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燕悠睁开眼,只觉得脑子昏沉沉的,紧闭了下眼睛,努力让自己平复,再睁开眼,就看到歪倒的帐子,目光向上看到再次断了的床柱,她不沉扯唇讥笑,怕又是某人的杰作吧?
用力撑着身体坐起身来,半靠在床头,脑子渐清醒,双手痛了起来,低头看看手上的斑斑血迹,回想到皇甫云睿疯了一般将她按到水中的情形,心底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她其实并不是不怕死的,她年纪轻轻,死后重生,怎么会不怕死?
以往在他面前表现的不怕死不过是为了对抗他的一种姿态,如今真的死到临头才发现,其实她是怕死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她现在有了真切的体会。
想到皇甫云睿当时的眼神,她还不寒而栗,他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而她错过了今天,还有离开这儿的机会吗?
心情低落,感觉前路渺茫,这男人又是这般的喜怒无常,若说他恨不得她去死吧?看看身上的湿裙和床头断掉的床柱,怕还是他带她回来的,可他又为何这么作?难不成她的屈服对他来说就这么重要?他堂堂一个王爷非要在征服女人的过程中获得成就感么?
一团乱绪中,如儿跑了进来,看样子有些慌张,进门来气息还未匀,便张口问道:“夫—人,你——你没——事儿吧?”
柳燕悠抛开乱绪,淡笑着说:“看你,我没事儿,你这么急做什么?”
如儿弯腰长吸了几口气,待气匀了才直起身子说:“王爷脸色黑得吓人,让奴婢带伤药过来,奴婢还以为夫人出什么大事儿了哪?”
柳燕悠面上有一丝怔忡,“他让你带药过来?”
如儿点点头问:“是啊,夫人你伤在哪儿了,让奴婢看看,给您上药。”
柳燕悠苦笑着伸出双手给如儿看,嘴里不觉低语:“既当又想立牌坊,这是何苦哪?”
如儿没听清她的话,边上药边问:“夫人说什么哪?什么牌坊?”
柳燕悠摇摇头,笑着道:“没什么。”
见她不说,如儿也没再问,细细的替她包扎好双手,又替她换下的衣裙,扶她下了床,来到院中歇息,自己又跑去收拾被弄湿的被褥。
柳燕悠坐在门前,眼望着院中生机勃勃的菜地,不由得苦笑。
原本她还以为能在这偏僻的小院中自生自灭,学一把陶渊明的洒脱,没想到,天总不从人愿。
叹口气,不知道皇甫云睿还会弄出什么把戏来,她就想不明白了,皇甫云寒与皇甫云睿一母同胞,怎的这两人如此的不同哪?
想到皇甫云寒,她又有些迷惘了,听皇甫云寒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对玉含烟用情还挺深,也不知这两人之前有什么样的交集。
如今玉含烟魂魄也不知飘向何处,自己这远来的现代人也无法接续他们之间的情事,看皇甫云寒为了玉含烟甘愿放弃身份地位的深情,若她是玉含烟一定会感动得随他离去吧?可惜他哪里知道,她已不是真正的玉含烟,自是不能冒着玉含烟的名儿享受他的深情。
想到一对有因皇甫云睿而不能终成眷属,柳燕悠就更加讨厌皇甫云睿,他根本就是一个神经病,看不得别人成双成对吧?根本就是变态!
她气愤的想骂遍他十八代祖宗,终是对着院中的枣树深深叹了口气。
当天晚上,她早早睡了,夜半时分,迷糊中听到门口有动静,挣扎着睁开眼,才张开眼,就感觉身上一麻,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第二十章 杀机再现
再醒来时,头脑有些迷糊,睁眼看着大异于前的帐子,她有一会儿没回过神儿来。
这不是冷心苑,也不是她先前呆过的皇甫云睿的卧房,这信息传入大脑好一会儿,她才坐直身子,疑惑地观察四周。
这房间依旧古色古香,但却透着些和暖的味道。
“小姐醒了,快去向公子通报。”
两位丫环打扮的小姑娘进来,看见她坐在,其中一位马上哈吩咐另一位。
听了吩咐,身着浅粉衣裙的小丫头翻了下眼睛,转身出去了,留着鹅黄衣裙,年纪较长的那位。那丫头走近前来,笑着问:“小姐感觉还好吗?”
柳燕悠看着细眉长眼的丫环,疑惑地问:“这儿是哪里?”
小丫头笑道:“这儿是畅春园,姑娘不用害怕,我家公子并无恶意,请姑娘来这儿也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柳燕悠疑惑更甚,柳眉拧紧。
小丫头抿嘴一笑,“这就不是奴婢该知道的了,等会儿公子来了,小姐可以自己问公子去。”
她说着,过来扶柳燕悠下床,动作轻柔。
柳燕悠下了床,伸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小丫头眼尖的看到她手上的纱布,忙拉住她的袖道:“小姐手还伤着,别乱动,奴婢来吧。”说着,伸手替她把衣服前前后后都抚平整,这才扶着她走出房间。
才到院中,还没来得及观察四周的环境,就听一个小丫头轻快的声音传来:“云姐,公子来了。”
一听到这话,原本扶她的小丫头马上就松开了她的胳臂,一脸的笑意迎向院门儿。
柳燕悠顺着发声处看过去,只见一位年约十八九的玉面公子走进院来,一袭白衣飘飘,腰系玉带,头戴玉冠,面目俊朗,眉眼含笑,看到她,马上快走两步,笑问:“姑娘昨晚歇息的可还好?”
柳燕悠没理会他的好脸,皱着眉问:“你是谁,为何将我掳来此处?”
那公子眼中光芒一闪,嬉笑着道:“本人姓简名清阳,久慕姑娘大名,所以特请来一见,手段特别了些,还望姑娘见谅。”
柳燕悠微叹口气道:“我劝你还是把我放了的好,若不然,你们怕会有麻烦。”
“哦?麻烦?姑娘可否说来听听?”
简清阳好整以暇的伸手抚起下巴,一付浑不在意的表情。
柳燕悠轻摇了下头问:“你们可知我原本住的地方是谁的府第?”
简清阳挑了下眉问:“不知,还请姑娘明示。”
柳燕悠微蹙起眉道:“那是睿王府,听如儿说,他一向暴虐成性,行事霸道说一不二,连当今太子都让他三分,你们得罪了他,怕是难善了了。”
简清阳扯唇轻笑:“听姑娘这意思,睿王爷对姑娘甚是看重么?”
柳燕悠摇头道:“看重?那倒不会,只不过,在他眼中,只要是他的东西,不管喜欢的不喜欢都不许别人沾手而已。”
简清阳挑高了眉毛,“那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的安危么?”
柳燕悠一下子对这个一直笑着的男人没了好感,眉头皱了起来,淡扫他一眼道:“为什么你们男人都这么自我感觉良好?”
简清阳摸了下鼻子,面色有些尴尬,之前一直照顾柳燕悠的丫环不高兴了,脸冷了一下,目光很是不满。
柳燕悠微抬起眼,开口问:“说吧,为什么把我抓来这儿?别说什么仰慕已久的话,我不是傻子,不会相信这种不切实际的话。”
简清阳挑眉,目光里多了份赞赏,笑道:“姑娘果然与众不同,怪不得太子殿下宁愿丢掉太子之位也要得到你。”
听他提到太子,柳燕悠正视他,微皱起眉问:“把我掳到这儿来不会是他的意思吧?”
简清阳笑意扩大,微耸了下肩道:“还真就是他的意思。在下本来还想故弄玄虚糊弄一下,没想到姑娘冰雪聪明,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
柳燕悠闻言眉皱得更紧,她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是好还是坏。
表面看,似乎是好的,毕竟她因此脱离了皇甫云睿那厮,这可是她一直想要达到的目标,如今有了皇甫云寒的帮助,轻易就做到了,只是她又有些怀疑,皇甫云睿真的就能就此放手,不再欺凌她了吗?
要是以往,她可能还会做如事想,但现在,她不敢这么想了。
以她对皇甫云睿的认知,就算他不要的,他也不允许别人得到,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他的皇兄,他怎么可能任由他的皇兄跟自己这样低贱的女子在一起?他当初毁掉玉含烟不就是为了让皇甫云寒放弃吗?而如今,她只有比那时还要不堪,他怎么可能由得自己随皇甫云寒高飞?
想想都觉得太子想得似乎太简单了,不管如何,他身为太子,哪有那么多可以自己随意的事儿?
只怕他的婚事早已经安排好了,所配女子也必定是将来可以助他坐稳皇位的人家,还得是嫡出,而女子是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婚册之内的。
若说他宁愿不做太子?她微摇头,太子之位是他说不干就能不干的?
虽然她是现代人,但古代狗血宫廷剧也不是没看过,这位子不光是个人的,还是与他有联系的各种势力的混合,是他想推就能推掉的,只怕他还没推掉,自己这边儿就得祸从天降了。
简清阳被她识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闲聊了几句就离开了,只是柳燕悠总觉得他看她的眼光有些怪怪的,但她根本没功夫细想,因为简清阳才走没一会儿,皇甫云寒就到了。
皇甫云寒才一进院子,就眼光发亮,快走几步来到柳燕悠的跟前,上前捉住她的一只手道:“含烟,我已经向父皇上书请辞,我们很快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柳燕悠有些不自在的抽回手,淡淡地说:“太子殿下,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这样的福气,还请殿下收回成命吧。”
皇甫云寒眸子一黯,双手抓住她的肩,让她看着自己,语气急促地问:“含烟,你为什么这么说?”
柳燕悠叹口气道:“含烟一介风尘女子,怎堪伴殿下左右?更何况,如今含烟已经非清白之身,名义上仍是睿王爷的十一夫人,若跟殿下走了,殿下岂不是要落下抢弟媳的坏名声?”
皇甫云寒握紧她的肩,郑重的说:“含烟,我不在意你的身份,不在意那些虚无的名声,我只在意你,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只要你我是真心相待,我便什么都不怕。”
柳燕悠轻叹口气,这太子的痴心还真是够深的,既然这么深,为何当初不早一些迎玉含烟过门儿?若玉含烟早成了他的人,也就不会有当初被污自杀一事了。只是转念又一想,皇甫云寒如此看重玉含烟,自然不会那么草率地定二人的终身,怕是想争取光明正大的迎娶的,只是他太天真了,低估了其中的困难。
皇甫云寒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被说动了,松开她的肩,将她拥进怀里,摩挲着她的发说:“我意已决,这一次,谁也不能再让我改变主意。”
柳燕悠不说话,任他拥着,心里默默地替玉含烟感动,不管当初他们如何,她只看如今也已经被感动,就让她代替玉含烟给这位男子一些温暖吧,虽然在她想来,这温暖只怕不会长久。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皇甫云寒与她匆匆一面之后,就被叫进了宫,没了音信,而她这儿,也不太平。
当晚,她喝的茶里就被人下了药,要不是她不小心碰翻了杯子,也许已经一命呜呼见了阎王。
简清阳对此很有些意外,之后就加强了她住的院子的防卫,连原本在院子里服侍的丫头也全都更换了一遍。
柳燕悠躺在却睡不着觉,没想到风雨来得这样急,她就说嘛,太子之位哪是他随便就能推掉的,这关乎朝堂诸多关系,怕是他还没被立为太子之前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经营了,怎容他说推就推掉?只是自己,只怕是不得安稳了。
从晚上下毒一事来看,那毒药相当的辛辣,连地砖都烧了起来,想来是一定要置她于死地的。还好她是柳燕悠,不是原来的玉含烟,若不然,只怕光吓已经被吓得不轻了。
叹口气,她苦笑,皇甫云寒一定没想到这一层,或者想到了,也没觉得别人一定会对她下死手,若不然,以他对玉含烟的情谊,只怕私奔一事是提也不会提的。
手抚着额,望着帐顶,她不由得感慨,也不知下一波什么时候来,会是什么样的形式?想不到她一现代人,穿到这儿来还能弄得这么满城风雨的。先是在睿王府被刺,如今又被下毒,到底还有多少人想要她的命?
夜渐渐深了,窗外突然传来打斗声,并不怎么激烈,没多久就没了声响,柳燕悠从坐起来,有些不放心,决定下床出去看看。
才走出去,就看到简清阳带着人进院,看到她,他笑了起来,“还是扰到你了?”
柳燕悠问:“是针对我来的吧?”
简清阳笑笑道:“不用担心,已经被我的人打发了,我过来就是知会你一声,外面我已经加派了人手,你可以好好休息,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既然你住在我这儿,我自然会全力保你万全。”
第二十一章 暗香袭人
柳燕悠回房坐在床上,内心不安。
这一天之内接连两次,看样子他们对她是必诛不可。
想想就觉得好笑,皇甫云寒虽然是因她而萌生退意,可也正说明他原本就没有做好太子之心,如今因为有了她的介入,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她的头上,真的是杀了她就了事儿的吗?她却觉得未必。
晚上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许久,天将亮时才睡着。
许是听到她在这边儿遇到了危险,皇甫云寒第二天一早又过来了,她刚睁开眼就看到他人在床前,正脉脉含情的望着她。
柳燕悠还没开口,他就先开了口问:“你还好吧?”
柳燕悠点头,想要起身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皇甫云寒看出她的顾虑,微红了脸说:“我出去等你。”然后就起身出去了。
柳燕悠叹口气,他的眼神太有感情,让她很有压力。
毕竟面对的是这么出色又深情的男子,她总觉得自己占了玉含烟的身子才让他无法得偿所愿,一遇到他那样的眼神她就愧疚不已。
起床洗漱过后,来到院子里,就见他长身玉立在一株海棠树前。
想是为了俺人耳目,他是换了常服过来的,但仍不掩他身上的光华。
她走过去,微叹了口气问:“不是说最近可能来不了吗?”
皇甫云寒转过脸看她,眼神清柔中带着一丝矛盾:“含烟,对不起,让你受惊了,我原本以为这儿很隐密,他们不会这么快就找到的,却没想到……”
他话没说完已是一脸歉疚。
柳燕悠趁机劝道:“殿下,恕含烟直言,您贵为太子,实不该为了我区区一烟花女子而放弃尊位,不说现在的情形,就算无人反对,只怕含烟也是承受不起。”
她说的是真心话,她自认没有混迹后宫的本事,没有与人争宠斗法的兴致。
皇甫云寒捉住她的手,眸紧锁着她的眼睛说:“含烟,不要这么说,除了你没人有资格让我这么做,你又怎么会承受不起?”
柳燕悠还待再劝,他挥手打断:“别再说了,我意已决,不会改变。”
可能是柳燕悠的话影响了他的心情,他没待多久就走了,走前再次细细嘱咐了简清阳一番,让他务必保证柳燕悠的安全。
简清阳自然应下了,在她住的院外又加了十几个来防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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