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羞辱,让他如何能够受得了。
“芽儿,算舅父求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就当为后世积德,放过你舅母吧!”他顿了顿,跪着挪到了唐麦芽跟前,拉着他的衣角:“更何况,你有再多的怒气,舅父这都不要这张脸面,给你跪下了,你就不能就此算了吗?”
“就是,我阿爹可都跪下,你也不怕折寿了。”钱利接着话头道。
“你们还真是好笑,口口声声说求我,要我得饶人处且饶人,到底是谁绕不过谁?还有您毕竟是长辈,抛开男女授受不亲来说,您这样拉着我的衣角,似乎有些逾矩了吧?”唐麦芽嫌恶地挥开了钱贵的手。
她后退了一步,又继续道:“更何况我逼着你们跪我了吗?你们一个身为我的长辈,一个身为我的兄长,竟然用这样恶毒的方式折煞我,还说我咄咄逼人?”
这对父子也是奇异了,竟然做了这样的事,还自以为是地用鼻孔说话,一副施舍的口吻。
不过,他们碰上她也算是倒霉了。一旦,惹怒了她,事情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你,你怎么敢!”钱利不可置信地指着唐麦芽。
自己都这般不顾脸面了,她竟然还这般不识好歹,不知道就坡下驴。
“芽儿,舅父没有那样的意思。”他一脸乞求地看着唐麦芽:“毕竟她们一个是你亲舅母,一个是你亲表姐。你怎么忍心她们在那里边受苦?”
“亲人?您怎么好意思说,她们拿着苏家的假死药陷害我的时候,可有把我当亲人?当初我外祖母凄凉惨死的时候,你们又何曾当她是亲人了?”
唐麦芽听他拿亲人说项,心里不由得炸了毛,一句句的质问声,犹如炮仗一般说了出来。
钱贵本以为自己打了亲情这底牌,唐麦芽会松口,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连自己阿娘当年死的事,都拿出来说了。
一时之间,他被堵得哑口无言。心中更是有了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她提起这事,绝对不只是质问这么简单。
“不是这样的,你外祖母的死,一直很平静。”
钱贵断断续续的回顾了钱母当年病死的过程,他极力地掩饰了她死前曾经受过伤,尽量描述了钱苏氏好儿媳的形象。
然而,在唐麦芽面前,这些狡辩,根本就是苍白无力的。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钱贵:“如果我说,当年的事,我就在当场,还略知一二呢?”
☆、钱氏父子
钱贵一惊,猛然僵直了身体,多年以前的事情,那时候她不过是个蓬头稚子,怎么可能记得那些。
如此一想,他隐约地自以为那不过是唐麦芽在套他的话罢了。
“当初?你看到什么?”
说完,他似乎发觉自己似乎间接承认了什么。
唐麦芽微微眯了眯眼,这钱贵虽然僵直了身子,却是依旧跪着。
他这样,无疑给那些看戏的人一种错觉:她唐麦芽在为难他。
“舅父还是起来说话的好,即便想要解决事情,也不需要如此折煞芽儿。”
说着,她又后退了几步,钱贵跪了那么久,估计腿早就麻了,万一他一不小心又扑上自己那可不好。
“瞧你说的,舅父哪能害你。”
钱贵尴尬地咳了一声,扶着钱利的手站了起来。
见他站了起来,唐麦芽才笑道:“人心隔肚皮,芽儿不是舅父,并不了解您。”
她这话一落下,二人之间又陷入尴尬的安静之中。
钱贵杵着许久,一直等着唐麦芽开口,奈何她似乎打定主意,要磨他的性子一般,只是站在不语。
思量再三,钱贵只能有硬着头皮道:“芽儿你看,你舅母那事,你可否就此罢手?”
“呵!”
唐麦芽轻笑一声并未答话。
钱贵见她不说话,又继续道:“你看你自小就比别的孩子听话,你外祖母那般疼爱你,你可否……”
呵,看来真是欺负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连死去的人,都不忘利用一把。
唐麦芽又是冷笑一声,眼底多了一抹阴霾。
“舅父错了,我从来都不是听话的那一个,更何况,外祖母若是活着,她从来舍不得我与阿娘受半点委屈。”
钱贵心中一哽,还想要解释什么,却被唐麦芽再次出声打断了。
“与其在这里与我周旋,倒不如去求能帮你的人。”
唐麦芽顿了顿,又继续道:“从来唐家一开始,你们父子一直在咄咄逼人地要求我妥协原谅,甚至不惜用那样折煞我的方式。我只是一介草民,哪能左右,上边的决议?”
“若非有苏长明在,您以为昨日,她们母女二人还能那么简单的离开么?苏氏的假死药,这幕后的指使是谁,我都未曾问出来。”
钱贵被堵得一副欲言又止,找不出辩解的话。
唐麦芽却如倒豆子一般:“况且,您觉得昨日那情况,若不是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此刻恐怕,与您的宝贝闺女,调了个吧?届时,您会为我求情么?”
话意很明显,你们不曾为我考虑,我凭什么委屈求全?
被她这样说了一堆,钱贵一直沉默着。
他隐约之中,似乎听到了唐麦芽有那么一丝丝妥协之意。
再三思量之后,钱贵才看向唐麦芽:“芽儿的意思,舅父知道了。”
“舅父真是识时务,芽儿佩服。”
唐麦芽浅浅一笑,她的意思,她有什么意思?她可什么都没有答应他。
钱贵说完话,竟然没有再纠缠唐麦芽,而是拉着钱利的手,想要快步离去。
“舅父,芽儿再提醒你一句,今日这事,您往后还是不要作为妙。即使钱家的脸面不要了,我唐家还是要脸的。”
话音落下,钱贵的背影僵了僵,然而他却是没有停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那模样,生怕背后的唐麦芽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那些围观的人,一如钱贵一般,误以为唐麦芽那是松口了答应了什么,随着钱贵的离开,他们也纷纷离去了。
彼时,吴氏从唐家出来,她有些不满意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不悦地皱着眉头:“大丫头,你就这样放过那杀千刀的了?”
唐麦芽看着作鸟兽散的人群,唇角勾起了一抹算计满满的笑意。
放过?她说过吗?
人老成精,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吴氏立马欢快地笑眯了眼。
她就说,那家人就是可恨,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了?
虽然顾着情面不可赶尽杀绝,至少应该叫他们受受教训。
就今日这事,都够杀他们百八十回了。
唐麦芽淡淡地看了一眼表情变化极其丰富的吴氏,轻声道:“阿娘她怎么样了?”
吴氏听言,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于自己那个爱哭的媳妇,很是头疼。
“祖母辛苦了,您也别恼俺娘。那些毕竟是她骨肉至亲。”
吴氏见唐麦芽误会了自己,面露不悦道:“你这小白眼儿狼,当真把你祖母想成与那些畜生一般坏心肠了?”
“你阿娘自打生了你小弟,身体便一直不见好。如果再这般心思沉重,她那弱不禁风的身子,怎么受得住?”
吴氏这话,倒是让唐麦芽大吃一惊,这个一直不待见自己阿娘的祖母,怎么变化竟然这么大?
见她依旧还是一副怀疑的模样,吴氏嗔笑一声,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小没良心的,还不去看看你阿娘?可别有了什么事,给我盖帽子。”
她这样假意的责骂,倒是让唐麦芽舒了一口气。
也是,如今小叔不与他们住一起,这些年祖父久卧病床,加上梁氏的事情。只怕祖母这铁打的心,这些年也被阿娘慢慢地捂热了吧。
唐麦芽朝着吴氏吐了吐舌头,嬉笑道:“祖母俺想吃葱油饼子。”
这东西一直是她祖母最拿手的,离家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吃到熟悉的味道,真真是有些馋嘴得很了。
“馋的你!”
吴氏笑了笑,没有说再多说什么,便转身去了厨房。
看着她的背影,唐麦芽笑了笑,若是以后事情都圆满了,一家和乐地生活在一起,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自己在意地人,已经改变了不少。
如此想来,她的脚步不由得轻快了起来。
只是走到了钱暖的屋子,她的眉头又深深地拧了起来。
也难怪祖母会皱眉头了,自己阿娘这般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特别是她拿着外祖母的画像,真真是叫人看了难受之极。
尽量让自己扯出一抹笑意,唐麦芽走进房间:“阿娘,您这是做什么,快别这样,祖母看到了又该怪你了。”
钱暖见到唐麦芽进来,立马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一脸犹豫地看着她:“事情怎么样了?”
“您放心,我没有太为难他们。”唐麦芽浅笑的安慰道。
就她阿娘说事情给她处理时,那副样子,她哪里能够不知道,她阿娘的心中早已翻江倒海,心痛难忍了。
便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自己明面上,也不会去太为难那对父子。
只是背地里,那就没法保证了。
钱暖得到了定心丸,心里也就没有方才那样难受了。但她知道自己这样,却是委屈了一心只为她的闺女。
她只能开口解释道:“阿娘有阿娘的难处,芽儿你要体谅阿娘,委屈了你,是阿娘的不对。”
唐麦芽自是理解她的难处,只是她这个包子性子,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
只是,今日这个情况自己却也没有办法给她说清楚。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安慰安慰她,让她放宽心思。
“为了阿娘开心,芽儿怎样都无所谓的。”唐麦芽笑着挽着她的胳膊,靠在她的肩膀上。
钱暖哪里不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即便此刻自己心中还有一些难受,可依旧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阿娘的芽儿长大了。”
唐麦芽并不勉强她立刻放下心中的忧思,只要她不会一个人在那儿,独自苦恼就是好的。
只是,钱氏母女的事情,她想自己还是要给她打打预防针。
“阿娘,如果逼不得已,芽儿必须对他们出手,你会怪我么?”唐麦芽明显感觉到,摸着自己脑袋的手,僵了僵,然而她依旧道:“阿娘,芽儿是您的闺女,许多时候,我是像您的,但是许多事情,为了自己能够平安的活着,我必须去做。”
“哪怕到时候,您一定要阻止我,我也不会犹豫。”
钱暖的心里此刻已是千帆过尽了,万般不是滋味了。
一边是自己的闺女,一边是自己的兄长,让她如何选择?手心手背皆是肉啊!
“他毕竟是你舅父。”
对于钱苏氏,钱暖并不包庇,但是钱贵,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长,她能保便尽力保他吧!
当然这也是基于他不做任何过分事情的情况之下,钱暖的内心,还是偏向唐麦芽的,毕竟她是自己的闺女。
“我只能答应您,只要他们不招惹我,我便不动他们!”
自己阿娘话里的无奈,唐麦芽听得真真的。终于她还是妥协了,做出这样的承诺。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会儿体己的话,吴氏便来喊唐麦芽出去吃葱油饼子。
唐麦芽拉着钱暖,让她带着两个弟弟一起来,只是她们出屋子的当口,她便被陶渊楠截住了。
她让钱暖先走一步,见她走远了,才小声道:“事情如何了?”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明日只管看戏好了。”陶渊楠邀功道。
“走吧!请你葱油饼子,奖励你!”
唐麦芽瞄了他一眼,先一步走了出去。
☆、不速之客
打发了该打发的人,吃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将药膳坊的事情交给南宫宇去忙。
这一天,唐麦芽倒是过得也算清闲。
吃完葱油饼,她便跟着陶渊楠出了门。去了村子里,无儿无女以挖草药为生的老农户家中。
唐麦芽许诺他们每月可将他们挖好的草药,炮制好了,通通送到药膳坊去。
她给出的价格,也相对比较高一些。那些老药农们自是千恩万谢,唐麦芽也不居功,唯一考虑到的便是,自己给了高价格,这些药农怕是会不顾危险的拼命采药。
想到这些她自是心中有了一番计较,然而她并不急着跟药农说。
药膳坊是几人合开的,自己还需回去与几人商量一下。
而此前,她只是交代药农以安全为主,凡事细水长流,不可操之过急。
药农自然是连连应是,有了这样的好雇主,谁也舍不得轻易的丢了营生。
忙完该忙的事情,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唐麦芽二人便归家去了,只是这一路上倒是听到了不少的流言蜚语。
关于苏家的,苏家人为了陷害唐家药膳坊,不惜使用帝都贵人,禁止使用的假死药。
这事儿,已经在乡邻之间,传了两日了。
唐麦芽心知这里边,不乏陶渊楠与南宫宇的暗中助力。
可她好奇的是,苏长明竟然不加阻止任由着流言四起,难道他不怕这苏家药房经营不下去?
“在想苏长明为何无动于衷?”陶渊楠见她一路上皱着眉头满是疑惑,便笑着问道。
唐麦芽抬眸点了点头,可也不说话,似乎还在思考什么。
可陶渊楠却自顾自地又说道:“他昨日欠了你那么大的人情,今日哪敢与我作对。”
“……”
欠了自己人情,用这个还?这苏长明还真想是想的出来。
自己可没打算就这么了了这人情债。
更何况,这事儿就算他苏长明去打点了,也未必能制止得了。
“别恼了,万事有我。”陶渊楠见自己都说两三句了,她依旧皱着眉头,又道:“你莫不是心疼那苏长明了?”
心疼?这家伙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唐麦芽白了他一眼:“美男子谁人不疼惜!”
惹事的从来不嫌事儿大!
更何况碰到陶渊楠这样对她无下限的人,唐麦芽从来不会放过任何调侃他的机会。
调侃不成,反被堵的直冒酸水的陶渊楠,一脸幽怨地看着唐麦芽,宛如深闺里的小怨妇一般。
这丫头太不识好歹了,明明自己就是为了逗她开心的,她却上赶着给你自己添堵。
而且,这是她第二次在自己面前,夸苏长明是美男子了。
明明自己这个凤川第一美男在她面前,可她永远都看不到。
不管怎样,这一点,他都是不服的。
“你不觉得,小爷我更加俊美吗?”说着陶渊楠还不忘眨了眨他的大眼睛。
唐麦芽掀了掀眼皮,懒懒地看了他一眼:“钱氏父子可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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