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安没有有急于回答二娇的问题,他直视着二娇的眼睛,认真考虑了一会,才慎重地道,“你说的话我都相信,就算是骗我,我也甘之如饴,何况我了解并且相信你,你不会骗我。”
二娇愣了愣,说实话她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毫无保留地去相信一个人,哪怕是最亲密的夫妻之间,也会有各自的小秘密和小心思,而怀疑就更不用说,一句话一件事都能轻易地在人心里埋下种子。
至少她做不到。
言欢悦的事现在虽然是放到了一边,但她自己知道她心里已经设了一道防,对顾淮安。
顾淮安叹了口气,把人重新揽进怀里,“你别想太多,也别太难过,什么样的父母是没有办法选择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嘴硬心软的傻站丫头,如果真是自私狠戾的人,事情发生的当时,就会把害她的人直接送到公安局里去,有他当时留下的关系在,所有参与到其中的人别想好,但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自己默默承受伤害,远远地避开。
但二娇心软不代表他会心慈手软,赵秀菊和周母是么,很好!
顾淮安心里不是不后怕的,只要一想到事情发生时二娇有多无助,顾淮安就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万幸事情没有到最坏的一步,不然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发疯。
然而即便事情发生到最坏的那一步,他也绝不会放开她的手!
“那你父母那里。”二娇抬起小脸看顾淮安,只看到他胡子拉茬的下巴。
“放心,不会有你担心的事情发生。”顾淮安亲了亲她,“饿不饿?要不要先起来吃点东西?”
折腾到现在二娇确实有些饿了,两人一起去饭店吃了饭,然后去招待所给顾淮安开了间房间,现在俩人还没有结婚,不可能留顾淮安在宿舍住,就算顾淮安有这个想法,二娇也不会允许。
因为言欢悦的出现,顾淮安在老师中的人缘并不好,但顾淮安长得实在太过正气,看二娇的目光又太过宠溺,大家心里也有些动摇起来,这样的人实在不像是会背叛对象另择高枝的男人,而且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顾淮安看二娇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爱意。
顾淮安的假期少,包括回去见家长,准备婚礼的时间,半个月实在太紧凑,二娇第二天就和顾淮安买了喜糖去学校发,顺便请假,江希程那里自然也没落下,不过顾淮安没让二娇去,让她留在学校收拾行李,自己去了医院找江希程。
“陈老师?你真打算跟你对象结婚呐?那个言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二娇在宿舍里收拾东西,没有课的几个老师搭着伙儿一起找到了她这里来。
主要目的还是想劝一劝二娇,虽然顾淮安凭着本身的形象扭转了大家对他糟糕的印象,但大家都觉得她们这么仓促结婚,有些太着急了一些。
尤其今年二娇才刚刚满二十岁。
虽然这个年纪在农村早就是孩子妈了,但二娇才刚刚毕业,工作单位分配得好,人本身长得又漂亮,虽然家里是农村的是硬伤,但各方面条件综合起来都不错,实在没必要吊死在顾淮安这颗树上,尤其这颗树还招苍蝇。
“苍蝇不盯无缝的蛋!”
“男人就没几个好东西,现在甜言密语哄着你,结了婚就原型毕露了!”
“就你这条件真不用委屈自己找个当兵的,军嫂看着光荣,日子苦着呢!你得多为以后想想。”
“……”
“你还年轻,不晓得爱而不得这种事情有多可怕,。”其中一个老教师似乎是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回忆,她拉着二娇的手语重心长地道,“这过日子,还得挑个门当户对有共同理想的男青年,适合是最重要的。”
“是啊,这男的一旦太出色了,就容易招人惦记,现在的姑娘可不像咱们以前那会,含蓄。”老师们看起来都还挺感慨的,“像那个言小姐,放以前谁能干出来正房面前耀武扬威的事来,那是要被挂破鞋去游街的!”
……
好不容易送走了来苦劝她的同事们,二娇还才松口气,顾淮安就一脸幽怨地从后面的窗子翻进来。
“媳妇儿,我没有。”顾淮安可怜巴巴地从后头抱住二娇,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我看她们这些人就是闲吃萝卜淡操心,去管管那些皮孩子不好?非得管咱们的闲事!”
“我知道你没有,希程呢?结婚那天他会去的吧。”二娇陪着顾淮安去往他家里打电话才知道,这家伙竟然早就和家里人说了带媳妇回去,连结婚的日子都已经定了下来,现在顾家父母都在欢天喜地地准备办婚礼了。
本来还很淡定的二娇因为这事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希程!顾淮安心里酸溜溜的,怎么他才多久不出现,这两人的关系就这么好了,“他不去,他们领导忙着给你介绍对象呢,他得相亲。”
相个亲,那也不至于连去参加个婚礼的时间都没有啊。
“你跟他说咱们有车回去没?他也好久没回家了,为什么不干脆和我们一起回去?”二娇奇怪地问,这两人关系好得很,据说小时候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关系,不可能顾淮安结婚江希程不去的,何况她和江希程也是很好的朋友。“你骗我的。他肯定会去的。”
“你就知道他一定会去?”顾淮安砸巴着嘴,自己一个人喝着干醋。
二娇肯定地点头。
顾淮安郁卒,好一会才无奈地点头,“他不跟们一起回,等婚礼前一天他再回去,他现在名气大,很多病人都找他看病,他根本就走不开。”
再加上之前江希程的工作单位是在老家那边,他去大学教课算是半进修式的那种,教着本科的学生,自己也跟着老师在学习,医院里满心欢喜地等着他进修完后回去上班,结果江希程不声不响地打听到二娇可能会分配到的地方,果断地申请调了过来。
想到这里顾淮安就更酸了,说起来,他除了让二娇跟着他东奔西跑,从来没有像老江这样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但转瞬顾淮安又骄傲起来,甭管江希程做多少事,尽多少努力,他媳妇注定就只是他媳妇!
第一百七十六章
顾淮安结婚江希程自然不会缺席,有些感情从发生起就没有开始,更不用说结束,江希程看得很清楚,虽然他比顾淮安更早认识二娇,比他呆在她身边的时间多。
但是他太过迟钝,比顾淮安晚一步发现二娇的好,但不管怎么样,哪怕再心疼,他也想看着她嫁人。
请好假二娇和顾淮安一起踏上了回乡的旅程,说起来顾淮安爷爷那一辈,还是陈家湾旁边村子里的人,不过他父亲参军成家后就搬到了市里,老家那边自从爷爷奶奶过世后,就很少再回去了。
两人第一次遇见,还是顾淮安休假回乡扫墓撞到哭成泪人的二娇。
那时候他还觉得这是个水做的小姑娘,顾淮安侧头看了眼靠在他肩膀上睡熟了的二娇,一动了也不敢动,相处久了才知道,她特别坚强,坚强得让他心疼。
现在顾淮安担心的是,他们要结婚肯定要回老家给爷爷奶奶祭拜的,乡下还有不少族亲,他们的婚事想瞒也瞒不住,陈家人知道的要是闹起来,只怕会伤害到二娇。
“到站了到站了啊,到南阳的下车了啊。”火车还没有减速,乘务员就一个车厢一个车厢地喊了起来,二娇迷糊着眼看着窗外倒退的熟悉景色,马上就要到站了。
“醒了,喝口水。”顾淮安动了动有些麻木的右肩,把桌上早早晾好的白开水递给二娇,“等下跟着我,回家再好好休息。”
二娇喝了水,迷糊地点了点头,放下水杯才突然想起,顾淮安说的家,是他家!
俏脸一点点红了起来,“真要去你家住啊?要不我先去我大姐那里……毕竟咱们还没结婚呢。”
“……”顾淮安。
大手紧紧握住二娇的小手,顾淮安清了清嗓子,“先去我家,吃了中饭,咱们就去民政局。”
把证给办了,二娇就没有理由不住他家去住大姨子家里,何况那李家比起陈家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二娇瞪了顾淮安一眼,这时候领证又不叫结婚,办了酒席请吃酒的才是公认的夫妻,就算不提这个,退一万步来讲,这还没见家长呢,万一她表现不好,未来公婆反对怎么办?说结婚就结婚,结婚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结婚,还真是那么容易的事!
一下火车就看到了早早守在月台上的顾父和顾母,顾淮安和顾父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顾父比起顾淮安来更加正气威严,而他身边站着的就是顾母,即使人到中年依旧娴雅出尘的美人。
“爸妈!”顾淮安提着两人全部行李,双手满满地提着东西,还要把二娇护在胸前,防止媳妇儿逃跑。“爸妈,这是你们的儿媳妇,我媳妇二娇,我给你们提过的。”
顾淮安的大嗓门里满是炫耀和得意,看着顾父顾母失笑不已,二娇则是羞得头都快要抬不起来了。
上下两辈子,见男方家长可是头一遭,心跳快得都不受控制。
二娇红着脸,她才没有想逃跑呢,她就是突然特别紧张而已,不过是给他开了句玩笑,竟然当真了!这会站到顾父顾母面前,二娇就更紧张了。
“叔叔阿姨。”二娇笑着向他们打招呼。
顾父只是威严地点了点头,但不难看出他眼里的和善和笑意,一旁的顾母则是上前一步,把二娇拉到眼前,细细地打量着她,“好孩子,这一路上辛苦了吧,走,赶紧回家去。”
从下火车直到上车前,顾母一直拉着二娇的手,虽然顾母态度让人如沐春风,问的也是些很寻常的问题,但二娇始终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压力,又不好直接向顾淮安求救,只好端着笑脸,老老实实地回答顾母的问题。
“我妈怎么这样,会把我媳妇吓跑的。”顾淮安见状想上前,被顾父直接给拉住了,“爸!”
“咳咳……为了你媳妇好,你老实给我呆着。”顾父干咳两声,不让顾淮安上前,这时候正是准婆婆考验媳妇的时候,这傻小子上去,不让让他妈心里起刺啊,哪怕袁淑纯女士明理大方,但那小丫头始终是要抢走她儿子的人。
顾淮安不傻,他爹都提醒得这么明显了,不过还是上前了一步,走了近了些,无言地给二娇支持。
顾父摇头失笑,加快脚步跟上,暗骂一声“傻小子!”
直到临上车,顾淮安才把她从顾母手里救出来,“妈,你陪我爸坐前头,二娇累了,您让她歇会。”
只差没有明晃晃地说您话太多,问得太杂,会累着我媳妇儿了。
“顾淮安!”二娇压低了声音暗暗警告顾淮安,她是想他能在中间缓缓尴尬,但没想他这么直接啊,她在火车上几乎都是睡过来的,倒是他看是去虽然神采奕奕,但脸上的憔悴骗不了人,还有她两手空空的,累什么累!这让顾母怎么想她!
顾母没好气地瞪了顾淮安一眼,安抚地拍拍二娇的手,跟她这蠢儿子处对象,也真是够难为人家姑娘的。
和顾淮安一起坐到后座上,二娇才觉得还不如跟顾母坐一块呢,她一上车顾淮安就想搂她,也不看看场合!二娇板着小脸坐在右侧,危险地瞪着顾淮安,顾淮安委委屈屈地,最好强制性地拉住二娇的小手,才勉强算是心满意足。
小两口在后座上的眉眼官司,顾家父母自然都看在眼里,瞅着儿子被吃得死死的,两人都有些不厚道地笑了,顾父干咳两声,回头看了顾淮安一眼,“这次回来能在家里呆多久?”
顾淮安一反在二娇面前无赖的样子,顾父一回头他脸上的表情迅速收起,严肃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道,“今天下午我和二娇去打结婚证,三天后办酒,之后还能在家里呆五天。”
顾父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也是军旅出身,自然了然顾淮安的工作性质,倒是顾母眼睛飞快地红了,她都多少年没见着儿子了,都怪这老头,儿子连家门都没进,提什么走不走的!
顾父莫名其妙得了一枚白眼,收了声不敢乱发话,顾母稳了稳情绪,“不能在家里多呆几天?多陪陪我们两个老的?”
顾淮安没说话,看着头发里已经有了白发的顾父,心里满是愧疚,他也很想多留在家里陪陪父母,但是军令如山,假期时间一到他必须马上归队,这还是没有特殊情况的时候,万一有紧急情况,哪怕他刚下火车,也只能赶紧返程。
这也是他急着和二娇把证办了的原因,虽然他知道任务结束,短时间内不会有情况,但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他得把证拿在手里才安心。
二娇抿紧了唇,她刚上班不久,虽然是请结婚假但能请到的假也不多,顾淮安一走她也得跟着走才行,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伸手拧顾淮安,叫他不会说话!
顾母沉默了一会,默默擦干到了眼边的眼泪,稳了稳情绪,”民政局上午办结婚,下午办离婚的,要打证也不急着这一下午,明天早点去。”
“嗯。”顾淮安闷应一声,好一会才开口,“妈,对不起,我……”
“没事,没事!”顾母忙摆手,声音微微有点哑,“我理解,你爸以前也这样,就是二娇,孩子你得多理解理解。”
二娇忙应下,这会也顾不上心里的紧张,赶紧找话题跟顾母聊起来,顾淮安的姐姐早就结婚,孩子还小才五岁多,说起外孙顾母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顾父和顾淮安同时松了口气,顾淮安紧了紧一直握在手心里二娇的手,心里溢满喜悦。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迫不急待
从见面到去领证,二娇担心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发生,顾父少言但对她态度十分温和,顾母也完全没有预想中的难相处,反而非常照顾她。
不知道顾淮安是怎么跟他们说的,本来二娇还想主动谈一谈陈家的情况,但还没来得及开口,顾母就拉着她说以后一定会把她当亲生闺女对待,让她忘记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陈家父母那边她愿意联系就当亲戚走着,如果她不愿意她们是站在她这边里。
顾家的房子是公社大院里一幢普通的二层楼房,顾淮安的姐姐顾淮香嫁出去后,楼后的两间房间便被顾母给并到了一起,准备给顾淮安结婚用,重新在一楼留出间房子给顾淮香睡娘家睡。
以前顾淮安没有开窍,顾母还以为楼上的房间可能一直要空在那里。
现在儿子终于在娶媳妇了,从顾淮安的信到的时候起,顾母就一起在布置,家具都是结实的老家具,顾爸亲自重新给上了遍漆,顾母则忙着准备结婚的东西,一切都是按着习俗来的。
上了楼穿过露台进去就是顾淮香房间改成的客厅,缝纫机沙发电视机都有,墙角的三角立柜上还摆着着收放机,窗帘是新扯的,顾母的审美在线,选的是素色的麻布窗帘,窗边的大书桌上摆着塑料玫瑰花,玻璃板下面压着一家人的相片,二娇瞟了一眼,发现里头还压了一张自己的黑白色证件照,估计是顾淮安放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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