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够吗?秦黎打开纸盒一看,里面放了一打鸡蛋,至少有十二个。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家伙去鸡笼摸鸡蛋去了啊。
秦黎,“够做十二个。”
严森严肃地道,“那就请你再做十二个。”
秦黎一愣,“哦。好的。”
花了半个小时,秦黎又摊了十二张大饼,严森托马斯各四张,她两张,薛定谔一张,还剩下一张,实在吃不下了。
酒足饭饱,托马斯砸吧着嘴,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意犹未尽地道,“真好吃,简直太好吃了。”
秦黎觉得这人也太夸张了,不就是蛋饼,至于么?于是就用平稳的语气陈述一个事实,“这在中国只是很普通的早饭而已,十块钱就能买到,而且没什么技术含量。”
托马斯顿时大受打击,大惊小怪地叫道,“不是吧。”
秦黎略带自豪地道,“舌尖上的中国,没听说过吗?”
托马斯问,“什么意思?”
秦黎,“意思就是民以食为天,我们全民是吃货。”
托马斯,“不对呀,我也去过中餐馆,味道也就那样啊。”
秦黎,“那是适应德国人吃的,已经变了样,不是原汁原味的中餐,好吃度至少下降一半。”
托马斯问,“原汁原味的中餐是什么样的?你会弄吗?”
秦黎本还想谦虚下,但想到这两人制造出来的黑暗料理给她心理造成的伤害,当即觉得没必要谦虚了。她点了点头,道,“我会。”
托马斯又问,“好吃吗?”
秦黎再次点头,用更加肯定的语气道,“好吃。”
托马斯,“你什么时候做给我们吃。”
秦黎,“随时。”
托马斯迫不及待地搓手,“那今晚行吗?”
秦黎,“需要调料。”
“这简单,我们下午去一趟超市。”
秦黎摇头,“我要的调料只有亚超有。”
托马斯问,“贝希特斯加登有亚超吗?”
秦黎,“没有。”
托马斯,“哪里有?”
秦黎道,“大城市。”
托马斯,“慕尼黑?”
秦黎还没来得及点头,严森就在那里冷冷淡淡地扫了两人的兴,“太远了。”
托马斯顿时蔫了,“一百七十公里确实远了点哈。”
严森点头。
托马斯,“那晚上吃什么?”
严森,“意大利面。”
秦黎和托马斯同时脸一黑,托马斯拿起最后一张蛋饼往嘴里塞,口齿不清地道,“那我现在撑饱,晚上就不吃了。”
秦黎突然灵光一闪,道,“我朋友下午要从慕尼黑过来,我让她带点调料过来。”
说着,她打了个电话给曲丹妮。
“你出门了吗?”
曲丹妮,“还没有。”
秦黎,“正好给我带点调料。”
曲丹妮,“什么调料?”
秦黎,“生抽老抽麻油料酒豆瓣酱……反正家里用的,你都给我带过来。”
曲丹妮叫道,“你这是要干嘛?搬家啊!”
秦黎长话短说,“你要是不想吃黑暗料理,就带过来。”
挂断电话后,秦黎发现两人都在看自己,便道,“调料问题解决了。但我还需要大米。”
托马斯,“这个简单,超市里有卖。”
托马斯又问,“你朋友来做什么?去国王湖玩吗?”
秦黎摇头,“她是节目录制组的工作人员。”
托马斯哦了声,便没再多问。
吃完饭后,托马斯趴在桌子上逗薛定谔,严森坐在椅子上看报纸。
秦黎问,“你们谁去把碗洗了。”
托马斯抱着猫,一下站了起来,道,“我还有论文要写。你们忙。”
严森见秦黎目光投向自己,道,“鸡笼要收拾。”
眨眼间,屋子里的人都跑光了。
秦黎看着一水池的锅碗瓢盆,瞬间无语。
等忙完,已经下午了,一个去忙农活,一个在忙论文,整栋农舍都静悄悄的。外面风和日丽,阳光下反射在雪山顶,特别漂亮。
这可真是一个世外桃源啊。
秦黎带上帽子,拿着手机,决定一个人出去走一走。
山间小道蜿蜒曲折,一边小溪潺潺,不停地冲刷着白色鹅卵石。溪水是从山顶留下的雪水,水质特别纯净,泛出淡淡浅绿色。秦黎叹息一声,就是让她在这走上一天她都愿意。
风景太美,秦黎觉得不拍几张照,实在对不起这山这水。于是她拿出手机拍了几张风景照,又摆了pose自拍。
秦黎一路走一路拍,手机响了,她接起来一听,是曲丹妮。
“喂,你在哪里?”
秦黎四处看看,这里是山林乡间,哪有路牌,而且她已经走了一段路,离农舍有些远了。
“我在散步。”
曲丹妮,“你快回来吧。节目组已经到了,导演到处找你呢。”
秦黎,“找我做什么?”
曲丹妮道,“就是想试试镜头感呗。”
秦黎,“那我现在回来。”
曲丹妮,“赶紧的。”
秦黎挂了电话后,就开始往回走,无奈自己一高兴走的太远,回家还有些路程。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连个公共巴士站都没有,别说打车了。秦黎渐渐体力不支,有些走不动了。
就在这时,背后隐隐传来一阵突突声,她站住脚,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这是什么?汽车吗?不像啊!马车吗?也不像。
就在她狐疑之际,声音越来越像,一个拐弯,一辆霸气侧漏的拖拉机出现在秦黎眼前。
拖拉机越驶越近,已经能看到里面坐的人了,是严森。
秦黎眼睛一亮,她怎么把严森和他的拖拉机给忘了?
她挥了挥手,拖拉机驶到她面前停下,严森取下太阳镜,居高临下地看她。
秦黎道,“节目组来了,在四处找我,你回家的话就顺路带我一程。”
严森点点头,指着一边的空位,“上来吧。”
秦黎高兴地道了声谢,打开高过头顶的拖拉机车门,而严森照样没有帮她的意思。不过,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上次的经验,秦黎这次上车顺多了。踩着车门边的踏脚往上一蹬,再一扭屁股,就坐进了副驾驶。
“等等。”
秦黎吓一跳,转头看他。
严森从她的座位下面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捧花,塞到她手里,一句话也没说,目不斜视地开他的拖拉机。
秦黎拿着花,一脸莫名,这是给她的吗?
严森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她,但当秦黎也望过来的时候,他又把脸转开了。
秦黎望着他的侧脸,鼻子高挺眼窝深陷,非常有立体感,但也给人一种拒人千里的感觉。
感受到她的注视,他抿了抿嘴,道,“送你。”
秦黎很惊讶。
严森又挤了两个字出来,“谢谢。”
秦黎不知道这是感谢她下午做的那顿饭,还是感谢她留下和他相亲,多说几个字,把话说完整了会死人吗?
秦黎发现这男人不但闷骚,还傲娇,和那只骚包喵真是一路货色。
花是不知名的野花,但红的紫的蓝的黄的,再配上绿叶,姹紫嫣红很漂亮,没想到这个三大五粗的大汉子有这份心思。
秦黎凑过鼻子闻了闻,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挺好闻的。
她说,“谢谢你送花给我。”
严森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个不到15°的弧度,就当做是笑容了。
在突突的引擎声下,两人坐在拖拉机里,回了家。
剧组来了十几个人,又是摆弄道具又是搭棚,农舍一下子热闹了不少。
秦黎刚打开车门,摄像师就扛着摄像机走了过来,把镜头对着她一阵拍摄。
就听主持人在那说,“我们的男女主人公等不及我们就已经自己约上了,坐在拖拉机上送花,看这两人多浪漫啊。”
秦黎暗翻白眼,这是哪门子的浪漫啊,拖拉机和送花,完全不搭调好么,满满的都是违和感。
严森从另一头下车,导演立即让摄像师把镜头对准严森,主持人道,“这是我们这次节目的男主角,你能介绍下自己吗?”
严森看着镜头扯了扯嘴唇,道,“我叫严森,是个农民。”
然后,就没然后了。
主持人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他再次开口,就对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
严森不知是没看到呢,还是视而不见,总之让一干人干等了五分钟,也不见下文。
主持人无奈之下,只好把话头接过,道,“严森是个朴实的农民,不善于言语,其实他心里还是很高兴参加这个相亲节目。他是个十项全能农民,养鸡养牛,还种田……”
介绍完严森后,镜头又切换到秦黎,同样让秦黎自我介绍。
上镜机会少,秦黎倒是想多说点,只不过她的德语太烂,主持人怕她说的观众听不懂,干脆也替她把台词说了。
为了增加收视率,把秦黎的经历添油加醋一番,那是难免的,总之就是把极品说得更极品,把奇葩说得更奇葩,临末了,支持人带着同情的握住她的手,道,“祝你在这能找到幸福。”
导演说了一声卡,然后试镜拍摄就结束了,刚才哄在跟前的人,瞬间就散了,这可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叫人哭笑不得。
人都走光了,秦黎终于松了一口气,坐高望远,一眼就看到了人堆中的曲丹妮。于是,她赶紧打了个电话过去。
“我这已经拍完了,你还在忙?”
曲丹妮,“我也忙得差不多了,你在哪呢?”
秦黎自嘲,“你回头看看,坐得最高的那个人就是我。”
闻言曲丹妮立即回头四处张望,叫道,“哎呦喂,你怎么还在拖拉机上坐着?快下来 ”
秦黎苦笑,“下不来。你过来扶我一把。”
曲丹妮立即放下手上的活儿,大步向她走来,一边将手伸给她,一边抱怨,“拍完就撤,都是些什么人呐。”
秦黎道,“今晚你住哪里?”
曲丹妮,“不知道。”
“怎么不知道?不该是公司统一安排吗?”
“理论上手,但实际操作出了点问题,最近是复活节,都出来踏青,附近的宾馆本来就少现在又都订满了。”
秦黎,“这么火热?”
曲丹妮,“附近好几个景点,而且离奥地利度假村近,别说今年的客满,连明年这个时候也都差不多被预定了。”
秦黎咋舌,“这生意也太好了。”
曲丹妮感叹一句,“我要有钱就在这开一个农家乐,夏天赚旅游观光的钱,冬天赚滑雪的钱,不用十年就能发家致富。”
秦黎给了她一个麻栗子,道,“你还是先想想今晚住哪里吧。”
曲丹妮脸顿时垮了,“大不了就在车里缩一晚,等天亮再看看有什么法子。”
“那你同事呢?”
“德国人牛逼,搭个帐篷拿个睡袋,以天为盖以地为庐,走哪睡哪。”
秦黎不忍见朋友这么辛苦,脱口道,“要不你就睡在农舍吧。”
曲丹妮眼睛一亮,“可以吗?”
秦黎,“大不了和我一间房。”
“严森同意吗?他看起来不好说话。”
秦黎很有把握地点头,“他不会说不。”只要他不想继续吃黑暗料理。
“太好了,我一会去和导演说一声。”
就这样两人一锤定音。
第二十章
秦黎把好友带到农舍,正好哥俩好都在,看见她进来,托马斯就兴冲冲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去超市扫货?晚上吃什么?”
秦黎把曲丹妮介绍给他们,道,“我朋友一下子订不到旅馆,晚上没有地方去,能不能在这借宿一个晚上?”
托马斯一听,立马叫了起来,“什么?你朋友要住在这?我不同意。”
没想到他会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口拒绝,曲丹妮很是尴尬,不知所措地望向秦黎。
“为什么?”秦黎不解,农舍大得跟宾馆似的,一层有四五间房子,加上地下室有四层,一人住一层都绰绰有了。本以为这只是件小事,不在话下,可万万没想到这兄弟会不欢迎。
托马斯把头一甩,道,“我不喜欢陌生人住我家。”
秦黎,“我也是陌生人。”
托马斯,“你不算。”
秦黎,“你连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不算陌生人?”
托马斯狡辩,“就是不一样。你是来和我哥相亲的对象,陌生感能保持神秘,可是她……”
说着,他伸手指着曲丹妮,“她算什么?”
秦黎,“她是我朋友。”
托马斯,“又不是买一送一的促销活动,我们邀请你,你还要带一个来。”
秦黎,“你们房子那么大住不了,帮这个忙,只是举手之劳。”
托马斯,“我有房是我的事,为什么要给别人分享?”
秦黎,“你这是自私。”
托马斯不甘示弱,“你这是道德绑架。”
秦黎,“你这人就没半点同情心吗?附近宾馆都预定满了,你要赶她走,就只能睡大街了。”
“那就睡大街好了,”托马斯耸了耸肩,“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么不近人情的家伙,还是第一次遇到,秦黎气坏了,“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
托马斯,“我哪里不讲道理,每一句话我都逻辑清晰。这屋这房是我们的,给谁住,不给谁住,有绝对的支配权。不想道理的人明明是你。”
“你!”秦黎语塞,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曲丹妮见两人闹得不可开交,自觉不好意思,拉了拉她道,“算了,我还是去车里将就一个晚上吧。”
“等等。”秦黎拉住曲丹妮,转头问严森,“你也不肯通融对吗?”
严森从头到尾没有发表意见,此时,见秦黎问自己,便点了点头,“我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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