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实不乐意带着个姑娘,一个小姑娘未必受得了餐风宿露,而且这一路也未必安全。太子的幕僚张怀仁劝道:“太子殿下,陈家既然主动要求陈姑娘跟随,也是无奈之举。在京中,秦 王他们稍稍伸伸指头,就够陈家受的。上次秦 王一击不得,必定会派高手前往,那时陈姑娘未必有这次的好运。陈姑娘跟在太子身边,有西营精卫护着,比在京中自是安全多了。”
太子听了,在理,遂应诺陈姑娘随行。
择了个黄道吉日,太子在西营精卫的拱护下带着一群工部官员出了城。但陈家不能这样让六六混进太子的队伍中。陈茂闵是打着行商的幌子,跟着太子的队伍的后面出的京城。
队伍中还多了二个,一个是汤测。六六听了汤测的事后,就想到吴元胜,徐家英和太子,她觉得只他们其中之一愿意派人打听,一定可以找到汤测的生母。
离京前,六六派人告诉徐家英汤测之事,不知徐家英如何处理,带了汤测随行。
另一个人则是于馆长的儿子蒋孝顺。说来蒋孝顺这名还是入族谱时硬让蒋家给取的,但蒋孝顺孝顺的绝对不是蒋家。自于馆长带着了一双儿女,并让蒋孝顺考中秀才后。蒋家慌了神,怕将来蒋孝顺入了仕报复蒋家,想方设法要让蒋孝顺中不举。不想竟然让蒋家找到这样的人,今年的主考管为了拍杨阁老的马屁,又有蒋家送上的钱财和美人。此主考管以蒋孝顺母亲是再嫁又合离之身,认为于氏不安份守已,教出的儿子也不堪入仕黜落了蒋孝顺的试卷。
得知信息后,于馆长当场晕倒,好在她经历的多了。醒来以后当即立断,让儿子托人说情跟着太子去寻无烟石炭。倘若太子登上大位,蒋孝顺也算是太子的人,少不了好处,那时整个蒋家都得看他们母子的脸色过日子。
出京不久,太子命人收起太子仪仗,赶路前行。
出京二日后,窦千户派人来报有辆马车一直跟着。才出京时,他们以为是同路。但同路两日,都是不远不近地跟着,窦千户心中起疑,一面派人报于太子,一面派人上前询问。
等人带到太子面前,才发现原来是杨阁老之孙杨文远。
太子淡然道:“送他回去。”
“我不回去,太子殿下,我对煤矿地质有所了解,我能帮上你的忙的。”杨文远道。
太子转身回去。
“就算您让人送我回去,我还是会跑来的。”杨文远在后面大叫。
张怀仁吩咐人带他下去,自去劝太子,“太子,此去路上风险重重。既然杨阁老的孙子愿意跟随,那些人顾及杨阁老,下手时自然会颇多顾虑,这样一来,我们行事也安全许多。”
徐家英在外面已安排好杨文远,还派人给杨阁老送信,说他的孙子死缠难打的非要跟着一起去找无烟石炭,怕伤着他宝贝孙子,徐家英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杨文远。
作者有话要说: 汗,本来打算写到沙河镇的,
不过太晚了,而且我的脖子怎么扭着了,好难受
晚安
第92章
出了京城范围, 为了不扰民,太子命大家改了装扮,扮成商队和镖师前行。
而路线也不是按开始计划好的走, 都是临时决定线路。
这一日错过宿头,只得在野外露天夜宿。工部的几位官员颇是有些怨言,本来这趟苦差, 他们皆不愿来,只是没有后台被派遣了来。他们心中实指望着早日到晋中, 找到无烟石炭好早日回京。偏太子行事异常,一会东一会西, 就是不直奔目的地。他们忍了好几天,今夜又要露宿,心中不忿,几人围在火堆边抱怨。
其中一人跺脚道:“照这个走法, 不知何年月才到晋中?”
“再往前走,就是北方了, 这天儿也越发的冷了,我这把老骨头怕受不住。”一人双手笼袖中道。
“别说以后,就说眼前。虽说我们官儿不大, 也没有人在野外露宿过吧?”
“你们还是想想到了晋中找不到无烟石炭怎么办吧?”这话如一勺冷水泼了下来, 几人面面相觑, 随后唉声叹气起来。
过来查看他们安顿如何的徐家英听了,冷笑道:“看来各位大人身娇肉贵,劳碌不得。各位现下回去如何?我一人给你们一匹马, 马上走。”
身后突然冒出的声音唬了几人一跳,再听徐家英的话,几位工部大人的脸色顿时苍白无血。大晚上的,荒郊野外,让他们自己走,这不是要他们的老命吗。
一时,各位大人成了鹌鹑哑了口。
徐家英见他们老实了,冷哼几声蹬蹬地走了。
徐家英带着人四周查看一翻,才回到主帐,只是脸仍臭臭的,好似谁借了他的银子没还。
太子正在看舆图,抬对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对着案上的两份舆图,不时拿起笔在舆图上写写画画,“你要是看他们不顺眼,撵他们回去就是。”
徐家英像踩着尾巴的猫似的跳起来,“岂不正如了他们的愿!才离京多久,一个个的大老爷们叫哭连天,我都替他们躁得慌。”
“太子殿下,世子说的是。轻易放他们回去,他们未必会感念太子的好意。怕别人说他们吃不得苦,回去会胡乱说一通,反生事端。”
“这群王八糕子,要是是秦 王或是魏王在这里,他们那里舍得回去,不拍马屁表衷心才怪。”徐家英呸了几声。
“燕雀安知鸿鹄焉之志,我们太子殿下雄才壮志,岂是鼠目寸光之辈能知。”张怀仁拱手道。
太子放下笔,对着一个精神矍铄,花白胡子的老人道:“宋老,你留意下附近的矿产,那怕极小的矿产。一旦发现就留下那几个人打理。我们这次之行找无烟石碳是次,主要是重绘與图,兼暗查官员了解民情。不能让几颗老鼠屎坏了事。”
“这个主意好,宋老,你最好找处那种杂质多的石炭矿,让他们忙活个半死,也弄不出多少石炭来。”徐家英击掌道。
“老夫想想办法。”宋老捋着胡须道。
“太子殿下,明日行程如何安排?”太子府侍卫统领周刚进来问道。
太子的手在與图上点了点,落在一个小点上,“沙河镇。”
周刚领命而去。
太子指指案上的舆图,“这个陈主事倒是个有心人,竟想着绘與图,跟我的想法倒不谋而合。一路上画的舆图也不错,小河小道皆有标注。”
徐家英伸头一看道:“不错是不错,就是这人太不拘小节了。那个杨文远这几日没围着宋老转,倒整日围着他转了,估计这一二天杨阁老该知道我们在重绘舆图了。”
闻言,太子笑道:“君子坦荡荡,事无不对人言。”
“总有多嘴舌的小人,好好的事在他们嘴里就变成居心叵测。”徐家英嘟囔。
“世子不必多虑,太子殿下奉命寻找无烟石炭,顺便绘绘舆图是不过太子殿下之责,有所何惧之.。”张怀仁脸上一片云淡风轻。
“依老夫看来,杨公子这个杨阁老的嫡孙倒是与杨阁老性子不同。他似乎对奇巧淫技特别感兴趣,围着老夫的那几日,日日问如何察看有矿产,又是什么矿产,怎么开采最好,不会塌方。差点把老夫的干货给掏尽了。”宋老含笑道。
“杨阁老如今的夫人是继室,原配的两子皆在外任职。几年前杨阁老的长子才让人送杨文远回其祖父身边……” 太子略沉思吩咐,“传信让留在京城的人查查杨阁老一家。”
太子身边的内侍应诺。
“刁长史求见。”门外侍卫的声音。
徐家英侧了侧身子,低声哼道:“又是根墙头草。”
“进来吧。”太子瞪了徐家英一眼,道。
徐家英正了正身子,端坐在椅子上。
刁长史进来先给太子见过礼,又朝徐家英几人拱拱手,笑眯眯地道,“不知太子殿下明儿打算去哪里?”
徐家英鼻孔朝天,道:“你跟着走就是了,那么多的话。”
刁长史也不恼,仍笑眯眯道:“早点知道,心里有个底。”
他也不等众人回答,又道:“陈主事办差事,还带上兄长侄子的,忒不把差事当会事了吧。”
“人家那是商队,只不过顺路跟着罢了,我们侍卫多,人家图个安心。”徐家英那能让人挑起此事,六六可是福星。
“这些侍卫可是要护卫太子殿下的安全,可不能让人公器私用呀。”刁长史一副为公的模样。
“你也知道我们太子殿下穷极,户部这次拨的钱又不多。要不也不会让大家宿野外,要不你给我们找点银子来。我马上撵他们走,一刻钟都不留。”徐家英斜眼道。
“呵呵。”刁长史干笑几声,找了个借口退出去。
太子道:“陈家那么怎么样?”
刁长史一走,徐家英又没了个正形,斜靠在椅上,道:“我看她呀,像放出笼子的鸟儿,整天高兴的很。刚才还在跟她爹她叔一起烤肉呢,杨家那小子也湊在一起。”
太子颔首,道:“她那边的安全,你多留点心。“
张怀仁道:“如今也离京城千里,要不找个地方让他们待着,我们回京时再跟着回?”
“那怎么行?她可是我们的福星呢。”徐家英瞪眼道。
张怀仁是孔子门生,一向不信鬼怪乱神,“子不语怪力乱神。”
“我是武夫。”徐家英说完,甩帘而出。
“张先生莫怪,他就那脾气。”太子代为赔礼道。
张怀仁赶紧起身,避过太子的一礼,作揖道:“我只是担心那人不知甚时发难,他们在此受牵连不说,我们还得分派人手过去,岂不危险。”
太子抬手止主张怀仁的话,在他心中,对六六有种莫名的感情。她无意中找到凤栖宫的密室,以及牛侍郎的事让他觉得这冥冥之中这是他母后的安排,是他母后特意送这小姑娘到他安身边。
半天,太子才道:“再看看。”
张怀仁知太子心意已定,遂不再多言。
徐家英一气之下跑了出来,来到外面经风一吹,心中火气消了不少。于是漫步来到陈茂闵商队搭起的帐篷边,见陈茂闵正在烤肉,而六六则不是时地递上一些调料。杨文远同陈茂玟说着话。
徐家英找了个地坐下来,大家就要起来行礼。
徐家英摆手道:“那里那么多的礼,在外面随意些。”
“你生气了?”六六问。
“小丫头,你看出来了?”徐家英笑着揉了揉六六的脑袋。
六六翻了翻眼仁,只要有要眼睛都看得出来。
“六六,你想不想跟我们一起走?”徐家英漫不经心地道。
陈茂玟陈茂闵两人两眼相视,两人同时摇头。
“为什么会这样问?有什么事么?”六六好奇道。
徐家英道:“你看现下这样,要住在野外,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你怕不怕累?”
陈茂闵陈茂玟两人提起的心落了地。只听六六道:“我觉得很好玩呀,你看,我之前可没吃过烤肉呢,今晚就可以吃了。”
“还想吃什么?叔叔让他们去抓。”徐家英听了六六的话,嘴角绽出笑容。
“很多想吃的呢,羊,豹,鹿……”六六开始掰手指头数。
杨文远道:“那么小的人儿,吃得完这么多吗?”
“我吃不完,也不给你吃。”六六哼道。
“谁吃你剩下的。”杨文远哼道。
吵吵闹闹中,大家饱餐了一顿,一觉睡到天明。
次日,天刚微亮,大家起来简单吃些干粮准备出发。不过陈茂闵心细,准备的食材也充分,起了个早煮了些粥,配以酸菜和小肉干,六六吃的高兴,一点不觉得野外住宿之苦。
须臾,大家开始行路,直太阳快沉入地面,一行人才来到沙河镇。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还有一更,
就是熬夜今晚也非得更出来不可了
第93章
沙河镇不大, 一条街道从东走到西就是整个镇子。刚入夜,街道两旁已无人烟,快到街尾才看一家客栈, 屋檐上挂着一盏气死风灯,无精打采地晃着。
客栈老板是一个钟老头子,年约五十望外, 身量干廋,脸上沟壑纵横。此刻他正站在门口殷殷地张望, 因贵人的即将到来,他脸上的沟壑也仿佛有了神采。手搭凉棚远望, 见街那头一队车马驶过来,他弓着腰迎了上来,未待他靠近。几位斥候从客栈内走出来,打头的一人禀报, “公子,此处房间不多。属下已找好附近的几处屋子安置众人。“
太子点头。
陈茂闵就领着伙计跟着其中一个斥候走。
“六六, 你留下跟我们一处歇着。”徐家英发话。
“世子叔叔,我要跟我爹爹住一起。”六六从车里爬出来道。
“六六,先在这里吃饭吧。”太子道。
陈茂闵把六六从车上抱下来, 低声道:“你先陪着公子一直吃饭, 等爹爹安顿好了来接你。”
“好吧。”六六乖巧地应了。
汤测犹豫了一下, 仍是跟着陈茂闵一行先走了。
“陈妹妹,我陪你。”杨文远拉着六六的手跟着往客栈里走。
六六甩开杨文远的手,独自往前, “我才不是你妹妹呢。”
杨文远跟上前问:“六妹妹,你好像不喜欢我呢。为什么?”
六六甩了甩两只胳膊运了运气,准备大声吼道他谁让他是杨阁老的孙子,她讨厌杨阁老,连带也讨厌杨阁老一家人。
但六六到底记得爹爹曾跟她说过,不要在外面说杨阁老的坏话。甩着的胳膊像霜打了叶子焉焉的垂了下来,有气无力道,“我饿了。”
“那我们快走吧。”杨文远又要拉六六的手。
走在前面的徐家英听道六六的话,回转身来,牵起六六的手道:“快进来洗洗,等会就开饭了。”
等进了客栈,内侍已侍候太子净好脸面。又重新打来热汤侍候徐家英和杨文远。六六则自己净手净面,不要别人侍候。然后六六就背着小手在屋子绕着圈转,屋子不是很大,只是一个大堂,墙倒是青砖,刷了大白,估计日子久了,大白成了灰白。
钟老头子端了些茶水上来,“茶水简陋,贵人勿怪。”
六六正好渴了,端起来就喝。刚进嘴,六六就吐了出来,皱着两条小眉毛道:“这是什么茶水?怪怪的。”
钟老头子吓得跪下道:“小公子恕罪。”
因是出远门,六六皆作男童打扮,头上一个小包包头,身上大红袍子,鹿皮小靴子。
此刻见钟老头子跪下,六六闪身避过,伸出两只小手一面去扶他,一面道:“我说茶水不好喝,你怎么朝我跪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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