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荔看看傻乐的骆羊,再看看一副高冷精英清贵样的薛烬,不无担忧的道:“要不还是让我来送她吧……她好像醉了。”
薛烬恩了一声:“你送,那你知道她住哪儿吗?你问问她?”
说罢指了指身边站的好好的,却目光茫然的小女人。
宋荔清了清嗓子:“我的羊啊,你家住哪儿?我把你送回去先。”
骆羊十分正经道:“妈妈说了,不能随便告诉陌生人小羊住哪里!”
宋荔:“……”
宋荔扶额:“姐姐不是陌生人,姐姐是你的好盆友……”
岂料一边的薛烬在这时牵起了小朋友的手,丢下一句:“还是我来送吧。”
宋荔阻拦未及,只能看着他的车灯亮起,随后消失在夜色中,总觉得像是在送羊入虎口来着……
5分钟后,宋荔拍了拍大腿:“靠,烬哥太阴了吧,他不是知道羊妹住哪里?那他可以告诉我啊!把人带走了算怎么回事!”
不过薛烬还是靠谱的,过了一阵子,宋荔也回到家了,看到他发来的信息:“人已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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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其实没有送到。
薛烬一开始的确是把人送到了她的小区里,可她家安装的是密码锁,小小软软的一个人,喝了酒处于痴傻状态,压根听不进话,问了半天也没说出密码是多少。
薛烬在庆幸她即便喝醉了对于自身房子的防盗指数仍旧很高的同时,又觉得下回坚决不能让她喝酒了,感觉人人都能带走她似的。
这要不是他薛烬,出了事怎么办?
越想越是脸色不佳,一脚油门下去,不知不觉上了80码,幸好此时城市的主干道已经空无人烟。
薛烬把她带回来自己家。
实际上到他家楼下的时候,她已经差不多睡着了,也不能如同刚才在小店门口时那般独立行走,唯有嘴巴偶尔能搭腔两句而已。
幸好她很轻。
如当年那样。
薛烬背着她,听见她清浅的呼吸混合着果酒的芬芳留在耳畔,只觉得下腹都变得有些坚实起来。
他停了下,暗笑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就连这么点接触都……
打开家门,将她放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灯光亮起的时候,只听见喵呜的一声,一只猫咪从柜子上轻轻跃下,靠近了沙发上的女人。
似是不敢相信,猫咪舔了舔女人的手背,只得到女人的一声嘤咛,还接着继续睡了。
猫咪却已经得出了肯定的判断,十分安稳的在她身边走来走去,动作却带着某种体谅的轻缓。
薛烬要帮她换鞋,换衣服,但是骆羊却不太配合,一会儿甩手,一会儿踢腿。
他避之不及,倒真是被她结结实实踹了两下。
最后,他摸了摸她柔顺黑亮的长发,在她耳边念道:“小羊,乖一点。”
居然不再乱动了。
这一夜绵长而安稳。
是骆羊这么些年少有的一个好觉。
可能是因为酒精催眠,又或者实在是太累了,骆羊醒来时头有点晕,有点想吐,又有点渴。
就连熟悉的天花板都变了样子。
很快,她发觉这不是梦。
房间里简单黑白色,除了正对面的电视机和空调,好像就没别的了,哦,还有头边的一只床头柜……
骆羊飞快的坐起身,就连身上穿着的睡衣,也不像是女款的。
深蓝色,宽大,她从领口往里看,空无一物。
骆羊非常紧张,可是……除此以外,她的下半身并没有任何不适感。
昨天似乎她喝多了,可是意识并没有全部丧失,她甚至记得自己非常稳的站在小店门口,跟很多同学笑着挥手道别,尽管那时候她确实已经困的很厉害,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再接着呢?
宋荔来了,还有薛烬……
她感觉自己被温柔对待,似乎有人在她耳边说着,小羊,乖啊。
除了妈妈还有那个男人,就再没人这么称呼她了,于是她彻底放下了所有的防备。
她的脑子还在飞速远转的时候,大概是动静惊醒了床下的某物,忽然,一只米色的大猫就爬上了她的床。
咪咪的撒娇叫唤。
骆羊望着这只猫,除了体态有所变化,其他的……
她不可置信又有些欣喜的叫猫猫的名字:“咩咩?”
咩咩很享受她在自己头顶的抚摸和触碰,一点没有反抗。
骆羊几乎要哭了:“真的是你啊,咩咩。”
☆、第72章 chapter72
Chapter72
就在骆羊跟咩咩两眼泪汪汪深情凝视的时候, 也许是薛烬听见了她这边的声音,敲了敲卧室的大门:“起床吃东西了。”
骆羊握着咩咩爪子的手一抖, 哦了一声。
昨天的那套衣服不知道去了哪儿,床边搁着的是一套男士的衬衫和中裤,她穿在身上衣服大喇喇的,而裤子的长度倒是正常,偏长一点。
她没有穿隔天同一件衣服的习惯, 更何况那是沾了烟火气和酒气的衣服。
薛烬是知道, 还是也嫌弃她换下来的衣服呢?
还有就是……
骆羊的脸烫烫的, 她刚刚注意到了枕头边上折叠好的粉色蕾丝内衣。
昨晚给自己换睡衣的时候, 是不是什么都看到了?
其实哪怕是在6年前,她跟薛烬也是发乎情止乎礼的,偶尔亲着亲着亲着便情难自抑时,他也只是从衣服下摆伸进去摸一下她的腰而已, 那已经足够他们这对年轻的情侣兀自战栗的了。
现在呢, 他居然趁着她喝多了以后替她换了全身的衣服, 而里面的那些也统统都看光了。
千百般不乐意,这房门还是得走出去的。
骆羊洗漱一番, 抱着咩咩出了房门,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煎鸡蛋的香味,她顿时就觉得饿了。
而薛烬正好整以暇的坐在桌旁,慢悠悠的给手里的吐司涂上果酱。
他抬起头,见她出来了,便说:“吃点吧。”
招呼的也相当随意。
客厅的电视机里正在重播今日说法, 主持人铿锵有力的字句混合着背景音乐,响彻在这个不小的空间。
骆羊有些恍神,一瞬间,她觉得这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男主人做好了早餐,等待着爱睡懒觉的女主人带着猫咪来享用。
她愣怔的表情和样子却尽数收入了男人的眼底。
恩,衣服和裤子虽然不合身,可看上去也没那么奇怪,相反,还挺顺眼的。
薛烬看着舒舒服服卧在女人手臂中的猫,道:“下来。”
骆羊还没明白过来这句话是对谁说的,怀中温暖的肉团子就跳下了餐桌,慢悠悠的去到了薛烬的腿边盘着。
俨然一副默契非常的样子。
骆羊张大嘴,而薛烬把涂好了果酱的吐司递给她:“吃吧。”
她接过东西,注意力还在咩咩的身上,忍不住感叹:“咩咩居然还在你身边啊……”
薛烬闻言,冷冷一笑:“不然呢?把它扔了,恩?”
咩咩像是能听懂似的,立即喵喵喵的用爪子摩擦男人的拖鞋。
“对不起啊,”她低下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话一出口,两人都沉默了。
骆羊其实真的没想到薛烬会把咩咩养到这么大,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他不止一次的表现出对小动物的毫无耐心和厌烦,把咩咩强行寄放在他的家里也是她的一意孤行。
甚至,在她离开的时候是很想把咩咩一起带走的。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而已。
而她走后,也牵挂着咩咩,按照薛烬的脾气,会不会把它干脆花钱扔到宠物医院去?这还是比较好的设想,万一他因为厌恶她,所以也把咩咩给扔到垃圾桶,咩咩又该怎么办呢?
唯独没料到的是,他竟然把它照料的这么好。
六年过去,咩咩也已经7岁多了,按照人类的年纪来换算,它也不小了,加起来是如今他们两个的年龄之和。
薛烬没有抛弃它,还跟它形成了自己都没有过的默契。
骆羊觉得眼眶酸酸涨涨的,一点都不好受。
头顶又响起了他的声音:“你是在感动么?”
骆羊咽了口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薛烬,谢谢你对咩咩的好。”
薛烬一点都不想听到她说对不起或是谢谢,这让他浑身的力气都发不出来,就像是得了一场恶心的感冒。
他皮笑肉不笑的道:“谢谢?那你又该怎么补偿我呢?”
补偿……
骆羊想,他看样子什么都不缺,生活富足。
“我……要不我把咩咩带走?以后就不麻烦你了?”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弱。
薛烬几乎要气的吐血:“你什么意思骆羊?我养大的猫你说要带走就带走?你这人的心怎么这么冷!”
这是非常严厉的指责,骆羊被他眼中的寒意给冻到了:“我……那我还能补偿你什么?”
他盯着她,久到她甚至都不自在起来,仿佛那检阅的目光能够穿透她的身体,直达灵魂。
半晌,薛烬一字一句道:“用你自己补偿我,”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唇如血色:“用你的余生来补偿我。”
骆羊心中巨大震,下意识便脱口而出:“不可能!”
薛烬的瞳孔收缩,直直站起,走过来捏住她的胳膊:“有什么不可能,如果不可能你一辈子别回溪城啊!一辈子都逃在外面,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是个很奇怪的人,越是生气,面上的神色反而越淡,唯有那双眼睛,又黑又亮,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似的……
薛烬都有些咬牙切齿了,骆羊皱着眉头想要反抗挣扎,但两人的力量不在一个数量级上,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骆羊急着说:“我回来是因为我的工作需要,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想过要打扰你的生活!我们结束了,我也不喜欢你了。真的,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一辈子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每句话都带刺,或许她自己压根不知道。
可是每一句话都将他深深刺痛,薛烬放大的五官近在咫尺,他喃喃的重复:“不再出现在我的面前……骆羊,你想得美!”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伸过来,仿佛是要钻进她的胸口……
骆羊根本没那个意识反抗,而是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想象中的侵略并没有到来,既不是抚摸,也不是亲吻。
他冰凉的手因为急躁的心情,触碰到她的锁骨,很快又离开。
骆羊复又睁开了眼睛,却只觉得脖子后头因为一阵拉扯有了些被绷紧的压力,而他的手仍然横空握着一枚东西,就在她眼前。
他说:“骆羊,你说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不喜欢我了,那这个是什么意思?”
她终于看清了他手掌里安然卧着的是什么东西。
红色的,一个玉坠子,是一只头顶两个小角的羊。
虎牙不小心磨蹭过嘴角,很用力,很疼。
可是已经不在意了。
薛烬用食指和拇指将这个羊的玉坠子捻起,在她面前晃动:“你告诉我啊骆羊,这个是什么意思,你一直戴着,别告诉我只是因为贵而已。”
骆羊不知道怎么解释,一刹那从脑子里浮现而过的解释都很苍白而无力,说出来,反而更显得欲盖弥彰。
她想自己是怎么都说不过薛烬的了。
她只是觉得非常、非常的难堪。
薛烬定定的打量着她的神情,小姑娘咬着唇,眉头微蹙,眼底是一片刻意压抑的潮红。
她已经放弃挣扎和解释了。
那模样真是个小可怜啊。
薛烬不自觉放软了语气:“说不出为什么,是吧?我来替你说,好不好?你不想离开我,就算离开了也都没日没夜的想着我,就把唯一留在身边的定情信物天天夜夜的挂在脖子上,贴着心脏……是不是?”
这番话说的她心脏一颤。
他的手已然松开,冰凉的吊坠再次回到了她的胸口。
薛烬说:“你经历了什么,我都可以谅解,骆羊,回到我的身边,我保证会给你安全感,你相信我吧。”
他的语气似乎有些让人难以察觉的卑微,骆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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