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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耳倾听——姜乐九

时间:2017-11-24 16:15:31  作者:姜乐九
  他们高二刚分班的时候,班上有男生问小沐,是不是跆拳道很厉害。
  小沐严阵以待地立一根粉笔在手边,施施然答男生们的话,你们很好奇的话,不妨我们切磋一下。
  程西数学本来就不太好,又碰上个理科男班主任,她生怕一个行差踏错,惹毛小沐了。
  万万没想到。
  小沐临时班会的几个议题还没说完,突然教学楼外的升旗广场那边传来一阵喇叭干扰声,接着,再熟悉不过一首歌曲就飘进了各自的耳朵里——
  是周杰伦的《可爱女人》。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楼下蹿起了一片烟花,一声刺耳的叫喊,直接让整个教学楼都炸了锅。
  “程西,我-喜-欢-你!”
  一系列的异常规,像一瓶蓝墨水打翻在一池静水里,悄无声息,却又肆虐张狂,且不可逆。
  程西意识到这外面的乖张恶作剧和她有关的时候,第一反应竟是拿书挡脸,她气得恨不得手撕了楼下的那个人。
  教学楼里的少男少女被这突围的嚣张感染到了,个个趴在走廊边、后窗上张望着,任老师喝止都不肯罢休。
  有拍照的,有吹口哨的,有呐喊的,有应援要在一起的……
  唐唐非要拉程西出去看,“白师兄也太酷了!”
  “让我死了吧!”程西恨!
  *
  翌日,元旦。
  年级教导主任办公室。
  程殊女士盛装而来,与她一起的还有程若航,姑姑说昨晚她喝了些酒,一早又要起来,实在开不了车,就捉程若航一道过来了。
  程西才不信,程若航这一副看好戏的嘴脸,才不是个司机该有的觉悟。
  督导主任是个五十岁开外的老学究,见程殊打扮时髦,年岁也很轻的模样,有些唐突地问,“你是?”
  一旁的小沐帮着解释,“主任,这是我们班程西同学的母亲。”小沐的意思很明白,这一点,不必质疑。
  主任确认好学生家长身份后,就端起架子,严肃正经,表示昨晚的这个突发事件,他们学校有必要知会家长事态轻重。
  “无论时代怎么进步,这学生还得有学生的样子不是?一门心思非得分拨给几个方面,想想也不会精湛到哪里去了。在学校里违纪私闯播放室,在教学楼公然明火……”
  “等一下,李主任是吧?”姑姑正襟危坐间,微微颔首,“我有一点不明,昨晚接到沐老师的电话,只说程西出了点状况,让我们来一趟学校,刚才听主任说了些,我只想确认,这违纪两条,都是我们程西犯的?”
  “……”李主任显然没想到学生家长有这么急性子且不配合的。
  “既然沐老师说的是早恋状况,那么我们女生家长都过来了,为何不见闯祸的男生呢?”程殊向来见不惯古板之人的言语方式,这一早的起床气还没散清,要她听这么个老骨头念经,她脑仁疼。
  程若航站在办公室门口,听程殊这般口气,不禁干咳了一声,以作警醒。
  程西瓜怂地站在一边,听候发落。尽管姑姑昨晚在电话里神志不清地说,“当着全校的人跟你表白啊?哇塞,好羡慕呢,……,话说,那个男生长得怎么样?”
  所以,程西严重怀疑此刻姑姑质问为何不见那个男生的意图性。
  李主任表示,男生的家长他们也通知了,只是对方父母还在国外,他们也只能分批教育了,也希望家长意识到学生这样行径的危害性。
  论到程殊再次表态了,她还没张口呢,身后的大侄子又清咳了声,连一旁陪着的小沐老师都看出些异样,这一家人都什么路数。
  程殊回头睨一眼程若航,随即笑颜如花地点头应下主任的教导,关怀地问,应该没造成什么损失吧,学校里公然明火确实胆大妄为,可是呢,这种事情,也不是他们程西主动唆摆的不是。虽说,他们还都不是成年人,可是也有独立意志了,男生作出这样的宣爱方式,她作为女生家长也很苦恼。至于主任教训的关于孩子的感情认知,他们家长会认真与孩子恳谈的。
  程殊全程不卑不亢,丝毫不是来听教的样子,出了督导主任的办公室,她领着程西与班主任沐老师聊了一会儿,“沐老师,您和我侄子差不多大。哦,当然,我这话没有倚老卖老的意思,不过我有些牢骚想要发一发,刚才在李主任办公室,我侄儿一直提醒我忍住,我也就没有和李主任较这个理。”
  “如今的高校也该走出一个误区了,像程西他们这么大的孩子,有个互相有好感的对象再正常不过,沐老师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就没喜欢的女生或者老师?所以,李主任定义为早恋我也懒得辩驳,可是沐老师也跟着附和,恐怕太些迂腐了。我的女儿我清楚,她不喜欢那个男生,对于昨晚的事件,我想我们没有必要信誓旦旦地受李主任的教,当然这并不代表我们家长不首肯学校及沐老师的辛劳,我只想申明一点,起码在我这里,早恋,是不存在的。”
  姑姑一向这么我行我素,不过也不是所有人能消受得了的。
  她上衣一件黑色修身腰带配饰的西服外套下,搭配着一袭连衣裙,及腰卷发红唇,飞扬跋扈的口吻,噎得沐老师半晌没话说。
  “依程夫人的意思,我们对于这类事情该如何处理?”小沐老师的声音听起来很不悦。
  “术业与人欲,为什么一定要冲突呢?”程殊拨了拨风扬起耳边的丝发,“正面引导不比片面革尽来得更有人文性嘛?”
  姑姑几句拽文,其实就是想说,老娘不觉得我女儿这个年纪谈恋爱有什么不妥。
  气氛一度很尴尬。
  程西偏头看一眼一米外的程若航,用一种求救的眼神望着他,苍天啊,大哥啊,大神啊,你杵在那里干什么,你没瞅见这两个人都快尬出天际了嘛?
  呜呜呜呜……
  “沐老师,”程若航这是感应到了程西的心灵?他总算帮腔开口了,“我姑姑一向心直口快,她的意思是,程西学习之余的旁门心思,她会好好管教的。”
  “我是这个意思嘛?”程殊即使穿着双高跟鞋,也还是得仰脸看程若航。
  后者平心静气地给程殊一记自行领会的眼神杀,“不是嘛?”
  程殊女士一秒钟认怂,是,她是这个意思。
  程若航刻意与沐老师寒暄了几句,三言两语地先避开了这个气氛凝聚的话题,他给沐老师梳理了一下程家的现实情况,沐老师也知晓程西的养女身份,他说,姑姑为人做事比较自成一派,可是激进里也是有可取之处的,姑姑的心情他可以理解,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个不被压抑的成长环境,不过学校也有学校的难处,这是姑姑这个甩手掌柜般的母亲没有意识到社会实情。总而言之,他们家庭还是大方向地站学校的,毕竟学生首要的还是学习。
  姑姑一向不喜欢这种滴水不漏的语言社交,可是程若航一番正反论证,她竟也没出言反驳了。
  他们再细聊几句,沐老师听说程若航是省大医学院消化内镜博士生在读,很意外地主动坦言,他女朋友也在念省大。
  !!!沐老师有女朋友!!!
  程西仿佛知道了个了不得的八卦。
  末了,程若航还和小沐老师约好,有空出来打球。
  程西第一次见识到程若航也有两面三刀的一面,笑吟吟的模样,很假!
  *
  从学校里解了禁,母女俩刚坐上车后座,驾车的某人就开始以下犯上,数落起程殊了。
  “我拜托你,收收你的性子吧,程殊。”程若航很没晚辈的自觉,“你逞一时口快,和人家老师辩一通道理有什么用,还早恋不存在?你干脆跟人家老师说,我女儿恋爱我自豪不就得了?你可以放飞自我,可是放飞自我的代价可能是,人家老师再也不会多废半点心思在你女儿身上。”
  “唉,十六岁的姑娘真谈恋爱也不犯法吧。”
  “是不犯法,整那么大的动静,学校还没个杀鸡儆猴的态度出来,那干脆学校不要开了,都给你们孩子谈恋爱了?”程若航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脾气,他比程殊还像个家长。
  “实情就是这么个实情,你谈恋爱,学习的时间就一定会有耽误。你可以纵着孩子,可是学校也有学校的规章制度,凡事,不站在制高点讨论,不过也不要跳出社会集体的规与距。这才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看事态度。”程若航和姑姑扳起理来。
  “我没有谈恋爱!”程西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得太平,被一拨拨人搞得头昏脑涨,就在刚才还收到白业平的短信,说他绝没有恶意,只想证明自己的心意。
  眼下姑姑又和程若航干上了,她忍无可忍,“你们放心,高考之前,我绝不会和任何人谈恋爱……”
  程西这样自觉的主张,在姑姑看来,是迫于学校及程若航这样应试教育的卫道者淫威之下,她完全没想到程西这样极力否清会有别的意图。
  程西坐在位上,感觉到后视镜里有人在瞧她,她汇上程若航的目光,尴尬且怨愤,都这个时候了,她还不忘给自己挖后路,“不过,这不代表,我一定能考上你们满意的学校。”
  一秒钟,前面的程若航眉头打结,“没出息。”
  他们回去的路上,姑姑告诉程西,接下来一段时间她会待在美国那边多一点,学校和生活上有什么问题,都找程若航吧。
  “凭什么?”开车的程若航不满这临时“托孤”。
  “凭你是我侄子,凭我和你爹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姑姑其实也很明白,她很多散漫之处确实不适合给程西做榜样,程若航说得也有理,再不道德制高点,也得遵循社会基本法则,这一点上,程若航确实很适合给程西作人生导向。
  “你爸成天生意应酬,你妈也就那一亩三分地的眼界,我除了倚仗你,还能指望谁?”
  “你就不能少往外飞一点,少折腾一点?”
  “不能。”
  
 
☆、(38)羽翼
 
  
  “患者刘**,男,42岁。6个月前因胆囊切除术后胆总管上段狭窄在当地医院行胆道金属支架植入术。”
  “三个月来,反复出现腹痛、黄疸、发热等症状。”
  “先后两次在当地医院实行内镜下胆道支架取出术均未成功。”
  外科收治,拟进行外科手术取出支架,那边请内镜科会诊的意思,术前再进行一次内镜尝试。
  陈主任将这台ERCP术交给了程若航。
  透视显示金属支架位于肝门至胆总管中段,支架下端胆管明显狭窄,利用水囊扩张,设法拖出金属支架及X线下,异物钳夹取支架下端均失败。
  程若航沉着换气,将异物钳上移,试图夹住支架带膜网眼,勉力试了几次,成功夹住,用力推镜,最终支架顺利取出,免除了患者一次外科手术的修复治愈。
  支架取出,置入鼻胆管引流,术后观察,无胆管炎、出血等并发症,即可出院。
  新年伊始,程若航再次没有辜负陈主任的期望,大家私下也在议论,主任这两年明显在有意栽培程若航,后者即便家世背景皆不如肖家那位公子哥,但是陈主任不糊涂,他知晓,谁更稳重、更服众、更适合接替这个认真做学术、做“仁”的位置。
  程若航上午两台手术,下午还有附属医科大学的实习hands on带课,几个实习学生在内镜检查室与程若航照面,都很是认真地颔首与他打招呼,“程老师,新年好。”
  “嗯。”
  就完了?小孟在一旁拱拱眉,程医生今天是累着了还是主任又和他叨逼叨什么了,一向风度翩翩的程医生连起码的回礼问候都懒得张口了。
  小孟见男神一脸惆怅之色,关怀地问,“程医生,要不要帮你买杯咖啡。”
  实习生里有个女生,听后主动请缨,“待会我去买吧,老师要喝什么?”
  “不用了。”程若航归置完手边的东西,正一正脸上的医用口罩,关照小孟通知分诊台,开始下午检诊叫号。
  实习女学生吃了闭门羹,其余两个男同学都忍俊不禁,程若航没心情理会他们的窃窃玩笑,只无心瞥一眼那不再说话的女学生,其实未见得比他小上多少,只是医院传统,按师生论,所以,程若航鲜少与学生太多亲和,一来有利于学术权威,二来,他确实不喜欢没必要的殷勤。
  他不是不知道科里的女同事怎么议论他,其实神化与妖魔化只是一念之间,程若航不是神,这一点他自己清楚,这些年一直没找对象,旁人或许觉得他如何如何。只有自己明白,有客观原因,也有主观回避。
  至于主观为何回避,这才是他真正膈应的地方,他不是神。
  所以今早起来之前,才会做那样妖魔化的梦——
  她第一次喝酒是程若航教的,在成年之前,姑姑管得紧,烟酒这些东西是坚决不肯她碰的。
  她十八岁生日那天,程若航允许她尝一口纯饮的威士忌,入口一点,她砸吧了半天,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辣,但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好喝。
  “酒的好喝,就在于它的难喝。”
  “装逼。”
  程若航怀疑她是不是沾酒就醉的德行。
  “烟酒的难以入口、辛辣苦涩就在于人生亦如此,不要试图一口全吞了。”
  程若航很少讲人生大道理的,那天他大概也醉了,才和她絮絮叨叨了半天。程若航弃了车,二人一路走了许久,经过江边,她坐在石墩上看远处船渡的江面躲懒,湿湿热热的风吹拂着一站一立的两个人,程若航记得他站在她下风口抽完一根烟,没多久,二人一道打车回去了。
  可是在他昨晚的梦里,一切都扭曲了。
  程西依旧是那头黑缎长发,不施脂粉地俯身看着他,那再熟悉不过的气息与沐浴后的芬芳,钻进程若航的鼻息里,她的身子轻得似没有骨头,柔软的,纤细的,偏偏是不能触摸的。
  程若航让她回到自己该回的地方去,程西眼角的一颗泪掉进了程若航的唇隙里,温热的,却没有任何味道。
  “我该回的地方,在哪里?”
  他向来不喜欢她墨迹的眼泪,更不喜欢她违逆了他的意思,可是真当她听从他的话离开的时候,程若航心里的魔一下子蹿了出来,那是他按捺不住的心与力,那几分毁灭的欲与念,几乎要吞噬了她的同时再消磨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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