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感慨良多,越是瞧别的女子的日子,我便越是庆幸自己遇着的是个良人。”
“这便是在夸我了。”南玄卿笑了笑,又道“浅浅的性子变了许多。”
苏御浅一怔,想想前世,又想想刚穿越来的那段时间,果然是变了不少。
南玄卿有些自责“我总想着你嫁给我能一世无忧,永远平安喜乐不知愁苦,可这般看来我还是未保护好你。”
“人总归要成长的,你还想让我一辈子像个婴孩不成,就连珩儿都变得懂事了,我又哪里可能一直没心没肺,若一直没心没肺那才是要扯你后腿。”
哪里是南玄卿没保护好她,人这一生总要经历许多,心境都会发生变化。
若说使苏御浅真真正正变了性子的,其实是因为二夫人的死。
苏御浅瞬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后来亲自逼死了三夫人,全然不是她该能做出的事情。
往后的日子里,虽说有南玄卿的庇护,说话做事却越发沉稳,也越有个古人腔调了。
可若较之别人,苏御浅吃的苦并不多,甚至都谈不得是吃苦,这是南玄卿一直保护着她的功劳。
就算是前世,苏御浅所得到的,也远比失去的多得多。
可以说,苏语媣经历的苦难都比苏御浅要多,只是有资本放肆的偏偏懂起了事,最应该吃一堑长一智的偏偏还在犯糊涂。
两人完全颠倒过来,境遇也因此而大有不同。
苏御浅的懂事引得南玄卿心疼,所以他更是无度的宠溺着苏御浅,丝毫不介意她的放肆,还希望她能更放肆,就算她要要惑乱江山他都愿陪她。
苏语媣自认为过的憋屈,其实是在挥霍彦榅忖的感情,彦榅忖宠的越发无力,已是不知还要怎样才能让苏语媣开心。
偏偏这种宠,苏语媣根本看不到。
她所看到的是他对她忽冷忽热,是他逼迫她喝堕胎汤药,是他一面说着喜欢她一面又接受了燚岐塞来的女人,是他一连五个月都宿在了虞妃宫里。
她若能仔细想一想,多给彦榅忖一些信任,也不会至今两人还在互相折磨。
☆、东宫大闹
苏御浅这边两人很是温情,东宫中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虞妃为搏出路从薹熙殿出来后就直奔着苏语媣的方向去了,她若不现在去找苏语媣,那接下来的几天就只得听天由命。
秀儿在听闻虞妃来访时的脸色比当初听到二小姐这三个字时还要难看,刚想让宫女下去回了虞妃说不见,谁知虞妃自己走了进来。
“虞妃娘娘好大胆子,还未得皇后娘娘通传就敢擅闯东宫!”
虞妃笑了笑,语气不轻不重却暗含斥责之意。
“本宫如何还不是你能指责的。”
“你!”秀儿气的脸发红,又因她只是下人不能说什么难听的话噎虞妃,所以只好敛了声。
虞妃上前一把推开秀儿,踏进寝殿。
苏语媣正抱着孩子哄孩子睡觉,虞妃这么一闯,彦煜辰从梦中惊醒过来,扯开嗓子就是哭嚎。
苏语媣见到虞妃脸色瞬间一沉,却没有赶人。
虞妃既然自己送上了门,她断然没有放过虞妃的道理。
于是将秀儿唤来令其抱着彦煜辰下去休息,随后在主位上落座。
“虞妃妹妹好歹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公主,可燚岐就是这般教的规矩吗?”
虞妃欠身一礼,知晓暂且无法与苏语媣硬碰硬,毕竟彦榅忖是个痴情种,所有心思都在苏语媣身上,把事情闹大了反倒是她吃不了兜着走。
“是妾身失了规矩,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苏语媣没有说话,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面上敲打,虞妃便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得起身。
苏语媣细细打量着虞妃,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又好看又聪慧,换做她是男子,许也会喜欢虞妃这种女人。
又过片刻,才挥了挥手。
“起来吧。”
“谢娘娘。”虞妃端庄恭敬的起身,不带丝毫僵硬。
在苏语媣的记忆中,上一个受了罚还能如此不露情绪的是她父亲那年纳的三夫人。
倘若三夫人身份也都清白,想来苏御浅当初也无法顺利除掉三夫人。
于是苏语媣对虞妃就更是不喜,语气又寒了几分。
“说吧,为何事而来。”
虞妃没有急着开口,刚才与苏御浅说的那些万不能再对着苏语媣说一遍。
苏语媣一旦知晓皇帝有意废妃,未必会可怜她,说不定还会推波助澜…
倒不如…虞妃思量着心中有了主意,再次一礼。
“娘娘,此次妾身来是有一时不明。”
苏语媣蹙了蹙眉,隐有不安。
“何事?”
虞妃垂眸,做不忍状,似替彦榅忖可惜。
“娘娘既然心系他人…为何还要嫁与皇上?”
闻言苏语媣瞬间就被戳了痛处,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顺手抄过旁边的茶杯,朝着虞妃砸了过去。
“胡言乱语,一派胡言!”
骂了两句却仍不解气,甚至火气更盛,便指着虞妃怒道“虞妃,你好大胆子,皇上宠你几日,你就敢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
虞妃更是不忿。
“娘娘,皇上对您一片痴情,您可知他虽在妾身宫中留宿,心却在您的身上?可您为何要如此对皇上,妾身瞧着皇上当真是心疼。”
“本宫如何对他了?你说!”
她倒要听听,她如何委屈了彦榅忖 。
虞妃抿唇长叹,眼角处流出了几滴泪来。
“……娘娘您痴情于靖王也罢,皇上都忍了,可为何现在皇上连他人的孩子都要容忍,您却还不知足,甚至跑回娘家去住,一再不满皇上…”
苏语媣一怔,他人的孩子?
什么他人的孩子?
虞妃继续往下道“皇上他真的很难受,妾身看着心疼,才斗胆来求娘娘,不要再对皇上如此残忍…”
☆、大事
薹熙殿。
苏御浅将话题从自己身上转移,谈起了苏御珩。
“原本就打算待珩儿大一些就将他送回老夫人身边,此次回来瞧着老夫人很是喜欢珩儿,也挺不舍得珩儿离开的。”
南玄卿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那浅浅可是打算这次将珩儿留在炎麟?”
闻言,苏御浅面露犹豫之色,苏御珩是相府独苗,如今苏语媣是皇后,没多少时间陪伴老夫人,她就更是不可能了,趁着老人尚且在世还有机会陪,本应让苏御珩呆在老夫人身边多尽孝道,可这是她唯一的弟弟,她也舍不得苏御珩…
苏御浅越想越是头疼,索性就不再去想,先顾着眼前事,等真到了要离开炎麟那天时,再做打算。
“罢了,我们快些睡吧。”
轻轻在南玄卿唇上一吻,起身灭了蜡烛准备躺下,却听外面传来秀儿的声音。
南玄卿无奈的看向苏御浅,眸中之意不言而喻。
苏御浅左右的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虞妃去了东宫,然后苏语媣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需要有人来出面,劝也好,拦也罢,但还不能闹到皇上那,所以秀儿才会不得已的跑来她这求助。
得出结论后,苏御浅便不得不对南玄卿哄道“炎麟事儿多,不及你与南子笙有本事,多谅解,回去都听你的。”
南玄卿神色语气都十分哀怨,全然像只失了宠的大型犬。
委屈巴巴的道“夸为夫时可将旁的人给省去。”
见此苏御浅甜甜的一笑,指尖在他胸膛画着圈。
“遵命,我的夫君大人,我现在可是能去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南玄卿赶紧捉住那只在他胸口撩拨作乱的小手,暗暗咬牙,只恨现在还不能把这小妖精吞吃入腹。
“待回南凕,为夫定要好好收拾你。”
苏御浅也晓得自己在玩火,却也不甚在意,反正现在在炎麟,南玄卿不会在彦榅忖宫里上演活春宫。
更是大胆的说了句“任君收拾。”
随后起身顺手披上南玄卿的披风走了出去,果不其然,外面与鹆月和侍卫发生争执的是秀儿。
鹆月晓得自家主子心情不悦不想被打扰,所以不肯放行。
而见鹆月这般,那些侍卫自然也不会放行。
只是东宫此时的确出了大事,且还是不能惊动皇上的大事,秀儿找不得旁人来帮,说什么也要见苏御浅一面。
见苏御浅从寝殿内出来,秀儿赶紧跪下,不知疼似的磕起头。
鹆月与其他侍卫纷纷朝苏御浅一礼,左右散开,由苏御浅来做处理。
“有什么话起来再说,这是做什么?”
瞧着地上殷红的血,苏御浅蹙起眉,心情颇为复杂。
也不知苏语媣这是又做了什么,使得她这个忠心的丫鬟跑她这来不要命的磕头,当真是不怕留疤毁容。
之前这秀儿对她意见还大得很,这就跪在了她面前…
“奴婢求王妃前往东宫…”秀儿哽咽着,一边说一边打哭嗝,可说着说着就停了。
因为她委实不知该如何在大庭广众之下言说东宫之事…
见秀儿顿住,苏御浅隐约间预料,怕东宫真的是出了不可控制的事情…
“起来,我随你去。”
秀儿抬起头来,大喜。
“奴婢谢王妃!”
☆、猜想
路上苏御浅几番试图从秀儿口中问出些什么,也好尽快想出应对的对策,可秀儿就是什么都不肯说,搞的苏御浅更是头疼。
“我且问你且答,如此可好?”
秀儿略有犹豫,最终点了点头。
苏御浅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可是虞妃去了东宫?”
秀儿点了点头,没想到苏御浅料事如神,却不知虞妃会去东宫正是苏御浅的话给了指路。
而苏御浅也没想到苏语媣孩子竟不是彦榅忖的,导致事情发展出乎预料。
听罢后又问。
“莫非是皇后答应了虞妃什么事情?”
能使秀儿慌成这样的,想来也就是苏语媣办了蠢事。
怎料秀儿却摇了头,难得的主动透露出了几句话。
“王妃,娘娘她…打了虞妃,但后来虞妃…奴婢实在不能说出口,只能告诉王妃,娘娘发了疯的往殿外跑,奴婢们自然是要拦的,娘娘没能跑出寝殿就来奴婢这夺小皇子……”
这怎得还牵扯上小皇子了?
苏御浅瞬间顿住脚,脑内一闪而过一个大胆的假设。
听苏语媣说过,彦榅忖对她时而温柔时而淡漠,还逼她喝堕胎药。
彦榅忖是男主啊,按着小说来说,宠苏语媣还来不及,为何会逼她喝堕胎药?
为何会不与苏语媣同房而睡,晚上又去与之云雨?
如果假设一下,这根本就是两个人。
那么两个人必然长的很像,另一个怕被察觉才会只晚上出现。
整个炎麟,与彦榅忖长的像的,可不就是彦榅付吗?
连名字都像。
苏御浅被自己这个猜想吓得不轻,要真是这般,那可真是荒谬。
彦榅付不喜欢苏语媣,不然当初就不会把苏语媣推给彦榅忖。
那彦榅付为什么还要碰苏语媣?
是了,不喜欢不代表不可以利用。
那么,也就是说…苏语媣对这件事并不知情,一直蒙在鼓里以为对方是彦榅忖,而彦榅忖从未碰过苏语媣,所以知道孩子不是他的才会与苏语媣有隔阂。
彦榅忖气的是苏语媣与他人有染,气的是要养别人的孩子,更气的是苏语媣不识好歹。
但显然苏语媣自己不知晓这些,恐怕彦榅忖也不知道苏语媣自己都不知情。
“王妃?”见苏御浅停了步子,秀儿心中一紧,生怕苏御浅反悔回去。
苏御浅回过神来,只觉生出一股寒意。
长的像委实是一件可怕的事,可南玄卿与南钧懿这对儿亲兄弟可没丝毫相似度。
彦榅付与彦榅忖分明不是一个娘生的,怎就长相如此相似。
倘若不是气质差了许多,根本分不出人来。
若一切都如她所想,那眼下更重要的是彦煜辰。
彦煜辰只是个孩子,他何其的无辜?
既然来到了世上就不该成为这场阴谋算计的牺牲品。
就怕苏语媣想不开,连着孩子一起恨进去,这孩子委实是命苦。
心下担忧,苏御浅又加快了步子,边走边问“秀儿,小皇子呢?”
秀儿这回答的爽利许多。
“回王妃,小皇子奴婢交给奶娘了。”
苏御浅勉强松了口气,心却还是吊着。
“那便好。”
☆、东宫夜谈
到了东宫,只见殿外跪着一众宫女太监大气都不敢出。
苏御浅没多说话,绕过一干人等直接朝寝殿踏了进去,苏语媣颓然的坐在地上,一旁站着虞妃,显然如今的结果也不是虞妃想要的。
自知事情超出了把握,当即朝苏御浅跪下。
“求王妃帮一帮妾身!”
苏御浅淡淡撇了虞妃一眼“作过头了?”
虞妃低头不语,事实也摆在了眼前,可不就是作过头了么。
于是苏御浅将目光转向苏语媣,苏语媣像失了魂一样,什么也不说,也不动。
刺激成这幅模样,怕是闹到彦榅忖那里,都不用苏御浅动手彦榅忖就要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废妃了。
同是帝王,南子笙怎么就没这混乱的后宫关系?
换个人来说,南钧懿后宫万千也都和谐的要命。
偏偏彦榅忖就两个嫔妃还处理不好,当真让人头大。
苏御浅揉了揉额角,对虞妃及殿外的众人道“虞妃,原本皇后这一条路走好了你就能无后顾之忧,可现在这条路你自己给堵死了,好自为之吧,我今日不与你计较,你们都退下。”
虞妃动了动唇想再说些什么,可此时多留无益,便赶紧带着自己的宫女离开,而原本东宫的宫女太监们也都纷纷退下,怕晚走一步就会听了不该听的,从而倒霉,哭都哭不及。
寝殿之内便只剩苏御浅苏语媣还有秀儿,秀儿也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说到底她也是个下人,主子的事儿没法多说,更插不得手,现在留在这也是毫无用处。
见此,苏御浅让秀儿也下去休息,秀儿略有犹豫,随后乖乖退下去并掩好了房门。
“到底怎么回事?”
苏御浅蹲下身来,想将苏语媣扶起,苏语媣呆呆的看着她,满脑子都是虞妃那句“宫中人人皆知新婚之夜皇上他并没宿于东宫,之后也没有,而皇后娘娘却怀了身孕。”
见她没反应,苏御浅作势要走。
“你若不说我也帮不了你,既然你没有寻死觅活,那我就回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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