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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重生记——饭团桃子控

时间:2017-11-24 16:09:49  作者:饭团桃子控
 
    他们二人门当户对,王六郎早就到了结亲的年纪,却迟迟没有定亲,她知道,一定是他在等着她。
 
    王家夫人高坐堂前,看到沈十八进来,赶忙看了过来,眼中带着浓浓的怜惜。只一眼,十八便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了。
 
    王六郎还坐在路边,身旁的人起哄声越来越大了。
 
    十八娘回过神来,从腰间抽出一管玉箫,一曲高山流水从她的口中轻泄而出。
 
    琴声嘎然而止。
 
    王六郎猛地抬起头来,径直看着十八娘的眼睛,不怒而威。周围的人都感觉到了他周身的寒气,忍不住退后一步。
 
    十八娘鼻子红红的,差点便吹岔了调。她闭上眼,都能感觉到对面那刺人的目光。罢了,他们缘起高山流水,便止于此,也是好的。
 
    周围静悄悄地,只有十八娘的洞箫之声,明明是高山流水颂知音,却呜咽得令人想要落泪。
 
    突然之间,一阵琴声响起,亦是高山流水。古琴清亮,中和了不少箫声的萧瑟之感,一下子令现场的气氛变得轻快起来。
 
    十八娘突然觉得心里头有些空闹闹的。她睁开眼睛,王六郎果然低着头,轻声的以琴音相和,再也不抬头看她一眼。而王十一郎看着她,满眼都是怒火,恨不得冲上前来,拿剑刺她几个窟窿方才解恨。
 
    王六郎在他心中犹如天神,却被她沈十八,打入了尘埃里。他恨她,也是应该的。
 
    沈十八娘收起箫,想要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手上由萱草编织而成的结绳,却发现手腕上空无一物。那手绳,是一年花神诞,王六郎亲自编来送给她的。
 
    花神诞是少男少女们最爱的日子,可以双双结伴而行。十八娘老早便收到了王九娘给她带来的小笺,是王六郎最为擅长的行书,流畅如风。
 
    那天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窄袖裙衫,梳着双丫发髻,坠着明珰。王六郎依旧一袭白衣,瞧见十八娘的时候,捏了捏她的脸,颇为嫌弃的看着她。
 
    “卿卿,君生我已老,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等你可以嫁人的时候,我女儿怕是都能吟诗了。”
 
    沈十八啪的一下打开他的手,便欲转身离去。王六郎见状,赶忙拽住她的手,从一旁的小摊上买了两个面具,仔细的替十八娘带上,像是最平常的少男少女一般,尽情嬉戏。
 
    花神庙附近多萱草,祈祷能够在一起的男女,都在这里用萱草结绳,以示情谊。王六郎此刻竟然也不能免俗,一下子坐在地上,细细的编织起来。
 
    。
 
    十八娘笑着也跟着坐下,替他也编织了一条一模一样的。
 
    那时候她想,沈家之所以在士族之中颇受崇敬,一来是书院育人,二来便是这些求学的青年才俊,都在范阳度过了最美好的少年时光,找到了将来那个要共度一生之人。
 
    只可惜,她与王六郎,相识于太原,终究只能是强求。
 
    沈庭见十八娘离去,赶忙追了上去。
 
    “王六郎你都瞧不上,这天下男儿,还有比他更好的吗?”
 
    十八娘手下一顿,是啊,天下就没有比他更好的了。
 
    “哥哥说的什么话,十八娘尚且年幼,还是先想着怎么解决琴姐的婚事再说吧。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强求也不来。我和王六郎不过知己,他平日里就爱这样闹着玩儿。世家郎君都这样,哥哥你莫中了他的计,我若是应了,他们该笑话我了。”
 
    沈庭见十八娘少见的说了一通,有些怀疑,不过权当是女子矜持,爱耍花腔罢了。他这么一个粗糙老爷们,实在是搞不懂这些事情。
 
    只不过,他再傻也瞅得出,在妹妹心中,王六郎绝对是与众不同的。
 
    二人一路绝尘而去,空留下那高山流水的琴音,久久未停歇。
 
 第五章 初见
 
    沈十八一行人快马加鞭疾行数日,长安终于近在咫尺。她向来行事果决,不耐坐马车,便只带了西屏上路,东珠她们辎重缓行。
 
    “阿兄,前面有个茶寮,且稍歇片刻。”他们来得太早,长安城的城门尚未开,茶寮里坐了不少人。
 
    其中有一人,让人无法不注意到他。
 
    他不足弱冠,肤白异常,鼻梁高挺,眼眸幽蓝,一看便有胡族血统。沈庭身高已算鹤立鸡群,而他竟然又要高出几分。
 
    更让人在意的是,他身着血色锦衣,腰悬黑羽。明明茶寮里人不少,以他为中心的几张小桌却是空无一人。
 
    他端着一碗酒,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满是肃杀之气。
 
    血衣黑羽,分明就是凶名赫赫的黑羽卫。他们是天子暗卫,专职刑罚,一口尖刀上不知沾满了多少官员贵族的鲜血。
 
    传闻有人在家里大骂赵氏不仁,片刻之后便成了黑羽卫的刀下亡魂。难怪,众人都怕了他。
 
    “李世子,打扰了。”十八娘说着,拉着沈庭寻了张桌子便坐了下来。
 
    只见那人眼睛一亮,直直地看着沈十八,问道:“你认得我?”
 
    十八娘蹙了蹙眉,复又笑道:“红衣黑羽,复又一身贵气,除了世子,小女子想不出第二人。”
 
    “哦。”那人不再说话,低下去头去,又端起酒杯来,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沈庭已经唤小二,端了牛肉黄酒上来。这一路上他已经了解了,他这阿妹,英气不输男儿。他们一路疾行,也没有听她叫过一声苦累。
 
    “你理这厮作甚,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活阎王,阿兄我的脑袋都悬在他的刀下呢。”众人对黑羽卫怕是怕,却也是暗地里不齿的。
 
    沈十八踢了沈庭一脚,这个傻子,当着别人的面,便说三道四的,这等行径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这李世子,名子期,出自镇平王府,他的父亲出自陇西李氏,是当今圣上的义兄弟,当年两人都追寻唐王打天下。改元之时,又替当今给世家当说客,可谓立下不世之功,父子二人都简在帝心。
 
    李子期不足弱冠便执掌黑羽卫的半壁江山,正可谓是少年英才。只可惜他有胡族血统,为世家不容,当年评四公子,方将其排除在外。
 
    沈十八偷偷地瞥了李子期一样,沈庭的声音便是压低了也不小,适才的话,想来他全都听到了。
 
    谁知李子期正好也看将过来,那眼神像是要将她看杀一样。
 
    十八并不惧,不管哪辈子,她都是绝不输阵之人。
 
    李子期看道沈十八在看他,却快速的垂下眼眸,轻声喃呢:“你不怕我?”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羽毛划过。沈十八知道,他在问她。
 
    “横竖都是人,小女自问无亏心之事,缘何要怕你?”她并不怕他。她是闺中女子,便是日后嫁了人,也只在内宅行走。他是朝廷鹰犬,怎么看也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处去的,她无所畏惧。
 
    只是阿兄们到底要走经济仕途,这个人轻易却也是不能得罪的。
 
    李子期不再说话,沈十八渐渐地也将心思放在了父亲身上,她初到长安,虽然有些事情早已知晓,可是在此之前,她并不在意,也没有深入的打探。
 
    “阿兄,可以告诉我长安沈宅的事吗?毕竟,我还没有拜见过父亲呢。”她说着,好似有些难过,有好似不甚在意。
 
    他们的父亲沈泽,在长安,也算是个人物,如今正是吏部尚书。可他最出名的并非能力,而是美貌。
 
    一个以美貌闻名多年的世家子。想当年他初入长安,少女贵妇夹道相看,鲜花香帕美果,铺满了整个街道。他却不以为动,独宠一人。
 
    “父亲最是看中武夫人,你若去了,可别顶撞于她。武夫人有三子,沈瑜沈琅沈瑞,均比你年长;两女,沈珂比琴娘略长,沈玉比你小一些。”沈庭说完,担心的看着沈十八。
 
    他是男儿,又鲜少在长安,对于家中事务,知道的也并不多。可是他不傻,武夫人再好,到底不是他们的亲娘。
 
    “父亲擅画,不喜武,你去了,也别在他眼皮子底下练武;沈瑜已是两榜进士,他是父亲亲自教导的。你也莫要得罪了他。”沈庭越说越是担心,那一家子,竟是谁也不好得罪的。
 
    当年他看到了母亲惨死的画面,有一段时间,恨极了武氏,大发脾气,将沈瑜房中地功课撕了个粉碎。父亲大怒,将他捆了,打得死去活来的。
 
    也就是那次,外祖赶了过来,救下了他,将他带去了边关。后来虽然回长安必住家中,却也父子生疏,形同陌路。
 
    沈十八端起酒壶,给沈庭斟了满满一碗。
 
    “阿兄且放心,区区庶枝,又有何惧。”
 
    沈庭的消息和她了解的差不多,沈瑜的确是很有出息,大楚近年来已经恢复了科举取士,沈瑜虽是世家子,却也一路凭真本事夺得探花,如今算是世家读书人中的风流人物。
 
    沈琅却是个整日捉鸡斗狗的纨绔子弟,颇有诗才,在教坊之中也算是略有名气;沈瑞年纪尚幼,也在进学。
 
    倒是沈宅里没有正室,武夫人一人为大,长安城里的人竟然将这些阿猫阿狗充作嫡出子嗣了,这让她很不高兴。
 
    乱了嫡庶,便是乱了根本。
 
    贱妾所出,安能与正室相提并论?她沈十八,就是来长安拨乱反正的。
 
    她当真是为鲁氏不值,自己的夫君竟然独宠妾室,还获得满城赞誉。简直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门开了,门开了,快去排队。”
 
    坐在城门口等着京城的平民百姓们嚷嚷着,迅速的站起身来排成长队。有个老农的手里还拎着两只母鸡,发出咯咯的叫声。
 
    “阿兄,走罢,咱们进城。”西屏掏出银子付了钱,便去牵马。
 
    沈十八回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李子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她打马上前,与沈庭一道,飞快的从城门一侧飞跃而入。
 
    所谓贵族,有高于民之权力,自有高于民之责。某些人若是不明白,便让她来告诉她,世家的真面目。
 
 第六章 下马威
 
    沈宅离长安城城门不远,兄妹二人很快便到了乌衣巷,那左边最里的一家便是。朱漆大门镶着铜钉,略有些斑驳,一看便不是浅显人家。
 
    常年关闭的大门,今儿却罕见的打开了。台阶上新撒了水,扬了尘。
 
    一位身披雨后天青色薄纱的女子,在奴仆的搀扶下,焦急的等待着。一水的金玉头钗,在晨色中闪闪发光,煞是耀眼。
 
    与时下风靡的丰盈美不同,她若柳扶风,瘦弱的下巴,小鹿般的眼睛,让人一看便心生怜惜。连沈十八都忍不住赞叹,好一个美人。可惜,是她最讨厌的那一种。
 
    一见到沈十八,她便急忙迎了上来,泪眼婆娑,“我的儿,我日盼夜盼,可算把你盼来了。一路可安好。”
 
    她说着,竟然拿起帕子抹起泪来,好一幅慈母态。
 
    “这位大娘,可是认错了人?十八的阿娘福薄,已经仙去十三年了。”沈十八不经意地躲过武氏,惊讶的问道。
 
    武氏微微一愣,潸然泪下,“每每想起姐姐,我也是心痛难耐。十三年了,每逢年节,夫君都不忘姐姐。”
 
    十八娘好笑的看着武氏,直看得她哭不出来,方才启口:“妾自然应当跪拜正房夫人,这是本分。”说罢径直的走过身去,也不看那武氏一眼。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对我娘?”说罢从武氏身后冲出一个红色的姑娘,她的脸蛋圆圆的,因为生气,整个脸都红红的。
 
    沈泽与武归都容貌大盛,竟然有这么一个容姿平平的女儿。
 
    十八娘横眉以对,竟生生的将那小娘看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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