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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耳倾听——姜乐九

时间:2017-11-24 16:15:31  作者:姜乐九
  程若航在那糟糕的梦境里,千千万万遍地告诉自己,他即便是说要,也不至于十恶不赦吧。
  厮磨的隐忍,被清晨下一秒跳到规定时刻的数字喊停了,程若航赫然睁眼,按掉了闹钟,带着几分狼狈不堪的湿汗起身去冲凉,出门前,他看到手机微信上有程西发过来的祝福短语:新年快乐。
  附带一个红包,如果程若航没有猜错的话,又是一包七星的烟钱。
  她逢年过节都会给程若航发个小红包,去年春节,程若航怼她也是有套房子的人,能别这么小气嘛,就这几块钱都不够他买包烟,从那以后,她就改成一包烟钱的红包利是。
  眼下,程若航懒得点开了,更是对着那个对话框上的名字,一脸肃穆之色,没好气地锁屏,“滚蛋!”
  *
  程若航不是个长袖善舞的人,即便共事多年的同事,他也很少放得开性子与他们周旋人情世故。
  医院结束一天的兢业,他谢绝了几个前辈师兄的邀约聚会,却不是另有安排。
  反而,他没地方可去,偌大的城市,他竟然发现,等他难得浮躁一次,却没有地方可以释放这些不该有的情绪。
  他驾车绕着城区开了一圈,最后败下阵来,打电话给纪东行,尽管那家伙并不是托付心事的好对象。
  纪东行说,与其静得发慌地听自己的心声,不如寻一处貌合神离的欢场枯坐着,起码证明自己还活着。
  这就是他从小到大,分分钟能呼朋引伴,却也不喜欢任何人过问他私隐的原因。
  程若航在他做东的场子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纪东行主张道,“喝一杯?”
  “纪叔回去了?”程若航没有拒绝,算是应承了下来。
  纪东行倒了杯酒给老友,“前天就走了,你爸妈知道的,没告诉你?”
  “这两天没回去。”
  纪东行眯眼瞧程若航,借着抽烟的名义,二人端着酒杯去阳台上透口气,稀薄的初雪之后,S城正式迈入了隆冬,吸口气,都像游丝般钻骨的冷。
  高楼之下的光景,像熠熠生辉的散落尘埃。
  浮,且微小。
  程若航连饮了两杯烈酒,始终无从开口。
  纪东行盘腿在对面一张椅子上,微哂,也许这就是有个把个知根知底的朋友的坏处,谁还不清楚谁?
  再丽人、精英,在光腚一起长大的老友面前,都端不起来,因为对方分分钟会拆穿你:胸是假的;哥们也不是多粗|长。
  上乘的友谊,另一半给自己的感觉,绝不是什么书啊,酒啊,那么深不可测,应该是暖你骨头的温水,排你五谷杂粮的马桶。
  很显然,纪东行在程若航这里,没有及格。
  “嗯,你要是个坐便器,也是个通体镶钻的坐便器,我自然用不起。”
  “滚你丫的。”纪东行见程若航还有心情开玩笑,也不和他弯道道,“说吧,遇到什么事了,能让你主动喊我喝一杯。”
  平安夜那晚,程若航临时逃了席,且事后很认真地打了通电话给时泠,表示他们不合适,明明白白地表明,除了日常友人的照面,他确实不希望父母再擅作主张。
  郭颂心因此与程若航大吵一架。
  圣诞节之后,程若航也没再回去。
  “因为程西?”
  “不是……”
  “程若航,你丫特么是个男人的话,就别和我藏着掖着的行嘛?你以为你藏得很好呢,现在也就程西那个傻瓜蛋子不清楚你的心思而已,不然你妈为什么和你吵?”
  程若航从没想过会把自己的路往没有预估的方向推。
  “我不是不考虑对象,只是眼下的精力实在不想想这些。”程若航阖阖眼,万分自嘲的口吻,“我还没到非结婚生子的年纪吧?”
  “这话跟我说不着,和你妈说啊,恐怕再过两年,你们家的那位程小姐再经点人事,你更不想结婚了。”
  纪东行口里的“人事”,一下让程若航沉了脸。
  “我说了,不关程西的事。”
  “那就和你妈说,只是单纯地不满意那个时泠,何必要吵呢,谁还不知道你啊,处处妥帖的一个人。”
  “……”
  “还说不是因为程西?”
  “我只是见不得我妈始终把她当外人的态度。”
  “是你太把她当回事了,事实上她本来就是外人。你妈连程殊都看不惯,更别提程西,小妮子再让你坐立难安,怎么可能再待见她,不骂她狐狸精已经不错了。”
  “你不存心恶心我几句就难受是不是?”
  “是。”纪东行面不改色,“我瞧你这道貌岸然的样子很不舒坦,我告诉你。”
  程若航并不是个多热心的人,也不是个凡事由着自己性子的人,他不否认他待程西很好,从前她还是个孩子,程若航纯粹只是兄长的角色,带着些强迫症的情绪,想要矫正她一些不符合她那个年纪的阴郁色,以至于他看到她慢慢开朗起来,能和他拌嘴、使坏,程若航是带着些成就感的。
  再大了些,渐渐有了些思想,他更怕她一个人待在这个家里会落寞,毕竟姑姑真得管她太少,他给她的倚靠,只是希望她的叛逆成长期别感受到空白或孤独。
  只是他没想到有一天,曾经他给她的每一根羽毛,被她认真积攒起来,羽翼展开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她已经到了自己可以独飞的时候。
  程若航似乎也掏空了所有的蓄积,与其说那些错错愕愕不该有的情绪,不如说,他只是纯粹地不想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种不舍,他宁愿不沾染上任何情|欲。
  “呵,你就是不肯承认,你如同一般男人那样,简简单单只是想把程西占为己有。”
  “……”程若航眼眶里有些隐忍的红,“……,如果程西是真心喜欢你,而你也待她虔诚,我一定会祝福你们。可是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承认我心很乱,那种寸乱不只是因为我不该有的情绪,而是她很多举手投足间已经有姑姑的影子,我怕她一头栽进去,步了姑姑的后尘。”
  “我去你妈的祝福。”纪东行从椅子上站起来,将边几上的一个火柴盒丢向程若航,“程若航你的算盘不要太精哦,你能大方地说祝福,无非是笃定我和程西之间什么屁都不会有!你能承认你怂了嘛,你丫的就是吃那个男人的醋,你就是见不得有别的男人肖想她。……,别说我没警告你啊,趁着程西心里还有你,也许你还能称心如意!再过个几年,即便没这个男人也会有别的男人,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程西的孩子势必喊你个什么,叫爸爸或是舅舅,你觉得哪个更中听点?”
  程若航依旧不动声色。
  纪东行气不打一处来,看来这层窗户纸是牛皮做的。“好,咱们换个说法,你能接受程西和别的男人睡,对着别的男人喊爸……”
  纪东行的后半截话还没说完,就被程若航扔回了那个火柴盒。
  呵,何为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西里咣当地毁灭给他看。
  何为神坛,就是他明知道跌下来会受尽人间嘲讽,也不想再爬上去的容身所。
作者有话要说:  双节快乐哦。
 
☆、(39)无间(上)
 
  
  托几盏酒的福,程若航一觉醒来,毫无痕迹。
  纱帘之后,只隐隐有些光亮,程若航拾起床头柜上的腕表看,眼下还不到清晨六点,他起身掀开被子,渴得厉害,这是他醒来的第一感官。 
  他向来每天早上一杯温开水,降低血液黏稠度的同时,还能尽快地消除疲劳感。
  可是今天他破例了,酒后的焦灼,他迫不及待地拿了瓶冰水吞咽起来。
  “你就是不肯承认,你如同一般男人那样,简简单单只是想把程西占为己有。”
  纪东行的话犹如刚刚过耳,程若航难得烦躁地重重搁下手里的矿泉水瓶,从瓶口蹦出来的几滴水珠子,洒在流理台面上,无声无息却实实在在。
  程若航近三十年的光景里,鲜少沉湎于什么,他非是圣人也不是凡胎,少年荷尔蒙支配的时期,他也有过看似荒唐的时候,但那些都是在有度之内,他一向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这些年,即便没有家庭井井有条的管束,他也能打理好自己,不会不恤学业、生计,乃至抱负理想。
  可是,偏偏他在这个本该越活越明白的年岁,还是会犯糊涂。按父母的那个腔调,他就该呼吸都敛着张度,有些东西,就该当戒律清规般地守。
  他破了戒,那就一身万丈光,弹指,一身锈。
  程若航郁闷难抒,想抽根烟,却发现外套里烟盒见了底,……,当所有走向都和你预料的南辕北辙时,也许这也不是最糟糕的,起码,在那最混沌的时候,本能的意识,会替你捋清这一二三。
  程若航翻出程西昨天发给他的微信,在她发的那个红包过24小时时效之前,点开了。
  不多不少,如他所料,整好够他买一包七星。
  *
  原贺工作室交给程西的第二单合作,比首单工作量少了许多,却是个精致活。
  业主要求画师描拓一幅名画,免了画师创稿的时间,却是十分十的质量活。
  业主有家快试营业的酒吧,一间雪茄吧的墙壁上,业主要求承载一幅名画,保罗.高更(*Paul Gauguin)的《永远不再》。
  程西知晓高更,还是那本《月亮与六便士》,毛姆以高更的经历为蓝本,写成那本著名的小说。而《永远不再》这幅画,程西却是一次偶然间看张爱玲的一篇散文,程西私以为张女士文字侧写得太妙,乃至于程西丢了书就去找那幅画的本来面目。
  程西当着客户的面,赧然自嘲道,如果知晓有一天她会因为这幅画而来做生意,她一定成千上万遍地刻苦描摹它,起码她在应承这笔生意时会多些自信的砝码。
  客户楚先生扬扬眉,“我不信你,也信贺正庭,他向来挑人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额,这话一出,程西更是诚惶诚恐。
  付明森作为老师的助理,依照正常程序,如果业主没有异议的话,那么他们今天就签署一下建筑施工的增补协议。
  程西一早接到付明森的外勤通知,跟着他的车来到桐城,一番量测、交涉、应酬,眼下已经下午茶时间了,他们回去的路上,程西请付明森喝咖啡,候单的时候,她接到了程若航的电话,她手里握着两杯摩卡,耳朵与脖颈之间夹着手机,简单明了地问对方,有什么事?
  “……这口气,没事就不能找你了?”程若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满。
  “我在桐城,和工作室的设计师一道出外勤的。”
  “……那你忙……”
  “有事?”
  “如果找你一道吃饭算的话……”
  程西会心一笑,在付明森跟前搁下手里的饮品,扶正手里的手机,“我大概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回去。”
  “……桐城的一畦街,去过嘛?”
  “没有。”
  “那边有家很不错的日料炭烤店,要不要试试?”
  “你要过来?”程西很是惶恐,程若航今天很闲,竟然愿意游车河,只为吃顿饭?
  “发你的地址给我吧。”某人行动力一向如此power。
  程若航让程西专心谈公事,他如果先到了,就在外面等她,他今天左右是闲着。
  程西挂了程若航的电话,脸颊上禁不住的绯红,那晚平安夜他坚持送程西回去,程西问过他,时小姐那边呢?
  他毫不避讳地说,他并不知道那场聚会有时家一家,也觉得家里这场算计着的安排,实在没多大意思。
  程西不敢再问他些什么,实际上她壮着胆子问他那句,你不喜欢贺正庭?从他嘴里探出的答案,已经有些失落不堪了,她怕腆着脸,再问些不该问的,更是落花流水、明月沟渠的下场。
  有些人面前,错半次都不行。
  付明森看程西接完一通电话之后魂不守舍的,一杯咖啡也喝得敷衍了事,“刚才,……,是贺老师的电话?”他试探着问。
  程西一口咖啡含在口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她瞪瞪眼,这个付明森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八卦,“不是,是我哥。”
  “咦,我以为是老师过问你的结果呢?”付明森一副暧昧不清的审视目光。
  “我和你们老师真得没什么。”程西不介意再解释一遍。
  “他对你另眼相看是事实。”
  “嗯,我很感谢他对我的……知遇之恩,”程西妥当措辞,“可是我确实不喜欢他,他其实也不喜欢我,大概思念情浓的时候,偶然觉得有些皮囊、个性与记忆里的某个碎片太过相似。”
  “咳咳。”付明森呛了一口咖啡,“你的意思是,你拒绝了老师?”
  “我觉得在贺总真正忘记林小姐之前,他的感情里,谈不上谁拒绝了谁。”事实上,那晚程西因为程若航的缘故,不辞而别。贺正庭事后,发了条短信给她,抱歉他酒后也许唐突了些,说了些不知所云的话,程西如果忘了便罢,还记着也不必上心,他之前的保证还算数,他们合约存续期间,只有工作伙伴的关系。
  程西大概有些懂贺正庭的自乱阵脚,铜墙铁壁的城池里,总有些号角与人影,即便不兵临城下,也能让你甘心丢盔弃甲。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之后,他(她)悲悲悯悯只爱一张面孔。
  *
  程西正式在付明森带过来的意向合同上签字了,她被原贺买断了三年合作的画稿约,程西不能私接任何同行标的的项目,工作室也保证三年期间合作基本意向金按10%递增。
  “程西,无论你中意不中意我这番话,我都得以前辈身份唠叨几句。你是幸运的,老师惜才是一方面,可是工作室这么多年,老师不是没遇到过比你更有才华的画师,他都从未这番上心过。当然,如果你坚持认为他是在你身上看到林小姐的影子,我也不辩驳。只是我跟了老师这么多年,我是真心希望老师能有个圆满的归宿,不仅仅是对他家里有个交代,更多的是,老师这样一个有才华的人,偏偏感情上两次都不如意,我有些费解,费解,如今的女生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样处处出彩的男人始终没人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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