们不怕被追杀吗?”
陆夏鸣越听越糊涂,歪着头问:“谁要追杀我们?”
看到如此天真烂漫的男孩子,李南方的心都快化成水了。
她扫了眼只有四人的走廊,压低声音说:“关鸿天呀。”
“哈?关鸿天?”陆夏鸣疑惑地望望身后的高个子,“你说的是这个关鸿天吗?”
李南方:“……”
“这是关鸿天?”她试探着问,“别、别说笑了,怎么可能!”
“这就是关鸿天啊,向楠,你说对不对?”陆夏鸣说。
辛向楠点点头
“吓死我了!”陆夏鸣拍着自己的胸膛,松一口气,“我还以为旁边这是外星人变的,只有我没看出来呢!”
这下轮到李南方不淡定了:“这怎么可能是关鸿天呢!不是说关鸿天除了头发稀疏全身黑毛密布,胸比泰山力大如牛……你这身板,很难服众啊!”
“哈哈哈,关鸿天怎么在别人眼里你是这副模样!”
陆夏鸣在一旁幸灾乐祸,关鸿天黑着脸阴冷一笑,矛头直指李南方:“我听你这叫喊声,刚刚在隔壁偷听的人是你吧。”
李南方身一抖。
陆夏鸣的脸涨红,害怕关鸿天又要说什么不得了的事,急忙转移话题:“啊,对了,你们这是要去哪?”
尴尬的李南方一听这是要转移话题的节奏,语气明快得不正常道:“啊哈哈哈,刚刚吃完饭,你们吃过了吗。”
陆夏鸣摇摇头,他的脸更红了。
李南方觉得自己就像站在喷发的火山口。
都这个点了,这两人不会一直做,到刚刚才完事吧,她想,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有人天没黑就干这种事,还搞这么久的!
可看到楚楚可怜的陆夏鸣,红像一个柿子,她内心的火山突然喷出了一阵火焰:啊——是的是的,他们就是刚刚才完事!
“啊哈哈哈哈,这样啊,我们也才刚吃完,时间不晚你们快去吃,我们还要收拾行李准备走呢。”李南方刚地打着哈哈想糊弄过去。
陆夏鸣的脸稍退了点红,疑惑地问:“怎么这么快要走?”
“这店被别人包下了,我们要去别的住处。”
“啊,你们别走了,”陆夏鸣开心地说,“是关鸿天包的。”
李南方不可思议地看向辛向楠,眼神里全是“世间竟有如此机缘巧合”的惊讶。
“果然关先生出手就是大手笔啊!”她啧啧称赞,“不是我们这种普通百姓能比的。”
“就这么说定了,你们住这,也好有个照应。”
李南方刚想承接下来,突然感到背后阴毒的视线,她缓缓扭头,“哇”的一声跳开,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不,我们喜欢住岸上!”
见她眼泪都快飙出来了,陆夏鸣咧嘴一笑:“瞧你,怎么这么怕关鸿天,他人可好了。”
“就让他们住下来吧,求你了。”
陆夏鸣这软绵绵的语调任谁听了都会答应他的要求,更何况是被他拉住小手,左晃右晃撒着娇的关鸿天呢。
关鸿天撇开眼,不自然地咳嗽两声,红着脸一本正经地说:“也不是不可以。”
“好耶!”陆夏鸣和李南方欢呼。
李南方挽着辛向楠,开心地说:“我们又能住湖景房了。”
陆夏鸣拉着关鸿天说:“太好了,我就喜欢热闹些,两个人住在这不免太安静。”67
见到开心的李南方,辛向楠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过程跌宕起伏,结局皆大欢喜。
“不过话说,你们为什么要包下整个旅馆呀?”
空气突然静谧,所有人不知如何作答李南方突然脑抽的疑问。
当事者还不知自己问了什么,天真地等着人作答。
只见一旁的关鸿天望着陆夏鸣愈发邪恶,陆夏鸣脸上的赤色红到了耳根。
此时李南方觉得自己已经纵身跳下了火山口。
她的脸变得涨红,红得不比陆夏鸣的浅,那不是羞赧的红,是虾子煮熟的红——她觉得自己这张嘴就够她死一百回了。
还“为什么要包下整个旅店”,当然是因为想要无拘无束地回归本真不想给你个偷窥狂看呀,她现在恨不得掐死自己了。
辛向楠咳嗽两声,默默地把她带进了房间。
一进房,李南方就焦急地走来走去,嘴里念叨着“完了”“死定了”“我该怎么办”。
辛向楠给她倒了杯水,把她拉到座位上让她冷静下来。
“我冷静不了!”她哭丧着脸,“你不知道我还对他做过什么!”
辛向楠像好奇宝宝似的问她还做过什么,她说:“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场宴会吗?那时我不知道他就是关鸿天,我想让他去当男公关,给他拉过皮条!”
辛向楠忍不住一笑,摸了摸她头,安抚道:“原来是这事。他不会放在心上的。”
“我以前还和他抢过人,他说要收拾我,后来不懂为什么不收拾了。”
李南方看见辛向楠的眼里有什么情绪在流转,好似回忆起了什么。
“也不知那个少年怎么样了。”李南方叹了声气,“不知道他离开星源没有。”
辛向楠像是突然来了兴趣:“你还记得那男孩?”
李南方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不大记得了,不过那可能是我为尹昌昌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不知怎么,她觉得辛向楠有些失望,问:“怎么,你很想听吗?要不然我努力回忆回忆,让艾伦去找找这人,再讲给你听?”
“不了,”辛向楠搂过她,轻声说,“你把别人记得那么清楚,我会难过的。”
李南方捏捏他的脸,笑着说:“别难过嘛,我最喜欢你了。”
“妈呀,差点忘了想该怎么给关小总道歉呢!”她突然跳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脑子。
辛向楠把她来回来坐在他腿上,温柔地说:“你和我在一起,他就要对你感恩戴德了。”
说完,他低下头,一亲芳泽。
他们已经在村里呆了三天,去遍了所有能玩的景区,四人觉得疲惫,便在房里休息,问前台要了一副麻将,在阳台上搓了起来。
玩得累了,李南方两人回房休息。在关鸿天的要求下,他们换到了另一间朝湖的屋子,因为除了一楼的前台服务人员,整栋楼就他们四人,虽然隔音效果不好,倒也清净无扰。
这天夜里吃过晚饭,李南方觉得的特别困,想是前几日玩得太疯留下的后遗症。
她早早睡下,辛向楠跑去陆夏鸣的房里串门。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南方觉得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辛向楠正缴她的头发玩。
“几点了?”,她到他怀里蹭来蹭去,问:“你怎么还不睡。”
辛向楠拍了拍她的背,神秘地说:“带你去个地方。”
李南方揉揉眼,看了眼手表,居然是凌晨一点。
“要到外面去吗?”
“嗯。”
“就我们俩吗?”
“嗯。”
李南方起床披了件衣服,嘟囔道:“什么呀,搞得这么神秘。”
辛向楠帮她带上眼镜,笑而不语。
辛向楠领着她蹑手蹑脚地从旅店的小门出去。
一出旅馆,彻骨的风一下子就把李南方吹醒了。
她压低声音问:“这时要去哪呀搞得这么神秘。”
辛向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想带那两人。”
似懂非懂的李南方跟着他继续往前走,他们走的是旅店后面的小路,这里杂草丛生,可以闻到浅浅的水汽。
水声越来越大,水味越来越重。
“到了。”
李南方见辛向楠拨开前面的草丛,里面隐匿着一艘小木船。
辛向楠把手伸向李南方:“过来。”
李南方扶着他的手跳上船,紧接着船身被推着往前走,“咚”地一下滑进了湖里,溅起了层层水花。
辛向楠也跳上船,船身剧烈一晃,好在他身手了得,很快维持了平衡。
夜晚游船和白天完全不一样,没有任何指示,前面一片漆黑,他们像是在深渊巨口里航行,有种莫名的可怖。
静谧的环境让李南方也不住压低声音:“我们这是要去哪呀?”
“湖中心。”
木桨划水的声音在空旷的湖面被无限放大,因为黑夜,原本清澈见底的湖水也变得漆黑慎人。她最喜欢将手伸进水里划水玩,可现在总觉得水里有什么神怪会被他们惊扰。
突然,“咯噔”一声,船身好像被什么拉住了,李南方紧张地回头,辛向楠停止了划水,只听他说:“到了。”
她望望四周,一片漆黑。
辛向楠走到她身后,轻轻地搂住她。
“我们来这干什么呀?”
辛向楠抱着她,笑着说:“抬头看。”
李南方听话地抬头,她不知用什么语言形容自己此刻的感想——
无限的夜空中,铺满了星星,她从没见过这么多星星,好像天上的哪位仙子打翻了装满碎钻的器皿,撒了一整片天。淡蓝色的星星散发着神秘的光芒,直到这时她才明白,为什么幼儿园教的儿歌里说“星星会眨眼”。小的时候,家里曾经有一套拼图,封面是浩瀚无垠的星河下有位少女正仰望星空,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天空,那时视力极好,每天晚上都会抬头期待能有一片画里的星空,妈妈对她说,那是画上的不是真的,时间长了,渐渐的,她也开始相信那只存在于画里。这就是她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星月夜”的原因,它可以带给她更真实的感受。
可是她怎么能忘了,艺术源自生活,一定是有人见过这样子的星空,才能画出那样子的星空。
耳畔有不知名的虫鸣,还有时而吹来的风声,木船上下起伏,这一切都在提醒她是真实发生的。
好像被搁置了很久不切实际的幻想,有一天突然成了真。
李南方靠在辛向楠怀里,望着繁星点点,突然就湿了眼眶。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天辛向楠以为自己有事去不了,就和蒋星去“星月夜”,原来他只想看看她一直期待的到底是什么,
“辛向楠。”
“嗯?”
“是不是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给我要到啊?”
“是。”
原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李南方却被自信的辛向楠逗乐了:“女人的胃口可是很大的,她们的心思你是猜不到的,你怎么能说这样的大话,将来你怕是要栽跟头。”
辛向楠不以为意,在她耳边说:“为你,我就能实现。”
李南方转过身,定定地望着他的眼,无比认真地问:“现在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你能为我办到吗?”
“哦?”辛向楠好像突然来了兴致,好奇地问:“你想要哪颗?”
她随手一指:“那颗!”
“山顶上的那颗?”
“对,就是山顶上的那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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