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摆你的,跟我没关系!”祝小安冷冷地瞪着他,“你非要娶我也行,你等着娶我的尸体吧!”
“祝小安!”常三春面色黑沉,厉声斥责她,“你也不想你哥因为你娶不上媳妇,你妹妹嫁不出去吧。”
他知道祝家最看重儿子,也知道她以前最心疼妹妹。
这是威胁了!
前世她会被他威胁,不代表这一世会被她威胁。
当然,戏还是要做足。
她立刻哭着骂道:“人渣,你除了欺负人你还会干吗!”
祝奶奶也恨恨道:“你可不能乱说,这年头可是有王法的,GCD的天下,不是你们泼皮流氓的。”
祝大伯见状也顾不得生气了,赶紧道:“爹娘,你们别被那死丫头给哄了,咱们两家订了亲,这就是亲家,他们已经是夫妻了。现在三春把丫头带走咱们也管不着的。”
祝爷爷骂道:“放你臭屁,你滚蛋,我活了一辈子怎么没听过这么一出。谁定的亲,你们两个去写个庚帖就定亲了?什么时候过的礼,来没来给我磕头?喝没喝交杯酒?”他仰着头,无畏地看着常三春,“三春子,我们老祝家的事儿,你一个外人不要掺和,你先走吧。”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常三春皱眉看着他,老胳膊老腿儿的,碰一下可能就不中用了。
他背着手,手指互相搓来搓去,缓解自己的怒气,他想自己是不是应该一伸手就把祝小安抓过来,直接扛回家去。
他强忍怒火,可他忍不了。
因为她对他的抗拒不是因为换亲,也不是因为误会,就是单纯的不肯嫁。
这让他不能忍。
哪怕她说嫁给赵学军只是为了逃避嫁给他的幌子,这也让他很恼火。
不能忍!
他伸出手去,只要他想干,没有干不成的,区区祝家拦不住他。
就在这时候外面有人跑过来,“三春子你可别冲动,结亲是好事,别闹成仇了。”
带头的是张村长和他儿子张红军,还有村里的常书记以及其他人,喊话的是张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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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村长给写的庚帖,两家父母还没过礼,喜酒也没摆,定亲三步曲就没完成呢,这个没人比张村长更清楚了。
现在祝小安跟常三春还不算定亲,他要想强行把人带走,那是不可能的。
这就是强抢了,村里也不答应。
当然,等双方父母过了礼,摆了酒,小年轻喝了交杯酒,就是一家人,他们怎么折腾,外人就不好管。
可现在还不是。
祝小安立刻哭诉道:“村长大爷,我们家根本就没和常家结亲,是我大伯自作主张写的庚帖,我爸妈根本没同意呢。再说了,我们是和赵家换的根本没他家什么事儿,我不要嫁给常三春。”
这是她第几次说不要嫁给他了?
常三春很认真地盯着她看,早上她私下里说,他已经很生气,所以才等不及这两天就要定亲,现在她当着家人的面说,又当着全村说。
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样下他的脸,把他的脸面扔地上踩。
结亲不成,那就一定结仇的。
还没过门就想给他戴绿帽子!
他是非要她不可!
张红军和他年纪相仿,小时候是同学,过来拉他,“三春,你这是干嘛呢,看把安安吓得。”
常三春看着祝小安,她会害怕?
不过看外面人越来越多,现在只是这附近的人,过会儿只怕全村都上街围观了。
他蹙眉,这不是他想要的局面,他的计划是赶紧订亲,以后祝小安再闹也就是夫妻矛盾,别人管不得,报警也没用。可现在还没正式定亲,他真对祝小安做什么,那就是耍流氓,不但祝家可以报警,村里人也瞧不起,连带着家人也抬不起头来。
他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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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小安从他眼睛里看到因挫败而生的懊恼,便更加小心戒备,免得他突然暴起伤人,这个混蛋什么都干得出来。
常三春面色冰寒,浑身紧绷的,那些肌肉蕴含的力量,似乎要把什么给打碎,却又无处发泄,憋得他脸色越来越阴沉,死死地盯着祝小安,恨不得生吞了她。
看他吃瘪,虽然目的还没达到,祝小安心情也好了许多,“常三春,实际你娶媳妇也不难,干嘛非要和我们掺和换亲,你别是和祝有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混蛋,你胡说什么呢?”祝大伯又怒了。
常三春盯着祝小安看了半晌,她一双眼亮得水洗过一样,反而让他暴躁的心沉下来,他又笑起来,“安安,我就让你嫁给赵家,他也不敢娶你啊。”
祝大伯立刻跳脚,“咱们可不能朝三暮四乱改主张,已经订好的事儿,没的改。”
他看明白常三春对祝小安势在必得,要是他敢答应改两家换亲没有常三春什么事儿,他肯定常三春以后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赵家媳妇他也娶不进门。
他就对祝家爸妈喊道:“老二,你说句话。”
第28章 奸计
祝爸爸跟木头一样,常三春的威胁让他害怕, 越发相信以后杀人被杀什么的……可那是以后, 现在这关怎么过去?
常三春真要是使坏, 到时候大安娶媳妇, 那可要麻烦。
为了儿子,他决定还是妥协。
“要不, 咱们还是坐下来好好商量。”真要把闺女逼死, 老祝家就臭了, 谁家闺女还愿意嫁进来。
祝爸爸决定缓缓。
祝大伯就求救地看着常三春。
常三春朝着祝小安笑了笑, “安安, 不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咱们定亲是家里说好的。我已经把你当媳妇, 突然不中是不行的。你放心, 订了亲你还继续读书, 哥都听你的。”
“就是啊, 安安, 我弟弟可是少找的好男人,你要是嫁给他有你享不完的福气呢。等你嫁过去不用你下地, 你就一门读书,空里你想绣花就绣花想看电视就看电视, 爱干啥干啥。”
说话的是常玉娟, 虽然恨不得破口大骂上去挠烂那张恨人的脸,不过她不敢得罪弟弟。
三春儿说了,谁要是阻挠他娶安安, 管他亲不亲的,他都不客气。
常玉娟还指望他给撑腰、给置办嫁妆,当然不敢得罪他,赶紧做出一副和善大姑姐的姿态来劝。
当着全村的面说了,这就是保证啊,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祝小安自然不会被她骗,前世她那副搅家精的嘴脸不要太难看,一哭二闹三上吊对她来说都不够看的。后来她带着孩子非要住在弟弟家里,把弟弟家里弄得乌烟瘴气……
常玉娟过来拉她的手,笑道:“女孩子就是害羞,其实没什么好害羞的,你看,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谁跟你一家,你也配!”祝小安直接狠话骂过去。
常玉娟愣了,这死丫头属狗的,逮谁咬谁?她可不是个善茬,从小爹娘惯着,有哥哥弟弟撑腰别人也不敢怎么她,她立刻就拉下脸来要骂,伸手准备挠。
“姐!”常三春打断她的撒泼,让她好像刚鼓起气就被扎漏的气球一样。
常三春知道今日强逼的话自己不占理,闹得不好看,祝家真要是豁出去报警,他也麻烦。
现在因为邱波的事儿他不想和警察打交道。
说到底还是先把亲定了。
“既然要坐下好好商量,那我跟安安有话要先讲清楚的。”常三春做出了退让,让原本紧张的气氛松缓了许多。
祝大伯立刻附和,“是要说清楚的。”
常三春看着祝小安,“安安,我们去那边说几句话。”
祝小安一秒钟也不想和他呆,冷冷道:“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就是不想嫁给你。”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常三春还是不死心。
误会?
祝小安挑眼瞪他,不知道的矛盾叫误会,她和他之间纠缠那么多年,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常三春,你不要自作多情。你在外面杀人也好耍女人也罢,跟我都没关系,我一点都不在乎半点误会也没有。我就是不想嫁给你。”
因为你不配!
虽然她没说出来,可常三春从她眼神里看出了这句话的意思。
他配不上她!
他眉头动了动,盯着她笑了笑,配不上?没关系,哪怕你是云端上的七仙女,也要把你拖下来给我当媳妇!
常三春心里发狠,英俊的脸庞就越发阴沉,既然如此只能以退为进,他朝祝小安微微点了下头,“安安,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着他招呼自己姐姐离开。
常玉娟还不甘心,却也不敢逆着弟弟,要是订了亲她骂就骂,铁打的事实改不了,现在还没定亲他们不占理,要是把祝小安骂得更不肯嫁,常三春能宰了她。
常三春一走,祝大伯就赶紧呼喊着,“散了啊,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他让祝爸爸闭上门家去商量事。
外面的人见状都散了。
常三春却没直接家去,而是去祝大伯家看那只死狗,一看他就知道是被药死的,扒开它的嘴能看到血块里沾着碎馒头渣,闻闻有猪油的味道。
他挑了挑眉,淡淡道:“安安,看来哥低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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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一中实验班宿舍。
张德带着小平头躲在墙角,不时地甩着自己长长的刘海,好不容易等两个学生离开,立刻猫着腰鬼鬼祟祟地开门钻进去。
进了门,他扫了一眼,屋里摆着四张上下铺的铁架子床,里面右边下铺上睡着他的目标——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学生。
他雪白的脸颊泛着胭脂色,浓密的睫毛安静地覆在眼底,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呼吸短促有力,看起来不舒服。
小平头蹿过去瞄了一眼,嘿嘿笑道:“张哥,这小子真他妈俊,跟漫画书上的精灵王子似的,这皮肤比小妞儿还水嫩呢。”说着伸手就要去摸。
张德一巴掌把他挥开,“滚蛋,赶紧喂药。”
小平头道:“看他烧得这么厉害,怕不是有四十度,刚吃了安乃近估计得睡半天呢。”他看床边凳子上放着半茶缸水,一联安乃近。
张德骂道:“你懂个屁,他吃了药一会儿退烧就该醒了,他要醒了你死定了。”
小平头撇撇嘴,就从怀里掏出一瓶安定片,倒出一把,足有二三十片。
张德又骂:“你蠢啊,吃那么多想睡死他?”
小平头嘟囔两句,就倒回去一些留下六片,“这个应该睡不死吧。”他又凑过去对着少年嘿嘿笑着犯花痴,“可真俊,给哥稀罕稀罕。 ”
张德把药夺了过去,踢了他一脚,“别流哈喇子恶心人,快点吧,等会儿该有人了。”他轻手轻脚地把林雪昀扶起来。
小平头凑过去,笑呵呵地几乎要和少年脸贴着脸。
突然那少年抬手捏住小平头的喉咙,蹙眉,不耐烦地哼了声:“臭!”声音清冽磁性,因为发烧略带沙哑,反而更有种说不出的好听。
小平头听的都忘记喊疼,张着嘴,瞪着眼。
张德见状赶紧模仿另一个学生说话,“班长,刘明吃了大蒜臭得很,我去给你买了维生素,配安乃近好得快。”他虽然不擅长打架,但是动歪心眼有天分,又喜欢模仿,这声音倒是学了个六七成。
果然,少年松了手,嘴唇微微张开。
小平头立刻把药扔进去,又端起茶缸子给他灌一通水,看着他睡得一点知觉也没才松了口气。
“他妈的,这小子看着挺文气,力气这么大!”小平头揉了揉脖子,报复地在少年脸上拧一把,“让你跟老子厉害。”
张德拍了他一巴掌,“别作死,你以为我干嘛现在才动手?他爸是公安,从小跟着比比划划的,拳脚比你厉害着呢,赶紧吧。”
小平头就去抓少年的脚,说抬出去。
张德骂他,“你蠢啊,抬着多别扭,背着。”
小平头不很高但是壮实,他背起少年,张德就把床边的帆布鞋拎上,又从床底下掏出个帆布包,把被单和几件衣服都卷卷塞进去,制造他自己离开的假象。
收拾利索了,两人就赶紧背了人离开。
张德望风,引着小平头加快动作。
为方便实验班学生休息,他们的宿舍位于学校最安静的西北角,后面和西面是一片不大的树林,尽头就是外墙。现在大家都在上自习,宿舍区一片安静,连个人影也没有正好方便两人行动。
他们快速地穿过那几排杨树来到西墙跟处,那里堆着一些石头,中午晚上有不爱学习的学生会从这里爬墙出去看录像。
张德先把帆布包扔出去。
翻墙的时候带着一个人不容易,平头又开始抱怨,“张哥,咱干嘛不等他放学,在路上直接一棍子给他敲晕拖走,多省事儿。”
“别咧咧了,赶紧的吧。”
就好像老子没踩过点一样,跟了这么多天一直找不到落单的时候。放学的路上整天有人跟他套近乎,还有不少女学生尾随在他后面花痴,怎么下手!
张德先上了墙,让平头把林雪昀送上去,张德把林雪昀抱上去,小平头一翻上了墙,两人合力把人给偷出去。
外面停着一辆驴拉的小地排车,车上装着几个荆条编的长篓子,还有几个破麻袋,张德就把林雪昀给藏好了。
“张哥,行了吧?”
张德骂道:“行个屁,还得藏起来呢,不能让姓林的一下子找着,也不能让他怀疑咱们。他要是知道儿子不见了就得忙着找儿子,没空追邱老大跑,咱们也算立一大功。”
“是是是,那你啥时候给钱?”
“你妈蛋的,就知道钱钱钱,为邱老大办事,少的了你的好处?”
“张哥你就蒙我吧,邱老大知道俺是屁,俺是替你办事,你替常哥办事。”
张德只得从兜里抓一把毛票出来,里面夹着几张一块的,估计有五六块钱,塞给平头,“去买猪头肉吃吧,回头再给你二十块。”
“好嘞,谢张哥。”他吸溜了一下口水,“咱给这小子藏哪里,嘿嘿,长得这么俊,要不藏在我家?”
“滚蛋,擦擦你的哈喇子,别恶心人。人长得丑俊跟你没关系,藏你家你是活腻歪了啊,蠢死了。咱就给他藏几天,别让人发现,等过几天他自己醒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咱们也没麻烦。”
小平头听得很是佩服,“张哥,真有你的哎,我就服你!”
张德很得意,这小子挺能打的,之前派来骚扰他的人都被揍扁了,来硬的不行才让他这个会动心眼的想办法。
他小诸葛张德出马,能不成功么!
他把那瓶安定收好,寻思抽空再给吃两片,最好让林雪昀一直睡个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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