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黎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那条围在他腰间的要掉不掉的浴巾,闷骚两个字,绝对是当之无愧啊!
过了一会儿,楼梯上传来脚步声,秦黎抬头一看,是严森。
谢天谢地,他身上总算穿了点啥,披了一件浴袍。
严森下楼后,加入他们一起吃晚饭。浴袍是和服式,半敞开着,露出里面毫不含糊的胸肌,和弧度清晰的锁骨。
严森瞄了眼她几乎没怎么用过的空盘子,以及啃了一半扔在一边的黑面包,淡淡地问,“怎么不吃?”
秦黎总不能说,面包太难吃,食不下咽吧?她尴尬地笑了笑,只好违心地道,“我不饿。”
严森哦了声,便和托马斯聊了起来。秦黎这才发现,他们和自己说话时候,已经很照顾她这个外国人了,尽量说标准德语。现在兄弟俩聊天,完全是一口巴伐利亚乡音,她基本听不懂。
托马斯,“你觉得她怎么样?”
严森,“一般。”
托马斯,“留下看看?”
严森,“随便。”
托马斯,“你怎么看起来一点兴趣都没有?”
严森,“不打算找老婆。”
托马斯,“这回不一样,是个亚洲妹子。”
严森,“那又怎样?”
托马斯,“文化不同,乐子多。”
严森,“……”
托马斯,“不过明天还有几个要来。多几个人多几个选择,总有一款适合你。”
严森,“……”
托马斯塞了一片火腿在嘴里,赞叹道,“哇,这肉挺好吃,哪里买的?”
严森,“我自己腌的。”
“水平提高了。”托马斯咀嚼了几口,问,“什么肉?”
严森,“野猪肉。”
托马斯听了,脸色顿时变了,跑去厨房干呕着把肉全吐出来了。
秦黎问,“他怎么了?”
严森,“没事!”
“你知道我不能吃野猪肉!”怨恨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严森淡定,“我不知道。”
“你又去山上打猎了?”
严森,“很久没练手了,所以只能打到野猪。”
“你是农民,又不是猎人,没事打什么猎?”
托马斯拉开冰箱,拿出一瓶牛奶,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灌,咕嘟咕嘟两口就去了大半瓶。
严森瞥去一眼,“这奶我今天刚挤的,还没消毒。”
托马斯拍拍肚子,“从小喝大的,我可不怕拉肚子。”
吃完饭后,严森在洗碗池里放满了水,然后拿起洗洁精倒了至少一半进去,然后将盘子一股脑儿地扔进了洗水池。秦黎以为,他至少要刷一刷,谁知道这位大师不拘小节到连这一步都省了,直接又将盘子拎了出来,拿起一块布擦干。
秦黎忍不住问,“你这就算洗好了?”
严森点头。
“不刷一下吗?”
严森回答得理所当然,“又没有油。”
秦黎,“那至少要把泡沫洗掉吧。”
严森,“为什么?”
秦黎一开始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可抬头看着他,才发现他脸上表情很认真。
“因为那是肥皂啊!”
“没有毒。”
秦黎,“那你为什么擦干?”
“湿的容易滋生细菌。”
秦黎,“……”
这块擦碗布上都是各种形迹可疑的水渍,要说上面没有细菌,秦黎打死也不信。
秦黎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淡定淡定!
严森三下五除二地洗完碗,然后走到厅里,问托马斯,“你有什么新游戏?”
“warcraft2。”
严森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拿起控制杆玩了几下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望向秦黎,说了句你自便,就陷入游戏中了。
兄弟俩坐在电视机前打游戏,这个地方没信号没网络的,游戏设备倒是不落下。秦黎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干脆上楼去睡觉了。
换了个不熟悉的陌生地方,秦黎晚上睡不踏实,连续做了几个怪梦,终于天亮了。
她拉开窗帘一看,顿时一脸懵逼。
这还是她昨天来的地方吗?这里简直太美了,窗口直对着阿尔卑斯山脉,山顶的雪山尚未融化,山腰上已是郁郁葱葱一片绿色。
农舍就坐落在山腰上,一眼望过去,天苍苍野茫茫,抬头是苍天,低头是牛羊。不远处有一条湖,是由山顶流下的雪水而形成的,泛出绿色的光芒。雪山顶映着蓝天白云,一天一地,那强烈的色彩对比令人心醉。
太美了,简直就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
秦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误打误撞来到这个人间仙境,但她确实真真切切地站在了这里。她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各种方位都来了几张,不由感叹万分,这个地方可真是360°无死角。
她摆弄了会儿手机,肚子开始唱起来空城计。因为昨天晚上基本没吃什么,现在肚子饿了。
飞快地梳洗干净,秦黎换了件衣服,走下楼。现在才早上六点半,她以为自己已经起得够早了,没想到严森已经在大院子里开始干活了。
只见他穿着巴伐州的传统小皮裤,上身一件格子衬衫,腿上穿着长筒袜,站在草地上喂鸡。他撒下一把鸡食,立即引来一群母鸡拍着翅膀追着他咯咯地叫。
画面太美,叫人不忍直视。
他抛出最后一把鸡食,拍了拍手,然后随意地一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门口的秦黎,扯了扯嘴角,道,“早安。”
这大概就是他的笑容了,虽然笑容很浅,但比起昨天那张扑克脸,不知要亲切了多少。
秦黎回了一句早安,转身就想回屋,却听到他的声音从背后追来。
严森问,“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挤奶?”
秦黎脚步一滞,虽然她肚子有点饿,但最终还是好奇战胜了肚饿。
严森走到农舍旁边的储藏室,拎出六个大桶,他将其中两个交给秦黎。
秦黎试着提了一下,却发现空木桶也很沉,她一个手根本提不动,只能改用两只手。
严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直接一手两只桶,一手三只桶的,提了就走。
秦黎就拿着一只桶,还落在后面,她暗自感叹,难怪他手上肌肉一堆,感情不是练出来,而是提桶提出来的。
还没走到农舍后面的牛棚,一股动物的屎尿臭味混合着青草气息就迎头扑来,秦黎眉头一皱,顿时止了步。她有些后悔,真不应该穿这身衣裙来这种地方。
严森将五只桶扔在地上,然后搬了一只小板凳过来,一屁股坐下。他回头看了一眼秦黎,示意她快点把桶拎过来。
秦黎只得加大步伐,踉跄地走到他面前,将木桶碰的一声放他面前,倒不是她故意耍脾气,实在是力气太小桶太重。
严森看了她一眼,然后一手抓一奶,动作熟练的开始挤牛奶。秦黎站在一边看着,只见他左右开弓,偶然空间中传来一两声牛叫声,气氛莫名诡异。
第十七章
严森坐在木板凳上挤奶,一脸认真,还时不时和奶牛说几句安抚的话,仿佛他面前的不是一头牛,而是一个人。
初晨的阳光从木板的缝隙中透进来,金色的阳光渐渐占满了整个屋棚,他的人也随之浸溺在其中,光光点点,把他脸上的轮廓勾勒得更清晰,也让他刚硬的脸变柔和了。
秦黎站在一边看他,觉得此时的他和她认知中的那个开着拖拉机来接她的大背头男人不太一样,至少不再显得冷漠,甚至有一种违和的温柔。一个能对动物和颜悦色的人,本质应该不会坏到哪里。
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严森冷不防将脸转了过来,向她看过来。
自己的目光被他撞个正着,秦黎有些尴尬,掩饰地干咳了一声,没话找话道,“挤奶难吗?”
他问,“你要不要试试?”
说着他将屁股向外移了下,挪出一小块地给她,然后朝她点了点下巴,示意她坐下。
秦黎本来只是随口一句,现在赶鸭子上架,只好在他身边坐下。
严森将一罐凡士林递了过来,见她面露不解,就解释道,“降低摩擦。”
因为挨得近,两人的身体难免有触碰,隐隐约约能闻到一股青草味,是从他身上传过来的,带着那么一点的压迫感。
秦黎自嘲地笑笑,打开盖子把凡士林挤在手心上,精油的香味瞬间掩盖了那股若有若无的青草味。
涂完凡士林,秦黎就傻眼了。面对一头活生生的奶牛,看着它比自己拳头还大的奶头在眼前晃动,只觉得压力山大。
算了,她还是在一边观战。
可还没等她打退堂鼓,就见严森伸出两只手,按在奶牛的乳房上,道,“这样用手掌包住它四只奶头中的两只,像这样先挤前面的那对,等挤完奶,再挤后面的。”
秦黎,“……”
严森继续道,“拇指和食指一起夹住乳头,压住乳头底部,把乳头填满手心,然后微微用力挤压,按摩的劲道到位,这样牛会产生快感,奶水才会多。”
明明他是在一本正经地教她,但她怎么总觉得这话里话外带着一股暗示,就连这动作也略色情。回头看他的表情,又是那一副不言苟笑的样子,好像一切都是她自己想多了。
严森看了她一眼,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眉毛一挑,带着几分揶揄的意味。秦黎脸红了,赶紧将视线转向奶牛。
“你来试试。”
秦黎按照他的示范,将手按在奶牛的乳头上,让一个雌性动物摸一个雌性动物的乳头,各种膈应。
她随意地捏了一下奶牛,就此敷衍了事,没想到被严森看穿了。他冷着一张扑克脸,道,“要么不做,既然做了就要认真做。”
听他这么一说,秦黎反而不好意思了,只好集中精神挤奶。
别小看挤奶这事,也是一桩技术活,大概是她太迟钝,怎么捏手法都不对。把奶牛捏得哞哞叫,却一滴奶也没挤出来。
严森特别耐心,示范了一遍又一遍,说来也怪,这奶明明就在那,怎么他挤就出来,换了个人就不出来了?
秦黎干笑两声,道,“大概是奶牛不喜欢我……”我看还是算了吧。
后半句在看到他严肃的表情后吞了下去,严森继续教她,就差没手把手了。秦黎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这头牛有性别歧视,故意憋着劲和自己对着干?这种情况,是正常人的话早就放弃了好么,可严森就是不知疲劳地反复教她。终于在他坚持不懈地努力下,第一滴奶从奶管里流了出来。秦黎感动得想哭。
等着把这两只奶挤出来后,秦黎身心俱疲,心想,这下总可以放过我了吧。
结果,人家傲娇地一伸手,指着奶牛的另外两只奶,说,温故而知新,这两你也一起也挤了吧。
秦黎顿时欲哭无泪,真心想抱着木桶自杀。
严森看着她道,“你不愿意的话,就和我说。”
秦黎张了嘴还没出声,就听到他继续道,“不过我觉得你不会不愿意,不然你也不会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和我这个农民相亲,你说呢?”
这是在询问她的意见吗?秦黎只好吞下一肚子的牢骚,得,谁让她丢了钱包,想走都走不了,就当在这体验农民生活。
秦黎又在手上抹了一点凡士林,开始攻陷另外两只奶。
挤了不下五十次,手都酸了,终于装满了半桶奶,秦黎已经无法顾及奶牛的感受了,她现在的心情就犹如被一百只草泥马践踏,这辈子再也不要喝牛奶这种东西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下手重了,好好站在前面的奶牛突然哞的长嘶了一声,不安地扬了扬蹄子。
奶牛毕竟身躯庞大,要被踢到,不死也残。秦黎吓一跳,见它扬蹄,就下意识地向后一躲。她这是出于本能,只不过动作幅度太大,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眼见自己要摔个四仰八叉,慌乱中,她一把抓住了严森。
谁知这人光块头大了,平衡感和她一样差。被她这么一抓,两人一起向后翻去,摔了个八脚朝天。
秦黎被压在下面,严森的脸就陷在她的胸部,她还能感受到他高挺的鼻子顶着她。这姿势够销魂!要脱了衣服,就是限制级。
屁股摔开花了,身上还压着一个男人,好好一条白裙子全掐泥里了,秦黎这气不打一出来。
她用力掐了严森一把,没好气地道,“你还不起来。”
严森终于转开了脸,惜字如金地说了三个字,“高潮了。”
秦黎一怔,顿时脸红了,暗道,谁高潮了?你?
严森手一撑地,利索地站了起来,把那句没完的话说完,“我是说牛。”
秦黎,“……”
刚才摔跤时撞翻了木桶,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奶撒了一地,现在只剩下一小半,白白心辛苦了那么久。
秦黎郁闷得不行,身上沾了一身泥,脚下踩了牛粪,头上顶着稻草,关键是折腾半天还一事无成,真是叫她欲哭无泪。
“你怎么样?”
秦黎道,“不怎么样。”
严森,“我是说,你有没有摔疼。”
地上还放着五只空桶,秦黎还真怕他让她继续挤奶,忙道,“我刚摔到腿了。”
严森点点头,“那你先回去休息。”
秦黎如获大赦,转身就走。
严森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个女人不是他要找的那种类型,太娇气,吃不了苦,和所有其他来自城市的女人一样,没法陪他在乡下呆一辈子。
另一头,托马斯看见秦黎一瘸一拐地进来,便问,“你怎么了?咋这么狼狈?”
秦黎扔掉头发上的稻草,气呼呼地道,“挤奶。”
托马斯,“是不是小花又调皮了。”
“小花?”
“就是那头红棕色的长得很秀气的奶牛。”
牛棚里的牛都一个模子,秦黎实在没觉得哪头长得好看,不过经历这一场人牛大战,她精疲力尽,实在没心情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争辩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托马斯看着她生无可恋的脸,了然地拍拍她肩膀,道,“小花认生,一回生二回熟,多挤几次就好。”
秦黎,“……”
这时,严森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两桶奶,就这么一点时间,他居然已经挤完奶了。
他仍然没什么表情地对秦黎道,“去梳理下,然后来吃早饭。”
听到这句话,秦黎的肚子应景地唱了一声空城计,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早饭。在牛棚折腾一半天,把早饭这茬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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