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启见她一点也不好相与,急得欲哭无泪了,她这样与自己疏离,自己还怎么开口求她。
这下,他立马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立马一副严肃的模样,恭敬道:“是在下唐突了,万望唐小姐见谅。”
唐麦芽见他改口这么快,满意地眯了眯眼睛,虽然他与陶渊楠乃同族兄弟,跟他近乎一个德行,但这陶启确实比他正经多了。
然而这想法,她也只让它烂在自己的心里。
“说吧,将我留下来可是有事?”唐麦芽淡淡地看了一眼陶启身后的屋子。
打她一进这后院,便闻到了浓浓的药味了。只怕他将自己留下来,便是为了那屋子里的人吧!
陶启见她看向自己的身后,便知她应是看出来什么了。他上前一步,向唐麦芽大大地鞠了一躬:“求求唐大夫,替我救救屋里的人。”
言辞恳切,甚至唐麦芽在他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眼睛里,看出来了一丝泪光。
不用多想,那屋里的人,一定是他至亲至爱之人。
“她是你何人?”
虽然唐突,唐麦芽还是要问,她从来不救来路不明之人。
“那是内子,久病在床,药石无灵。”
陶启说起自己的娘子,眼底带着深深的担忧,还有许多歉意。
听他这么说,唐麦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药石无灵,怎么可能?
且不说别人是否治得了,单说那陶渊楠,不可能治不了的。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陶启也不待她开口,便解释道:“内子所病之处略显尴尬,她不愿意让堂兄看。”
略显尴尬?不愿意陶渊楠看?若是这样,加上自己闻到的药味,唐麦芽倒是能猜出七八成了。
“带我去看看她吧!”
府官见她并没有拒绝,而是直接让他带她去看他娘子,别提多高兴了。
他立马带着唐麦芽去了屋子前,敲了门,等到屋里应了声,他才带她进去。
见陶启身后带着貌美的女子,床上的病美人,原本欢喜的面色白了白,略显失落。
“夫君来了!”
见她没有理会自己身后的人,陶启心大以为自己娘子许久不见外人,羞得打招呼。
“熙儿,这是唐小姐,这是我娘子楚熙。”陶启笑眯眯地指着唐麦芽介绍道。
他这样的表情,看向楚熙眼里,更加让她吃味了。
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没有打招呼。对于自己娘子今天的异常,陶启只当她又不舒服了,并没有在意太多。
然而,一直在观察楚熙的唐麦芽却是看得真真切切的。她倒是羡慕这夫妻二人了,男的不离不弃,女的也对他情深似海。
“陶夫人您好,我是陶大人请来的大夫。”
陶启那心大的不解释,唐麦芽却是要解释的,病人心情不佳,往往容易影响大夫的诊断。
夫君请来的大夫?楚熙惊讶的看向唐麦芽,眼前的人,不过与自己差不多的年纪,竟然是大夫?而且以自己对夫君的了解,若非极好的医术,他是不会请来帮自己看病的。
又想到自己刚刚想叉了,楚熙不由得低了低头:“有劳唐大夫了。”
见自己的娘子这般模样,陶启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满是歉意地看了眼唐麦芽:“拜托你了。”
楚熙病得位置尴尬,即使自己是她夫君,在她诊病时,也不好在场。
见陶启将门带上了,唐麦芽才慢慢走进病床。
然而,她并不急得给楚熙把脉,反而跟她聊起了天。
“陶大人很爱惜陶夫人。”
她这话不是问楚熙,而是肯定。
楚熙听她这么说,没有高兴,反而叹了叹气。
见她不说话,唐麦芽又继续道:“夫人有夫君如此,何不放宽心思,好好享受生活?”
这次她没有等楚熙开口,而是接着道:“女人病,皆有心病起。”
楚熙听她这样说,猛地抬头,红着眼看着唐麦芽:“他值得更好的,是我拖累了他。”
唐麦芽笑了笑,伸手拿过放在一旁的帕子递给她:“夫人怎知自己不是最好的?”
接过唐麦芽递来的帕子,楚熙不再说话,而是默默地抹着泪水。
这么多年,她怕陶启担心,即使有什么心事也总是笑笑,从来不会哭,今日却被唐麦芽弄哭了。
屋外的陶启听见楚熙的哭声,急得来来回回走来走去,却没有听到唐麦芽叫自己,也不敢冲进来。
而唐麦芽也不安慰楚熙,人憋久了总是要发泄的。
待她哭得差不多了,唐麦芽才柔声道:“我为夫人诊脉。”
楚熙只觉得自己在外人面前这般,着实唐突了,她郝然地点了点头,伸手给唐麦芽:“让唐大夫见笑了。”
唐麦芽只是冲她浅浅一笑,并未言语,而是认真地把起脉来。
☆、陶夫人楚熙
唐麦芽替楚熙细细诊断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甚至她还替她检查了病处。
楚熙见唐麦芽一直静默地坐在一旁不说话,只当是自己真的要不好了,她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了起来。
这些日子,她觉着自己的小腹涨疼得厉害,病处也涨疼难耐,面色黄了不少。
从自家夫君对唐大夫的态度来看,她应该是夫君所能请来的最好的女大夫,倘若她都没法治自己,那自己恐怕真是药石无灵,命不久矣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夫君该如何?楚熙心里暗暗地打了主意,在自己死去之前,要替夫君寻一门亲事。可想到要把自己深爱的男子,送到别的女子身边,楚熙心里却是无法承受的,这样一想她就忍不住落了泪。
唐麦芽这边一直在思考着救治楚熙的办法,哪知道她自个儿倒是杞人忧天地哭了起来,见她那般模样真真叫她又心疼又好笑。
这样的女子,难怪能让陶启死心踏地的,只怕自己若是男子也要被她迷得死死的。
想到楚熙这样的女子,应该是极其在意自己的容貌身材的,若是用那种治法,只怕日后她会自卑,不愿意与陶启亲近,那样最后她也只会郁郁而终。
摒弃了那种念头,唐麦芽选择了另一种效果更慢的疗法。不过在这之前她必须先安抚好楚熙的情绪再说,这种病,病人的情绪很重要。
“陶夫人与陶大人是如何认识的?可否说与麦芽听听?”唐麦芽看着楚熙笑道。
她选择轻松的聊天方式,这样比直接的安慰来得更加直接一些。
楚熙没想到她不跟自己讨论病情,反而问起来自己与夫君之间的事情,她抹了抹泪,疑惑地看着唐麦芽。
见她如此,唐麦芽笑了笑:“我见陶大人对您如此紧张,而您这病也有些年头了,他却依旧不离不弃,这样的感情着实让我羡慕。”
说着她伸手指了指印在纸窗上那个来来回回,走个不停的人影,这般模样只怕是急坏了吧!
听她这么说,再看看窗上的人影,楚熙苍白的脸上难得多了一抹红晕。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与他相识与幼时,其实我是陶家捡回来的孤女,当时身上唯一的玉佩上写着楚熙二字。陶家人本意是要为我找寻亲生父母的,可哪知道他见到我之后,便不肯放手了,愣是求了家主三天三夜把我留了下来。”
说到这里,楚熙口里有些干,轻轻地咳了咳,唐麦芽立马给她倒了一杯水。她接过水喝了几口,略微休息一下,又继续道:“那时候家主只让公公收了我当义女,我便以夫君妹妹的身份,生活在了陶家,高门大户,我一个孤女生活难免艰难,那时候他总护着我。我及笄那年,正是他上帝都赶考的日子。公公怕我影响了他的仕途,便替我寻了一门亲事。”
说到这里,楚熙目光暗了暗,看了眼窗上不动的人影,她知道陶启也在听。她又开始将他们之间后来的事说给唐麦芽听。
那时候,陶启已经出发要去赶考了,不知哪里得来了消息,竟然紧赶慢赶地赶了回来。他这半途回来,着实把公公跟家主气得不轻,直直要罚他,谁知一向怕家主的陶启竟然破天荒地反抗了。
他以自己的前途相要挟,如果陶家把楚熙的那门亲事退了,并且同意他娶她,他便保证自己考个状元郎回来,如若不然,楚熙出嫁之日,便是他的殉情之时。
陶家的儿郎,都是个顶个的好,也是言出必行的主。而陶家世代必须有人入朝为官,这一代他们选了陶启,已经培养了这么些年,不可能放弃,况且楚熙是在陶家长大的,对她也算知根知底。
最后,妥协的当然是家主他们,不过他们约好必须在陶启高中之后,才能迎娶楚熙。
陶启倒也争气,紧赶慢赶,赶上了考试,当真拿了状元回来,只是他那俊美的样貌,出众的才华,自然是被帝都里的大官儿看上了,要将自家闺女下嫁与他。
哪知道,陶启是个硬气的,直说家有娇妻,此生不愿纳妾再他娶,这事得罪了不少人。好在有陶家做后盾,虽然哪些人伤不到他,这么些年还是暗地里使坏,硬是将陶启排挤到了凤川。
唐麦芽倒是没想到这陶启竟然这般痴情,只是被排挤?这事儿若非他心甘情愿,只怕以陶家的实力,还没有人可以排挤得了他吧?
“陶夫人确实幸福,有夫君如此夫复何求?”
可她这话,并没有让楚熙高兴起来,她反而面露愧疚:“可就是因为他这样,我更加愧疚,我嫁他三年整,却从未替他生个一儿半女,还总给他平添烦恼。”
“夫人可知,心病还需心药医?”唐麦芽只笑了笑,并不接楚熙的话头。
楚熙不明所以地看着唐麦芽?自己这怎么可能是心病?
唐麦芽笑了笑:“夫人这病初始之时,只是小日子不规律,小日子期间腹胀痛,腹凉伴有血块,可慢慢地那处也有了硬块,只应药错了方向,其二便是您忧思太重。”
她这话,不仅让楚熙大吃一惊,就连门外的陶启也不由一愣,这么多年他们都治错了方向?想想自己娘子日日与药为伍,却不见好转,竟是因为这样,陶启不由得心疼不已。
“夫人若是相信麦芽,就听麦芽一句劝,您很好,值得陶大人那样的男子,您但可放宽心思,走出这屋子,看看那门外的大千世界,至于病就安心交给我。”
楚熙这些年一病,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边,这样病只会被压抑得更加厉害,倒是若能出去走走,宽宽心,指不定能好一些。
听说要出那扇门,楚熙便有些迟疑了:“我,我真的要出去吗?”
自己如今这般模样,她怕自己出去了只会给夫君丢人。
“夫人要相信自己,你很好,不然以陶大人那样的天人之姿怎会对你死心踏地!”
知道她的担忧,唐麦芽又给她下了一味定心丸,说完这些,她便任由楚熙自己好好思量,径自找了笔墨,写了一张单子与药方。
待她写好之后,也不等楚熙给她结果,径自打开了所有门窗,似笑非笑地看着愣在窗前的陶启:“哟,没想到威风八面的陶大人竟然也喜欢听墙角啊!”
陶启知道唐麦芽这是记着自己在公堂之上对她的所作所为,并不与她计较,只是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有劳唐大夫了。”
要知道,自家娘子打病起,不论人家大夫如何说,都是紧闭门窗不愿出来。也就是唐麦芽这样性子强悍的人,能做到这样先斩后奏。
而此时,一下子受不了全部门窗都被打开的楚熙,早已整个人都躲到了被子里去。
唐麦芽见她如此,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里的药方递给了陶启:“心病还须心药医。”
这楚熙的心药是什么,陶启比唐麦芽还要清楚,他了然的点了点头。
唐麦芽走出屋子,二人在院子里聊了许久,关于楚熙那病的治法。
他们约好了来看诊的时间,以及给她制定的作息时间,唐麦芽这才安心打算告辞。
陶启却是满怀愧疚地叫住了她,今日这事儿自己没有做好,白白的放了钱苏氏,浪费了陶渊楠的悉心安排。
他倒也坦然自若地跟唐麦芽道歉,毕竟人家不计较那事,真心实意地为自己的夫人看病,光这点都值得陶启佩服。
可他哪里知道唐麦芽压根就没有记在心上,只告诉他医者父母心,不会因为别的事情,误了楚熙的病。
听她这么说,陶启倒是觉得自己彻底的小人之心了,他连连向唐麦芽致谢,亲自将她送出了府衙。
到了府衙外边,唐麦芽催促他快去看看楚熙,一提到自己娘子,陶启立马找不到北了,也不管唐麦芽要怎么回去,立马到了别往后院奔去。
而唐麦芽只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他的背影,这样的男子不多得了。
“好看吗?”
突兀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唐麦芽勾了勾唇角: “好看,还想嫁。”
那声音的主人听她这么说,攥紧了拳头,周身的气息冷了好几度。
然而,唐麦芽似乎没有感觉到一般:“这样痴情的美男子,世间不多了……”她感觉到身后的气息跟冷了,顿了顿又道:“可惜名花有主了。”
没错,名花有主了!在唐麦芽眼中,这个陶启简直美得不像话。
而陶渊楠在听她说完后面那句话,不由得弯了弯唇角:“我也姓陶,我也俊美,还比他年轻。”
他的意思很明了,然而唐麦芽没打算懂,她只是一转身,往前走去,顺带轻飘飘地丢下一句:“那事你可有眉目了?”
陶渊楠摸了摸鼻子,自己这是又一次失败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唐麦芽,他疾步跟了上去。现在这情况,自己并不放心她一人四处走。
☆、南宫宇的计划
陶渊楠追上唐麦芽,没头没脑地说道:“以后药膳坊让南宫来经营吧!”
唐麦芽听他这么说,心中猜到了十之八九,看来真是那边按捺不住了。
只是,把药膳坊交给南宫宇,自己的事情非但不能完满的解决,只怕对方没个由头,也不会轻易出手吧?
她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对母女有何异常?”
陶渊楠摇了摇头,说来也是奇怪,钱苏氏与钱燕那对母女,若是以前好容易脱了困了定会立马来找唐麦芽算账的。
可是,今日她们竟然安安分分地回家去了,不闹事,也不让钱利闹事。
“去药膳坊!”
唐麦芽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去一趟药膳坊。
而药膳坊里的人,从钱苏氏母女回家之后,一直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这唐麦芽二人刚刚到了门口,南宫宇便着急忙慌地拉着她的手:“师妹我昨夜是不是梦呓了,你是不是偷听了?”
唐麦芽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问话,搞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梦呓?什么偷听?自个儿昨夜睡得很香好吗!
倒是陶渊楠,看见南宫宇抓着自家心上人的手,立马不乐意了。
他板着脸,一掌拍了过去: “放手,又胡说什么!”
那一掌并不轻,打得南宫宇立马放开唐麦芽的手,大声尖叫道:“师兄,你打我,你又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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