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言下之意向来不必多加揣摩,只是单纯告诉你他不愿意,也不会接受……
就算她说的再认真,他也只当作她是在找借口跟着他一块去晋东。
她已经十六岁了,也不再是之前那样的小姑娘了。他为什么不愿意相信她呢?
明明,明明她很认真的好不好……
“都是借口!借口!”陈书若好不容易憋下去的眼泪又跑了出来,眼眶肿肿的,鼻头也红的不成样子,活像个小白兔子。
“我告诉你楚君然,我的命是你捡的,我的名是你取的,现在我整个人都挂上了你的名!你休想不要我!”然后撒丫子跑的贼啦欢快,没了那副娇娇小姐慢条斯理、走一步扭三扭的扭捏模样,也不怕顺六看到了闹笑话。
君然注视着她跑远的背影,没有动作。
小姑娘就该鲜活些才可爱,这样就很好。不过这放完狠话,却没有胆子承受他的下一句话,这个习惯可不好。
这古代的晚霞还真是十分好看,哪怕不照镜子,他也能知道那霞光照在跑远的小姑娘脸上会有多好看。
这般如花的年纪,又是如花的女子。
耐心栽培,细心呵护,却忍不过花的轻易凋零,还有四季轮回。
她跑远了,直到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君然这才收回目光,眯了眼微微一笑。
情啊爱啊什么的,他做了这攻略者许多年,向来都将这情感付出捏在手中,吝啬付出,逼得人家看透了自己的内心才一点点又一点点的给出来,这还是第一次将主动权送到这样一个小姑娘手里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换榜了,今天早点发出来。准备着下个礼拜的榜单,如果真的上了,我会尽量多更的!
第39章 毒舌王爷迷の日常(8)
小六子和顺六不知道这几天怎么了, 府里原本来了个小姑娘,热闹过了好些年, 也不知他俩怎么了,大主子和小主子似乎处于冷战状态,互相不搭理。
小主子尤甚。
按理说接到圣旨之后,就这么几天相聚时间了,也总该摒弃前嫌, 黏糊在一起吧。
小六子和顺六也不是不知道小主子心里的想法, 毕竟她装腔作势这几年才上手, 基本这脑子里想些什么立刻反应在脸上了。他俩又是跟在毓王身边多年的人精,能看不出这俩人之间有猫腻就怪了。
大主子去后厅吃饭,小主子干脆让婢女把饭菜端进房里去吃。
大主子去花园听戏, 平日一起跟着的小主子居然在书房练字, 平时最不爱练字的就是她了, 今日居然主动要求练字, 好好写了也就算了,但偏偏那字又是一言难尽。
就跟装了小马达似的, 抖得厉害。
大主子去马场骑马, 小主子也该换上骑马装一起出门的才是,今日竟然拿着平常顺六硬逼着她学的刺绣练的起劲,颇有种要赶上苏绣坊的绣娘的架势。
这还只是小事,就怕在这个档口上两人离了心,让旁的人钻了空子怎么办?
但他俩人微言轻,要是说啥主子能听的进去他们肯定就说了, 关键他俩这主子一个比一个倔。大主子有自己想法,且办事稳妥。可小主子性子就不知道跟谁像了,那阵劲头真是没几个人能比得过她。
有时候他们不说,往往冷静几天就好。
这次小六子忍不住偷偷和君然说了,可君然也不当回事,就只告诉小六子别去管她,本来也就不能让她抱有多少希望。
小六子叹了口气,路过陈书若院子的时候,也只是强逼着自己不去看她,也不多解释君然说的那些。
他知道君然此去危险万分,陈书若对君然有情,若是真确定了关系,可人却不能保证安安全全的回来。那这小姑娘该怎么办?
他此刻又有些明白了君然这么做的原因。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天,君然和楚君尧启程去晋东的时间就到了。
府里的东西都已经打点完毕,周遭的守卫和暗卫数量增加了好几倍,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这些人就能护着小姑娘远走高飞,哪怕真是只能身死,也得让她跑的远远的,毕竟那群人决计是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的。
临近清明,天气有些细雨绵绵。临行时,君然披着烟青色的披风,撑了一把青山水墨的油纸伞,站在了莲居门口,看着仆人将行李搬到门外。
刚才厉王府的下人过来通报,说是那头的楚君尧已经出发了,让他准备好了一起出发。
君然只得差人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去,顺道将一封信给了顺六,让他在听到不好消息的那一刻,再将这信给小姑娘看。
待顺六走了好远,他才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感叹。
家里的小丫头已经好几天没理人了。
他低着头笑了一声,终究是没让小六子去她院子里找她。
这样,也挺好的,有些事情现在不方便说,等回来一起说也挺方便的。若是回不来,便是那封信替他说吧。
他一个人在这长廊里缓缓地往门口走过去,身边没了随从,寂寞与他长存,岁月与他共久。行之差错间,仿佛只余他一人。
“吁……”的一声长吁声,嘶鸣着的马队停了下来,在烟雨朦胧中,带着些许的灰尘气息。漫着这四月渐起的热气,倒是让人觉得有些闷热。马车里坐着的厉王楚君尧不耐烦的探出头来和君然说话。
“八弟,该启程了。”
君然勾了勾唇角,回望一眼那边的偏院,下了水墨色的伞,准备出门。
看来是见不到了。
他下了台阶,却猛然听见后面一阵慌乱之声。
陈书若眼眸晶亮,头发乱乱的,脸蛋红红的,活像个小疯子,一看就是跑得太快的缘故。
她看门口人这么多,原本在心中打好的腹稿悉数被取消。只喘息着,不知该怎么央求这君然能听进她这么几句话。
她的院子离门口有一段距离,因着今日的天气,又是一路跑来,一层蒙蒙的水雾挂上了她的衣衫,额发上也缠上了一点。
他低头望着她,不曾说话。唇间依旧勾着。见她此般异状,解下身上的披风,给她披上,洁白修长的手指还在领口打了个漂亮的结。
烟青色的斗篷遮住了她所有不合时宜的衣着打扮,顺便将手中青山水墨的油纸伞撑到了她的头顶。
看她还有些话欲言又止,想说看见这么多人又不敢说的样子,君然朝着小六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和厉王打声招呼。
“楚君然,你赐我名姓,救我一命。这身份是你给的,这荣耀也是你照拂着的,这辈子我的身上就打下了你的烙印,所以别想轻易推开我。”她仰着头,眼眶里包着泪。
今日的她没有涂脂抹粉,只是发髻散乱,脸颊微红,他却觉得这人比往常还要好看了几分。
倒真是个已然动了情的女子了。
不过她说的真是没给他造成什么负担。若是她真的发狠来几句“你死了我便跟着你一起去了”之类的话,他可能还真的要考虑重新换一个法子。
可她还是柔软的,也不愿意给他留下别的问题,让他牵挂着家里。
他们在府里的大门后面,周遭的仆人已经被君然挥退,只剩他们两人,大门之外是浩浩荡荡出发晋东的一群人。
也只是在这种状况下,他的声音清澈,没了那股子颓靡慵懒,光是他看着她,都让她觉得心中满足。
“当初我说了,除非是我放你走,你才能走的。你以为你亲自走上了我的这条船,还有逃跑的可能吗?”
君然将她蓬乱的、飘落在鬓边的发轻轻挽起,他靠在她耳边,眼眸含笑,轻声呢喃。
“别担心,我会安全回来的。”
这是他给的保证。
只希望所有一切皆能如愿,保她平安。
可若是她要求的安稳里必须有他,那他怎么能不拼上一拼呢?
真是无聊呀。
她婉拒了商夏邀请她一起在厉王府吃晚饭的请求,出了府直奔回家。
前几日一直在厉王府中磋磨着,她被商夏邀请去了厉王府耍弄些绣帕上的花样子,整日里和商夏玩“踢皮球”的文字游戏,不就是想从她口中套出一些关于君然的计划吗?
君然有他自己的想法,更何况似乎还牵扯上了怡王,这事情一下搭上了三位王爷,还是有机会荣登大宝的几位,所以这事就不再是这么轻描淡写能说出口的事情了。
商夏不是不知道,而是太明白了。但依旧想侥幸从她这里听到些什么。
不过不好意思的是,她也不知道君然打的什么主意。
她能记得的那些记忆里,只有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的那句话。
以及她回的那句。
“我替你看着京都,你一定一定要回来。”
可这半个月,她竟是一点都没有听到他的消息。
那种心慌的感觉更甚,却莫名不知是从何而来。
她希望这都是她想的太多了吧。
这清明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将她仅存的信心渐渐击垮,可她却不能后退,唯独害怕她显露出一点神色便让人看出些端倪。
从厉王府回去的时候,她坐在那人常坐的软轿上,走过冗长街市,听得外头街坊的叫卖声。
还有几个孩童出门帮家里买来酒水,一边跑一边念着私塾里师长教授的那首诗。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她听着,掀开了轿子一侧的帘子,看了一眼那群活泼可爱的孩子,再朝上细细一瞥,面上零落水珠,竟是纷纷扬扬的落下些细雨来。
风轻轻的吹,空气里带着绵绵的湿冷,也不知是谁啊,在远处轻声哼唱。
欲断魂啊……断魂。
“八弟,这些人都是贪污受贿的奸臣贪官,你为何不让我处理?”楚君尧好不容易花了半个月才把这些捣鬼的人给揪出来。当地的父母官竟然都贪墨了不少银钱,这也难怪朝廷不久前拨下来款项这么快就用个精光。
他这脾气又是个不能忍的,自然一接到暗探的消息,就想着冲过去去解决了这帮孙子。
但是君然却拦住了他,不让他来解决这群狗贼,这让智商本来就不够用的厉王殿下更加智商捉急。
楚君尧急得起了一嘴的燎泡,真想不管不顾就将这群人绳之以法。
本该解释的人,却异常的平静,躺在绣着红莲的软榻上,静静地翻了一页书。
闻言也只是淡淡的又翻了一页,连眼神都不曾抛出去一个:“若是想去处理便去吧。”
楚君尧听了气急,那他刚才还拦着他干什么?
刚准备抬脚就走,却听到身后那道颓靡绮丽的嗓音出了声。
“可那些被贪污的银钱就别想追的回来了……而晋东灾荒又需要些什么?这其中轻重,还望六哥想想明白才好。”
楚君尧往前迈步的脚一顿,生生折转了一个方向。
“那依八弟所见,该如何处置?”
“放长线,钓大鱼。”
那条大鱼可一定要藏藏好,不然这后面的戏可该怎么唱下去才是啊?
……
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谁知道呢?
君然怡然自得翻阅书籍,嘴角依旧挂着浅淡的笑意。
眼眸中是山雨欲来的暮霭沉沉。
这局,也该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这几天万字更,这个单元也快结束了,如果喜欢的话就赶紧收藏评论吧!
感恩~
第40章 毒舌王爷迷の日常(9)
不过又是几日, 这不知不觉没了的朝廷款项就有了着落。
层层抽丝剥茧,所有的矛头竟然通通都指向了君然和怡王, 人证物证俱在,哪怕是伪造的,也是充分极了。任谁也拿不出一点证据来证明这是假的。虽说是“两人主谋”,不过在晋东的君然必然首当其冲,作为第一个被厉王抓到的“羔羊”。
其实君然不是不知道面前这人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没想到这楚君尧已经将所有的势力都集中到了晋东。
他们一到了晋东, 他确确实实是在为民做事, 也查到了不少的贪官污吏。
可那些人早就被怡王的人手控制了起来。就算这楚君尧不出动这么多兵马, 这群人也一样逃不出晋东这块地方。
怡王出人控制这片地方,自然不算巧合。这也算是君然和怡王早先达成的协议。一同搞垮这位没有脑子的厉王殿下。
那天去拜访怡王府的时候,君然顺便“好心”的给他科普了一下端妃一族的想法, 还有这位名动京城的厉王妃商夏的目的。
怡王本来还准备听完就撤, 打算嘻嘻哈哈蒙混过关, 却被君然品着茶, 轻飘飘的一句话打败了:
三哥筹谋多年,忍心将这片江山送予这样一个没脑子的厉王吗?
这位怡王三哥便只得安安稳稳坐了下来, 没了那副自大娇纵的模样。只以茶代酒, 两人相视一笑,将面前这盅茶一饮而尽,便是交易达成。
当时君然也只是权当有备无患,与其让怡王和厉王联合起来对付他,还是先下手为强,拽住一个还算稳妥的结盟比较靠谱。
却没成想这楚君尧和端妃怕是有些太着急了, 他们又怎知皇帝有选择别人的想法,比起怡王和他,怕是这位厉王更合皇帝的口味。更何况晋东灾荒也没解决,这将士们也不全是他楚君尧手底下的人。
怎么就想着在晋东将他这位皇帝“尤其喜爱”的毓王拿下呢?
厉王虽然不聪明,但也绝对不至于一点想法都没有。君然捏住了他还有那么一点未泯的同胞之心,本想着该是回京了才会有所行动。而端妃和商夏手不够长,伸不进军营里来。那么,楚君尧敢这般行事,怕是只有倚仗那位护国的商将军——他的岳父大人,才能做到这一步,而且还这么稳操胜券、轻而易举。
恐怕不止是他在晋东有难,不多时连带着京城里的怡王也会被一锅端了。
既然两个能继承的儿子都没了,那么只有考虑这位骁勇善战,英武果决的厉王了。若是这样都不能考虑他,那么召集了这么多的兵马……
也只可能是逼宫退位了。
不知宫里的那位,见到他这样的六儿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呢?
君然从手中的书里抬头看他,嘴角带着笑意。等着他的发落,原本他就没打算要挣扎的。
一是将男女主彻底打败,二是将选择的机会留给陈书若。
他不是测试她,只是给了她两个选择,这两个选择于她性命皆是无虞。
若是她一个人走了,那她便是与他天南海北再无相聚。若是她不走,便是给她一个机会和原主一起也不是不能。
他的攻略里,一向有人情味的很。
“楚君然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群人竟都是你和怡王指使。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楚君尧将手中拿的一叠银票砸在君然面前,另一只手里捏着一份所谓的“陈情书”,里头皆是那群贪官污吏所写的“受人指使”的“冤情”。
他接过来,快速扫了两眼,嘴角的弧度依旧没变,只不过更显讽刺轻蔑。
这群人写的东西,若是不了解真相,看了之后还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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