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暮把袖子放下:“医生说去不掉。”
“噢,这样啊。”温暖不知道怎么安慰。
气氛有些沉闷,巫暮拿起盘子里的一个苹果,拿着水果刀削起来,苹果在他手心里转圈,仿若跳舞转起一圈红色的丝带,没多久,就露出里面鲜嫩的果肉:“给你。”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温暖。
温暖接过苹果咬一口,见他把果皮扔到垃圾桶,擦干净小巧水果刀,放在一旁。
“你不吃啊?”就她一个人吃挺尴尬的。
巫暮擦干净手,看了看温暖,又转到她手上的苹果,摇了摇头:“小时候家里有苹果,我忍不住吃了一个,被杨萍痛打一顿,以后我就不喜欢吃苹果了。
温暖觉得又脆又甜的苹果到嘴里变了味。今天这是怎么了?她把手放在腿上,暗地里掐了下自己。唔,身体疼了,心里奇怪的感觉也没了。她控制住自己的大脑,专心吃苹果,虽然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但是心里松了一口气。不想再沉闷地呆下去,寻个理由告辞。
巫暮倒是很好说话:“那好,我让人送你。”
……
站在窗口,他看到载着温暖的车离开花园,才慢慢转过身,拉上窗帘。
未有些忍不住问他:“你今天很奇怪,好像在装可怜。巫暮拿起盘子里的苹果,转悠着小刀,又慢慢削起来:“之前看过一本书,说女人是感性动物。”
未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道道:“有什么关系。”
“今天看来,有些道理。”他把苹果削完,用小刀切成大小几乎相同的小块,用刀叉着吃。
猎人要抓猎物,不一定非要带着□□。反而,伪装一个完美的陷阱,等猎物自己送上门来更好。
******
温暖回到家,见到了几乎变成望夫石的大使。
大使的眼珠和雷达似的在温暖身上扫射,确定她没缺胳膊少腿,才放心。
温暖嘁了一声,胳膊一抬,看着大使说:“给本宫更衣。”
大使狗腿跑过去:“快跟我说说,巫暮都和你说了什么?”
温暖眼神一暗,叹口气:“我觉得他在打同情牌,但是即使清楚,我也心有愧疚。就像看到溺水的人挣扎,一点点沉入其中,但因为害怕被他牵累,就无动于衷。就算事情不是自己做的,因为袖手旁观,造成了不好的结果。”
大使飞过去拍拍她的头:“你可别想不开,他这样没有明刀明枪地杀过来,肯定是有目的的,这和他之前都不一样。”
温暖看着它:“你怎么肯定他变了?”
“因为我和总部联系不上了。”大使丧气地坐在桌子上:“能隔断信号的只有他。暖暖,我也不瞒你了,除了你之外,还进行过六次测试,选的是不同的人进入不同的身体中,但是六次都失败了。那些人被巫暮发现异常,最后都没有逃过去。经过我研究发现,他的能力一次比一次强,这一次,又不知强到什么地步……”大使没说完,因为它意识到温暖看它的眼神不对。
温暖似笑非笑:“合着我确实是炮灰,为给你们堵枪口。”
大使眨巴眨巴眼:“这是怎么说?”
温暖脸色骤变:“这个巫暮是终极进化体,然后你们选了我!啊——!我不管,去他妈的任务,我绝对弃明投暗!”
这次换大使着急了:“他根本不会接纳你!”
温暖冷哼:“不管接不接纳,我现在中立!”她换了个坐姿:“我明天就找他摊牌。”为了不让自己动摇,她喃喃重复:“就明天,我可没那么多脑细胞算计别人,简简单单活着挺好的,就这样!”她见大使要说话,伸出手指堵住它的嘴:“你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不会听的!”说完,转身离开。
大使望着开门出去的温暖,气得跳脚:“这个暴脾气呦!”
温暖跑到楼下的秋千上吹冷风,凛冽的风不留情地刮到脸上,让她的面部开始僵硬,但是意识更加清楚。倘若事实真像大使说的,那么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他们能说了算的,一切主动权都在巫暮手里。大使又是个死脑筋,不会服软,早晚要吃亏。何况,她早就看大使的总部不顺眼,要不是上面的人闲得蛋疼扯出这些事,根本不会这么复杂!哎,巫暮是个什么态度……
………
巫暮对于温暖主动送上门来,有些吃惊。不过这细微的表情只在他眼底闪过一瞬,就不见了。她请温暖进门,没邀请她去二楼,而是在火光四射的壁炉前放了一张躺椅。
温暖不怎么喜欢真火壁炉,感觉挺危险的,但是人在屋檐下,只能低头。她在椅子上坐下来,没多久就感觉热了。
巫暮闭上眼睛,摇椅轻轻晃动,一点儿声也没有,好似睡着了。
温暖又要做打破僵局的人,她轻咳一声,谨慎地问:“你知道我是谁吧?”
摇椅上的人偏了头,明艳的火光映衬着他的脸,让温暖看到他眼底的戏虐:“噢,不是温暖吗?你今天怎么了?”
要不是看清了他的表情,温暖几乎要相信他的话。她抿了抿唇,轻声道:“我今天是来议和的。”
巫暮看着她:“我们也没打仗。”
温暖摸不清他的意图,只尽量表示自己的善意,她倾了倾身:“你看,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我来这,绝对没有做过对你不利的事,我还帮了你许多事,我们共创和平世界是不是挺好的,呵呵……”
巫暮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看来那只小乌龟都和你说了。”
温暖心想果然,他什么都知道。这么想着,就听他继续说:“你觉得它现在的样子怎么样?”
温暖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是大使。她又在脑袋里酝酿答案,思来想去,还是如实说:“它很可爱。”
巫暮笑了:“是吧。我也觉得它现在的样子好多了,你知道它原来什么样吗?”
温暖摇头。
巫暮说:“它之前长了三个脑袋,六只爪子,三条尾巴。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设计了这样的怪物,让它来操控我的命运,所以我很生气,切掉了它的一个脑袋。”
温暖感觉浑身发冷。
“此之后,我又陆续看到它几次,每一次,都要帮它修型,这一次,是第七次,它现在像只乌龟。”
温暖看他眼底倒映着火光,尽管害怕,还是大着胆子说:“它现在很好看了,不需要再修了,真的,再弄就不好看了。”
巫暮撇了撇嘴:“我没打算动它。”
温暖轻呼出一口气。
巫暮又说:“你知道在你之前的几个人是什么样的吗?”
温暖继续摇头。
“有被富贵迷了眼,完全忘记我的人,还有人心狠,刚来就要灭掉我,噢,她喜欢江季柯。还有一个人,她和你有点儿像,只一点儿,她也会对我很好很好。”
温暖瞪大眼,不知道竟然有前辈和她一样,那怎么也挂了?她心里忽然没了底。
巫暮的眉微蹙:“她喜欢我,莫名其妙的,病态希望我把她当公主对待,就是那种要捧在手心里,心甘情愿为她牺牲。”
温暖鉴定,这位前辈小说看多了。
“我觉得她比前几个人还讨厌。”
温暖坐直身体,几乎指天发誓:“你放心,我没有喜欢你,也绝对不会喜欢你,惹你烦的!”
巫暮从回忆中换回思绪,定定瞧着温暖,看到她眼底的认真坦然,心底隐隐有些不悦。他微弯了嘴角:“你可以喜欢我。”
哈?温暖呆住,发懵地瞧着他。
不知这表情是不是取悦了巫暮,他面色和缓:“你可以喜欢我,我不会喜欢你的。”
这是个什么情况?温暖觉得和巫暮沟通太难了!他之前是不说话,现在简直就是神经病!为什么要放着正常人不喜欢,要喜欢神经病?!
☆、回来
温暖回去把这件事和大使说,大使沉默良久,问了一句:“顾念,你想不想回家?”
温暖一愣,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了,要不是大使提到这个名字,她险些忘记,自己其实并不是温暖,是顾念,来自另一个世界。
大使见温暖没回答,劝道:“现在形势很严重,我们都控制不了它的走向,而我,也保证不了你的安全。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温暖垂眸问他:“不是联系不上你的总部吗?”
大使坚定道:“我能找到办法。”
“那让我想想。”她没有立即答复,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使望着她,慢慢抿起嘴角。
晚上躺在床上,温暖翻来覆去地想了许多,她觉得心底应该有个答案,但是她又害怕深思,只安慰自己,是由奢入俭难,她不想回去。
迷迷糊糊地,意识开始不清楚,有了强烈的睡意,正当她想彻底不管不顾时,却感觉自己漂了起来,无依无靠,像是一叶小舟,在巨浪里上下起伏。她想睁眼,却感觉眼皮有千斤重,身体一切都不能自己掌控,模模糊糊,耳边有了声音:“意外之喜,七号用自己的能量将试验者向这里传送!”他声音很大,就像是喊在温暖的耳边,温暖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强烈的惊喜。
另一个女音也很高兴地道:“那太好了!等她一回来,我们就把那个世界摧毁,彻底抹去这个不安的因素。”
“好好,现在准备倒计时,10,9,……”
温暖从他们的几句谈话中,知道了惊天的秘密。她现在不认为自己在做梦了!七号,哪个七号,只能是大使,怪不得白天古里古怪地问出那么一句话!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真是要疯了!现在怎么办?温暖尝试着使些力气,却发现根本不可能,耳边还是他们的倒数计时:“6,5,……”
不行,一定不能摧毁那个世界!要睁开眼,要回去!
“3,2……”
在那数字1刚被喊出来的时候,温暖睁开了眼,眼前有蓝色的光亮,她的身体正向光亮处飞去,她回头看着身后,下意识地要转身,却惊喜地发现,她的意念一出来,托着她身体的力量就换了一个方向,让她朝着原路而回。与此同时,耳边传来警报声和几个人的咒骂:“天,她疯了吗?为什么要回去!”
“完了,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这个女人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
耳边的声音开始模糊了,渐渐听不清,最后彻底消失。远处有很漂亮的乌光,乌光里有着银色亮晶晶的东西,像是一片星河,温暖飞入乌光,砸入星河里,身体好失重感很快传过来,她啊啊大叫着,往下一看,却发现床上躺着一个熟悉的人——那是温暖的身体。
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而这时,一只手落在她的脸上,很轻很轻的摩挲着,温暖也认出了这只手,她猜到了床边的人。
巫暮轻轻说:“很好,又剩下我一个人了。”明明没什么,温暖却听出咬牙切齿地意思。只是这时她也来不及细想,因为她发现自己很快朝着床上的温暖砸下去:“快让开!快让开!”她这近一百斤的体重,又是这个高度,温暖的身体会被砸烂的!
但就好像说的是哑语,下面的人没听见,伴随着温暖越发凄厉的大叫,她终还是砸到了温暖的身体上。她下意识地从床上跳起来,这么一低头,发现床上并无温暖,而且自己的衣服正是温暖刚刚穿的衣服,那是又进到这具身体里了?
温暖咬着唇想,冷不防,身后有人出声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温暖脊背发凉,意识到一个关键的问题,巫暮也在房间里。她机械地回头去看,由于位置关系,有点居高临下的意思。别说,这时候,他给她的压力就没有多少了。这个角度看,巫暮还是挺好看的。
温暖掐醒发花痴的自己,问他:“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巫暮面色不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温暖左顾右盼:“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
巫暮凝着她,久久不言,然后忽地笑了。温暖在他发笑的时候就下意识地要跑,刚迈一步,脚腕就被他握住,然后整个身体失衡,砰地栽倒在床上。幸好她的床又大又软,虽然动作幅度大,却不疼。她翻身要跑,巫暮却先一步跻身而上,把她压在床上。
虽然是晚上,但是窗帘拉开,屋内有月光,温暖看到他的脸,直觉不妥:“你你……你干什么?”说话时,还要挣扎。只是男女力量悬殊,几乎就是蚂蚁和大象在较量,温暖没有意外地落败。
巫暮一只手压住她两只手后,另一只手还是自由的,他用那只手指着她的胸口,声音有些发凉:“刚才,这里的心跳已经停止了,这里的呼吸也没有了。”他手指上移,点了点她的鼻尖。
温暖觉得有些痒,晃晃头:“这个,我差点儿回家,想了想,又回来了。”温暖一合计,还是如实相告最为妥当。她继续说:“你该谢谢我,我听到一个消息,他们要毁了这个世界,我不顾危险,赶紧回来告诉你这个消息!”
巫暮扯了扯嘴角:“我谢谢你。”
温暖丝毫没感受到任何谢意,她尽量装着无辜,望着他:“那你把我放开吧,我不喜欢这个姿势。”
巫暮眼里有了笑意:“那你喜欢什么?背入?”
温暖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卧槽!”
巫暮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女孩子要文明,不要说脏话。”
温暖心里发慌,他们两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
许是她的目光有些专注,巫暮此时也望尽她的眼底,他忽然俯下.身,贴向她的耳边:“温暖,你不能再走了。”
温暖正想着这句话的意思,脸侧微微一热,不知是巫暮不小心碰到的,还是故意的。她的脸开始发烫,庆幸在夜里,巫暮根本看不清。
“你的原名叫什么?”他又问。
“顾念。”
“思念的念?”
“嗯。”
巫暮轻轻笑了:“也很好听,和你这个名字一样,我很喜欢。”
温暖见鬼似地看着他:“你是谁假扮的巫暮?”
巫暮脸黑了黑,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笑了。看着温暖,就像是狼盯着跑进狼窝的傻羊:“未说,彻底摆脱那些讨厌的人,除了切断联系,还要彻底改变一件事,是以前六次都没有的事。”
“什么事?”温暖有些好奇。
“六世我都没有孩子。”
温暖瞪大眼,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自己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我的妈呀,巫暮这么折磨世界是因为他不能人道?天,这是要被灭口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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