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失联就是四年。
这四年里他没有任何她的消息。不知道她读了哪个大学,学了什么专业,过得怎么样。只知道一个模糊的地名,她在新西兰,在大洋彼岸。
温家将她保护地很好。那四年,他通过家里的关系,辗转反侧在打探她的消息。可始终一无所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个时候他几乎以为她可能永远就在新西兰,再也不回国了。
不过好在,老天爷并没有让他失望。
四年后重逢,他如她所愿成了一名胸外科医生,可她却当了律师。
说好了一起学医,一起穿白大褂的。当初信誓旦旦的约定,也只有他一个人在遵守。
不过他从来没有怪过她。分开四年,他默默承受学医的艰辛和孤独,啃医书、看病例、背病理、观摩学习,再到实习、轮科室、上手术台,每一个煎熬的过程他都不曾怪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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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守着他们那点共同的过去,一个人默默地生活学习。他心怀期待,憧憬他们重逢的那天。他穿着一身整洁神圣的白大褂,对着她笑。
后面她妈妈过世,她怪他,恨他,和他吵,和他闹,最后分开。他也从未怪过她。虽然错不在他。
她妈妈的死始终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一根尖锐的刺。拔不掉,抹不去,它想让你什么时候疼,就能让你什么时候疼。
这一次分开,他远比当年更煎熬痛苦。辞掉工作,一个人默默地跑到非洲去当无国界医生。在那些局势动荡,恐怖分子积聚的地区,跟着医疗队四处奔波。生命从来不是自己。可能下一秒就会倒地而忙。
从医多年,从来无愧于手中这把手术刀。可老天爷就是这么残忍,想要剥夺他的一切。桥石地震,他伤了右手,从此以后再也无法握手术刀。这对于任何一个外科医生来说都是最致命的打击。
他为此整整沉默了一年。
不过再难,他也挺过来了。
他和温凉认识这么多年,一路走来,聚少离多。总是在不停地重逢,又不停地分离。这一次他再也不想和她分开了。
——
开车到了双温律师事务所,问了律所的工作人员,以为能直接见到温凉。却被告知:“小温律师在医院输液,还没回来呢。”
律所的人为了将温凉和堂姐温如语分开,都默契地叫温凉为小温律师。
霍承远一听,不禁拧了拧眉:“她怎么了?”
“感冒发烧,烧得很厉害。”
温凉的确是感冒发烧了。昨晚处理案子熬得很晚,困意袭来,直接趴在电脑桌上睡着了。
七月份,横桑的天气炎热非常。室内的温度也是灼人的。温凉怕热,但凡感觉到一点热意,她就睡不着。所以每晚空调都被温凉调的很低。她这样趴在桌上睡了一夜,第二天自然就感冒了。
知道自己感冒了,她早上去上班之前还特地吞了两片感冒药。以为就是个小感冒,也没太在意。
可好巧不巧的,横桑这段时间感冒伤风特别多,来势汹汹。温凉去律所上了半天班,呼吸了外头混浊的空气,感冒就更加严重了起来。
一上午都在抱着一包抽纸使劲儿地擤鼻涕。鼻子被她弄的红红的,那滋味儿叫一个酸爽。
这次感冒来得很是凶猛,仅仅半天时间,到了下午,她整个人就有些扛不住了。眼花缭乱,头重脚轻,四肢绵软无力,别提有多难受了。
温如语看她那么难受,探了探她的额头。热度惊人,顿时给吓了一大跳,“呀,怎么这么烫?”
“赶紧的,我送你去医院!”
温凉烧得这么厉害,温如语不敢耽搁。二话没说立马就开车带她去了附近的第一医院。
临近下班,避开了高峰期。挂号,诊断,缴费,一整套流程走下来倒也没耽误多少时间。温凉很快就挂起了点滴。小病,在输液室将点滴输完就可以回家,不用住院。
因为生病,她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发白,还有些干燥,似乎都起起皮了,不似平日里红润。整个人看上去都没什么精神,昏昏欲睡。
病来如山倒,这速度也是够惊人的。
三/四瓶药水输下来,差不多也要好几个小时。律所一堆的事情等着温如语处理。值班的小护士一替温凉输上液,她就赶紧撵堂姐回去,“姐,你先回律所吧,不用在这儿陪我。我输完自己打车回去。”
“你一个人能行么?”温如语不放心,“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好了,反正都快下班了,也不差这么点时间。”
“不过就是发个烧,哪那么娇气了。你就安心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儿没事儿的。再说你明天不是还要出庭么?赶紧回去把出庭的资料准备一下。”
“那我打电话让安素过来陪你。”说着去掏手机。
“不用了姐,素素有她的事儿要忙,咱别打扰她。”
“成吧,我就先回律所,等你输完液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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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温如语看她这么坚持也就先回了律所。
这个点偌大的输液室空空荡荡的,看不到几个人。
温如语走后不久,夜幕就降临了,医院外头的建筑渐次燃起了灯。无数暖橘的灯火,悄无声息地映照着这座繁华的西南城市。夜生活逐渐拉开帷幕。
温凉的脑袋很重很重,几乎抬不起来。冰凉的液体不断输进体内。她倒没有觉得有多难受,只是很想睡。眼皮直打架,厚重得几乎睁不开。
温凉的体质一向不错,平时感冒发烧都很少。像这次这样扛不住还真是头一次。
人一旦生病,各种焦虑的情绪也就出来了。难免就会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
模模糊糊间,隐约好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大写的俊颜。
第七十八章 番外(8)——霍二哥VS温凉小姐姐
温凉觉得自己肯定是烧糊涂了。她居然看到了霍承远的脸。
那张脸还是那么清俊和浑然天成。轮框硬朗, 线条流畅, 比学生时代成熟了许多。多了那么一股岁月沉淀的味道。
恍惚间好像看到他和护士说话。
护士转身走了, 然后他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近在咫尺。大手探过来,温热的掌心覆在她额头上“你觉得怎么样?”
男人清润深醇的嗓音一落入她耳中,她闻之一震,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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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她睁大眼睛, 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去你律所找你, 你同事说你在医院输液,我就过来了。”霍承远在她身侧坐下, “怎么样,觉得好些了吗?”
“你找我是为了楼老爷子的案子吧?”温凉冷声说:“抱歉,这桩案子我没法继续跟进了,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这件事先不急。”目光落在她红肿的手背上,微微一皱眉,伸手调了输液器的齿轮,将速度调缓了,问:“怎么没见你堂姐?不是她陪你来的么?”
“律所一大堆的事情, 我让她先回去了。”
“你烧成这样,39℃,还不让你堂姐陪你, 你就对自己这么放心?”男人直直望向她, 口吻严肃,颇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温凉倒是不在意, “反正人都在医院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霍承远:“……”
“你倒是想得开。”男人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只见他起身,扔下话,“看着点吊瓶,我出去一下。”
霍承远突然出现,温凉这会子完全不困了,点了点头,“霍院长您忙。”
霍承远离开了几分钟,再回来手里端着一只一次性纸杯。直接递给她,“喝点水,你嘴唇起皮了。”
温凉看着他手里的纸杯,有些迟疑,没立即伸手去接。
他好似知道她在犹豫什么,忙给她吃定心丸,“放心吧,是温的。”
温凉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这才伸手接过去。细细地抿了一口,问:“你哪里弄来的开水?”
“到护士站接的。”
“困吗?”霍承远重新坐下,“困就睡会儿,我替你看着。”
这会儿温凉倒是没觉得困。可又怕和霍承远大眼瞪小眼,徒增尴尬。就索性闭眼装睡。
霍承远不知道她是装睡,以为她是真困了,这么快就睡着了。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西服外套盖在她身上。做完这些,眼神又不经意间扫到她红肿的手背。
她手背上的那点皮肤极白,针头扎进去,青一阵,红一阵,格外扎眼。她输液的那只手就放在冷冰冰的桌面上,五指蜷缩着。
她似乎真是睡着了,呼吸平稳,面容沉静。
男人的心思微妙地转了一转,将她的小手轻轻地放进自己手心里。
男人掌心的温热顺着温凉输液的那只手直接流淌到她心里。
回忆被人撬开一角,她冷不丁想起高三那年冬天。临近期末,班里却爆发了流行性感冒。一个两个的纷纷病倒了。不是打针就是吃药。
温凉即便体质不错,却也不负众望地被传染了。高三课业紧,温凉不愿耽误白天学习。就利用晚自习的时间去医院输液。霍承远那几天就专门找理由跟班主任请假,去医院陪她输液。
那个时候少年也是像这样将她输液的那只手纳入自己掌心,用自己手里的温度温暖着她。
少年当时一本正经地对她说:“桌子太冷,我帮你暖和暖和。”
十二月底,横桑妖风阵阵,满城的寒冷肃杀之气,来往行人都裹着厚厚的大衣和羽绒服。少年却始终穿得单薄。棉衣内就是一件薄薄的T恤。可男孩子历来火气旺,他的手总是很暖和。握住就像手心里藏了一团火。
他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她的小手,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温凉始终记得那些寒冷的夜晚。输液室空无一人,他们坐在角落里,她静静地输液。他拿出数学试卷给她讲数学题。少年的声音放得很轻很轻,舒缓无比。
输完液,他再送她回家。大冬天的,天气又那么严寒,所有人都恨不得早点回家。可他们俩却不同,他扶着自行车,她走在他边上,晃悠悠地走,边走边聊天,恨不得那条路永远都没有尽头。
不过也不是每个晚上都这么纯洁的。有时候少年会将她拉到某个角落里,抱着她,小心翼翼地吻她。
情难自禁的时候,他的手也会不安分地在她身上四处游走。
不过始终不曾越线。
高中时代,每个夜晚都是轻快雀跃、浓情蜜意的。他们彼此分享着青春的悸动和甜蜜。
她在新西兰留学的那四年,总是会时不时想起这些日子。那个时候她没想过她会回国,也没想过回国后还能再见到霍承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所以回国后重遇霍承远,她毫不犹豫地就和他在一起了。而且进展神速,在一起不到半个月就滚床单了。
分开四年,她是青涩的第一次,她没想到他也是。所以那场欢/爱显然是没有多愉快的。
他莽莽撞撞,毫无技巧可言,弄得她又胀又痛。不过痛并快乐着。她在他身下,看到男人挥汗如雨,浓沉的眸子里完完整整倒映着她的影子。她清晰地感觉到那种时隔多年,得偿所愿的满足。
不过第一次以后,各种销魂蚀骨。只要碰到他轮休,她第二天不用去律所,她不昏睡个一整天就醒不过来。
当年有多激烈,有多刻骨铭心,如今就有多痛不欲生。就像被人硬生生抽掉了身体里的骨头,只剩下一堆皮肉,无能为力。
磕磕盼盼,一晃眼,都十多年过去了。
——
输完液已经差不多快八点了。霍承远提出送温凉回家。温凉居然难得没有拒绝。
温家老宅在半山,远离闹市区。温凉为了图上班方便,就在律所附近买了套两室一厅。堂姐温如语偶尔会到她这里小住两天,平时大多数都是她一个人住。
送她到家后,霍承远站在门口没打算进去,只说:“你早点休息吧。要是明天人还不舒服,就请个假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头脑发热,温凉居然在男人转身欲下楼的那刻直接叫住他:“霍承远,我还没吃晚饭,你给我煮个面再走吧!”
男人脊背一僵,脚步猛地一顿,霍然转身,无比诧异地说:“温凉你说什么?”
“我……我说……”她满脸纠结,犹豫不决,热度爬上脸颊,双颊发烫,顿时就把自己点燃了。
“不用说了,我知道!”
霍承远沉声打断她。直接抬步走进屋子,直接捏住她手腕,砰的一声脆响,瞬间就将防盗门合上。
关门声被无限放大,压榨着温凉的神经。
她心尖一颤,绷紧身体,条件反射地握紧了拳头。
然后下一秒她被堵在门板上,男人摁住她后脑勺,重重地吻了下去。
——
“唔……”
双唇被人突然堵住,四片唇瓣紧紧相贴,温凉的脑子有一瞬间凝滞。
一瞬过后,她立马觉得自己呼吸不畅,下意识地就反抗。牙关紧闭,拒绝他的亲近。
男人箍地很紧,温热的胸膛压在她身上,大手死死摁住她脑袋,使她压根儿就动弹不得。
他又极其富有耐心,一直在她唇上流连,一点一点消磨掉她的理智。然后再一点一点撬开她牙关,由浅入深,长驱直入。
她挣扎了两下,无果。心一横,索性不再反抗了。
全当是让自己放纵一次吧!
心里防线一退,自然整个人都柔软顺从了下来。
她睫毛轻颤,双手不知不觉附在男人宽厚的脊背上,尽着自己的本能承接他的吻。
察觉到她的松懈,这个吻愈发变得炙热缠绵。
女人的发丝柔软顺滑,他的手指很快便没入她的发里。她身上的味道真是太好闻了,那是他想念多时,在脑子里盘旋已久的味道。他一旦沾上,就欲罢不能。
温凉就像是在经历一场狂风暴雨的洗礼,所有的理智被他细密而又无限柔情的吻磨的一丝不剩。
一吻过后,他松开她,她几乎断了气。
男人炙热撩人的视线一直笼罩在她身上,眼眸深沉,浓黑如曜石,眼里掉满细碎的灯光,灼灼发光。
他动了动浅淡的双唇,嗓音低迷暗哑,带着某种危险的气息缓缓靠近她,“温凉,这扇门一开,就合不上了,懂吗?”
温凉没有回避他的眼神,视线交接,她掐了掐手心说:“霍承远你会被我传染的。”
答非所问,彼此却是心知肚明。
霍承远一把扣住她腰,打横抱起她,勾了勾唇,气息徐徐温热,“你以为我会怕吗?”
第七十九章 番外(9)——霍二哥VS温凉小姐姐
男人打横抱起温凉, 一路向卧室走去。几秒钟的功夫, 两人便双双塌陷在柔软的床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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