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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臣养成实录(穿越)——野禅狐

时间:2017-11-05 16:11:41  作者:野禅狐

  袁氏知道长风。白管事夫妻都是二房的忠仆,想必长风日后也会是个衷心的,袁氏本来就对他很满意,又听周妈妈说他学过武,就更放心了。于是直接把他留下了,另外,又选了那两个年龄都是五岁的孩子出来,因为和陆烁年龄相近,倒是能处到一块儿去。
  所以等陆烁一觉醒来之后,他身边就又多了三个人,十一岁的常随长风,长风修长的个子,已是个小少年的模样。另外还有两个五岁的小厮,由于两个小孩子原来的名字实在不雅,袁氏就给他们改名叫做了清泉和修竹。
  第二日卯初,天才刚刚亮的时候,陆烁就起来了,照例背了一段书,又习了二十个大字,此时陆府正房的灯也早就亮了起来。陆昀作为一州之长,虽然日常行程较为自由,可是前两日接连请了假,今日倒不好再不去官衙了,因而他就打算早早地将陆烁送到袁府,就去衙门上任。
  毕竟这是陆烁第一次入学,虽然学堂就设在袁舅舅家里,师傅也是外公袁仲道推荐来的,但陆昀还是觉得应该正式拜访一下的好。
  三口用完早饭,陆烁就挥别了千叮咛万嘱咐的袁氏和尚且迷糊中的小舜英,跟着陆昀出了大门,被白管事抱上了马车。
  长风和清泉、修竹也一起跟着。这三个小厮日后也是要跟着陆烁进学堂学习的,日后才可以贴身做书童。长风是个小少年了,他骑着马跟在陆昀和白管事的后头,清泉和修竹则陪着陆烁坐在了马车中。
  这两个小厮都是妙人儿,性格可谓冰火两重天。清泉声音清脆,昨日刚到了陆烁身边,就这也好奇那也好奇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另一个修竹则小小年纪就是一副面瘫脸,活像陆烁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一样,轻易不开口,一开口就绝对要冷场,就是活泼的清泉在他面前也甘拜下风,昨日就已被他噎了好几次了,惹得清泉也不敢在他面前轻易说话。
  袁府离知州府并不远,才刚刚走出小巷,过了一条街道,就到了袁府大门口。门房认得陆家的马车标志,不待招呼就打开了门放行,马车就顺利地驶了进去,到了仪门停下。陆烁才刚刚下了马车,一个腆着肚子的管事就迎了过来,管事一张胖脸笑眯眯地,不显得滑稽,看着倒非常亲切。
  管事先恭敬地给陆昀和陆烁行了礼,又和白管事互相寒暄问好,然后就笑眯眯的说道:“姑老爷,表少爷,老爷夫人早就在明堂里等着您二位了,您二位现在就跟着我走吧!”
  于是陆昀就带着陆府的几人跟在管事身后进了府里。那管事边走边跟着陆昀、白管事闲聊,看着很是熟稔的样子。
  陆烁听到陆昀和白管家称他作袁管家,白管家时不时会玩笑他几句,陆烁就猛然想到,陆昀和袁正曾经是关系很好的同窗,这两个管家可能就是当时他们身边的小厮了吧。
  众人走过穿堂,有经过两排零落的散布在花园里的房子,这里的布置倒是和知州府很不一样,知州府的花园在内院,前院的房子分布的方方正正,整齐的排列着。
  又走了一会儿,这才到了内仪门处,早有婆子丫鬟等在这里,两个管事就止了步,三个小厮也不敢再进,陆昀和陆烁就被领着进了内服正院。
  陆烁进去向袁正三舅母请了安,又跟袁文林相互问了好,三个大人也简单的寒暄了一小会儿,袁正就带着陆烁等人出了内院,等到了内仪门,等在那里的两个管事及小厮们就与他们汇合成了一处,一起出发去了前院。
  前面有袁正带着,袁文林不敢大声说话,不断地对着走在他身后的陆烁挤眉毛弄眼睛,陆烁就故意不理他。
  众人一路来到了上课的地方。学堂设在一个水榭上,名叫绿云舫,水榭四面环湖,又有一条曲折的石桥通向岸边。水榭呈长条形,中间是一个穿堂,两边各一件大屋,大的一间是先生的书房和卧室,小点的则是授课的学堂。水榭四周围着围栏。风景极好。
  卫夫子早已等在穿堂里,他穿着一件青布的儒衫,头戴方巾,蓄着八字胡,看起来很温和的样子。
  袁正走到卫夫子身边,先打了招呼,然后介绍道:“卫先生,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学生。”语气很是恭敬。
  陆昀上前一步,轻轻作了个揖,轻声道:“稚子顽劣,日后就要仰赖先生训导了。”卫夫子连道不敢,就又转身去看陆烁。
  陆烁就按陆昀先前嘱咐的那样,跪地垂首,恭敬地行了个大礼。
  ☆、第013章 拜师
  卫夫子搀起陆烁,也不多言,携着他的手,径直走进了学堂,身后众人就都留在学堂外,不再跟上。
  真是个高冷的人啊!这是陆烁对夫子的印象,和他本人温和的外表一点也不符合。
  陆烁甫一踏进书房,就看到正中间的墙上醒目的挂着一大幅画,画上一棵古树,树底下卧着一只梅花鹿。陆烁知道这个,陆烁现代的时候曾在参观一个私塾古迹时看到过这幅画,据说是古时候所有私塾学堂都会悬挂的。当时的导游解释过这幅画的内涵,梅花鹿的“鹿“即福禄的“禄“,卧着的鹿,即伏着的鹿,“伏“即“福“,“伏鹿“者“福禄“也,这一切都与“古树“即“古书“有关,在学堂里挂这张画是向学生暗示:学生需苦读古书,将来才能“福“、“禄“双收。
  画下则摆放着一个孔子的牌位,牌位两旁各一只白玉观音净瓶,里面各插着一小束迎春花,花瓣看起来黄澄澄的,应该是早上才采回来的,看着很精神,给古朴严肃的学堂增添了一抹亮色。
  陆昀昨日晚上就已给陆烁普及过拜师的古礼,因而一切进行得都挺顺利的。卫夫子先给陆烁整理了衣冠,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先正衣冠,后明事理”,之后陆烁就双膝跪地,对着至圣先师孔子的牌位,九叩首,再跪拜卫夫子,三叩首。
  卫夫子就搀起陆烁,陆烁端肃着包子脸,朗声喊了一声先生,学堂外候着的白管家这才奉上早已准备好的束脩: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以及十条干肉。
  行完拜师礼,袁文林的一个书童就很有眼色的端来一盆水,陆烁就将双手放进去,正反各洗一次,然后擦干。卫夫子这才拿起一只蘸着朱砂的毛笔,在陆烁的眉心处点了一下,这就是仪式中的最后一道程序,朱砂启智,“痣”与“智”同音,意为开启智慧,目明心亮。
  等一系列繁琐的拜师仪式行完,也不过一刻钟而已。卫夫子这才走到学堂外,与袁正和陆昀寒暄起来,陆昀先是赞了一番卫夫子的学识,卫夫子谦虚道不敢不敢,陆昀又说道犬子年幼无知还请先生多多劝诫教导云云,就和袁正带着两位管家离开了。
  先生书桌的正下首有两套桌椅,就是袁文林和自己的了,陆烁就坐到座位上,长风帮着摆好笔墨纸砚以及镇纸,又将那本陆烁未学完的《三字经》拿了出来。
  至于书童小厮们,学堂后面就有一排课桌,他们可以坐在后排,跟着一起听先生讲课。他们就相当于学堂的旁听生,只是先生们根本不会理会他们,这就使得他们会听课听得断断续续的,要知道许多时候先生都会进行一对一教学,不会全部在课堂上面对所有人讲授,因而他们要学好很难。
  不过在这个等级如此明显的古代社会里,这种差距几乎是不能改变的,因而有些小厮能学到一点知识,他们的心里就已经很感激了。
  陆烁向自己的左手边望去,就见袁文林一直老老实实的坐在位置上,仿佛老僧入定般,半点不敢挪动,也不转头来跟陆烁说话了,完全不见半点熊孩子的模样。
  陆烁就抬头看了看,见到卫夫子书桌上的那把戒尺,约有半寸厚,长长的看着很吓人,打在手掌上应该会很疼。
  怪不得这么老实!
  陆烁也不敢跟他搭话,怕让夫子看到,再体罚他们,毕竟是来的第一天,陆烁觉得在没有弄清楚先生的脾性之前,还是守规矩一点要好。于是就翻开那本三字经,慢慢看了起来。这时候卫夫子才送走了学堂外的众人,从外面进来了,他路过陆烁身边,垂首往陆烁的课桌上看了看,静静站立了一会儿,就又从他书桌面前绕过,走到袁文林面前了。陆烁一直老老实实的低头看着课本,没敢抬头看,因而也不知道刚才卫夫子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卫夫子面对着袁文林,先清了清嗓子,这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铿锵有力,说起话来不紧不慢的,显得很从容。他先将《大学》里的“明德篇”中的两小段念了一遍,又带着袁文林再念了几遍,等袁文林把两段的内容都能读出来了,就要求他先背诵这两段,至于这段话的意思,则要等他背完先生才会再讲授。
  袁文林已经开蒙一年多了,早已将蒙学的三本读物《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全部背完学完了,先生也已经一一都给他讲清楚了这些蒙学读物的具体意思。他现在已经开始学习四书的第一本《大学》了,陆烁现在和他可不是一个等级的学生,因而先生也不能集中一起给他们讲课。
  陆烁先是扮鹌鹑,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后又一边侧耳听着他们读书,一边假装读《三字经》。听了一会儿之后,又觉得自己没意思起来了,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经历过现代十几年教育的人了,结果到了这古代的学堂,居然怕起了先生,倒是把进学堂的初衷给忘了。尤其现在自己读书三心二意的,把自己多年养成的专注的学习习惯给丢了个干净,想想自己在入学前还勉励过自己,要静下心来学习,尽快跟上袁文林的进度,结果现在却是这样,陆烁不禁有些鄙视自己。
  陆烁把自己从开小差中纠正过来,又是一番自责惭愧以后,就开始心无旁骛的念起了要学的下一段。卫夫子偶尔往这边瞟了一眼,暗中点了点头。
  卫夫子嘱咐好了袁文林之后,就又走向了陆烁,这时陆烁已经背完一段了。卫夫子敲了敲他的书桌,把他从座位上叫了起来。陆烁就跟着他走进了学堂里用屏风隔出来的一个小空间里,这里更靠近窗户,顺着窗户看去,可望见莹莹的湖水,岸边的垂柳被风一吹,就轻盈的飘了起来,看到这湖边的春景,陆烁的心情出奇的宁静下来。
  ☆、第014章 规矩
  等到两人都进到小隔间里,陆烁才看到这个房间里的大致模样,这里布置的很简单,最后面靠墙挂着一大幅山水画,画下有一个条几,上面有一个扁肚子的青玉瓶,里面照例摆放着迎春花,室内只有两把灯挂椅,两椅相对放着,中间隔着一个书桌。
  布置的虽然简陋,但也不失雅致,卫夫子应该是知道要来一个新学生,特意从新收拾出来的罢,毕竟原来只有袁文林的时候,卫夫子就只需要教他一个人,一对一辅导的事情在外面正式的学堂里就可以进行。现在陆烁来了以后,两个人学习的进度是完全不一样的,毕竟陆昀在报给先生陆烁的条件时,讲的是“只微微识了几个字,学了半本《三字经》。”罢了。
  先生没让坐下,陆烁也就只敢站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管你的身份地位有多高,不懂得尊敬师长,这都是会被人鄙视的。
  卫夫子看陆烁很是拘谨,就不再高冷了,又挂上了温和的笑意,说道:“在我面前不必拘束,我虽然规矩比较严格,那也是在教你们读书的时候,其他时间你就可以放松一下自己。你是我教的第一百三十六个学生,也是最小的一个,日后我们要相处的时间还是很长的,老师也是很愿意私底下跟你们做朋友的。”
  卫夫子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很是柔和,面容也彻底的舒展开来。
  卫夫子四年前进入桃山书院,做了那里的夫子。因为是举人出身,又是袁仲道亲自邀请来的,再加上讲课经验丰富,引经据典、学识渊博,很受学生的欢迎,因而在桃山书院时也带过很多的学生。
  桃山书院只招收已经考取秀才或举人的学生,将这些人按资质分为甲乙丙丁四等,卫夫子就在乙等班教学,因而以往教授的都是些已经成年的举子。就连袁文林也不是跟着卫夫子启蒙的,他先前还有一个夫子,只是那个夫子故土难离,袁仲道这才拜托了卫夫子。因而卫夫子也是这次来到沧州之后,才真正的教起了小孩子。
  当然大龄儿童陆烁可不知道这些,他只是觉得他很喜欢这样的卫夫子,是个良师益友,这样日后师生间才可以有共同话题,多些相处的时间,对陆烁读书来说这是很有利的。
  陆烁于是就规规矩矩的坐到了卫夫子的对面,卫夫子这才接着说道:“接下来我就先跟你讲一讲我们上课的一些规矩吧!”
  陆烁就点了点头,卫夫子又看了他一眼,这才说道:“今日是你进学的第一天,来的有些早,哪怕刚刚行了一番拜师礼,现在也才刚刚卯时末而已。”卫夫子说到这里,指了指窗外的太阳,陆烁顺着他的手向外望去,发现果然是这样。
  自从来了古代后,陆烁倒是先学会了看太阳和月亮来识别古代十二时辰的方法。
  卫夫子就继续说道:“今日有些特殊,以后就不必来这么早了。我们每日都是辰时一刻开始正式上课,一直上到巳时末,中间会有两次休息时间。你离家较远,每次提前一刻钟再来就行了。”
  古代是地支纪时法,将一天分为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就是现代的两个小时,一个时辰又分为八刻。所以卫夫子所说的上课时间大概就是现代的七点十五到十一点钟,学习大概有三个半小时左右。
  这样的学习时间陆烁倒是欣然接受的,相比于现代的初高中学习来说都是小巫见大巫了。陆烁就称了一声是。
  当然卫夫子也不会因为陆烁同意与否就去改变他自己的教学习惯,于是他就继续说道:“学堂每日只上半天课,下午的时间就不必来上课了,我每日都会给你们留一定的作业,你们回去完成作业也好,做其他事也罢,就都是你们的自由了。”说到这里,又像很不放心似的,补充道:“蒙学是很重要的时期,现在你们主要是扎实的学习书本,老老实实的练字,至于其他的,像琴棋书画这些,可等到日后大些了再学。”
  陆烁知道卫夫子是怕自己离开学堂之后就过于放松自己,导致学的不踏实。陆烁当然不赞成这样自我放任,于是就很同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先生是要我们现在专心学习,打好基础,不可醉心于其他,舍本逐末,学生省得。”
  卫夫子就放了心,他开怀的笑了笑,一边抚着一撇的八字胡,一边继续说道:“听你父亲说,你现在已经开始写字了,《三字经》也学了一些,我现在就先考考你,看你到底到了哪种程度。”
  陆烁知道这是进入学堂后必须要经历的,于是就顺从的点了点头。
  卫夫子就先考验起了陆烁的背诵。卫夫子提一句,陆烁就接着背下去。陆烁不仅把陆昀袁氏教过的那些背了出来,他自己偷偷背的那几段陆烁也一一背给了卫夫子听。
  陆烁直视着卫夫子的眼睛,只是卫夫子听完了陆烁的背诵之后,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陆烁不禁有些失望,但又很快就释然了,他意识到前几日陆昀和袁氏对自己的夸赞是带着父母疼爱孩子的心态说出来的,也可能只是想鼓励一下自己。现在在这位学富五车的老夫子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卫夫子教过上百的学生,可谓阅尽千帆,陆烁自觉自己的那点小聪明还不足以让先生动容。
  陆烁不禁暗暗发誓,不能因为自己是做了弊的、有个成年人的灵魂,就看不起这些简单的背诵和学习,不然等和自己同龄的学子都一一长大了,大家可能就会恢复到同一个起跑线上来了。要想科举入仕,还是要严格要求自己的,趁着自己比小孩子更专注、能集中精力,就应该抓紧时间攻读课本,狠下一番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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