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楠不满地‘切’了一声,就那对父子的小打小闹,也值得她挂心。
“还不足为惧。”
“……”唐麦芽白了他一眼:“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莫要小看了那蝼蚁。且不论他们身后还有苏家,还有梁氏那个不省油的灯。”
他只是现在不愿意谈论关于苏长明的事情罢了,这丫头怎么还给自己讲起道理来了。
陶渊楠不情不愿地翻了翻眼皮子: “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去求了苏家,只见到梁氏,苏长明推脱避开了。”
听他这么说,唐麦芽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答便往家里走去。
今日出来虽然大有售货,但是也有一些太累人了,本还想着要与南宫宇一起讨论自己的计划,现在只能泡汤了。
二人到了唐家门口,站了一会儿,陶渊楠道:“要不今夜你我就守着唐家?”
唐麦芽摇了摇头,抬步朝陶家大院走去,该来的总会来,自己受得了一时,却守不了一世。
对于唐麦芽的决定,陶渊楠一向无条件配合,遵守。但是他依然派了人暗中观察着,一来为了保护唐家,二来怕那些人无故使坏。
二人到了陶家大院时,南宫宇还未休息。
看到他们回来,兴致冲冲地朝二人走来。
“师兄,师妹,你们猜我今日碰到什么好事了?”
然而,他没想到自己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
唐麦芽只是摆摆手:“天大的事明个儿再说。”
话落,院子里哪里还有她身影,只剩下了陶渊楠,跟南宫宇二人。
但是,这不影响南宫宇要分享喜悦的心情。
“师兄……”
才叫了两个字,就被陶渊楠以同一句话堵了回去。
然后,陶渊楠也从院子里消失了。
南宫宇哪有这样憋闷过,这事儿装在自己心里一下午了。今日特地早早收了店子,赶了回来。
可哪知道,他们二人都不在,还让自己等了那么久。
结果呢?二人是回来了,又消失了!可,看到一个人一脸倦容,一个一脸生(欲)无(求)可(不)恋(满),南宫宇也只能摇摇头,回到自己房间,暗戳戳地幻想着自己的伟大蓝图。
这一夜,有人累得沉睡雷打不动;有人心中醋意打发,辗转反侧;有人兴奋异常彻底失眠。
而钱家那对父子则是在钱家老爷子的屋里,做了一晚上的思想工作。
钱老爷子被吵到心中烦躁,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了,那对父子的要求。
这些年钱苏氏的所作所为,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一次他实在是不愿意帮她。
奈何,经不起自己唯一孙儿钱利的软磨硬泡。
他们钱家并不富裕,两个孩子都未成婚,若是那钱苏氏出了事,家里的名声不好了,最后不好的还是钱家。
只是这一日被他们父子吵得恼了,钱老爷子只答应次日去唐家见见钱暖。
然,钱氏父子却怕夜长梦多,老爷子睡了一夜又反悔了,便半哄半拽地将钱老爷子架到了唐家,自个儿两人躲在了大树下。
自己下的崽,成了这般模样,钱老爷子自叹自己上辈子造了孽,摊上了这么一堆子惹事精。
只是都到了这里,他也不能在往回走,只怕还没回去,都要被两个小白眼狼剥了一层皮子。
钱老爷子犹豫了许久,敲开了唐家的门。
开门的是吴氏,看到钱老爷子,她先是愣了一把。
这老爷子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怎么会来,吴氏用脚趾头想也知这是为何。
“哟,芽儿她外祖,这是哪个儿大风将您老给吹来了?”
钱老爷子向来与吴氏不对付,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听得真真切切的。
当下他就黑了脸色,然而今日自个儿有事要进唐家的门,也不好与她发怒。
钱老爷子只能扯了扯嘴角,讪笑道:“芽儿她祖母,暖儿可在?”
吴氏心里是拒绝他与钱暖见面的,就自己家媳妇那耳根子软,又听从长辈的性子,指不定被这老头子一洗脑,又坏了她家芽儿的好事。
可是,不待她开口,二人在门口的动静,早已被出来倒水的钱暖听了去。
她放下水盆子,凑了过来:“阿爹?你怎么来了?”
她爹一向有事都是让人传话,叫她回去的,这一次登门唐家可是第一次。
钱老爷子在吴氏那儿受了气,不好发火,在自己闺女面前就不一样了,他黑着脸瞪了钱暖一眼:“当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俺还见不得了?”
被他这么一问,钱暖懵了好一会儿,直愣愣地看着钱老爷子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她没有想到,阿爹会误会自己的意思,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上门,竟是来兴师问罪的?
吴氏是个护短的,即使自己平日里对钱暖吆五喝六的,可别个人对她这样,她心里是不乐意的。
她挺了挺胸,双手叉腰道: “芽儿她外祖这话说的,芽儿娘如今是我唐家的人,旁的人想要委屈了她,倒是要问问我老婆子是否答应!”
钱老爷子一个大老爷们,自然不会跟一个老娘们争论。
她错过挡在钱暖面前的吴氏,冷声道:“不请为父进去?三从四德喂了狗了?”
这大晚上的,钱暖也不想闹得左邻右舍都知道。今晚就算自己不情愿只怕阿爹也是要进来的。
“阿娘,您看?”钱暖拉了拉吴氏的衣袖。
吴氏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她一眼:“德行……”
可是她脚下却还是移开来,让开一条道给钱老爷子。
钱老爷子黑着脸,冷哼一声,走了进去。
钱暖回头感激的看向吴氏:“劳烦阿娘烧壶茶来,儿媳有礼了。”
语罢,她弯了弯膝盖,立马跟着钱老爷子进了堂屋。
钱老爷子刚刚坐下,见钱暖也跟了进来,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刚刚这赔钱的丫头没有帮自己,他是气不过的。
“你可知今日我找你何事?”钱老爷子的声音生冷得很:“别跟老头子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从自家阿爹一来就,他就给自己下马威,这会子有莫名奇妙的说了一通,就算钱暖是泥捏的,也会恼了。
“阿爹这话也是好笑,您认为暖儿成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该知道些什么?”
养她这么大,竟然就这么顶撞自己,一个两个的没一个省心的。
钱老爷子一时气不过,大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孽畜,反了天!”
他指着钱暖:“辛辛苦苦将你养大,就是这么孝敬老头子我的哈?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将你掐死。”
话虽是极怒之下脱口而出的,钱暖却听到心里去了。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阿爹,看来自己怎么做他们任何人都是不满意的吧?
而端茶进来的吴氏也听到了钱老爷子的话,她顿时怒气横生,一把就将茶杯摔在了钱老爷子的脚下。
“你倒是掐个给老娘看看?大晚上没事不睡觉,跑我唐家来吠吠了,谁给你的脸?”
☆、下马威
“去去去,边儿去,俺教训闺女,与你这妖婆何干?” 钱老爷子被钱暖气得忘了自己在人唐家的地盘上了。
吴氏自打进了唐家的大门,哪个敢这样对待她,这会子被钱老爷子一吼便不得了了。
她扫了一便堂屋,瞧见角落里的笤帚,箭步过去将将拿了起来,就要往钱老爷子砸去。
只是却被钱暖挡了一下,生生地砸在了自己家不争气的儿媳妇身上。
见她这样,吴氏更是恼极了,自个儿好心给她出气。她倒好没点眼力见儿,也不帮着自己,还替那老不死的挡着。
这让她更恼了伸手直直点了点钱暖的脑门:“出息的你,被人卖了都乐呵呵替他数票子。”
钱暖却是不在意地笑了笑,拉着她拿着笤帚的手道:“阿娘莫要为旁的人,恼得伤了身子。”
见她这么说,吴氏的脸色才缓和了许多。只是她高兴了,有人就不高兴了。
钱老爷子刚刚还为钱暖替自己挨了一笤帚,感到在吴氏面前得脸了,可听到钱暖的话,他却怎么也得意不起来了。
“芽儿她~奶,你且边儿去,我与我家闺女说些父女体己的话。”
明明就是有求于人,却被钱老爷子干巴巴的口气说出来,带了一丝命令的味道。
吴氏当即不乐意了,在自个儿的地盘上,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都是她唐家的人了,这死老头子怎么还一副霸道的模样。
她双手一环胸,一屁~股直接坐在椅子上。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钱暖是我唐家的人,在我唐家是容不得外人支使的。”
她得意地白了一眼,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钱老爷子道:“甭以为老婆子我不知道,你来这就是为了那毒妇!”
钱老爷子见她不走,还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了,他倒也不端着架子摆谱儿了。
他就坡下驴,看着钱暖:“既然你们都已知道了,你就让芽儿去官府承认这官司是她贪玩儿,胡闹的。”
那模样分明就是一副我给你机会原谅我们,那是看得起你。
钱暖就算是耳根子软了点,但是厉害关系还是分的清楚的。
要是按照她阿爹这样的说法做,只怕自己的芽儿,日后没法在这凤川城里生活下去了。
跟别说她还未许了人家,即便许了,背上这么个罪名那还了得。
眼见着吴氏又要发飙,钱暖拉了拉她的胳膊,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她上前一步看向钱老爷子:“阿爹这要求只怕女儿无法答应,暖儿不只是您的闺女,也是芽儿的娘。”
钱暖的话依旧还是温温和和的,她只是淡淡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可是,钱老爷子这一晚上白受了这么大的气,他哪里能干:“你就记恨着过去的事儿,你阿嫂当年不过一时糊涂罢了,何必现在这般报复她!我当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这是打算断我钱家的后了!”
“你钱家还有后?”吴氏知道一些各种小事,她自顾自地小声嘀咕着。
钱老爷子暗暗地给她记上一笔,却不会这档子与吴氏再闹起来。
钱暖听他那话,心中不由一凉,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事儿,自个儿的家人倒是演绎的淋漓了。
“阿爹都说了过去的事不可记得,当年他们对我的好与坏,便相抵了。您的闺女心肠还不至于跟某些人一般歹毒。”
钱暖顿了顿,见钱老爷子气得满脸通红,她倒也不甚在意了。
她的心软只适合,真正真心对她的人。就算阿爹往常对自己面上还是不错的,可那也不过是自己还有可取之处。
这样的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不然当年她也不会被逼成那般。
钱老爷子很满意钱暖这么识趣,他立马接话道:“既然……”
可也只不过说了两个字,就被钱暖截住了。
钱暖抢着话头道:“只是如今,阿嫂与燕儿惹恼的是陶家少爷,也不是闺女能做得了主的。”
事到如今,钱暖只能自作主张地,将事情推到了陶渊楠身上。她心里默默地祈祷,他对自家闺女是真的上心,不然今夜这事儿,自己是把他得罪大发了。
而趴在屋顶偷听的人,饶是见过大世面,也被钱暖吓了一跳,这明目张胆的让自家爷背锅的,除了唐家小姐,就是她娘了。
而那钱老爷子,也不是好糊弄的主儿,听闻这事是陶渊楠干的,他哪里能信。
心里断定,就是他们商量好的推托之词罢了。
他又是一大巴掌,拍在桌子上,气愤道:“你是觉着老头子我老了,好糊弄。”
这会子不管钱暖拦不拦了,吴氏可憋不住了:“呦呦呦,谁敢说你老了,瞧瞧我那可怜的红木桌儿,可白白糟蹋了。”
吴氏一脸惋惜地看着自家的桌子,大有钱老爷子不赔不能走的架势。
钱老爷子这会儿可没空子搭理她,就算是坏了又咋的,这些个破烂还不都是初哥儿的,自己身为外祖,他还真叫自己赔不成!
“你倒是说话,哑巴了不成!”
见钱暖不怕自己,反倒慢悠悠地坐了下来,钱老爷子又呵斥道。
“这不是阿爹一直最喜欢的么?”钱暖顿了顿,又看着他道:“当年未出嫁,那苏氏欺负我与阿娘,你不就是让我与阿娘跟个哑儿一般,任她欺负么?”
她这话,让钱老爷子不自在地扭开了怒视她的眼睛。
见他如此,钱暖不由自嘲一笑,她看向钱老爷子:“若真是算起来,我并不签他们什么,当年您为了阿哥曲她,将我定给唐家,用那订婚的银钱,娶了她。这么算来,恩与情也算是结了。”
钱老爷子见她又提以前的旧事儿,蹭的怒火儿又上去了:“你就是这般,与你阿娘一样,芝麻绿豆大点儿东西,记着,时不时提一提。她怎么说都是你阿嫂,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俺是你爹。”
“是呀!您是俺爹!”钱暖将他的话堵了过去。
钱老爷子见她这么说,心里越发虚了起来。他这是自己挖了个坑,自己跳了进去。
可她说得没错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儿。可如今那手心里的肉难了,自个儿,自然更加心疼些。
如此想来,钱老爷子心里的天平又歪了歪,他硬声道:“你这般执拗,是打算不认钱家,不要我这个爹了?”
钱暖听他这么说,只觉着好笑。自己嫁入唐家这么些年,受了委屈,他们可曾为自己出过面?
且不说那苏氏往日里,背地里给自己没少下绊子,光说他们每每将自己叫回去,尽是一些要从唐家捞好处的事儿。
这么些年,她的好阿爹可曾站出来说一句,自己是钱家的闺女?替自己伸伸冤屈?每每都是让自己,忍忍就过去了。
如今倒是好,竟然为了她问自己是不是不认他了。
越是这么想,钱暖越觉得自己这辈子过得窝囊,忍气吞声一辈子,竟然还被这般质问。
她看向钱老爷子的眼神更是冷了不少,少了许多闺女对阿爹的敬畏。
“从来都是阿爹认不认我,暖儿哪有认不认您的权力?”她顿了顿,又道:“更何况,这件事儿是她们与陶家少爷的事儿,不是我一妇道人家可以左右的。”
“那陶家少爷向来可心芽儿,还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老头子我虽极少出门,也不是你可以忽悠的。”
钱利早在来之前,交代他陶渊楠与唐麦芽之间的事儿。原本老爷子还嫌他聒噪,没想到真是派上用场了。
自家孙女儿被他人这么败坏名声,吴氏可不乐意了,她大大咧咧地凑到钱老爷子跟前: “哟,你可别败坏我家芽儿名声,谁像你家钱燕那般,倒贴这男儿紧着凑去。”
她这话可是把钱老爷子气得不轻,他指着吴氏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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