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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锦春(重生)——姚霁珊

时间:2017-11-07 20:29:43  作者:姚霁珊

  此言一出,刘氏立时便反应了过来,不由心下暗惊,忙问:“六娘这是……劳神过度?”
  秦素无力地点了点头,苦笑道:“紫微斗数不是纯以那逾百星曜推及命理的,排列星盘时还需计算干支,辅以五行八卦的推算,又是道破天机,乃是大耗精力之事。先生说,以我现在的能力,每两、三个月才可推算一次,否则便会出错,断不准。”
  “原来……竟是如此。”刘氏说道,眸中的失望一闪而过,不过她掩饰得很好,立时便换过了一张亲切的笑脸,和声道:“好孩子,辛苦你了。”
  原本刘氏还打算着,让秦素替她的几个儿子排个星盘,如今看来,只得作罢。
  “舅母太客气了,我不过是劳神而已,静养养便好。不过,我会紫微斗数之事,还请舅母勿要再多与人言。师尊曾说,我术艺不精,若是名声传出去了,只怕会累及家人。”秦素的语声仍旧很虚弱。
  刘氏闻言,面上的神情又是变了几变,秦素也没多管她,只微闭着双眼养神。
  她最近的确很劳神。
  这两个月为何她会过得这般累?默写或编造紫微斗数的口诀尚还事小,她绝大多数的时间与精力,都用在了为秦家诸人,以及为另一些她能够记得起生辰八字、且往后可能会用得上的重要人物等等,尽可能地安了一遍星盘。
  以秦素这三脚猫的能为,此事委实称得上纷轶浩繁,不累才怪。而若非早有准备,她又如何能在今日轻松应付刘氏,一套说辞滴水不漏?
  说到底,这皆是她下了苦功才得来的。
  如今大事已定,她便不想再与刘氏多做纠缠,所以才来了这么一出,最后更是直接言明此事不得外传。
  “那位皇子”不知还在何处盯着呢,秦素不得不防,即便她很想要扬名,那也并非现在。
  见秦素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刘氏心中也想着早些回去与钟景仁商议,遂也不再多作耽搁,将一应服侍的人全都唤了进来。
  秦素多留了个心眼,在刘氏唤人之前,她便“挣扎”着将那张画了星盘的纸以小裁刀裁了,只将写了四个字的那一角给了刘氏,而剩余的部分,她当着刘氏的面扔进了炭炉。
  “先生说过,此术绝不允我转教他人,故这星盘我也不能交给舅母带走,请舅母见谅。这并非我信不过舅母,而是先生有命在先,不敢不遵。”
  秦素的一番话说得没半点漏洞,刘氏自也不好明着要求秦素去做违抗师命的事,只得带着满肚子的思绪,离开了烟霞阁。
  下山的路并不似想象中那般难走。白云观中有杂役道人,专门负责清扫石阶。因此雪虽下得疾,那阶上的雪因是才被扫过的,倒也不算太厚。
  刘氏扶着妪的手,一面拾级而下,一面便闲闲地问:“妪,你还记不记得三日前,五营司马夫人来我们家做客,曾说过什么漕运的事儿?”
  那妪一面小心地掺着她踏下石阶,一面便道:“是有这么回事儿,我记得司马夫人说,大雪封了南北两边儿的官道,如今上京城的粮食、菜蔬、木炭什么的,都要从大京河、小京河用船运过来,叫什么漕运。”
  刘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袖中的手握紧了那一角字条。
  “一、日、曲、水”四字合起来,便是一个漕字。
  那一刻,她的脑海中蓦然回响起了秦素临行前的一番耳语。
  “……舅父往后的营生,若是能够与水相关,想必会顺一些。此外依我浅见,善行亦可助水旺。舅母也应知晓‘上善若水’之语。再者说,紫微斗数中亦有‘财者,有散方有聚’之语,行善方可聚水,水旺可退火逆,此间道理不必我多说,舅母想必会明白的……”
  柔嫩而清晰的语声,如今想来,亦如在耳畔。
  刘氏心念微动,忍不住在山道间转首回望。
  大雪纷飞,早已覆住了烟霞阁的门楣,唯远处峰峦如素,白山黑崖,凛然指向天际。
  这情景瞧在刘氏眼中,自是更添一番思量。而烟霞阁中的秦素,对此却是毫无所觉的。
  此刻的她立在榻边,正在向阿葵问话。
  “我叫你办的事,如何了?”她自袖中掏出了一只布囊,说话间便拿手掂了掂,面上含了一丝浅笑。
  阿葵躬身立在她身侧,小心地回话道:“我提醒李妪给钟家的仆役们送热茶和点心,妪说我想得周到。我便趁着送东西的机会,仔细地找了一回,并没找到画中的那个人。”
  这结果并不叫人意外,毕竟钟家也算是富贵门楣,家中的仆役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单是刘氏带出来的这几个人,范围还是太窄。


第373章 袖中物
  秦素“唔”了一声,道:“此事不急,你慢慢查访,总有机会的,只要别叫人察觉出来便行了。猎文网lieen”
  阿葵应了个“是”,秦素便又笑道:“叫小草儿进来罢。”说着便自布囊中拣出两枚糖果来,递给了阿葵:“你来请她吃这个。”
  看着眼前那两粒晶莹若雪的糖果,阿葵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知道,秦素这是又要骗小鬟吃糖了,而这就意味着,秦素即将易装外出,而阿葵这个大使女便必须守在房间里,替秦素挡掉李妪以及其他使女的探视。
  好在秦素给了阿葵足够大的体面,这院子里的人也都很听她这个主人的话,否则阿葵的日子当真难熬。
  一刻钟后,秦素与昏睡的小草儿对换了衣裙,又与阿葵合力将小草儿扶上了榻,放下了厚帐,便自步出了屋门。
  院子里空无一人,鹅毛般的大雪扑天盖地,无风自舞。
  这样大雪的天,秦素又早便吩咐了下去,那些仆役乐得躲在房中烤火取暖,哪有闲心去多管一个丫鬟的去向。
  秦素拢了拢幂篱,缩着肩膀,模仿着小草儿走路的姿势,沿游廊转去了角门处。
  一个小鬟恰在窗缝里瞧见她的背影,便向旁边的人感叹:“小草儿真真可怜,下了这么大的雪,女郎却偏要她去折梅花去,可怜见的。”
  另一个小鬟便也跟着叹气:“这种天气山路可难走呢,我记得女郎方才说过,一定要最老的那棵蜡梅树上的枝子,小草儿这一回可要跑很远的路了。”
  又一小鬟便掩嘴吃吃地笑,道:“你们在这里叹什么气一个个的像是好人似的,那你们去替下她的差事呀。”
  那几个小鬟听了这话,便都一齐来撕她的嘴,纷纷笑道:“就你嘴厉害,你怎么不去倒来排揎我们几个,好大的胆子”
  众人闹成了一团,少女清脆的笑声自窗缝中透出,落在空寂的院子里,很快便消散了去。
  秦素在角门边停住脚步,叹了口气。
  人在年少时,总不识愁滋味,这样简单明快的青葱岁月,她倒也有些怀念。
  大雪兀自挥洒,四野寂静,当秦素终于步出土地庙外的那片小树林时,眼前已是莽莽雪原,周遭不见一点人际。
  她与李玄度约定的地点,便在这小树林外。
  此时的秦素早已换了一身男装,却是士子的打扮,玄色广袖长衫,外头罩了件松烟墨的大氅,并未戴帷帽,而是将大氅上的兜帽戴上了,远远看去,恰是一副士子赏雪的风雅作派。
  她一面沿着小树林的边缘走,一面四下观望,没多久便现,在一株高大的松树下,现出了一个人影。
  李玄度
  秦素小心地往前走了两步,眨了眨眼。
  那个人影,怎么看着像是蹲在地上的样子
  秦素微讶地张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
  那个妖孽一样的李高僧,怎么可能蹲在地下
  秦素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飘扬的大雪让她的视野变得模糊,而越是想要看清,她便越觉得雪片密集,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此时,那个身影动了动,转看向了秦素的方向,只看那转的动作优雅洒然,与秦素记忆中的某人却是极为吻合的。
  秦素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
  还真是李玄度那厮
  这人怎么蹲在地上
  他这又是犯的什么毛病
  那个瞬间,秦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她的记忆中,这位妖孽一样的李高僧,从来都是一身博袖玄衫,墨披肩,摆足了美郎君的谱。他今天这是在干嘛又要出了哪门子的幺蛾子
  “阿素来了。”蹲在地上的那个人启唇笑道,撩开了头上的兜帽。
  哎哟喂,这风拨清弦似的妖孽声线,不是李玄度又是哪个还有这张盛世美颜,不是那个李高僧又会是谁
  秦素惊得下巴险些落地。
  她也顾不得什么了,只张着嘴看着李玄度,一只手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让她说什么才好
  就这厮两手揣在袖子里,那么高挑个人,就这么缩成一团蹲在树下,若是不看脸,那分明就是个种地的老农。
  “你做什么呢”秦素好容易才问出了声,一面便走到了李玄度的面前。
  直到这时她才觉,李玄度的蹲下的姿势有点古怪,而从他袖子里,居然传来了一阵很明显的属于鸟类的“吱喳”声。
  秦素立时停住了脚步,站在了原地。
  “你袖子里是什么”她一脸警惕地问道。
  依这厮爱耍弄人的性子,秦素有理由相信,他袖子里没什么好东西。
  李玄度的两手仍旧揣在袖中,用一种别扭的姿势转身看向秦素,润泽的唇弯出了迷人的弧度,语声如弦:“我手里抓着一只鸟。”
  呃
  秦素莫名有些尴尬,抬头望了望天。
  今天的雪好大好白哦。
  “怎么了”见她神情怪异,李玄度追问了一句,旋即便慢慢地站了起来,起身时颇为小心,应当是关照着袖子里的那个小动物。
  秦素瞥了他一眼,未曾说话。
  自从上一回面会何鹰,与那位何侍卫有了一段高深悠远的对话之后,关于“鸟”这个字,每每提及,她总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方才等你之时,这小家伙从树上掉了下来,幸得被我接住了。”李玄度说道,温柔的语声,似是能化去人的耳朵。
  他一面说话一面便走了过来,将手自袖子里拿了出来,送到了秦素眼前,难得有几分孩子气地道:“你瞧,便是这小家伙。”
  秦素垂眸看去,却见他的手掌虚虚团着,掌中是一只雏鸟,也不知是燕子还是喜鹊。
  看着那小东西毛茸茸的一团,嘴巴倒有一个身子大,“喳喳喳”地叫个不停,秦素也不知是不是被李玄度给感染了,竟也有几分好奇起来。
  她从没见过这样小的飞禽,当年在连云田庄时,她自矜着秦氏女的身份,从不与庄上的孩童们玩耍,倒是头一回见到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第374章 梁前燕
  “这小东西,倒是颇可人。”见那只小幼禽满身毛茸茸地,秦素终于忍不住说道,复又拿手指轻轻在小家伙的头上戳了戳。
  这一下可不得了,那小东西一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喳喳喳”地叫得越发地响,听声音很是愤怒。
  “哟,这是生气了,小东西脾气倒大。”秦素大感有趣,一时间也起了玩心,便又拿手轻轻地去戳它,引得小家伙又是一阵大叫。
  李玄度含笑低眸,看着眼前的少女,眸中光影微漾,宛若水波。
  “罢了,莫要再戳了。”见秦素又戳了过来,李玄度便往旁让了让,语声温和地道:“如今它还太弱小,经不得这些,需得小心养些时候,待长大了才行。”
  秦素闻言,轻轻地“嗯”了一声,便也收了手,复又奇道:“怎么?你竟是要自己养它不成?”
  话问出口,她已然自己转了过来。
  她真是煳涂了。一个从出生起便被大巫断为厄运加身之人,于大山深处长到十六岁,虽然是皇亲贵胄,却生活得如山野樵夫。李玄度幼时的玩伴,只怕也是很有限的,不外乎这些飞禽走兽而已,所以他才会对这些这么熟悉。
  李玄度此时已经将手又拢回了袖中,神态安然,语声温朗:“也只能如此了。它已然不得回去原处,因它的身上沾了生人之气,母鸟不会再要它。”略停了停,复又淡淡一笑:“所幸它命不该绝,许是天意罢……”
  略有些怅然的语气,也不知是在感慨雏鸟的命运,还是其他。
  那一刻,他深邃的眸子重又是灰寂一片,仿若隐着一世的苍凉,一如秦素在月夜孤松下见到他时的模样。
  她转首看了他一眼。
  不知何故,她忽然觉出了一种悲哀,却又不知哀从何来。
  她张了张口,想要对李玄度说些什么。只是,言语在此刻显得那样地苍白,她发现,无论她说出怎样的话,都无法消解这一刻她的情绪,与他的情绪。
  她徒然地组织着语言,最终,也只是沉默地转过了头。
  飞雪连天,四野苍茫。在这无限大的世界里,一切都显得如此渺小与脆弱。
  他们也一样。
  被命运所左右,为了生存而拼命挣扎,每时每刻都在算计、在厮杀。
  这样的情形下,她又拿什么去同情旁人?一如旁人,又凭什么要去顾及她?
  秦素恍惚得厉害,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忽然隔得很远。
  便在此时,她眼角的余光忽地瞥见,在空阔的田地里,不知何时突然冒出个人来。
  她心头一凛,再瞥身旁的李玄度,却见他神色平静,唇角甚至还含了一丝笑意,望着来人的方向。
  秦素一下子便放下了心。
  这厮身边能人不少,来的应该也是他的人,否则他也不会是这样安然的神情。
  果然,那突然冒出来的人也看不出是如何移动的,居然一眨眼间便来到了他们身边,秦素凝神细看,这才发现,来人居然还是熟人,赫然便是上回守在空院子里的那个精干侍卫,秦素记得他叫刘长河。
  刘长河来到二人面前后便叉手行了个礼,沉声说道:“见过主公。”语罢他便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头发上、眉毛上、眼睫毛上沾着不少的雪,看上去有些笑人。
  可不知为什么,秦素却觉得,刘长河此刻的表情有点发苦,尤其是他的两条眉毛,总有点向下挂的意思。
  李玄度上前两步,慢悠悠地自袖中取出了一块锦巾,将那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包得严严实实地,递了过去。
  刘长河苦着一张脸接了过来,躬了躬身,便又迅速地遁走了。
  整个过程中,李玄度没有半个字的交代,而刘长河却是熟极而流,显得极为默契。
  秦素万分震惊,眼睛不自觉地瞪得老大。
  她没看错吧,为了一只鸟儿,李玄度居然把隐在暗处的侍卫还给叫了过来,让他将这小鸟儿给带走了。看他们俩这样子,分明这种事情应该是经常发生的。
  李玄度这人果然有毛病,且病得还不轻。
  秦素暗自撇嘴,却也没说话。
  到底那也是人家家里的事,她一个外人,看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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