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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能以色侍人——之蓝

时间:2017-11-05 16:07:03  作者:之蓝

  一张新的卖身契。
  他粗声大气地道:“小鬼,大爷和你萍水相逢,也算得上忘年交;不过到了韩园,就比云林书院多许多规矩,你要安分听话,不得随便露出拳脚,那都是我的家人,吓着了他们,老子把你吊起来打。”
  这下一日两餐有了着落,白素欢喜满意地将契约捧在手里看了又看,条条款款没什么问题,仰头问他:“诶,你真的不怕我是一个怪物吗?”
  “哼,如果你是怪物的话,那我情愿世人皆如此,让我活在怪物世界。”
  他摸了摸她的头,摘下自己的挂坠,轻柔给她戴上。
  挂坠在白素身上长到了胸口,白素捧手心端详。
  是一块玉虫石,一只丑陋的小虫在剔透的冰玉中痛苦地扭曲着,仿佛重演着那亿万年前蜕变的瞬间。
  “我给你讲个荒唐故事,从前有个蠢货,也曾掉进了名利场子里,挥金如土的事没少做,台阁上的同道本着各种心思,都吹着捧着他,更教他飘飘不知所以然,于是违背夫子干起那昧着良心的事来,最后他夜路行多遇到鬼,在阎王爷那栽了跟头,虽然保住一条命,可是从此以后,一颗心也就废了,就像这石头里的蚂蚁,再也活不起来。”
  “嘿我知道了,这个蠢货就是你。”白素指着他的鼻尖,拆台起来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瞪起眼半晌,最后竟没生气,反而一把握住她的小手,按在了心口。
  他的胸膛温暖坚实处,传来深沉的跳动——
  “吾宁卑微如蝼蚁,不愿扭曲如蛆虫。我只想守住这颗本心。”
  他说这话的时候,连时间都好像停住了,窗子忘了关,雪花趁机跑进来停在他的羽睫之上,纯净得教人此生难以忘怀,白素呆呆瞧着。
  突然间,她猛低下头,脸红了。
  奇怪,他不过给了本座一份卖身打工的不平等条约,何以本座心跳得如此厉害啊?
  ……
  白素心忖,本座虽然改头换面了,可是明人不做暗事,依旧要讲个信用。既然答应了他,那就在韩园踏实干上一年,也算不负他救命之恩。
  翌日,王妪便来接白素,将她梳洗得白白净净,活似个玉雕的小人儿。王妪很多年没带过小孩子,看了白素这样子欢喜,连着点头道:“不差不差,再学一些规矩,就能体面地放到小公子身边。”
  恰逢韩府跟蔡季预定了一副画,温越程放陪他送画上门,且把自家的礼物一并带去,临近除夕,过年前大户人家互相走动走动,也顺便捎白素蹭个轿子。
  韩攻没有来送,他昨晚又喝得酩酊大醉,在书楼阁子不省人事。
  在许昌城的诸多贵门宅邸中,韩宅不算大,四院四堂格局,前后三个花园;老爷和太爷皆已过世,上一辈儿的只剩下女眷住在这里。老太君住最北端的北院,临近府内的私庵,便于早晚功课;夫人谢氏挨着太君住北院边上的和乐院,她是名门闺秀,常年深居简出;侧室秦姬和儿子韩筹等一干丫鬟仆妇们住在西院。
  东院有两厢,原本是三郎韩攻和四郎韩楼一齐住的地方,自从韩攻搬出韩园之后,便只剩下四郎韩楼夫妇居住,倒也宽敞。
  王妪带白素去的便是东院的厢房,在倒座屋里放了东西,给白素换了件小丫鬟的衣裳,韩府规矩大,不许那丫鬟仆妇之间攀比,故而丫鬟一律穿青,凭着等次升级之后,才能慢慢加一点罩衣佩饰在衣裳上。
  王妪叫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让白素跟着她学规矩:“她叫采薇,你跟着她多看,少说,别人怎么走你也怎么走,别人怎么说你也怎么说。先把嘴巴上的待人接物学会了,舌头别出错,再教你干简单的活计。”
  王妪还要回书院替韩攻收拾茅舍,叮嘱采薇要好生带着白素一番,便匆匆去了。
  采薇问白素:“你叫什么名。”
  白素搜索了阵,已经彻底忘记上一回给自己瞎编的是什么名了,恰好看一穿双蝶穿花绸裙的年轻妇人从庭院里的假山石栏前面走过,信口道:“我叫小蝶。”
  “这名字轻浮了些,不过不妨事,认了主人以后还要从新起,”采薇道,“现在咱们去正堂里伺候主公家用饭,你什么话都不用说,只在一旁看,看其他姐妹们是怎么伺候的。”
  临走前,采薇特地和白素一人端好一盏茶,道:“等会有大用。”
  来了正厅,大丫鬟们正侍奉漆盂侍奉两位细君盥手。
  这二位细君分别是翟氏和褚氏,翟氏生得瓜子脸,轮廓清秀,就是生完孩子脸色蜡黄些,但看得出模样端正;她是读书人家的女儿,不怎么瞧得上商贾人家出身的褚氏,与她素来不和。
  褚氏正是那院里经过穿蝴蝶花衣裳的妇人,她生得雪脸玉腮,艳丽似牡丹;就是话唠坐不住,一直问自己的丫鬟岫岩,夫人何时回来;岫岩道夫人和秦姬正在客厅招待温程蔡三位郎君,怕是还要一会,她更按捺不住了,兴高采烈同翟氏搭讪:
  “三伯兄怎么又没回来?女兄听说了么,三伯兄又闹事,合着温九郎的书院把隆通寺搅了个稀烂,官府正拆庙;裴辙也跟着倒了霉,裴家人现在一团大乱哭天抢地呢。这下可好了,谢表兄走马上任,要承裴辙的官,以后咱们韩家人在许昌又多个照应。”
  翟氏听了并不高兴,她是二郎韩筹之妻,韩筹乃老爷侧室秦姬所生,他们一家是二房;不像褚氏的丈夫韩楼和三郎韩攻,均是大房夫人谢氏所出。
  如今谢氏扩张门楣,二房这边看来态度是微妙的,翟氏并不觉得有光可借,话里话外酸了起来:“那岂不是大过年的无神可拜,阿弥陀佛了,得罪佛祖,也不怕遭报应。”
  “女兄怕不是和二伯兄一样,书读多迂了吧;三伯兄这是帮皇上出头,抄没了寺院充盈国库呢。三伯兄才略高超,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儿,不似某些人,熬干了灯芯子也读不出个茂才。”
  二郎韩筹成日读书,却至今不得仕。褚氏一句话捅在翟氏腰眼儿上,简直血流如注。
  翟氏扎心得很,面上也跟着抽搐冷笑起来:“马屁拍得倒是热络,跟红顶白也要看准对象,三叔他今非昔比,当年顶风尿三丈,如今顺风尿湿鞋。朝中的朱紫贵人,现在都没一个上门,京城钱氏的人来,也被赶走;还是先担心得罪贵人,没吃羊肉一身骚,无端受牵连吧。”
  褚氏咬紧后槽牙:“女兄,你嘴巴这么毒拜什么佛都没用了,人家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你小心报在二伯兄身上,一辈子举不上茂才。”
  翟氏弹起座位:“我嘴巴毒得过你?你随便吐一口口水都能毒死大象!”
  两房的大丫鬟们一看情势不对,连忙为自家主人奉茶,变相圆场:“细君请用茶。”“细君喝口汤!”“细君润润嗓。”“细君莫要慌!”
  很快大丫鬟们手里的汤汤水水就递上去了,一顿手忙脚乱暂保一时清净太平。趁两位细君饮茶喝汤的工夫,白素看看自己手里端的茶盏,再看看旁边高度紧张进入战备状态的采薇,心想哦,原来是这个用场。
  作者有话要说:  下集预告:
  丫鬟之间也分小圈子,白长老发现自己在社交功夫上的段位是【倔强青铜】


☆、豪门戏精

  009
  两盏茶先后喝干了,翟氏调整心情姿态,重新焕发战斗神采:“唉,庙虽没了,所幸我先见之明,很早便求了蔡家郎君一幅送子观音图,大过年也不至于没画挂。”
  她身边的两个大丫鬟秋蝉素娥应声接口:“细君,那蔡氏郎君的画一纸千金,旁人去求怎么都不得,细君的面子可真大。”“那自然的。”翟氏听了傲气满满,腰板也坐得正些。
  褚氏抹着茶壶盖儿冷笑,倒底是你的面子,还是韩家的面子?心里却琢磨起自个儿进门快半年,肚皮还没有动静,是不是也该求一幅观音图了?
  恰巧的,蔡季的书童将图送至。
  那画展开一看,四尺长的竖幅观音,手托净瓶细目低垂,悲天悯人灵韵清姿,旁边一左一右男女两个红润小童呼之欲出,果真是一副手笔一流的好画,实比平日里寺庙门口几文钱买的贴画隔了万层法天。
  众人一看,齐声赞叹好画。
  褚氏忽然笑道:“这幅画正合适女兄不过,也该是时候担忧一番,求子嘛;还有两个月女兄嫁进门就满三年,三年无所出,按七出之条都可以休了……”
  翟氏面上晴转多云,丫鬟们全体紧张。
  褚氏继续道:“女兄倒也不必太过担心,二伯并非无情之人,连丫鬟尚且善待,何况女兄您,你看素娥秋蝉她们,何人不是如珠似宝捧在手心儿的。倒是女兄你面色憔悴,二伯近来没给你买胭脂水粉么?”
  二郎素贪闺房之乐,屋里几个丫鬟素娥秋蝉她们个个丰腴多姿,他也是个风流子,把身边丫鬟的名字个个改得娇情嗲趣。
  翟氏自打小儿流产之后,体态容貌大不如前,渐为二郎所疏,心中最是忌惮这几个貌美轻盈的丫鬟,她深知女人掌家便是掌握了丈夫一半权的道理,于是攥紧了手头的账目财务以钳制这些盛宠中的丫鬟。可偏生丈夫为人风流,手笔也学那四郎豁达,常常背着翟氏赏赐奴婢们金银首饰、名贵胭脂;翟氏为人最吝惜金钱,夫妻两个为了这笔风流开销常大动肝火,一直分房睡。
  翟氏被戳痛脚,拍案而起:“褚黄花!”
  褚氏闻言,脸色突变:“你叫我甚么,大嘴岔!”
  褚氏的父亲是西河郡的马商,家财丰裕,可褚氏并不欢喜;她嫁入韩家后也要学着装点自己门面,一心掩饰自己的出身,生平最忌讳旁人提她全名和她的家族,想到父亲的行当庸俗微贱,便觉命运不公将她这等命中带贵的躯体托生在马夫之家,心中万般的不痛快;也正是这点不快,竟叫她忘了大把花使娘家银钱时候的痛快。
  “褚黄花你去死!”“大嘴岔你死我都不会死!”两细君一人抄一汤盆,文斗完了接武斗,互相泼掷;丫鬟们急忙拉得拉劝的劝,可惜这并非一两盏茶能泼灭的怒焰,正堂内上演起全武行。
  屋中乳鸽和螃蟹齐飞,酒水共鱼头一色,汤碗瓢盆满天星雨,到处听取骂声一片。
  一场妇人掐架下来,几个劝架的丫鬟都披头散发,人人脸上皆写着生无可恋。
  白素头顶一条鲢鱼,鱼头不知何处去寻,只剩下一截尾巴,汤汁顺着头发丝一滴一滴留下来——或许这顿韩家的饭还没吃,就已先尝到大户人家的其中滋味。
  更为不幸的是,丫鬟们还没来得及收拾,便听门房一声通传:“夫人、侧夫人到。”
  话音未落,便见两名中年贵妇自丫鬟们簇拥中而来,个子高的那位乃主母谢氏,相貌高贵雍容,神情不怒而威;她身侧的红妆美妇便是侧室秦姬。
  谢氏一眼扫去,神情顿时凝肃,声沉蕴怒:“荒唐!正堂是一家人恭肃和睦之所,岂容你们放肆!红菱,快取我家法来。”
  两位细君一听家法二字,却显得并不惊慌,倒是在场的丫鬟,个个魂不附体,唰啦跪了满堂。
  白素不明所以,又不想跪,悄悄混着蹲下。
  只见说时迟那时快,那方才势如水火不撕烂对方誓不甘休的两位细君,此刻迅速换了副脸面,互相抖出笑容。
  两人的措辞,也风格突变,得体了起来——
  “母亲,我就早就劝过女兄,管束下人要严格,不可护短溺爱;方才这两个丫头不知为了什么事在此争执,而后竟然大打出手,可能是女兄平日放纵娇惯,才会令丫头胆大妄为。”这是褚氏。
  翟氏隐隐作怒,同在一条船上,褚氏还不忘向自己捅刀;不过却也不慌,从容下拜:“这的确都怪儿媳,圣人常云严不狎,爱不简,简则慈孝不接,狎则怠慢生。儿媳见夫主素关怀这几个丫头,便也视之如亲生姊妹,常常因情忘仪,淡化了主仆之间的规矩,才致今日之疏,辱没韩家的体面。恳请母亲责罚。”四两和千斤,轻轻一拨,借刀亦可以杀人。
  褚氏一看,嗬!好你个一箭双雕的大嘴岔,自己倒做了她的枪头,帮她除掉两个眼中钉;虽然素娥和秋蝉都是二房的丫头,同自己并无什么过节,甚至她平日还挺乐意看这两个小贱货给二房的大贱货添堵的,可如今为了自保,就不得怜香惜玉啦,于是挥泪斩马谡:
  “女兄,你这又是何苦替她们担责,她们奴大欺主,竟连你的话也不听;今日敢当着你的面将汤汤水水洒我一身;他日难保不当着宾客的面,将这些秽物撒母亲和秦姨一身,届时才真正叫我们韩家斯文扫地。到时候,你我就再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她言辞稍微通俗些,感情气势倒难分伯仲。
  翟氏闻言忍泪欲泣,抖动嘴唇,那双方才还掐着褚氏脖子不放的手,此刻已经紧紧地互相挽在一起。“女弟,莫再说了,都是些家丑……只怪我疏于管教。”
  二人相惜相依,姐妹情深,窗外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两人傲霜斗雪,抱头痛哭。
  ——这和她们俩扯头发插眼睛踢对方肚腩,相隔不过一盏茶的距离吧?!白素目瞪口呆,光怪陆离,人生百态。
  秦姬早就看那叫素娥和秋蝉的丫鬟不顺眼了——谢氏生的三个儿子,有两个都轻松入了太学,韩攻更层仕途通泰;如今即便不做官了,依旧是那些朱衣贵人们追捧的偶像,反观自己的儿子韩筹,读书久用无功,莫不是都是因为这几个妖艳贱货成日溺在房中扰乱儿子心神,毁了他一半的前程?顿时肝火中烧:
  “泼贱奴胎,岂容你们登堂入室大撒淫威?快将这两个伤眼的蹄子拉下去家法伺候。”
  素娥和秋蝉见此情状,哪里还有魂魄在,吓得哭声哀求,却是不敢解释半句,转眼进来四个手长腿粗的壮汉家丁,将二人拖了下去,一路哭声震天。
  翟氏假意抹着眼泪,见二婢吃苦受罚,心中很是痛快,也不枉她腰酸背痛跪在这里。
  秦姬听得心烦,转眼看那两位细君,她对儿媳翟氏也很不满意——一个小吏的女儿。秦姬本身便是寒门出身,一心想要改天换命,本以为嫁入韩家正是鱼跃龙门,谁知人中虽然有龙凤,龙凤头顶却还有神仙,她的主母谢氏誉满颍川,正是被成为神仙风骨的陈郡谢氏之后,哪里是她一届清贫凡俗可比?于是秦姬始知女子出嫁后家族背景的重要,一心想为儿子也物色个望族闺秀,谁知道儿子不争气,跑出去搞大了郡衙书佐女儿的肚子,书佐不依不饶非要告她儿子强|奸,险吃上官司,还是谢氏出面周旋,把这浪包妇娶进了门,才平息风波。
  直到现在,秦姬还为此事对夫人谢氏怨言颇深,觉得夫人同翟家一门勾连,做了个仙人跳给他们母子,断送儿子另一半的前程。
  于是,秦姬对翟氏的态度也好不到哪去,她虽不敢违逆夫人,却可以惩治儿媳,此刻借题发挥,怒斥:“上梁不正下梁歪,若非你管教无方,岂会屋中小人作祟?”一巴掌挥去,打得翟氏懵了神,瞬间流出了真正的眼泪。
  这会儿褚氏看秦姬无端发闹,不知她意图在何,不敢随便触摸逆鳞,乖乖闭嘴跪了个端正。加上相邻的院子里传来棍棒绽开皮肉的响声和哭嚎声,满屋子丫鬟兔死狐悲,个个垂泪,凄然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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