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给!我!追!”六王咬牙切齿的说道,吩咐着他的人马行动。
“慢着!”慕九渊喊道,示意青竹子带人挡在城门前,复而继续说道:“既然六哥觉得一个马夫都可能是敌国太子,那本王也大可怀疑,你这随行侍卫中说不定也会有敌国太子潜藏的可能,来人,给我搜!”
“九弟你可知包庇敌国太子,要是让父王知道了,后果可不是你现在这般逞能所受的起的!”
“六哥说笑了,弟弟我可没那个胆子,不像六哥,信手拈来的证据就敢到父王面前说辞,惹的父王不悦。”
白子曰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嘴的互怼,心下乐得如此便可为焉离和小刀争取更多时间走的更远些。
“你!”六王怒指慕九渊,不过一瞬的功夫,突然鬼魅的笑了起来,转而望向白子曰:“别人的车夫,本王自然不怀疑,可是弟妹的车夫,本王就不得不怀疑了,人人都知道弟妹出自南月,自小和南月太子焉离交好,弟妹你说是不是?”六王话到最后的时候下巴轻扬,视线从白子曰的身上离开,转而望向远处,似是如他所愿一般的哈哈大笑起来:“看样子确实舍不得弟妹呢。”话毕,轻蔑的冷哼了一声,手指微扬,暗示手下行动。
白子曰回头看到远处焉离所在的马车突然左右摇晃着停滞不前。
难道焉离那家伙又在闹脾气?!白子曰眼下可真是急了,转身随手牵过一匹侍卫的马,一跃而上,喊道:“我的车夫,我自己来追,用不着劳烦六哥大驾。”
伴随着马儿的嘶鸣,白子曰扬鞭策马而去。
慕九渊当即示意青竹子坚守城门,拦住六王一众人的去路,两王相对而立,目光中剑影刀光,六王先败下阵来,甩手勒令属下上城墙。
慕九渊余光扫过九王的队伍,弓箭手穿行其中,忽觉情况不妙,大声呵斥道:“城楼之上乃守阵要地,没有令牌携带兵器者不得入内!”
六王一边的嘴角微扬,不屑的笑了笑,随手拿过身边近卫的弓/弩和箭筒:“九弟难道忘记守城关卡向来由本王统领执守,虽然不久前这东城门被父皇委派给你监管,但本王依旧持有自由出入四方城门的手令,别人不行,难道本王你也要阻拦?!”
“六哥这是哪里的话,既持有手令,九渊自然不能阻拦。”
六王快步上楼,慕九渊紧随其后,青竹子留在城下监视六王的随行侍卫。
而另一方的白子曰在追赶至焉离和小刀所在之处时,照着焉离的脑门就是一巴掌:“我在城门为你争取时间,你竟然还在这里闹别扭,你知不知道那日追杀你的北翟六王已经来了,他现在在城门之上步步紧逼,如果你再不走,恐怕就不只是走不了那么简单了!”
焉离脸涨得通红,眉头紧皱,抓住白子曰的胳膊就是质问:“我刚才都看到了,木九他舍命去救你,他到底是谁?你不是都已经嫁给慕九渊了吗?为什么还和他纠缠不休?!”
“这不是一个未来一国之君该问的话,你给我赶紧走!”白子曰已经是在怒吼着说道,带着从未有过的失望之意。
“我只在意你!我只在意你!”焉离重复着自己的话,眼中因为急切和羞恼徒增了几分泪光。
寒风白雪之中,白子曰的脸冻得通红,眼中不自觉的抹上了泪花,拼命冷着脸说:“可我喜欢的人是慕九渊!”
发白的骨节咯咯作响,白子曰抓着焉离的衣领,一字一句的说着:“木九就是慕九渊,慕九渊就是木九,你可明白了?”话毕,哗的一下松开了手。
焉离站在原地,半响没说出话来,不是惊讶,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绝望。
☆、箭影·未完事
“带他走!”白子曰对小刀说道。
小刀刚要上前,却被焉离狠狠的推开:“他从一开始就没病?!他是装的?!他当初娶你到底是何居心?!这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子曰!子曰!跟我回南月吧!”
“跟你回南月?!以什么名义呢?”
“我去求母后,将你指给我,反正白子艺她都可以,你为什么不能?!”焉离的倔强简直无可救药。
“别傻了,我是北翟的九王妃,是南月和北翟交好的象征,如果我轻易离开,后果会怎样,你可曾想过?更何况…慕九渊待我很好,不管当初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娶我,但我终究已是他的妻。”
“子曰…我想你回去…我想你在我身边。”焉离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烁着泪光。
“你如果再不走的话,今日为你陪葬的就不止是眼前的几个人了!我不想你有事,也不想九渊有事,今日因为他的帮助你才得以出城,若是错过了机会,就什么都没有了。”白子曰强忍着情绪,一字一句的说道,见焉离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心头一阵气结,握着马鞭的手越来越紧,勒的苍白痕痕。
白子曰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嘶吼:“走啊!走啊!”
城墙上,六王扬起弓箭,被慕九渊挡在了身前,箭心缓缓上移,直指慕九渊的眉心。
“我说过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九弟何必如此固执,难不成真的看上了那南月来的白子曰?不过一个女子而已,成大事者怎可被儿女情长所牵绊,为兄眼见着你的病一日好过一日,也颇感欣慰,你我兄弟血缘,情分深重,往后日子还长,你可要为自己做好打算才是。”六王看似劝慰的话语却处处带着威胁的意味。
慕九渊的手缓缓抬起,用力握住箭心,眼神凌厉:“既然六哥这么懂得深谋远虑,为何不为自己多想想,今日之事,明日之变,谁又能料得定呢?六哥可不要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冥顽不灵!”六王咬牙切齿的说着,手中的弓弦顺势抵住慕九渊的脖子,白色的细弦轻轻划过,慕九渊白皙的皮肤上立刻渗出一丝血痕。
而方才箭弦交错之间,被慕九渊握在手中的箭心,此刻正抵着六王的脖子,慕九渊低眸望了眼那弓,声音低沉的说道:“六哥这次真的没沉住气。”
“慕九渊!”六王怒视慕九渊,随即展开攻势,两人你一拳我一脚的在城墙上打斗起来。
白子曰在远处根本看不清城墙上的形势,但她心中坚信慕九渊既然已经选择放走焉离,就一定会拦住六王。
焉离依旧执拗不肯离开,小刀决定将他打晕,强行带离,结果还没等下手,三人同时听到远处渐渐逼近的箭嗖声。
“小心…”小刀的话还未说完,白子曰已经先一步挡在了焉离身前。
……
也许穿越的好处就是,穿越者本身总会举得自己也许不会死,也许还会因此回到原来的时代,但慕九渊却清楚的知道,也许真的会死,因为死,即是为了再一次的重生。
可他不想眼前的人再一次重生,他不想那些经历过的事再让白子曰重新选择的时候会和自己一样,选择以自己想要的方式彻底改变。
白子曰那么有心思,又那么倔强,她怎么还会愿意再见到他…
远行的马蹄印记没有停歇,焉离已看不见身影,小刀跟着应该不会有事,思修也一定会安排好白子怀,白子曰…
“白子曰,你醒醒!我不想你死…”慕九渊倒在地上,怀里抱着瘫倒的白子曰,鲜红的血迹浸染了淡色的衣裙,顺着胸口散开的血花,映衬着白子曰略显苍白的脸庞。
青竹子带着人围在周围,每一个人的剑指在六王近卫的脖子上,六王昏倒在不远处。
“王爷,我们是不是应该即可回去找思修主持,或许还有一线希望。”青竹子皱着眉说道。
慕九渊像是突然缓过神来,抱着白子曰的身子失心疯一般的跃上马匹,驾马前往阪香寺。
静逸的寺院里,枯树上积满雪花,池塘的水早就结上了冰花,已经许久不见飞鸟的身影,雪不停,又变大了些,屋内的火炉烧的正旺,白子曰躺在榻上,始终没有动过。
慕九渊在哭…
思修扶着宽大的衣袖,静静的看着他,很久没有看到如此失态的九渊了。
“九渊,你出去静一静吧,这不是你该有的情绪,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路…”
“可我不想失去白子曰…”
“改变历史就应承担它的变故,如果不是你,白子曰只会是南月的那个白子曰,利用的本身就是伤害。”
世事变迁,没有预知,只有浮世苍生下的云云蝼蚁。
慕九渊被请了出去,站在寒风之中,久久不能自己。
思修坐在床榻边上,朝白子曰的人中狠狠的按了一按,疼的白子曰差点喊出声来。
从床榻上一跃而起的白子曰压低了声音白着眼对思修说:“你想谋杀亲友?!”
思修甩了甩衣袖,说道:“我看是你想谋杀亲夫吧,瞧瞧他那可怜人儿的模样。”
“骗我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嘛,更何况我原也不是因为要瞧他这模样才装死的,还不是为了躲过那六王的眼睛,顺利让焉离离开,再说了,我也不是没有受伤,你瞧瞧这肩上,那箭锋擦过的痕迹还在,血都渗出来了。”白子曰说到肩上的伤,忍不住呲了呲牙。
还好白子曰推开焉离躲得快,才使得箭锋只划过了肩头,可既然箭已出,总不能就这么白白的受伤,刚好白子曰身上带了慕九渊的血包,就临时起意弄了假伤口装死,也让焉离他们能顺利离开,这个决策无论是对焉离还是慕九渊都有着最直接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只不过路途艰辛,她白子曰在慕九渊面前也是装的辛苦。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难不成真让九渊以为你死了,把你埋了?或者烧了?”
“什么玩意儿?烧了?不是吧…”白子曰差一点惊呼出来。
“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心疼他现在这般模样?”
“思修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絮叨了,我意已决,我假死也能帮到他的,六王那个祸害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扳下台了么?”
“话是不错,可是你和九渊以后怎么办?九王妃的位置若是没有你,怕是迟早会有人替上。”
“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可现在不是骑虎难下嘛,我死了是最直接的两全其美的办法,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呗。”
“难道事情还是会回到原来的轨迹?不解不解…”思修突然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呢?”白子曰问。
“如果我帮你假死,你会回去南月吗?”
“也许会吧,毕竟那里有我的家,不过也许不会,毕竟那时已经是名义上的死人,回去了招人耳目。”白子曰想了想说道。
思修而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帮你,可是你要答应我,如果有一天南月和北翟交战,你不要站在任何一方去出谋划策,只远远的观望即可。”
“这很难,就像今日我愿意去死,帮的是焉离和九渊两人一样,如果有一日他们兵戎相见,我不会坐视不理。”白子曰望向窗外,慕九渊的影子印在窗纸上,高大却显得异常脆弱。
“终究是改不过的,一切都是九渊的执念罢了,剩下的事交给我,你继续装死吧。”思修摇着头说道。
白子曰有些看不透,仿佛这其中有着什么他们不愿告知的缘由,却又仿佛那些都并不重要,一切还是会回到最初的原点似的。
而后,思修骗过了包括慕九渊在内的所有人,以火葬结束了白子曰在这一世的印记,伪造了骨灰转交给慕九渊,然后避开众人,偷偷将白子曰送出城。
所有人都以为白子曰死了,消息很快传到了南月家中,白子曰的父亲差点晕倒在内堂。
焉离还在回去的途中,听到消息始终不肯相信,明明离开时她只是肩上的伤,怎么会死了?小刀劝慰焉离,以大局为重,如果姑娘真的没了,太子就更应该不负她的牺牲,做到答应她的事。
焉离手中的马鞭几乎勒出血印,南月和北翟之间注定要有一场不可避免的纠葛。
“子曰,欠你的我一定都会讨回来。”焉离扬鞭策马而去。
而此时正开始游历生活的白子曰突然打了个喷嚏:“谁又在念叨我?”然后摸了摸鼻子,继续游走在异国的街市之中,渐渐消失在人群尽头。
故人事,故人起,缘是不可灭,情未了,自是会再相见。
思休思休不可休…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次的完结。
其实故事并未结束。
只是子曰慕九渊的第一部结束了。
年少时的他们的故事画上了句号。
希望大家在看的时候有过欢笑有过泪点,如此即可。
如果还期待他们之后的故事,就请告诉我吧,不要吝啬你们的留言!
苏某这厢告退了,回见。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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