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浅这话一说出口,只惊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这世上还没有哪个人敢这般打趣当今圣上的吧!莫说是一个小女子了,只怕是也没有这般胆量的吧!要说蔺浅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只不过她那记仇的性子一上来,实在是不计后果!似是感觉到周围过于凝重的氛围,蔺浅后知后觉的向着坐上那俾睨天下的男人瞥了一眼,触及他那似是要吃人的目光,慌忙垂下头,只委屈的想,这都是被你给逼的,你可不能怪我!
段还念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觉得这女子调皮的紧,只却并未太过担心,倒不是因为他那是多大度的人。全因着蔺浅方才那番话,除却打趣了段逸修之外,也着实将娜雅打压了一番,对南越朝的吹捧更是明摆着的!所以,此时段逸修若是怪罪蔺浅的话,无疑是对蔺浅那番话的否认,就等于间接打击了南越朝的气势!
闫雪也没想到,蔺浅竟这般胆大,一时间有些后悔方才的口舌之快,早知道不该这样莽撞的。好在,圣上并未怪罪,不然闫雪怕是好一番愧疚了!
蔺浅冲着闫雪明媚一笑,示意她安心就好!本怕段逸修突然狼性大发,发难自己,就在她打算开口的时候,娜雅公主却先一步道:“皇上,我北宁国虽没有南越朝这般富强,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侮辱的,请皇上给娜雅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不然,岂不是让前来参加朝贺宴的诸位寒心嘛!”
蔺浅抬头,忍不住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心中更是惊呼,蔺浅你个脑子短路的,真是自掘坟墓啊!这下傻了吧,这下不嘚瑟了!
众人见她那副模样,皆有些哭笑不得,实在是未曾见过这般没心没肺的女子。时而精明,时而又似是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一般!
段逸修眉头轻皱,似是一瞬间明白了段还念为何会对这女子如此着迷了!那样有活力的女子,倒真是不多见!像段还念那般冷心冷清的男人,身边有这样有趣的女子,该是件不错的事情吧!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到底是要委屈夜染汐了!这些年,自己欠段还念的何止一点,若是连他喜欢的人,想要的女人都要干涉的话,怕是会让他寒心的吧!再者说,当初段还念与夜染汐的那场赐婚,不过是他们父皇的杞人忧天罢了。本就是手足兄弟,自己何必这般猜忌呢!想到这,心中已然做了决定,对于娜雅方才那番声泪俱下的控诉,显得有些不太上心,只云淡风轻,故作不解道:“娜雅公主这话从何说起?解释什么?”
娜雅面上一愣,似是没想到段逸修态度转变这般快,想起方才在御花园内皇后的态度,有些疑惑!若不是这坐上的男子示意,皇后怎么会为难蔺浅,又怎么敢?只是,若真的是段逸修示意的,此时他这明显袒护的态度,又是怎么个意思呢!“皇上,您是要袒护蔺浅吗?”
莫说娜雅疑惑,就是蔺浅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心里暗暗想道,怪道人都说伴君如伴虎,这男人变脸还真是比翻书还快!如此这般作想,又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眼下这皇帝明摆着维护自己,她不该庆幸的吗,怎么反倒感叹其转变惊人了!
“袒护蔺浅?娜雅公主不如将话说明白好了,蔺浅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使得你这般恼怒,还说出那般严重的话来,竟不惜将其他两国来使牵扯出来,这是威胁吗?”段逸修状似不经意的说起,眸子里隐藏的精光,却让人不容忽视!
娜雅也没想到段逸修为了维护蔺浅,竟说出这般严重的话,不免有些后悔,只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定了定心神,这才开口道:“皇上,恕娜雅才疏学浅,竟有些不明白方才蔺浅小姐那番话的意思!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南越朝最不才的人,那么皇上您就这么看不起娜雅看不起我北宁国嘛,竟让南越朝最没用的女子来与我切磋,这难道不是对我对我北宁国的侮辱吗?难道不是对各国来使的侮辱吗,难道还不够我等寒心的吗?”
“皇上,娜雅公主这话说的极是,我西安国也求皇上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求皇上定要严惩这个大放厥词的女子!”
“皇上,我东临国同求!”
段逸修揉了揉太阳穴,开始为段还念担心起来,喜欢上这么个能惹事的女子,估计以后少不了要跟在她身后,为其收拾烂摊子吧!看看,眼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蔺浅,即是你说的话,那便由你给众位来使一个合理的解释,如若不然,我便只能将你交由各位处置了!”
蔺浅觉得自己方才肯定是产生了错觉,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腹黑的男人是在维护自己,瞧瞧他那事不关己的态度,这不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嘛!合理的解释?合理的解释,就是自己纯属脑子一热,逞了口舌之快,压根没想过后果这般严重!
“哼!本王倒不知道,东临国,北宁国还有西安国何时变得这般友好了,看来这其中定是有我南越朝不知道的隐情了!怎么?你们这般同仇敌忾,如此针对我南越朝一个弱女子,难不成真当本王是吃素的不成!”段还念站起身,威风凛凛的走至蔺浅身旁,不顾众人视线,轻轻牵起蔺浅的小手,冲着蔺浅宠溺一笑,而后目光一凌,神色冰冷的看着方才说话的那几人!
蔺浅知道无论何时,只要待在段还念的身边,哪怕与整个天下为敌,都不可怕!这个男人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她何其有幸,跨过千年,能与他相遇,相爱!
“端王爷作何顾左右而言他,我们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难不成这便是南越朝的待客之道吗?”苏痕觉得蔺浅依偎在段还念身边那副幸福的表情很刺眼,也使得他的心一点一点的揪紧。
“就事论事,那好,我便与你们就事论事好了!不过一句口不择言的玩笑话,你们作何要小题大做,紧抓住不放,到底是真的气恼我这个小女子,还是有什么其他目的!正如端王爷方才所言,你们真的有把握,真的以为我南越朝是吃素的不成!”蔺浅虽然很享受被段还念宠溺的感觉,但她知道此时不是小鸟依人的时候,她要让天下人知道,能站在端王爷身边,能与他一起对抗天下的女子,绝不是柔弱的白莲花,她蔺浅,足够有魄力与这个男人执手天涯!
☆、第九十九章
众人哪里想到蔺浅会在这个时候而出,一时间对她不由得高看几眼。更因着蔺浅方才那番言论,热血沸腾,一个女子尚能说出这番话,他们又怎甘当缩头乌龟呢!
要说方才段逸修对蔺浅有了几分兴趣,眼下却是对她刮目相看了,实在没想到这女子竟有这等魄力。一时间竟有些羡慕段还念了,能有这样的女子相伴,想必是件很幸运的事情吧!
娜雅冷笑一声,见不得蔺浅与段还念那般夫唱妇随的模样,只咄咄逼人道:“玩笑话?蔺浅,亏你能这般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口,你真当我们是三岁孩子吗?”
蔺浅又岂会被娜雅的三言两语给击退,只上前一步,背脊挺直,眼神坚定道:“娜雅公主,你到底存着什么目的,你自己心里该是清楚的很!你侮辱我在先,诋毁我在后!甚至不惜扯上其他两国来使,其目的昭然可揭!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你怎忍心破坏这副美景!就因为个人恩怨,便要尸横遍野,战争不断,你怎能这般自私!你若是恼恨段还念选择了我,大可以找我麻烦,作何要连累无辜的百姓!”
要说蔺浅这话说的实在是大胆,可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联想娜雅方才那番话,细细推敲一番,对蔺浅那话中的意思,便信了几分。又见娜雅神色慌张,不由得又信了几分!
常言道,三人成虎,前有段还念那番话在前,又有蔺浅这般添油加醋的解说,众人不往那令人心惊肉跳的方向想去,都有些难!也是蔺浅胆大,这般直言不讳,若换做一般女子,还真不敢这般说话!
娜雅一直以来都未将蔺浅放在眼里,只今日蔺浅这番言论,让她心中震动,此时她不禁有些敬佩面前这个慷慨激昂的女子了!能有这番不俗的见识,有这等胆识魄力,怪道仅凭一己之力,便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将那太白酒楼推至高处!就今日一看,若非女子,真是可造之材。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前因儿女情长,她俩已然是水火不容。今日,又因着这立场问题,更是剑拔弩张!既是如此,她便只能不遗余力的打压这个女子。自不能将这挑起战事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因而,只一个箭步上前,噗通一声往地上一跪,嘴里委屈道:“皇上明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竟然没想到,蔺浅颠倒黑白的本事竟这般厉害!故意挑起战事,这等恐怖的心思,亏得蔺浅抬举我,竟然能说得出口!”
段逸修故作为难,面露难色,过了会才迟疑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二人这般争执,实在是难分黑白!只来者是客,蔺浅你既是我南越朝子民,自然该气量大些,让着点娜雅公主,这才是主人家该有的样子!还有,你方才说的那些话,着实有些危言耸听了!各国来使皆是爱好和平,爱民如子的人,哪里有那等恐怖的心思!”
蔺浅觉得腹黑,定是他们段家的特色!瞧瞧那男人眼睛里类似狐狸般的狡猾,亏得还能说出这般看似和煦如春风一般温暖的话!只是,这天下就数他权利最大,胳膊拧不过,自己哪还敢以卵击石!更何况,他这番话明显是有意维护自己,自己可不能不识好歹,赶紧借坡下驴,走至娜雅面前,盈盈一礼,伏低做小道:“怪我口不择言,娜雅公主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一般见识!蔺浅在这边给你赔礼道歉,还望多多包涵!”
娜雅怎么也没想到段逸修竟这般四两拨千斤的将大事化小,再看看眼前伏低做小的蔺浅,只觉得一腔怒火无处。只是,她也不是那恃宠而骄的草包公主,自是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眼下若是再继续纠缠下去,不见得就能得到什么好处,因此,她只得强忍怒气,强颜欢笑道:“蔺浅这是哪里的话,怪我小家子气了,竟这般委屈,还说了那许多不知好歹的话,该是你莫与我计较才是!”
蔺浅嘴角抽了抽,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她现在只想知道,为何这古代人,无论男女,演技都是奥斯卡最佳男女主角级别的!前一秒还恨不得捏死自己的女人,竟然一转眼就放下仇怨,笑颜如花的面对自己!原以为自己已经够厚颜无耻的了,谁承想不过是班门弄斧,人家这道行才是真的深不可测!
“娜雅公主不计较就行!”蔺浅点了点头,似是在说服自己接受娜雅的违心之论,复又转身,朝着东临国与西安国来使各行了一礼,并致以歉意!
苏痕目光深沉的看着那如精灵一样人心的女子,心越来越往下沉,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待东临国与西安国来使重又坐下之后,蔺浅看了眼浑身散发着清冷气势的娜雅公主,有些迟疑的开口道:“那,方才未完的比试还要继续吗?”
娜雅哪里容许自己处于弱势,当下便回道:“自是要的!”
蔺浅点了点头,拖长尾音说了一句:“哦!那娜雅公主还请听好了,我这上联是:一乡二里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艺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
要说蔺浅可真没那等本事能想的出这等近乎绝对的上联,全因着她大学时有段时间对那些千古绝对感兴趣,特特记了那么几幅,偶尔会拿出来卖弄卖弄,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派上大用场!她还真就不信了,中华上下几千年的智慧,还斗不过一个古代的小女子!
娜雅本以为以蔺浅的实力,定想不出太过刁钻的上联,只等蔺浅开口以后,才知道自己的想法错的有多离谱。在座,无论是南越朝的众位,还是其他三国的来使,都不住议论!显然他们与娜雅一样,没想到蔺浅竟会想出这种难度的对子来!一时间心思各异,面上表情也各有不同。
“怪道江南城内人人称赞,蔺浅这般好的学问,还真是名不虚传!娜雅不才,无法对出下联来!”娜雅说这话时,脸色极是阴沉,实在是今日在蔺浅这里一再受挫,半点好都没讨到!
蔺浅又如何不知娜雅公主对自己的愤恨,只是她如今是虱子多了不怕咬,嫉恨她的人多了去了,她若是一再装傻,到头来就会被动挨打,所以不如迎头痛击,大不了两败俱伤,也好过她一人溃不成军!再说,有段还念护着呢,她有恃无恐!“哦!娜雅公主对不出下联来,倒是可惜!”
娜雅见不得蔺浅那副故作遗憾的模样,只是又不好发作,脸色青红不加,那叫一个五颜六色!“技不如人,哪里来的可惜二字呢!”
“十军九将占八城池驻守七年六月五日却败于四三二计一策攻心,蔺浅小姐,不知在下这下联对的可算工整?”苏痕轻摇折扇,缓缓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不远处的小女子。
蔺浅似是没想到苏痕竟会在这个时候对出了下联,一时间有些楞忡,待反应过来时,忙笑着回道:“苏公子好文采,这下联对的极其工整,实在是妙极了!”
段还念见不得苏痕那眼神里的炙热,更见不得蔺浅对此人的夸赞,情不自禁的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使得蔺浅低呼一声:“痛!”
段还念恍然惊醒,只恼的想一巴掌拍死自己,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当真是一遇到与蔺浅有关的事情,就无法淡定!旁若无人的将蔺浅的小手拉至唇边,轻呼一口热气,嘴里轻柔道:“还痛吗?”
蔺浅从来没否认过自己脸皮厚的事实,只是即便再厚的脸皮,也耐不住四周近百双眼睛的注视,面上羞红,又不忍将手抽出,只娇嗔道:“段还念”
段还念哪里不知道蔺浅心中羞涩,只故作不知,固执的又问道:“还痛吗?”
蔺浅忙摇了摇头,嘴里不住应道:“不痛了不痛了,你赶紧放手,这么多人看着呢!”
段还念眼角余光瞟到苏痕不住握紧的拳头,满意一笑,这才放开手,微微退却一旁!苏痕与段还念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如何看不出这厮的故意成分,心中妒火丛生,只恨不得冲上前,将蔺浅一把揽进怀里,宣示主权!
☆、第一百章
蔺浅得了自由,拍了拍胀红的脸颊,长舒了口气,这才对娜雅道:“诚如各位方才所见,我与娜雅公主皆没对出彼此所出的上联,算是打成平手!因着时间关系,实在是不好再比下去!娜雅公主方才也曾说过,今日切磋的还有绘画一项,那不如你我二人退居一旁作画,将场地留给他人使用。待画好之后,再交与众人评判!为避免不公,你我二人隐于暗处,匿名作画才好!”
娜雅公主自是牟足了劲想打压蔺浅,自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她对自己的画技胸有成竹,哪里有反对的意思,只应道:“好,就按你所说的办就是了!”
段逸修自是全力配合,当下便让人搬了屏风围成一个封闭空间,只留伺候笔墨的宫人!
而在娜雅与蔺浅作画的间隙,朝贺宴的比试如火如荼的进行!以欧阳家两兄弟,以及李欣然和闫雪为代表的江南书院,今日可是大放光芒,成了全场的焦点!
一场辩论,欧阳澈慷慨激昂,大有舌战群儒的架势,饶是面对其他三国来使咄咄逼人的压迫,也丝毫不露一丝胆怯,自引经据典,据理力争!一场辩论,虽败尤荣。欧阳澈这个名字,在众人心中,再一次掀起波澜,让人不住感叹!
辩论赛后,更是由欧阳谦充分发挥,全然让其他几国来使见识了什么叫做一本正经的耍赖,一个个新奇的脑筋急转弯,直教人心中不服,却又挑不出错处!第二场,则由欧阳谦合着官学几位学生,一举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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