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宝回家翻遍了自己原来的杂物,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一个盒子,由于没保存好,盒子都发了霉快烂了,好在里面的东西还完好。
由于做这件事无疑是在县令眼皮子底下作妖,顾云宝还是非常小心的,只耐心等到雪都快化了,才让慕祁寒给她的那个影卫凌风出去买了个锦盒。
扮作家丁模样的凌风原本已经十分不习惯,这会子听说居然要他去买盒子,脸都黑了,好在他只是抽了抽嘴角,以非常快的速度给云宝弄来一个质量上乘的盒子。
有了这个锦盒,顾云宝把搜出来的信封和簪子都装进去,不错,现在她要去作妖了。
顾云宝穿了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外罩一银鼠皮的斗篷,她就是喜欢这种亮色的斗篷,看起来端庄大方,关键是低调又奢华。
梳了个看起来温婉的发髻,插上一支雕花水晶流苏钗,走起路来环佩叮咚,为难的是这古代的胭脂,她实在不想弄这么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在脸上,最关键的是对皮肤还不好。
于是只画了眉,咬了淡粉色的唇彩,看着镜子里长高了不少的自己,俨然已有婷婷之姿。瞬间心情更好了些。
余氏和往常一样,把顾云宝的小手炉加了炭,拿进闺房里来,见了顾云宝的打扮,顿时笑道:“我儿就当这样梳妆呢,成日里扮成个小子,你奶奶不知唠叨了几次呢。”
顾老太如今进了城里享福,自是每日乐呵呵的,更是听余氏说云良的婚事要成了,便每日间都盼着云良早些结婚,好让她早些抱重孙子。
看着自己家中如今这番光景,自是着重体面,不免日日劝着云宝在家中规矩起来,少抛头露面些。
云宝一笑,道:“娘啊,女儿今日是有事情才这样穿的,等回来还得换了衣服,好去酒楼里看着呢。”
余氏一叹:“我的儿,真是苦了你了。”
开了如意门,从顾家出来的顾云宝就是个深闺小姐,鲜少有人认得出她就是槐下居的小掌柜。就连凌风第一眼瞧见这个小主子,也不免一愣。
二人一前一后往宋府里去了,如今的宋府就是宋书哲的府第,宋家老小一并刘氏的娘家舅子都住在这,因着宋书哲的身份,那宋府可是豪华气派的很,与顾云宝的宅子一比,光是人家的大门就和顾家的不是一个等级。
如今宋府讲究,见主人一面还得递折子进去,若不是云宝这身打扮看起来像个深闺小姐的样子,看门的未必会理会这两个人。
云宝微微一偏头,凌风就上前去与看门的交涉。
那家丁也可恶,粗声粗气地吆喝道:“干什么的?没见头上写着宋府两个字么?要见老爷,递帖子来。”
凌风低声下气,唯唯诺诺地陪笑道:“大爷容禀,我家小姐虽未有帖子,却有进士老爷亲赐的信物。事关重大,还请贵府老爷亲自出来一趟。”
家丁将信将疑,又不敢直问顾云宝,只又问凌风:“什么信物啊?”
此时该顾云宝□□脸了:“只怕误了进士爷的事,你倒担不起个这责任!”顾云宝不苟言笑。
那家丁一听就有些怵,忙着去里头禀报。
不一会儿,朱漆的大门复又开了,锦衣华服的宋老栓匆匆出门。只见阳光照射之下,姑娘银灰色的袍子映着墙角的雪,似乎通身有了一股端庄贵气,再细细一看,那可不是顾家的独女顾云宝么?还曾是他未过门的儿媳妇……
只见顾云宝一见自己出来,眼里立刻就盈了泪,忙把手炉递给身边的小厮,朝自己叫了声:“宋叔。”就要跪下了。
宋老栓也是鼻头一酸,忙迎了出去,扶住顾云宝。
宋老栓一直对顾家有一丝愧疚之心,虽儿子高中,但他自己骨子里还有一分庄稼人的朴实,就这样见利忘义地退了人家的亲,无异于毁了一个亲亲白白的姑娘家。
虽说人家还是个闺女,但有了这档子事,哪里还能找得到好人家去。
“丫头,快回屋里去,别在这冻着了。”宋老栓也不顾其他,一心想着可不能再亏待了顾云宝。只拉着顾云宝要进宋府。
“不了叔,我就是想来归还一样东西,这就走的。”云宝连连推辞,进去?笑话,进去还不得和刘氏打起来?
凌风连忙呈上锦盒,云宝打开,拿起那只银簪子,眼泪就趁势淌满了被风吹得通红的脸蛋儿上。
宋老栓一见那簪子也愣了,这是他家祖上传下来给儿媳妇的,到了刘氏这一代,他娘硬是没给,早早地拿给宋书哲,留着给未来的孙媳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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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顾云宝也不擦眼泪,就这样任它流着,更带了一分哭腔道:“宋叔,侄女心知这簪子是你们家传的宝贝,如今留在我这也不合规矩,是以今日来把簪子还给您。”说着双手呈递给宋老栓。
宋老栓见顾云宝这般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只得硬邦邦地道:“丫头你这是客气啥,既然给了你,你,你拿着就是……”
“叔,顾云宝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这簪子您还是留着,给您正经的儿媳妇吧。只是若叔还顾念侄女,只求能和您换一样东西。”顾云宝打断了宋老栓的话,把簪子塞进宋老栓手里,掏出帕子抹了抹眼泪(其实她快装不下去了,帕子上有催泪的药水呢)。
宋老栓苦笑道:“这是个啥话,和叔还见外呢?你要什么东西,只要我有的,十件八件,你只管拿去。”
顾云宝也扯出一抹笑容,转身从锦盒里又拿出那封信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侄女自从两年前见了宋大哥一面,至今竟是再未有幸相见,虽然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侄女却还存有一颗挂念之心。”
又蹭了蹭帕子,顿时泪如雨下,宋老栓愧疚难堪之心更甚。
顾云宝继续道:“前些日子听说宋大哥来了家信。想当年在丁先生家读信时,侄女也能知道知道宋大哥过得怎么样,学业可否精进,可如今……”
顾云宝掩面而泣,继续又道:“如今只想求求叔,将我手里这封信,换了宋大哥刚来的那封,他一个人在外,下人们可否照顾好他,也好让我放心,了了这个心愿,侄女才能放下。”
宋老栓有些犹豫,刘氏嘱咐过,书哲的家信除了给县太爷过目,是不能随便拿出来的。
可云宝和书哲是有些情分的,一个小丫头看,只是为了了心愿,想来也没什么。
顾云宝见宋老栓犹豫,当即“噗通”一声就跪在了青石板上,道:“还请叔成全我最后一个心愿。”
宋老栓见云宝跪下,哪里还有什么犹豫,忙着扶起人,嘴里不忘承诺道:“傻丫头,叔拿给你就是了,你咋还跪下呢?膝盖没磕着吧?”
顾云宝眼里的泪水瞬间就又溢出来,心道:“磕着,老疼了!”
拿了信,顾云宝千恩万谢地告了辞。
宋老栓目送顾云宝主仆二人走远后,拿着手里的盒子,不免又唉声叹气一番。
刘氏刚从外面溜达回来,就见自家男人在门口张望。就道:“看哪个小狐狸精呐这么出神?”
又见宋老栓手上精致的盒子,顺手就抢过来道:“什么东西?”
打开一看,竟然是那只簪子,她求了好多年都不得。虽不是个什么宝贝,可这传家的东西,到了她这里就直接跳过了,心里总是过不去坎儿。
宋老栓叹了一声:“人家这回可彻底跟咱家断咯。”
刘氏知道是顾云宝还回来的,翻了个白眼:“断就断,老娘还不稀罕呢,以为开了个酒楼就了不起了,我儿媳妇还是太傅千金呢!”
“什么开了个酒楼?”
“就是顾家啊!哎,你还别说,里面的东西啊,还真的好吃,反正我这辈子可没见过那么多新花样,也不知道这顾云宝踩了什么狗屎运,傻了一回倒把脑子给傻灵光了。”刘氏有些气愤。
宋老栓一听,沉默了一会,又警告刘氏:“你少去人家那逛,遇到顾云良那混小子咋整,别尽给咱儿子丢脸。”
刘氏一听,有些不耐烦道:“我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吗?我去的那处,是他们的小店,顾云良在大店里当掌柜,怎么会遇上?”刘氏抱了盒子就要进屋。
宋老栓在后面道:“你把簪子还给娘,她没说给你。”
“知道了知道了,一个又丑又破的东西,老娘还嫌弃呢!”
凌风把信交给慕祁寒,又拿了药水,慕祁寒往信上一滴,果然有蓝色的小字出现,落款是太傅柳明昌。
“吩咐下去,即刻找到信上说的路线,追踪官粮和赃款的去向!一有消息,立马缉拿县令周长山!”
“是!”凌昭领命出去,凌风还在原地待命。
慕祁寒生了一通气之后,转头一看凌风还在。
“怎么,没让你退下?”
“回主子,没有。”
“啊!你主子不是顾云宝么?”慕祁寒疑惑,不是已经答应把他给了那丫头了?
“回,回主子,顾小主子让奴才还回来跟您……”他也很疑惑好不好!这到底是跟谁啊?
慕祁寒黑了黑脸,不耐烦地道:“让你跟着她就跟着她,人家帮了咱这个大忙,难道你就不应该报答一下?”
“是!”什么呀,难道不是五袋银子换她帮忙的公平交易么?有不良企图就直说么,还报答?!
顾云宏再一次找云宝商量自己干点儿什么的时候,顾云宝甩给她一箱子房契地契。
“四儿,这是什么?”
“大哥,这是城东的一个庄子,现在是你的了。”顾云宝爽朗地道:“我去看过了,庄子地势不错,可就是每年没什么收成,完全是水利没修好的原因,再加上管理不善,庄子里的人家都快穷的饿死了。”
云宏愕然,这不是城东的大东庄吗?这么大个庄子,买下来得要多少钱啊?
“四儿,不是,哥不急着做事,你别老去钱庄借钱。你一个女孩家,不安全。”
顾云宝只是笑:“哪有借钱?完全是酒楼里赚的。”
其实她只是又借了2000两而已,又不是高利贷,怕啥啊?有了酒楼和庄子,怎么会还不上?
云宏将信将疑,又听顾云宝道:“等过个几天雪化完了,大哥就动身去庄子上吧,赶着打春之前把地里准备好了,开了春就好种地了。我都想好了,咱们酒楼里要用的各色菜果,粮食什么的,一应都从庄子上出。”
顾云宏哪里还不同意,他这个妹子是个有想法的。
余氏添了火盆端进客厅时,却满面愁容地道:“你们奶奶怕是病了,这两天都没吃下多少,今早又没起来。”
“可请了大夫?”云宝急道。这些日子光在外面想着挣钱了,家里就余氏一个人忙活,上有顾老太,下有顾云武,着实是不容易。
“请了,大夫都来瞧过几回了,说怕是着了冻。可这屋里暖成这样儿,咋会着冻呢?她一直说这家里空,住不惯,要回乡下去呢。”余氏也有些苦恼,半夜里自己还往顾老太房里来加炭掖被子的,咋就着了冻呢?
云宝一听就知道遇上庸医了,夏天苦夏,冬天就是着冻,似乎大夫们只有这两个法宝。
可毕竟是老人家,顾云宝也不敢怠慢,三人就往顾老太房里去瞧她。
一推开门,迎面一股热浪袭来,云宝差点喘不过气,空气都不新鲜了,怎么会好住呢?
见顾老太满面红光地躺在床上,呼吸还有些急促。余氏赶忙转身关了门,生怕又冻着。
云宝环顾四周,不禁有些好笑,这屋里的炉子生的也太多了吧,炭火闷着,不中毒才怪呢,她能坚持到现在,着实算是不容易了。
看来家里还是得添些下人了,自己出门在外,家里长辈也得有人照料不是。
余氏越担心自己顾不过来,就越发地上心,生这么多个炉子也不嫌多。
又不好说余氏,怕她以为云宝怪她呢,再说这婆媳关系又十分微妙,一不小心就造成了误会。
于是问候了顾老太几句,三人便退出来。
“娘啊,大哥那里刚买下一个庄子,这就要过去打理了,我担心大哥一个人没经验,还得请娘过去帮着看看呢。”云宝不动声色地道。
余氏哪里不肯答应,却想到顾老太又在病中,自己不好走开,便有些为难。
“娘放心去,家里的事情我看着,反正二哥在酒楼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倒是娘去了庄子上,看着那些穷苦人家有过不下去的,可以招几个在庄子里,有勤快的丫头婆子,也招几个来家里。人多了看着热闹,奶奶的病自然就会好起来。”顾云宝劝道。
余氏这才放下心来。
却说凌风被旧主子赶出来,又不得不来投靠新主子,可他又着实有些不愿意,好好一个武功高强的暗卫,在这个新主子身边,竟干些打杂的事情。
这不,新主子一见他来,好似不怎么开心。
顾云宝哪里会开心,凌风对于她来说就是一颗埋在身边的不□□。这帮人在县太爷头上搞鬼,万一到时候败了,凌风不就是她勾结人家的证据吗?
虽说县太爷不是个什么好鸟,但自己一家老小都活在人家的地盘上,仰人家的鼻息,就算县太爷再怎么贪,自个儿也只能老老实实认栽。
于是对着自动脱去暗卫服装扮成家丁的凌风,顾云宝没好气地道:“让你主子把你的身契拿来,我替你去衙门消了,你得了自由身就走吧。”
凌风抽了抽嘴角:“回主子,慕王爷和奴才订的是血契,这辈子都是奴才了。”
血契就是血盟,有点类似于把灵魂交付的一种仪式。
顾云宝摇摇头:“啧啧,果然是闯江湖的,签个约都这么江湖气。”
“行吧,那你去帮我买两个丫鬟,要机灵懂事的,还要特别忠心,不忠心我不给钱哦。做好这件事情,我去求你们王爷,把你收回去。”
“奴才领命!”凌风得了令,穿着家丁服就从墙上跳了出去。
……顾云宝有些目瞪口呆,这墙是不是太矮了?
☆、第20章
却说凌风领了命,径直去找慕祁寒。
慕祁寒此刻正襟危坐,于庭院的石凳上泡茶,自斟自饮。此刻他已经收敛了那副风流王爷的做派,不过半月,这条贪.腐链就会被连根拔起,皇上身边的毒刺也能拔除。
此地离朝廷千多里地,就算是县令有所察觉,他也来不及了。
凌风翻墙进院的时候,树下那位墨发随风微动的白衣美男又晃花了他的眼。皎如玉树临风前……
忽见自家王爷急急放下茶杯,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地打,刚才的那股仙风之姿,忽地就没了。
……
帅不过三秒!
慕祁寒好不容易止住了喷嚏,头也未抬就叫道:“凌风,你身上什么味儿啊这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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