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称呼已经太过久远,从成年男性的口中被说出来,有种道不明的别扭。
可是,似乎又非常的熟稔。
陆扬非觉得这简直是个惊天八卦,他恨不得立马放下手机就去微信上找阿衡还有荔枝絮絮一番,可他现在不能挂电话,因为——看样子,他无所不能的烬神,眼下似乎十分烦恼。
这是很少见的。
陆扬非确定薛烬见到的是羊妹以后,忍不住扬起了嘴角,故意对他道:“怎么了嘛薛大律师,遇到前女友就失眠到现在?这可太不像你的作风了,哎,这叫什么来着?为伊消得人憔悴……”
薛烬威胁般的叫了陆扬非的全名。
多年的兄弟,陆扬非要是连这个话中的恼羞成怒都听不出来,他也就白活了。
开玩笑要适可而止,陆扬非坐端正了,问:“怎么回事啊烬哥,这羊妹不是都消失好多年了吗?”
当年,高考一结束,就没有人再见过骆羊了。
她甚至没有来参加毕业典礼,仿佛一夕之间从溪城蒸发了一般,再没有任何音讯。
好好的一个人,凭空就这么再不出现了,所有人都紧张的要命。
而他们这几个跟薛烬骆羊关系比较铁,又全程参与围观了他们一路走来的恋情的人,也完全见证了薛烬发疯的模样。
他是真的疯了,陆扬非觉得这形容一点不过分。
他四处打探骆羊一家的消息,每天每天都去她原来的住址等待,但等来的除了旁人的冷眼就再没有别的。
那年暑假特别的热,天气预报播报的气温一度到达了43度,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放弃。
陆扬非陪他等过两回,虽然他心里也知道这样做只是徒劳,但转眼看到执着的薛烬,他这话就堵在喉咙口,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有一瞬间他觉得薛烬挺可怜的,就像是……被父母欺骗丢弃在游乐场还苦苦拿着气球等到天黑的小孩似的。
让人不忍心。
薛烬甚至登报做过寻人启事,结果当然是石沉大海的。
陆扬非和齐衡他们几个曾经偷偷的讨论过,羊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毕竟她跟烬哥是那么的投缘,那么的般配,怎么会轻易离开他呢?
在这种无望的等待中,等来了唯一的好消息。
从李素那边听说,骆羊的家人来溪城取走了她的毕业证书。
薛烬就像发了疯似的冲去了学校,得知她的家人已经回了老家。
后来,也不晓得他从哪里获取的信息,竟然追到了骆羊母亲的老家。
3天以后,他失落的回来了。
她的家人说只是接到了杨晓清的电话,家中的一个表哥才赶来替外甥女拿了毕业证书,至于她们母女如今身在何处,他们也说不上来。
所有的线索都断了,风筝要飞走,等闲人也拦不住。
陆扬非只知道,暑假过后,薛烬在所有人的大跌眼镜之下,既没有去北京读大学,也没有选择他最爱的专业和强项,而是留在溪城本埠读了溪大。
溪大虽不及北大清华,却也是全国数得上名的TOP5,只是拳头专业不是化学而已。
薛烬念了法律。
身边的人包括老师都是一头雾水。
法律和薛烬,如同飞鸟和鱼。
据说,就连他父亲都难得低声下气的关怀询问理由,薛烬由始至终都一声不吭。
这一晃,就到了现在。
就在十来分钟之前,薛烬说,那个曾经在他的生活中掀起惊涛骇浪的女生,她回来了,在他们还相遇了。
这真是一下子让人无法消化。
薛烬可能也是想到了那些过去,静默片刻,才说:“今晚我在一个会所碰到她,她看上去很好。”
“你们打招呼没?”
“恩,”他带着点自嘲的意味:“她对我说好久不见。”
陆扬非:“……”
陆扬非:“这羊妹还真是一点没变,冷不丁一句话能把人气死。”
薛烬这下沉默了。
陆扬非揣摩了一下圣意,试探的说道:“那……烬哥你是什么意思?就当老同学见面随意攀谈,还是,打算、打算跟wuli羊妹破镜重圆?”
薛烬当即听见前半句就受不了了,当即冷哼道:“普通老同学?随意攀谈?她想得美!”
陆扬非:“我擦,这么多年,你真是还没忘了她啊!”
其实大家伙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呢,但自从那个暑假以后,薛烬就不让人提起骆羊这两个字了。
过去的6年里,他身边没有出现过第二个女朋友,工作的时候忙的焦头烂额,偶尔有了空闲的时间也只是约兄弟俩打打篮球网球之类的,在这个快节奏的大都市里,活的就好像一个无欲无求的修行者。
像薛烬这种条件优越长相又极为出众的男人身边自然会有不少的追求者,可他愣是一个都没有发展起来。
有一度陆扬非猜想着,是不是烬哥对女人没兴趣了?
如今看来还是没遇到对的人。
既然薛烬没有放下,陆扬非觉得自己对于羊妹那么点怪罪也就无足轻重了,他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啊,反正你都忘不了她,就再追一回呗,全当情趣了。”
薛烬心里面别扭。
他想不到自己也算是一身傲骨的人,这么快就要吃回头草了。
而且还是当初把自己抛弃的那个女人。
但显然,这个回头草可能还不不需要他。
他想追,这力道也得使对了才行。
况且,当年骆羊为什么不说一声就离开他,这个原因恐怕也不会轻易的告诉他。
他想了想,说:“你叫宋荔去联系她,就说……要办个同学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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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羊一周的时间里都提心吊胆的,就生怕薛烬又猛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哪个角落。
但是一周过去了,他没再现身。
她觉得自己的担心或许是多余的,如今的薛烬成熟了,有了自己的事业和生活,并不是除了学习就没有任何需要思考和顾虑的少年。
而年少时的那些感情……是会变的。
现在的他说出的那番话,可能只是为了吓唬她,或者是——嘲讽她罢了。
她又何必想得太多。
她觉得庆幸的同时又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失落。
骆羊,你就不配跟薛烬在一起,为什么还要想着他呢?她对自己说。
既然搬到了溪城,平时最主要的还是工作,骆羊抽空和陶小叶说好去一个写字楼的楼盘看地方,准备将公司挪到那儿去,但她先到了以后,陶小叶临时又说韩源生病发烧了,自己来不了了。
骆羊无语。
恋爱中的人真是出各种突发状况,骆羊无法,只好安慰陶小叶让她好好照顾韩源,办公室就由她先看看了。
这个写字楼楼盘的位置很优,就在本城CBD,周围有各种商场、体育馆、医院和银行,就是价格贵了点。
骆羊被中介说的口干舌燥举棋不定的,心里是很喜欢这个地方,但这么大一个事情到底不如同租房那样简便,她一个人拿不了主意,还得回去跟陶小叶商量。
她从写字楼晃出来,下午的阳光很好,秋日里照的人背上暖洋洋的。
骆羊的手机在包包里震动,她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向来是不接陌生电话的,可这阵子她一直在看写字楼,因此有不少中介会打电话给她,她想了想,就接了起来。
是个女生,声音清脆动人,但不是中介,也不是任何推销诈骗电话。
她上来就是一句:“骆羊,我锤爆你狗头哦!这么多年死哪儿去了!”
骆羊一愣,回忆就如同潮水一般蔓延,这样的话,除了宋荔,不作第二人想。
☆、第70章 chapter70
Chapter70
两个女人在一家咖啡厅的一角对坐着。
宋荔悄无声息的打量着眼前的人, 明明这么久过去了,她看上去变了, 又似乎一点没变。
时光将她变得成熟,却没夺走她身上别样的娇憨。
骆羊抿了一口咖啡,眨眨眼对宋荔道:“看什么呢?”
她轻快的语气却让宋荔心中泛酸,强行抑制住这种感受,道:“你知道你消失了多久吗!你知道我们当年找你都快找疯了吗!”
面对她的指责, 骆羊眉间一黯, “对不起啊荔枝。”
这么一声软软的对不起, 瞬间就让宋荔仿佛回到了从前。
那个坐在她前排, 总是笑得很甜,看上去有点懵傻懵傻的小姑娘,也会对她说:“对不起啊荔枝,我来晚了。”、“对不起啊荔枝, 今天睡过头了”……
宋荔觉得自己强硬不下去了。
宋荔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羊妹?你这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我们担心的不得了, 特别是薛烬……”
听见薛烬的名字,骆羊打断道:“别提他了, 好吗?”
宋荔顿了顿, “你们当初明明是互相喜欢的,难道是薛烬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被你发现了,所以?”
她的脑洞大开,想的全是一些狗血的情节。
但骆羊哭笑不得的道:“不是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是我,对不住他,我们不合适,没有继续的必要,他可以找到更好的。”
“但事实上是他没有再去找另一个的欲望了,自从你走了以后,他没日没夜的在你家的楼下等你,即使知道你已经搬走了,还是这么无望的等待着,但凡有一点可能,你心疼一下自己的男人好吗?”
作为从当初一起走过来的朋友之一,宋荔其实已经比陆扬非和齐衡冷静了很多。
因为她非但是薛烬的朋友,更是骆羊的朋友。
只是在这件事上,她也是有些怨骆羊的。
骆羊怔怔的听完,心里弥漫上一股难言的痛楚。
其实她比谁都心疼薛烬,可他们在一起又怎样呢?
长痛不如短痛,她就像一个定时炸弹,连她自己都不敢信任自己。
她说:“荔枝,这些都过去了不是吗?现在我们都该拥有新的生活了,他看上去过的还不错,我也是。”
宋荔心想他过得好才有鬼了,一个整天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的男人。
她没有立马反驳骆羊,转而道:“算了,先不说这个了,既然咱们又遇到了,我也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这6年的不辞而别。咱们班最近正在准备一次同学聚会,我负责组织,既然被我碰到你了,你可一定要参加啊。”
骆羊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我就不去了吧……”
宋荔的眼睛睁的大的跟什么似的,“不许说不去!你要是不参加老娘组织的同学聚会,也别参加老娘的婚礼了!”
骆羊捂住嘴巴,“你要结婚了?”
说到这个,宋荔难得显出了几分羞涩,她恩了一声:“过完年之后,下次让他请咱们俩吃饭。”
“真好,”骆羊由衷的道:“你也找到自己的归宿了,我真的特别为你高兴。”
她这话中一点没掺假。
两个女人又借此聊到了彼此现在的状况。
宋荔大学毕业后在正规的外企里上了几天班,就受够了被人管束的滋味,于是在她父母的支持下,自己开了一个美甲工作室,自己当老板娘,如今2年下来,一间美甲店已经开到了连锁的第5家,即使在外市,也颇有些名气,甚至还有小明星慕名前来。
事业上红红火火,爱情也如约到来。
宋荔和她的未婚夫是在一场大型酒会上认识的,对方是一家金融公司的青年才俊,用宋荔的话来说:“跟我很投缘,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跟他才是认识半年就要结婚了,可是我看到他会有想要安定下来的念头,一刻也不想拖了。”
而骆羊也一五一十的对昔日的好友陈述自己现在的状况:和朋友合作创建了一个直播平台,在业界还算混的可以,如今从S市回来也是为了寻求更好的发展。
宋荔对直播这玩意儿也算了解,“真没想到你这么潮,对了,你是在S市念的大学?”
骆羊点头:“只不过,比你们都晚了一年。”
为什么会晚一年呢,她没有详说,宋荔也识趣的没再问。
只是在两人分别的时候,宋荔又一次阴测测的威胁她:“同学聚会等我通知,你要是不来,就是当没我这个朋友了,婚礼我也就不会再叫你了。”
骆羊没有法子,只好应下。
她是很看中宋荔这个朋友的,当年要不是因为那件事,她也不愿意跟她断掉联络。
如今既然已经碰到了薛烬,左右只要她自己不动摇就行了,不就是一个同学会吗?还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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