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立本牙疼,真想问问他儿子从哪招来这么个货。
红烧肉给做,但四十六块五廖娟怎么也不收,娃没爹没妈够可怜了,哪还能拿他钱!
“你跟冬青差不多大,兄弟似的,来了就是自家人,想吃啥只管说,大娘都给做!”
兄弟?
颜冬青抬眼皮瞅眼国师,嘴角噙一丝冷笑。
国师一个激灵,忙道:“不不,我跟蛋蛋是兄弟。”
廖娟:“...........”
这边,傅冉刚进裁缝铺,就被几个大姐围住了,好些时候没见了,大家伙儿都倍感亲切!
“小冉,首都大不?马路宽不?有公交车不?”
“首都有金发碧眼的洋鬼子不?”
“大学啥样?比咱南州城矿区大不?”
“...........”
傅冉挨个说着,说得是口干舌燥。
“好了好了,都干活,瞎打听啥,自个去首都看看不就知道了!”马大姐把人赶开。
又对傅冉道:“小傅,还没好好看看咱们成衣店吧,快去看看!”
傅冉确实还没看,笑点头,自个在里头转了转。
裁缝铺原先的仓库被改作成衣店,从外单独开了道大门,屋里悬空挂着竹竿,上头整齐的挂着时令衣裳,中山装,列宁装,呢子衣,灯芯绒裤,各式各样。
傅冉转了圈,没瞧见王厂长,就随口问了句。
马大姐道:“王厂长去上海出差了,说是买啥零件......”
说到这儿,马大姐胳膊肘拐拐傅冉,问道:“小傅,咱裁缝铺那事你知道不?”
傅冉明白她说的是杜师傅儿子,点头道:“我听说了。”
说曹操,曹操到。
杜师傅他儿子又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国师:哪个说本座智障?本座从名字到长相,都透着股机灵劲儿~
黄桑:朕说的。
国师:对对,您说的是.
第106章 23号已更
杜师傅他儿子倒是没想到傅冉居然在, 两手掐腰, 气焰极盛, 吆喝傅冉出来:“咱们谈谈。”
傅冉站原地没动,不知道跟他有什么好谈。
“要谈也是和你爹谈。”傅冉食指点了点裁剪台,没什么情绪道:“买卖讲求的信誉, 当初杜师傅把裁缝铺卖给我, 你也知情, 要是有意见,那会不跟我谈, 犯的着放到现在?”
听她这么说,杜师傅儿子有些许不自在,僵着声道:“那是我爹老糊涂, 被你给诓了!”
他只字不提自己知情的事。
裁缝铺连着成衣店, 少说一年盈利两三千, 头些年公家占六成的股,拿走大半, 再交个税, 也剩不了几个钱,现在可好,公家鼓励个体户发展, 六成的股全还到傅冉手上,杜师傅儿子心里头能是滋味么!
扯七扯八争执一通,说白了,杜师傅儿子就是想从傅冉手上讹钱!
傅冉不开善堂, 自然不同意。
“话我今儿撂开了说,想要钱,一分没有,你爹来了也没用!”
傅冉是真给气到了,股份和店铺转让协议,白纸黑字,都在她空间里存着,闹到哪儿她占理一方。
见傅冉话里没回旋余地,杜师傅儿子也恼了,撂狠话:“不给?成,这事咱俩没完!你开一天我闹一天,我倒要看看你咋开下去!”
不怕人恶,就怕人难缠。
杜师傅儿子一走,马大姐狠狠呸了声:“死皮赖脸的货!尽想巧事!”
“小冉,可咋整啊......”牛大姐面带忧色:“他三天两头来闹腾,咱也别干活了!”
跟他一通争执,眼下傅冉脑里乱哄哄的,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叹叹气道:“等王厂长回来,我跟他商量商量。”
冬天黑的早,到下班点,大家伙儿纷纷收拾东西下班,傅冉最后锁门,等回到矿区,天已黑透。
刚走到矿区门口,就见颜冬青迎面走来。
“三哥,这么晚了,您要去干啥?”
傅冉快走几步,到他跟前。
“我能干啥?”颜冬青学她,没好声道:“要死了,这么晚回来,要是给拐子卖到山里给人当媳妇,朕就带着蛋蛋湾湾吞剑自杀。”
傅冉:“...........”
颜冬青递她手:“拉着。”
傅冉拉上他,讨好的笑了起来:“您手可真热乎。”
能不热乎么,颜冬青幽幽看她,积了多少天的龙精了,早憋出了一身火。
夜里自然要一番温存,湾湾被奶奶抱走,没了顾忌,颜冬青有点收不住,差不点没把身下的人折腾哭。
事后,傅冉趴在他身上,忍不住埋怨:“万岁,您也太不心疼臣妾了。”
颜冬青心虚的咳一声,把被子往上拉拉,低声道:“弄疼了?”
傅冉嗯了声,脸贴在他胸膛上不再吱声。
“有心事?”颜冬青半靠在枕上,捏她鼻子:“一晚上心不在焉的。”
傅冉叹气,没瞒着:“还不是因为杜师傅他儿子。”
“他去为难你了?”
傅冉开了话匣,把下午的事跟颜冬青大概说了遍,末了道:“他想管臣妾要一万块。”
闻言,颜冬青冷笑一声:“他倒会算账。”
能不会算么,当初傅冉买下裁缝铺,还没花三千,现在可倒好,人家直接开口要一万。
“他当臣妾是开钱庄的啊......”
提起这事傅冉就窝火:“欺人太甚。”
颜冬青拍她背:“这事你别管了,交给朕办。”
傅冉抬头,眼里有惊讶:“您怎么办?可不能跟他干仗。”
“你脑子里一天到晚到底装了些什么。”颜冬青抬手敲她额:“是浆糊么?”
这话傅冉可就不爱听了,捂着额头道:“臣妾脑子里装的自然是您呐。”
不得不说,甭管啥时候,小皇后拍马屁的功夫都一流,深谙讨万岁开心之道,她这话,无疑说到万岁心坎上了,立马就把万岁哄成了三岁。
颜冬青光溜的胳膊火热,捧了她脸颊就亲,连啃带咬。
原本偃旗息鼓的小皇帝再次斗志昂扬,自然要再一番酣战。
转天,颜冬青起了大早,国师大人比他起得还早,帮廖娟又是扫地又是抹桌,勤快的不得了。
颜冬青喊他:“出来,有事跟你说。”
“啥事?”国师大人丢了抹布,跟出去。
两人在外说着,屋里傅冉也起了,帮廖娟和面蒸馒头,明天就是除夕,家家户户都在忙活。
蒸馒头,黏糖瓜,炒瓜子,剁菜馅.
家属院里一阵乒乒梆梆。
蛋蛋坐小马扎上,在帮奶奶剥花生,龇牙裂嘴,一口咬开一个花生壳,花生米粒丢他身后的搪瓷缸里。
蛋蛋剥的时候,湾湾就蹲在她哥身后,她哥往搪瓷缸扔一个花生米,她就拿起来往嘴里塞一个。
生的花生米粒,甜甜脆脆,湾湾特爱吃。
蛋蛋剥的太专注,丝毫没注意妹妹在偷吃,好容易剥了半天,拍拍小手上的泥,回头一看。
搪瓷缸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蛋蛋愣愣的看看妹妹,又看看搪瓷缸。
“哥哥!甜!甜!”湾湾以为她哥是剥给她吃的,眯眼笑起来,露出几颗米粒牙。
哪知道她哥“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气得直跺脚。
颜继湾偷了他的花生米!
蛋蛋立马跑出去找颜冬青告状:“爹,你看妹妹!妹妹坏!”
湾湾也是能听懂好赖话的,听哥哥说她坏话,蹬蹬撵出来,气鼓鼓着小脸:“哥哥坏!”
“妹妹坏!”
“哥哥坏!”
颜冬青刚跟国师商量完事,正头疼着,两个小的又来烦他,只觉太阳穴突突跳两下,蹲下来一手揽过一个,还算耐心道:“又怎么了?”
到底是上了幼儿园的,蛋蛋说话要比湾湾顺当多了,三两下就把妹妹的“恶行”说出来,末了还强调:“奶奶要烧咸菜粥的!”
湾湾口齿不清,我我我,我半天没个下文,嘴巴一瘪,金豆子掉了下来,扑进他爹怀里哇得就哭,可把她给委屈的。
知道是小闺女的错,颜冬青既不能说儿子,又不能揍闺女,颇有几分无奈,拍着小闺女:“好了好了,不哭了,小哭包。”
万岁这副温柔劲儿,可把国师瞧傻眼,眼睛一热,鼻子一酸,竟有些想他死去的爹妈。
“你干什么。”颜冬青斜眼睨他。
国师大人眼睛发红:“您没瞧见呐,想哭。”
“...........”
颜冬青服了他,无力的摆摆手,让他滚开:“朕交代的事,快去办了。”
这边,国师大人身上披件半旧不新的军大衣,脚上穿双黑色老棉鞋,红毛线当鞋带,一路晃荡去了杜师傅家。
正值年关,杜师傅一家都在,乍瞧见个生面孔,都有几分懵。
“你找哪个?”杜师傅迟疑的问。
国师大人脸上十分淡然,单手立前,行了个道家礼,面不改色胡说八道:“贫道从首都而来,途径此地,想进门讨个饭。”
杜师傅一时想不出哪儿有毛病,敞开门让他进来,供他顿晌饭。大酱炖茄子,白面大馒头。
国师大人吃得喷香!
吃饱喝足,国师大人环顾四周,突然夸张的啧了声:“大爷,你家有煞气!”
杜师傅一惊:“啥煞气?!”
.
转天就是除夕了,家属院里兵兵梆梆都是剁馅声,大家伙儿脸上洋溢着笑,小孩子手里拿块糖瓜,兜里装把瓜子,四处串门,还不到傍晚,就远远近近的传来炮仗。
天刚擦黑时,颜冬青也拎了炮仗出去放。
蛋蛋跟湾湾蹬蹬跑出去,又激动又害怕。
见他爹点了烟头要放炮了,蛋蛋忙拉着妹妹往后退,心细的捂住妹妹耳朵,叮嘱道:“闭上眼!”
湾湾不知道干啥要闭眼,炮仗声一响,还是听话的立马闭紧眼,小脸皱巴到一块,大声道:“哥哥,好了没!”
“不知道!”
因为他也闭紧了眼!
噼噼啪啪震天响!
屋里,黑白电视机被国师拧开,首都台正播着新闻,主持人字正腔圆:“又是一年新春季,冰融花开芳漫天......”
颜家饭菜也上了桌,红烧草鱼,肉炖马铃薯,辣子炒萝卜丝,醋溜大白菜.
大家伙儿都饿了,唏哩呼噜,狼吞虎咽!
“都留着点肚,还有饺子呢!”廖娟让他们少吃点。
蛋蛋拍拍肚皮,大声道:“蛋蛋大西瓜还没熟,还可以吃一碗!”
湾湾不服气,奶声奶气喊:“湾湾还能吃两碗!比哥哥能吃!”
一片欢声笑语中,大家伙儿迎来了农历一九八零年。
大年初一,走亲访友串门子,傅冉跟颜冬青带兄妹俩去了趟姥姥家。
赶巧的是大丫跟刘二柱也带娃回娘家了,两大家子坐一块,热热闹闹又是一大桌!
知道颜冬青打探落户口的事,傅向前道:“生产队要统计人口,说是要办啥身份证,说不准能有门道,给你那兄弟落个户!”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是种田文,就是细水长流,会在一切顺风顺水时完结,再有个三五章就差不多了,然后番外你们想看啥,可以评论说下,我考虑下先写什么。
第107章 24号已更
头些年户籍管理乱, 尤其是农村, 这两年上头要统计人口, 上到合作社,下到生产队,都忙活了起来, 挨家挨户登记。
有户口的直接报上去, 没户口的就先给造个名册, 统一上报公安局登户口。
刘二柱原是生产队队长,即便现在分开单干了, 他在村里还是有些说话权,给国师造个名册不算难事,就是他这人死板, 还较真, 没亲眼见着国师前, 不敢轻易给他造名册。
像这种来历不明的,万一是啥打入人群内部的敌特分子呢?!
“大兄弟, 不是俺不帮, 俺也有难处。”
怕颜冬青多想,刘二柱解释道:“你啥时候把你那兄弟带着,带去俺们刘沟子乡, 起码得让俺们书记瞅瞅。”
颜冬青懂他意思,点头道:“我明天带他过去。”
为了给国师上个户口,万岁也是操碎了心!
转天,颜冬青带上国师, 特意去了趟刘沟子乡,刘二柱不打盹,立马转带他们去找村书记。
这书记也姓刘,一身老式中山装,约莫五十来岁的年纪,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上下打量国师。
“你原先是哪里人呐?”
国师神色一敛,正儿八经道:“首都,是个孤儿,爹妈死的早,被师父养在道观,先头几年没到念书年龄,师父没给落户口,后来想落户了......”
剩下的国师没再说。
他不说刘书记也明白,先头那十来年,烧寺庙,毁佛像,批.斗一切牛鬼蛇神,老道人能保住自己命就不错了,上哪儿有闲工夫去给他徒弟上户口。
这么一说,娃还怪可怜的.
刘书记直嘬牙花子,看看国师,又看看颜冬青,半真半假道:“小颜,你跟他熟,往后去要是出点啥事,头一个找的可是你啊!柱子也脱不了干系!”
颜冬青点头:“我能做担保。”
刘二柱也道:“大兄弟不是胡来的人,再说这小兄弟总没户口也不是个事儿!”
国师垂下眼,适时露出几分落寞:“没爹没妈就算了,想念个书考个大学,还得管我要户口。”
刘书记瞧这娃白白净净,长得乖巧,倒不太像个坏人,狠吸了两口烟,拍大腿道:“算了算了,俺就帮你一回,给你上个户!”
国师两眼一亮。
“不过......”
刘书记还没说完,国师就道:“您放心,地我肯定不会要,您给我登上户口了,我立马就转到首都。”
听他这么说,刘书记彻底放心了,不就是名册上多添个名吗,好说!
眼见刘书记在登记本上写下杨亦玄,国师也算松了口气,回城的道上,显摆的对颜冬青道:“主子,臣也有户口了呢。”
颜冬青没搭理,转问他:“你到底什么来历?”
国师抬抬下巴,极有原则道:“天机不可泄露。”
他话音才落,屁股上就挨了一脚:“说不说。”
“说,说。”
国师哪还敢再装,逼逼叨的说了一路。
他没说假话,他是被他师父捡到,搁在道观里长大的,只是他师父给他上了户口,送他上小学中学,直到他念大学,他师父才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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