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后遗症——一字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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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是要了我的命……”
　　最后邵成抱她去洗澡，慨叹一声。
　　万穗笑得得意，眉梢飞扬。
　　同样的话，这一次，他显然比上一次更加情真意切。
　　翌日又是一觉睡到下午，万穗起来收拾了一下，便和邵成一起回清川道。
　　这么多年第一次没和老爸一起庆祝生日，答应老爸回去吃饭的，早点回去安抚一下他。
　　开到半途，薄颜的电话过来了。
　　万穗接起。
　　她回国只跟薄颜说了一声，没交代。
　　薄颜倒也没什么事，一个人呆着无聊，给她打电话唠嗑，顺便关心一下她的情况。
　　万穗简短地交代了自己着急回来的缘由，然后给她讲邵成如何跪着求她原谅。
　　邵成正开着车，手伸过来敲她脑袋。
　　薄颜在那边笑：“你们能解开心结就好了，设计稿我们视讯聊也可以。”
　　“你的凤冠初稿已经好了，礼服还差点，等我明天发给你看看。”万穗道。
　　“对了，我东家正在筹备的一部古装戏，就是明代的，正在联系服装造型那些，你有兴趣的话我帮你推荐？”
　　“古装剧啊，服装一般不是用租的吗？”
　　薄颜笑道：“价钱方面不用担心，我东家一向阔绰，在制作上很舍得砸钱，服装一般都是请设计师定制。”
　　万穗眼睛一亮：“那敢情好。”
　　“那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副导演。你这几天有空吧，他做事很讲效率，应该很快会联络你。”
　　“OK的。”
　　万穗想起上回小佳的贵人之说。
　　梁影帝和薄颜，还真的是她的贵人。
　　古装剧的服装可是一笔大单，若真能谈成，风荷记的生意便会打开一个全新的局面。
　　另外，把郑慕塞进去演个什么角色，应该不是难事。
　　早点让她进演艺圈，自己就少点麻烦。
　　“我接下来几天会很忙哦，”万穗挂了电话，对邵成说，“估计没什么时间陪你了。”
　　邵成勾着嘴角：“正好，我也有事做。”
　　万穗眯着眼睛瞟他，“不用见我这么开心啊？”
　　话音刚落，左边忽然有一辆车超了过去，然后一个猛转斜插进车道，将他们的车逼停。
　　邵成立刻刹车。两个人一起往前栽了一下。
　　万穗“哎呦”一声，皱着眉头便想骂人，却见那辆车上下来一人，大步向他们走来。
　　“哥？”她愣了一下。
　　万琛径直走到她这一侧，惯常没多少表情的脸上，此刻满是阴霾。万穗诧异，隔着玻璃，看清他的口型。
　　——下车。
　　车窗落下，万穗不明所以地问：“哥，发生什么事了？”
　　万琛没答，直接伸手拉开车门，声音格外冷：“下车。”
　　“……”万穗摸不清状况，回头看向邵成。
　　他已经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
　　万穗跟着解了安全带，被万琛抓着手腕，拽下去，拉到他的车前，塞上副驾。
　　然后关上车门，落锁。
　　“你干嘛啊，到底怎么了？”万穗使劲拍门。
　　万琛转身，沉着脸径直向邵成走过去。
　　在他开口之前，一拳砸到他脸上。
　　

☆、chapter57

　　“哥！”万穗在车里急得猛拍玻璃。
　　万琛那一拳简直用了十二分的力。
　　邵成能躲开, 却没躲，生生挨了。头被砸得一偏，右手在车前盖上撑了一下，直起身。
　　嘴角见血。
　　万琛前跨一步，攥住他的衣领，厉声问：“是不是你？她高中时把她拐上床的那个男人, 是不是你？！”
　　“是。”邵成承认。
　　“你他妈还是人吗？”万琛怒不可遏, 又是一拳砸在他下颌骨上。
　　邵成硬挺挺地站着, 仍然受了。
　　牙关剧痛, 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
　　“我拿你当兄弟，我爸拿你当亲儿子，我万家哪一点对不住你, 你玩弄我妹妹？”万琛面色狠戾，脖颈上筋脉凸显, “她才十七！”
　　邵成动了动几乎失去知觉的牙齿：“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从来没有, 也绝不会用玩弄的字眼对待她, 这件事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你没有？”万琛冷呵一声，“是谁把她拐上床，是谁抛弃她, 是谁害得她被打得背上一道一道全是伤，又疼又痒整夜睡不好，抓得满身血？”
　　万穗的身体一直很漂亮，洁白光滑, 没有一点疤痕，现在仍然如此。
　　邵成竟不知她当年被打得那样惨。
　　他的视线越过万琛，投向被锁在车里、急得整个人趴在玻璃上的女人。
　　心头一软，又一疼。
　　他粗声道：“……我爱她。”
　　“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万琛已然从盛怒中恢复，一张脸冰冷而阴鸷，语调像尖锐的冰锥子，“从今天开始，别再靠近她一步。”
　　“万琛……”邵成试图说什么。
　　万琛决然地转身走开。
　　邵成知道他正在气头上，任何话都听不进，走向副驾。
　　万穗手都快拍肿了，万琛一上车，她急忙转过去，语速很快道：“哥，不管你听说了什么，都是误会误会误会，你听我跟你解释。”
　　万琛不语，脸色很冷，钥匙插进去，发动车子。
　　邵成走到了窗外，万穗隔着玻璃看他，心疼死了。
　　邵成安抚地笑了下，口型道：“别担心。”
　　万琛将车子掉头，几乎擦着他的身体，疾速开了过去。
　　万穗壁虎似的扒着车窗，又跪在座椅上，转向后面的玻璃，对邵成比了个电话的手势。
　　“坐好！”万琛冷喝。
　　万穗连忙坐下，老老实实把安全带扣上。
　　“哥，你是不是知道了？”她小心地瞅他一眼。
　　万琛冷着脸，不说话。
　　“谁告诉你的？”万穗问。
　　知道这事儿的还真不多。
　　陶宁肯定不是；小佳和趣趣一没胆子二没机会；韩树虽然颇有微词，但决计不会在她背后搞小动作。喝醉说漏嘴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他和老哥很少一起喝酒，最近更没有机会。
　　“是不是郑慕？”万穗很快锁定了唯一可疑的人。
　　万琛不答，只道：“她的事你不用再管，有事让她直接来找我，我来处理。”
　　万穗皱眉。
　　她还真是高估了郑慕的心眼。
　　“哥，”万穗转过去，“你先别生气，听我说。”
　　“我高中时喜欢的那个人，的确是他。他没有故意丢下我，当时接到了任务走得急，也有让别人转交礼物，但是那个人没有送到我手上。后来不是受伤了吗，挨了好几刀，头上还中了一枪，能活下来都是个奇迹……”
　　万穗一提起这个，鼻子又有点酸。
　　“他昏迷了好久，一醒来就回来找我了，只是……总之好多原因，错过了。”
　　万琛神色反而更加阴沉，他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些。
　　万穗见了，略微一想，便明白过来。
　　她抓了抓头发，“那个，其实他没有和我……做。”
　　最后一个字，她说得很小声。在外面玩开黄腔开得溜，但在老爸和老哥面前，还是很规矩。
　　万琛哼笑一声，嘲讽意味很浓。
　　“我说的都是真的……”万穗不知道该如何证明，“那张照片我拍着玩的，他喝醉了，什么也没做。”
　　万琛目光有些冷：“若真的没做，爸打你的时候，怎么一个字不说？”
　　“……”万穗无言以对。
　　被截停的地方离家已经很近，说话间，万琛已经将车开进院子里。
　　万穗心里一紧，耷拉着眉毛哀求：“这事儿你别告诉爸爸成吗？”
　　万琛没出声，熄火，下车。
　　“哥！”万穗急忙解开安全带，冲到他跟前，抓住他的袖子，“我求你了，千万别告诉爸爸。”
　　万琛抽回袖子，往前走。
　　万穗一把抱住他的腿，坐在地上，“哥~求求你了，别惹爸生气了。”
　　“松开。”万琛蹙眉。
　　“你答应我就松。”见万琛不答，她嘴巴一扁，耍无赖，“那我不起来了。”
　　万琛冷冷道：“那就在这里等爸出来吧，你自己解释。”
　　万穗把这句话咀嚼了一遍，立刻爬起来，拍拍屁股，讨好地抱住他的手臂。
　　“我哥最好了。”
　　万琛没好气地瞥她一眼，拖着她进门。
　　老万正在厨房忙活，拿着一棵葱满面笑容地出来：“回来了？”瞧只有两人，纳闷道：“邵成没来？”
　　“他临时有点事，今天不过来了。”万穗赶忙解释，说完小心地瞅了万琛一眼。
　　“诶，那我还买了个大蛋糕，吃不完了。”老万走回厨房。
　　万穗急忙跟进去：“爸，我帮你。”
　　生怕晚了一步，万琛就会和老爸说什么。
　　一家人吃饭，气氛依旧轻松愉快。
　　因为心虚，万穗很努力地在哄爸爸开心，一边还要小心地讨好着老哥。
　　庆祝的流程一如从前。
　　吃完饭，万琛将摄像机摆置好，关上灯，老万笑眯眯地唱着生日歌，把点好了蜡烛的蛋糕端出来。
　　万穗双手合十，许愿。
　　睁开眼，吹灭蜡烛，灯亮起时，面前多了两份礼物。
　　万穗搓搓手，两眼亮晶晶地拆礼物。
　　万琛送的是一串钥匙，有点眼熟，万穗拿起来看了看。“这不是我工作室的钥匙吗？”
　　“嗯。我把产权买下来了，以后归你了。”万琛今天第一次对她笑了一下，“生日快乐。”
　　万穗扁扁嘴，有点想哭：“哥，谢谢你。”
　　老万笑呵呵：“想到一块去了。”
　　“你也给我买了房子吗？那我今天真的发达了。”
　　万穗笑着把另一份拆开，也是钥匙，不过是车钥匙。
　　老万道：“爸爸给你整了一辆SUV，你这马上就要成家了，家里有个大点的车，方便。”
　　“谢谢爸！”万穗一把抱住老万，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两个人笑得一个比一个开心，唯独万琛脸色不大好看。
　　美滋滋地收好礼物，万穗切了蛋糕，和老爸和老哥坐在客厅里，看她小时候的录影带。
　　——这是每年的经典环节。
　　在万穗一岁以前的镜头里，有妈妈的脸，也有妈妈的声音。她小时候看到，会觉得很想要妈妈，渐渐地，已经没有太多感觉。只是看到听到时，会觉得亲切。
　　但是对老爸和老哥来说，是不一样的。
　　他们有很多关于妈妈的记忆，怀念也更多。
　　今年老万尤其有感触。
　　大概是觉得女儿快要出嫁了，格外不舍。看着影片，笑着笑着，眼睛就有点湿润。
　　万穗抱住老爸，靠在他肩膀上。
　　万琛起身，将餐桌上的碗碟收进厨房。
　　陪完老爸，万穗上楼，偷偷推开万琛卧室的门，没人，便到隔壁书房去。他正在开视频会议——为了给她庆祝生日，延后了几个小时。
　　万穗溜进去，自个儿在书架前转悠。
　　等了大半个小时，会议结束，万琛合上电脑，取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靠在椅子上。
　　“有话说？”
　　万穗立刻小碎步挪过来，往桌子上一趴。“哥，我们谈谈吧。”
　　万琛抱着手臂：“你想谈什么，我听听。”
　　万穗手指头在桌子上抠了抠：“我就是想告诉你，他那时候，真的没有碰我。我脱光了他都没碰我……”
　　说完，赶紧抱着脑袋，躲远了一些。
　　万琛脸色一黑。
　　万穗梗着脖子继续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什么时候在别人手里吃过亏啊，别人打我一下我肯定要还三下的。他要是真的对不起我，我怎么可能让他好过？哥，我给你说实话，其实这回遇见他，我本来打算报复他的，后来解开了误会，我才知道，他对我的心意不比我对他少……”
　　见万琛不说话，她停了一会儿，语气软下来，“哥，我这辈子，除了他，真的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万琛神色难辨地看了她许久，才面无表情道：“你先过了爸那关，我们再说。”
　　老爸那关，比他更难过啊……这就是个死循环。
　　万穗皱巴着脸：“不告诉老爸不行吗？”
　　“不行。”
　　万琛决然道，“你自己想好，怎么跟爸说。这件事解决之前，不许再和他见面。”
　　万穗哀嚎一声，随即便被万琛轰了出去。
　　回到房间，倒在床上，苦哒哒地给邵成拨电话。
　　“宝宝？”邵成的声音传过来。
　　万穗翻了个身，趴着，“你的脸怎么样了？”
　　“没事。”邵成嗓音平和，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陪万叔吃过饭了？”
　　“嗯。”万穗抱着枕头，“我想你。”
　　他们才刚和好啊，昨天那么甜蜜，今天就变成了罗密欧&朱丽叶。
　　剧情变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那边停顿几秒，邵成的声音低了一些：“我在外面。”
　　万穗愣了一下：“……哪里？”
　　听筒里传来一声低笑。万穗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赤脚跑到窗边，打开窗户。
　　外头黑漆漆地，大门外面的马路边，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树影里，邵成模糊的轮廓倚在车门上，向她的方向抬了下手。
　　万穗跳着挥挥手，赶忙穿上拖鞋跑到门口。
　　打开门，做贼似的勾头左右看看，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下楼。
　　没有惊动老哥，也没有惊动老爸，她蹑手蹑脚打开门，又关上，才松了口气。
　　从院子里穿过，跑出大门，向树影下狂奔过去。
　　邵成大步向她走来，张开手臂，万穗扑进他怀里。
　　才一会儿不见，感觉像几个世纪那么久。
　　好一阵，他们谁都没有开口，只是这样紧紧地拥抱着彼此。
　　“你看一下，我哥有没有在窗口？”万穗忽然紧张兮兮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