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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锦春(重生)——姚霁珊

时间:2017-11-07 20:29:43  作者:姚霁珊

  秦素一口茶险些没喷出来。
  这人说的都是什么话?
  他自己摊上了大事,拿她作耍又有什么意思?
  妖孽就是矫情。
  斜挑了他一眼,秦素“啧啧”两声,摇头道:“李高僧又来说笑话了。有这时间与我打机锋,李高僧倒不如好生想想,该怎样脱身才是正理。”
  “我正在想。”李玄度宽大的衣袖拂了拂,肃容说道。
  若非他眸中些微的漾动,秦素还真以为他是在说正事。
  这厮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居然还能有余暇与人玩笑。
  秦素嗤笑了一声,将眼前这张清华耀目的盛世美颜上下一扫,便闲闲地啜了口茶,漫声说道:“此言在理。李郎的确需要好生想一想脱身的法子才是。那刺客可是从大陈过去的,死的又偏偏是八皇子。李郎若说根本不识八皇子,我是不会信的。纵然我不知李郎的真正身份,可是,这大陈总有人是知晓的罢?他们只消将前后之事合在一处想一想,李郎身在大陈,嫌疑自是免不了的。”
  她状似感叹地长出了一口气,刘海下的眸子却又弯了起来。
  李玄度这厮,的确摊上了大麻烦。
  相同的行刺手段,先后出现在陈国与唐国,在陈国的行刺,包括太子在内的几位皇子皆是毫发无损,可到了唐国,八皇子却死了。
  李玄度本就是陈国人,死的又是与他很可能有利害关系的八皇子,他的嫌疑,委实不小。
  诚然,在明眼人的眼中,李玄度其实一点不可疑。
  身为流落大陈的唐国贵族,若真有能力杀掉皇子,他又何须被人逼得远走他乡?而他若真能操控如此多的高手,为何不杀唐皇、不杀唐国太子,反倒去杀不怎么重要的八皇子?
  可是,这也只是看得懂局势的聪明人才会有的想法。而这世上,却是从不缺疑心病重又煳涂的人。
  远的不说,只说大陈的皇宫里,便有这样的一位煳涂人,且这位还是坐在龙椅上的。
  中元帝之多疑、之猜忌、之刚愎,前世的秦素可是深有体会的。
  所以,她才会说李玄度惹下了大麻烦。
  或者说,是那位“无名氏”在给李玄度惹麻烦。
  “我倒是无虞。”听了秦素的话,李玄度却似是不以为意,神情平静地说道,语毕,端起茶盏啜了口茶,复又向秦素一笑:“阿素一心只想着我,我自是欢喜。只是,阿素的眼睛可莫要只盯着我,反倒忘了更大的事。”
  说到这里,他略略一顿,深邃的眸光里似有星华跃动,停落在秦素的身上:“先杀陈、后刺唐,纵观天下,始作俑者,已是昭然若揭。”停了停,又道:“至于我,不过是暂避而已,此局早解,只待时间。”
  一字一句,似若随西风而来,散入车厢。
  秦素怔怔地看着他。
  他的语声并不见得响,然而听在她的耳中,却像是炸响了一记惊雷。
  “先杀陈、后刺唐……”她不由自主地重复着他的话,后背忽尔冷汗涔涔。
  她确实是忘了一件大事。
  那一刻,秦素那双清凌凌的眼眸里,掠过了一丝冷锐,启唇吐出了两个字:“赵国?!”
  说这话时,她神情里的慵懒与调笑尽皆不见,眸底只剩一片清寒。
  李玄度目注秦素,肃容颔首:“正是。”
  秦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底里却掀起了一片狂澜。
  她居然没想到赵国!
  看起来,她确实是将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又或者说,是她的格局有所欠缺。
  此前刺陈之时,她倒还往赵国的身上想了想,而如今唐国八皇子死了,她却根本就没将赵国打算在内。
  事实上,唐国八皇子一死,事情的走向便有了极大的不同。
  那一刻,秦素忽然便记起,那位唐国的八皇子,当年可是以骁勇善战而着称的,否则他也不可能仅凭一身之力,便夺取了大唐半数军权,更在唐国掀起了一阵阵血雨腥风。
  这位八皇子,确实堪称大将之才。
  秦素绷着脸垂下头,后背的冷汗渐渐漫至手心。
  她确实看走了眼。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
  有时候知道得太多、想得太远,反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看得清晰。
  便如八皇子之事,因为提前知道他会谋反,所以,秦素的思路便也被固定在了这件事上,看法也难免有了局限性。
  在秦素看来,八皇子的死,从某种程度上救了唐皇,也救下了李玄度,所以,她会认为李玄度免不了被人怀疑。可她却从未想过,在不知八皇子谋反的情形下,能够从此次事件中得利最大者,既非唐皇,亦非李玄度,而是赵国!
  唐国大将死于一次光天化日之下的刺杀,且这位大将还贵为皇子,这件事在唐国引起的震动,绝不会小。而再往前看,刺杀大陈的五位皇子,也可以看作是赵国对陈国的一次震慑或威胁。


第349章 秋水韵
  面色淡然地端起了茶盏,秦素凝注着盏中微泛青黄的茶汁,沉吟不语。
  她忽然便想起了今年二月间的事,那时,赵国才吃下了陈国三县,正可谓气势正如虹。
  挟此之势,以两场损失不大、影响却极大的刺杀行动,威慑两国,动摇唐、陈联盟,不得不说,将此事安在赵国身上,才是最为合理的解释。而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只要稍稍清醒一些的,也一定会想到这个方向。
  除了秦素。
  两世为人,她知道的比旁人多,所以她看事情的角度亦自不同。
  此事,绝非赵国所为。
  “怎么?阿素有不同的看法?”李玄度敏锐地察觉出了秦素的异样,出声问道。
  秦素并未急于回答,仍旧垂眸盯着手中的茶盏。
  她对此事的推断,乃是基于前世所知。
  前世她身处隐堂,在她看来,隐堂才是当世最顶尖的秘密组织,打探各国消息的能力也是最强的。
  而即使强如隐堂,也根本无法知晓陈国金御卫的布防情况,对中元帝的禀性、习惯等等,所知更是极少。至于唐国,那就更是无力渗透了。
  那位“无名氏”,显然对陈、唐两国皇宫的情形了若指掌,熟悉两国禁宫布防、朝堂规律,熟知两国诸皇子的行程安排,且对中元帝以及八皇子的秉性,更是知之甚深。
  利用中元帝的多疑,成功击杀李树堂等太子府文官、烧毁信件,并令刺客中的高手全身而退;利用八皇子的自负骄傲,故意以毒针伤之,令其中毒身亡。
  因此这两度刺杀事件,首先应该摒弃的,便是隐堂。而纵观赵国,秦素也并找不出能布下此局之人,更找不出其布局的因由。
  赵国的那些将军与大臣们,虽不乏擅谋者,却鲜少长于阴谋之辈,且赵国也不是以善谋立国的。他们靠的是坚兵利甲,靠的是那种碾压一切的“一力降十会”,而并非阴谋诡计。
  不过,这一切皆是基于她特殊的经,而此刻李玄度的问题,她却不能直接回答。
  思及此,她的视线终是从茶盏上移开,转向了李玄度,眸光中含了些许沉思:“赵国的探子,有此能为么?”
  许多话她不能直言,只得来个迂回之术了。
  听了秦素之语,李玄度的眸子里,便划过了一丝玩味:“阿素何出此言?赵国的情形,莫非阿素很了解?”
  “并非如此。”秦素心底里飞快地转动着念头,语声却是一派平静,“只是前几日偶尔推了一盘,对此事便有了不同的看法而已。”说罢此言,她啜了一口茶,神情很是淡然。
  “哦?”李玄度闻言,面上的玩味立时消散,语声亦变得沉静起来,“原来阿素已然先行知晓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秦素摇头笑道:“我哪有师尊的本事?我只是推出了旁的事而已。”
  “愿闻其详。”李玄度说道,一面便执起茶壶,向秦素的盏中注了些茶。
  那只粗瓷茶壶握在他修长的手掌中,原先的粗陋便也没了,反倒有一种自在肆意的味道。
  秦素的视线凝在他的手上,语声似若那倾注的茶汁,缓慢而悠然:“我那一盘只推出了一件事,便是此事的始作俑者,不在赵国,而在陈、唐。”
  很含混的说法,却又鲜明地将赵国摒弃在了怀疑对象之外。
  在这件事上,秦素希望李玄度能够站在她这一方。
  虽然表面看来,赵国的嫌疑最大,可秦素却坚定地相信,那位“无名氏”,一定不是赵国人。
  若有这样的手段,前世的赵国还打什么仗?直接暗杀两国皇帝不就得了?
  再者说,还是那句话,如果真是赵国人策划了这件事,为何不杀唐皇?为何不杀太子与中元帝?为何只杀了八皇子?
  就像刺杀李树堂一样,秦素总觉得,刺杀八皇子之举,也有着特别的含义。
  “这倒是新奇。”李玄度若有所思的语声传来,将秦素的心绪扭转到了此刻。
  “李郎仍旧认为,此事系赵国所为?”她问道,视线凝在他的身上。
  李玄度沉吟了一会,缓声道:“这是明眼人一望便知之事。不过,被阿素这样一说,吾却又觉得,似也未必尽然。”
  他说得很慢,似乎是一边说一边在理顺思绪,泠泠弦音,此际听来便如一曲《秋水》,缓而不疾,悠然出尘。
  “表面看来,这一系列事件的得利者,应为赵国。可是,依我这些年来在……的经,许多事,不能只看表面。”他越说语速越慢,浸墨般的长眉渐渐锁于眉心。
  果然孺子可教。
  秦素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便也忽略了他话中那些语焉不详之处,漫声接口道:“诚如李郎所言。越是看起来一目了然之事,便越有可能隐着什么不可告人之目的。李郎还请勿忘,那位‘无名氏’谋划的第一场刺杀,针对的是谁。”
  “吾正想到此事,而这也是吾百思不得其解之处。”李玄度语声沉凝,灰寂的眸底深处划过了一丝茫然,“这位无名氏,先杀陈国太子府文官、烧毁公文,转头又将唐国八皇子杀了……所为何来?”
  他的疑问,也正是秦素的疑问。
  她能够解答这疑问的一部分,然真正的原因,她却仍旧弄不清。
  不过,这两个疑问,恰恰也是她坚定地认为“无名氏”不在赵国理由之一。
  “无名氏”的第一次刺杀,解了太子殿下之危;而其第二次刺杀,解了大唐之危。
  大唐不乱,则其与陈国的连横之势便不会散。
  这两次刺杀事件的最终得利者,皆在陈国。
  “八皇子之死,亦极怪异。”心中忖度着,秦素轻声说道,神情沉凝:“郎君应该已经知晓,此前,我以紫微斗数推出了贵国帝星殒落之格,而这异相的根源,便在八皇子的身上。结果,他却死了。”
  闻听此言,李玄度的灰寂的眼眸里,蓦地划过了一道光,接口道:“八皇子死,则,唐皇安。唐皇安,则……唐国安。”
  秦素不语,只垂眸端详着茶盏。


第350章 相对饮
  李玄度此刻的神情已然变得格外沉肃,缓缓地道:“果然,这般一想,这两次刺杀,倒真不能以一个赵国来论了。”
  秦素仍旧未曾言声,而是一脸的沉思。
  接下来的话她并不好多说,只能沉默以对。而李玄度显然也想到了别的什么,一时间也未开言。
  于是,马车里安静了下来,两个人各怀心事,皆是沉吟不语。
  直待盏中的茶水完全冷却,李玄度的语声方才响了起来:“如今想来,这两次刺杀,于阿素,于吾,皆是只喜不忧。”
  他的语声不似方才肃然,却是含着一分轻松。
  的确,这两次刺杀,变相地解了他们各自的困局,委实称得上是好事。
  秦素闻言,举眸一笑:“的确如此。我方才便在想,你我在这里苦思,实则大可不必。因为无论是包括李树堂在内的一应文官,还是贵国八皇子。这些人一死,也算是解决了我们各自的麻烦。”
  此时的秦素,并未讳言对李树堂的杀心,对李玄度的身份也已经几乎是明着说了,而李玄度却也并不以为意,只漾动着眸子看向她,温声道:“是故,我与阿素也该放下忧虑,尽情开怀才是。”
  秦素不由展颜笑道:“如君所言。”
  二人同时举起茶盏,遥遥相对,各自掩袖一饮。
  茶水早已凉透,好在今日天气干爽,喝凉茶却也无碍。
  纵然此时的心境俱非轻松,但不管怎么说,两个人总算是去掉了心头一块巨石,也只能先将此事当好事来看了。
  放下茶盏后,李玄度灰寂的眸子里,便又漾起了一丝笑意,看向秦素道:“今日请阿素上车,还有一事相告。”
  “哦,何事?”秦素将凉茶倾去一旁的小瓮,语声和婉地问道,复又举眸浅笑:“不会是又有什么大事吧?”
  李玄度这几次出现,总是伴随着令人意外之事,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李玄度未语,却是蓦地直身前倾,那高大修朗的身形,瞬间便压向秦素身前。
  秦素大吃了一惊,本能地将身体后仰,侧身避让。
  然而,李玄度的动作快极了,不过转眸间,秦素的眼前便倏然呈现出了一张放大了的俊颜,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似是蕴着整片星空,挺直的鼻梁几乎便擦上她的发丝。
  一股清浅的松针气息,合着男子上散发出的味道,瞬间便将秦素包裹了起来。
  她的心,止不住地狂跳。
  这厮在搞什么?
  一下子凑这么近又是在做什么?
  不知何故,秦素的手指头又开始作痒了。
  她暗自搁了茶盏,正盘算着一会是拿手指头去戳,还是整只手去抓,便见正与自己眼睛齐平的那张润泽的唇,忽尔开启,吐出了二字:“到了。”
  到了?
  什么到了?
  秦素一时间有些愣怔。
  然而,这情绪也只在她的心底漫起了一瞬,眨眼间,她便沉在了他温热的吐息里。那吐息带着一股茶香与灼热,喷洒在秦素的耳畔与颈侧。
  有些痒。
  也有些灼人的热。
  秦素费了些力气,才阻止了自己伸手抓挠的动作。
  “阿素怎么了?”李玄度垂下了眸子,星光掩映,倒映在秦素的眼底:“是不是不舒服?脸怎么这般红?”
  几乎是温柔地说罢此语,一只大掌便覆在了秦素的发顶,那掌心的热度像是最暖的阳光,在她的发顶上轻轻抚过。
  “小孩子家家的,想得太多可不好。”他的鼻尖,终是擦上了她的发丝,却又,一触即分。
  身前的热度、发顶的温暖、还有鼻息间温热的吐息,同时离开了秦素。
  直到此刻,秦素才有了种终于能够大口唿吸的感觉,亦觉出了自己双颊的热度。
  她两辈子的老脸,竟在今日红了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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