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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锦春(重生)——姚霁珊

时间:2017-11-07 20:29:43  作者:姚霁珊

  萧公望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他张开嘴时,却喷出了口艳红的鲜血,随后他整个人便猛地朝后倒去。
  几乎与此同时,在花厅门前昏厥的萧氏老郎主——萧以渐,却莫名地从阵混沌中清醒了过来。
  他张开眼睛看向片混乱的庭院,面色惨白、嘴唇乌紫,双颊泛出不正常的潮红,双眼睛却亮得犹如两盏灯笼。
  呆看了会后,他忽然抬手,推开了围绕在旁的众人,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以种他这个年纪的人绝不该有的敏捷动作,“嗖”地下窜向了卷棚的方向。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突然手舞足蹈地大笑起来,披头散、状若疯颠,边足狂奔边还出了颠狂的笑声:“我就知道……总有天你们会回来的……我对不起你啊九川,我不该窃了你的姓氏……哈哈哈……你死在我手上也是活该……哈哈哈……我不是庶民,我不要做庶民!我是士族,从此以后我就是士族!我才是萧氏郎主……你去死……你去死吧……”
  他疯狂地大声笑着、叫着,甩开身后妄图扶住他的老仆,路上撞过无数的贺客与仆役,面朝前狂奔面狂笑着道:“我就是萧以渐,萧以渐就是我!我才是士族,萧以渐……九川兄……你的姓氏为什么不能给了我?我比你有才有貌,我比你更有雄心壮志,只因我出身庶族孑然身,所以我就活该做你的门客,听你指派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要出人头地!九川兄……哈哈哈……我才是九川,我才是萧以渐……”


第486章 庶冒士
  萧以渐一路狂呼乱叫,直到看见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的萧公望时,他才陡然停住了脚步,面上瞬间涌出一种又惧怕、又嫉恨、又艳羡的神情来。
  他猛地用手捂住了脸,抖着嘴唇,拼命地摇着手:“你别过来……别过来……你不要过来……我只是不小心推了你一把……九川兄,我只是不小心……我是你的好友啊……九川兄……我不是故意推你们掉下断崖的……你夫妻二人心地最好……九川兄饶命……九川兄饶命……”
  他猛地跪倒在地,向着昏迷的萧公望“梆梆梆”地磕着响头,额头上很快便被他磕出了一大块乌青,那乌青又很快地破了皮,渗出了殷红的血来。
  可萧以渐却像是根本不知道疼,仍旧拼命地磕着头,口中不住地叫着“九川兄饶命”。
  饶是在一片混乱之中,萧以渐此刻的形容举止也委实太过显眼,有不少人都看见了,更有不少人将他的话听得个真真切切。
  萧以渐,字九川。
  他口中叫着的,正是他自己的字。
  而奇怪的是,他叫着自己的字时,却分明像是在叫着另一个人。
  直到那一刻,那些贺客中一些久居江阳的人,才突然想起了一件旧事。
  五、六十年前,江阳郡闹过一场极为严重的匪乱,彼时的萧氏还不算大族,因而在匪乱中死了不少人,尤其是萧以渐这一房,最后只活下了他一个独苗。
  而现在,这棵独活下来的独苗,却对着自己的亲儿子,高呼着“九川兄饶命”。
  他口中的九川兄,到底是谁?
  这世上难道还有另一个字九川之人?
  还有,那一句“窃了你的姓氏”,又是何意?
  难道说,这棵活下来的萧氏五房独苗,竟然不是原来的那个萧以渐,而是有人冒名顶替不成?!
  毕竟,当年萧以渐只是旁枝,与平城主家往来稀薄,且又逢着乱世,被人冒名顶替也并非不可能。
  而如果此事果然是真,那么,眼前的这位“萧以渐”,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莫非就是他方才疯言疯语所说的“庶民”?
  以庶冒士,这可是要流配的欺天大罪啊!
  比起萧家寿宴上突然冒出来的无头死尸来,这后一个消息委实太过惊悚,几乎叫人不敢细想。
  在萧以渐状若颠狂,高喊“九川兄饶命”之时,贺客中那些还能用上脑子的有心人,渐渐地便停了脚步,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萧以渐。
  那一刻,他们的眼睛里泛出灼灼的光,而他们的脸上,则露出了一种先是迷糊、后是恍然大悟的神情。
  为什么萧公望始终压着萧二郎,不让他入仕,直到他年满二十二岁时,才终于允他去过郡议?
  为什么有传言说萧氏曾牵进了什么大事之中,很可能会惹来大麻烦?
  为什么萧氏突然关停了族学,却又让族中子弟去别家附学?
  这一切,莫非都是因为——心中有鬼?!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萧氏这些年来从不出大风头,以萧公望任江阳郡相之势,却偏偏行事格外收敛。
  原来,这些看似清高出尘的举动,是有着更深层的含义的,并不是不重名利,而是……根本不敢太过张扬!
  因为经不起推敲,怕名声太响被人问起根底,所以才故意摆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来。
  一定是这样的。
  这简直就是虚伪!
  太虚伪了!
  莫要说萧以渐人老发疯,满口胡言。就算他年纪大了经不得吓,也不可能连自己的士族身份都要抹去,还要口称自己为庶民?
  这世上有这样的疯子么?
  萧家一定有问题,且还是大有问题!
  那一刻,人群中亮起了更多的眼睛,而那些眼睛看向萧以渐与萧公望时,渐渐地便没有了平素的仰慕与艳羡,而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乃至于鄙夷。
  如果萧以渐以庶冒士之事为真,那么,江阳郡的士族之中,将再也不会有萧氏这个名号。
  即便退一万步说,此事乃是萧以渐老糊涂了胡言乱语,萧氏仍旧为士族,可是,这寿宴上冒出的无头尸又怎么解释?萧家如今势头这样旺,眼红的人可不少,谁知道背后又会不会有人推波助澜?
  萧氏这回真是摊上大事了,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萧氏危矣!
  几乎是一夜之间,那些意图与萧家联姻、巴结萧家的士族,一个个地便都没了影儿。而发生萧家寿宴上的事情,则以一种野火焚原之势,迅速在整个江阳郡传播了开来,甚至还传到了汉嘉郡。
  这也是合该萧家倒霉,难得大操大办了一回,贺客遍及两郡,却不想竟叫无数人亲眼目睹了这场闹剧。而那些“恭逢盛事”之人,又怎么可能不将这个绝对堪称秘辛的消息传出去?
  就算是萧家想捂,也根本捂不住。
  于是,四月初七这一日,江阳郡萧氏就像是一个最不要脸面的官伎,当着两郡无数士族的面儿,亲手脱下了身上华丽的外衣,露出了最不堪入目的丑陋内里。
  此事,震动全郡,波及州府!
  益州刺史闻讯后,连夜派出人手前往平城萧氏大宅,查验萧家族谱与阀阅,更派员前往萧氏五房当年所住的埒县,寻访当地年高者询问详情。
  不过,埒县地处偏僻,离平州极远,来回一趟至少需要半个月,因此,刺史派出的人到现在还没回来,只传过一次口信,说是找到了当年认识萧以渐的几名老者。
  秦素收到消息的时候,人已到了九霄宫,开始她为期一个月的“静修”。
  九霄宫便建在青州城北门外的九浮山上,是青州为数不多的道观之一。
  说起来,这九霄宫虽有个宏伟的名号,实际上却是座很小的道观,比之白云观不知差了多少。
  好在这地方虽小,却也是色色齐全,道观内亦有山门、殿宇、静室、山房等等,一应建筑皆依九浮山的山势而为,又借着半山腰处的一挂瀑布,得来了些许灵气。
  秦素静修之处,便在九霄宫中最为幽静的离境山房。
  这是一所倾斜向上的院落,院中约有房舍五六间,依山借水,错落有致,尤其是院中的一株老枫杨树,如今翠叶离披,垂坠出满院的浓荫,极是宜人。


第487章 九霄宫
  四月中的天气,正是夏气稍近、春意渐消的时节,九浮山南麓的山道上,有株颇有年头的桃树,开了满树芳菲。
  秦素立在花下,施施然地望着山顶上氤氲的云霭,心情大是畅快。
  初听到萧家的消息时,她委实是震惊的。
  没想到她送给萧公望的“炸尸礼”,居然能炸出这么件大事儿来,她对此深感意外。
  当然,这意外之喜,她却是闻之欣然的。
  阿燕与冯茂这两具尸身,总算派上了用场,也不枉她当初受了那么大的惊吓。
  五十里埔那晚,秦素叫阿臻留下这两具尸身之时,便打算着要好生利用起来,其后她便想起,萧公望的寿辰便在四月初七。
  前世时,萧家的这场寿宴可谓风光时,秦素虽不曾亲临,却也曾听过左四娘不止次的炫耀。
  秦素最初的谋划是:在萧公望的寿宴上送去两具无头尸,将萧家的名声先搞臭,再留下些似是而非的线索,最终将萧家当年与赵国将军暗中勾结、陷害桓家的事情给抖出来。
  只要此事以江阳郡为中心向外散,则桓家与太子这两头便都摘出来了,到时候自有桓家来收拾萧家。到得那时,太夫人与林氏自然不会再巴着萧家,肯定是能离多远离多远,秦家头上的刀子便也少了柄。
  可秦素却万没想到,她这里才走了第步,那头便把个萧以渐给吓疯了,直接便抖出了个更大的秘辛——假萧以渐当年谋害真萧以渐夫妻,冒名顶替,以庶冒士。
  有了这么个大秘密,秦素接下来的几步后手几乎都没了用,轻易便将萧家给扳倒了。
  暖风拂过,吹下几片细碎的花瓣,秦素摊开手掌接了,眉眼间皆是笑意。
  “女郎在这里呢,叫我好找。”身后蓦地响起了阿栗的语声,秦素转眸,便见阿栗捧着盏茶走了过来,面走面还拿着布巾拭汗,笑道:“您在殿前说要喝茶,我端过去时您又不在了,我便猜着您又跑这里看瀑布来了。”
  说话间她已走到了秦素身边,拿眼睛剜了眼旁边侍立的阿臻,道:“傻站着跟个柱子似的,也不知道给我递个信儿,女郎这会定是渴得很了。”
  身为秦素身边的头等使女,对于“只有几把子蛮力”的阿忍与阿臻,阿栗是很瞧不上的,认为她们根本就没学会怎样做个贴心懂事的使女。
  阿忍倒也还好,她沉默寡言,做事也有几分聪明劲儿,阿栗对她也算满意。唯有这个阿臻,仗着生得美貌,眼睛长在头顶上不提,做起事来也笨手笨脚的,到现在也没个使女的样子,阿栗每回见了阿臻,便都要教训几句。
  秦素便掩了唇笑:“罢了罢了,阿臻虽笨些,人却是顶顶忠心的,阿栗也别怪她。方才是我要她陪我说话来着。”
  阿栗的嘴巴鼓了鼓,到底没再说什么,上前服侍秦素喝茶。
  秦素其实也不是很渴,略饮了几口便搁下了,笑道:“有劳你了,茶你先端回去吧,我会便回九霄宫去。阿臻且先留下,我还有话要说。”
  对于秦素的吩咐,阿栗是从不会有违的,闻言便应了个是,又不放心地叮嘱了阿臻好几句,方才离开了。
  秦素便转向阿臻笑了笑:“阿栗是我的大使女,我很信任她,她也是为了我好,还请你多担待些。”
  阿臻到底是李玄度的人,秦素也不好真拿她当使女来看。
  阿臻闻言却是脸郑重,躬身道:“女郎言重了,属下不敢。女郎如今便是我的主公,主公有令,我必遵从。主公若有差遣,我等也必遵行无误。”
  自五十里埔之事后,阿臻对秦素已是完全地信服,态度上也越来越尊敬。
  被人这样敬着,且还是李玄度的手下,秦素心里也难免有些自得起来,弯了眼睛笑,道:“如此,自是最好。”
  阿臻直身而起,沉声道:“女郎可还要继续听萧家的事?”
  “自是要的。”秦素笑语盈盈,缓步往前走去,“你方才说到,益州刺史亲自下令,派人索去了萧氏阀阅和族谱,那萧公望又是怎么个态度?还有,那两具尸身他们便没往下查么?”
  阿臻闻言,面上便露出了个讥嘲的笑来,道:“他们倒也想往下查,只是萧老郎主疯了,萧郡相与萧老夫人又双双病重,外头流言满天飞,萧家郎君虽多,却也只有个萧大郎能顶些用处,他个人又哪里顾得上这许多?”
  言下之意,萧二郎这个草包,也就外表看着光鲜,却是半点用处也顶不上的。
  秦素便叹了口气,转看向山道上的桃花。
  暮色渐沉,山风悄然拂过,又吹落了好些花瓣,石子路上落红成阵,秦素便怅怅地道:“太可惜了,我们的后手也没用得上。”
  听了她的话,阿臻便道:“阿忍今日传信过来,问的便是此事,不知女郎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那几步后手可需留下?”
  秦素微微垂眸,望向掌中粉馥馥的几枚花瓣,好会后方笑道:“便先留留罢。若是萧以渐‘以庶冒士’之事为真,那就把人都撤走;若是此事没个定论,我们这里便再加把火,总要将萧家给烧成了灰才罢。再者说,益州刺史那里说不定也要从尸身上着手往下查,你叫阿忍做些安排,据时而动。”
  “是,女郎。”阿臻应道。
  秦素轻轻笑,将手掌贴近嘴边吹了口气。
  娇嫩的花瓣打着旋儿飞了出去,乘着阵好风,扬扬洒洒飘向半空,转过了山角。
  望着花瓣消失的方向,秦素微有些出神。
  此时的她已然走到了处转角,巨大的山体在前方仿佛被人拦腰折起,形成了个极为陡峭的锐角,锐角的此处,恰是花瓣翩飞的温软风致,而在转角的彼端,却飘来了细密的水气。
  秦素笑着拈起裙摆,款步转过山路,刹时间水气森然扑面,轰隆之声亦陡然响彻耳畔。
  在她的正前方,挂瀑布凛然直落,飞流如箭奔行而下,在半山腰的巨石上激起重重碎玉,如飞絮激射,直扑人口鼻。


第488章 巧手坊
  秦素眼前的这一挂飞瀑,便是九浮山最著名的瀑布——九浮瀑布。
  事实上,九浮山这名字也是因这瀑布而来的。
  九浮瀑布有一个特异之处,便是崖壁间天然地生了九块巨石。飞瀑击于巨石,白浪迸发,远远看去便若九朵白云浮于山壁,故称之为九浮瀑布,而这座山便也顺势叫做九浮山了。
  由秦素所处的位置再往前行上百余步,便是观景台,是观赏瀑布最佳之处,而在观景台的左右两侧,则各是一片松林。
  素月白练,乃是九浮山最知名的风景,想夜静如水、皓月当空,于此处听松涛、观瀑布,实乃人生一大乐事。
  不过,这个季节的观景台却是没什么人的。主要是此处本就水气极重,而南方的天气又一向潮湿,这时候来观景台赏瀑布,那滋味并不太好受。
  到得此处,秦素面上的笑容已是完全淡去,神情变得冷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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