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急忙打断她,“硬币都有两面,你要是换个角度看,就没那么糟糕。”
秦黎,“怎么换角度?”
托马斯道,“性格太冷不爱说话,就不会乱勾搭陌生女人;做事出人意表,这样的人会随时带来惊喜,让你的人生充满活力。不近人情,这个没办法,谁让我们德国人严谨,什么都要按部就班。他不温柔却很细心,不可爱却很认真,不浪漫却很实在。”
不等他把话说完,秦黎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真是会替你哥狡辩,黑的都被你说成白的了。”
托马斯耸肩,“人性本来就复杂多变,哪里会是非黑即白?”
秦黎,“你这是强词夺理。”
托马斯纠正,“我这是哲学。”
秦黎让步,“好好好,就当是哲学。”
托马斯把嘴一瘪,对她的态度不甚满意。
秦黎不想和这个总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家伙在这种无谓的话题上绕圈子,就换了个话题,问,“你哥呢?”
“去河边钓鱼了。”
她说,“那我去看看。”
走到大门口,遇上导演,导演道,“听说你昨晚做了一顿大餐?”
秦黎谦虚,“也算不上大餐,就是一顿家常便饭。”
导演,“下次要叫上我们,这是非常好的拍摄素材。”
能够弘扬博大精深的中国饮食,这没什么不好的,秦黎顺口道,“什么时候有空,我请大家一起吃一顿正宗的中餐。”
导演点头,“可以。我找个时间安排下。”
见她要往外面走,导演问,“你去哪儿?”
“出去走走。”
秦黎没说去找严森,但导演火眼金睛,立即就明白了七八分,回头吩咐,“让拍摄组跟着。”
秦黎莫名脸一红。谁让每次拍摄都会发生点神插曲。
***
外面刚下过一场雨,地上有些湿。这时,山谷中起了一层烟,萦绕在群山间,看上去就像云在此山中,特别仙。
河水清澈见底,散发出莹莹蓝光。
岸边的拱桥上站着一个男人,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冲锋衣,头上带着一顶鸭舌帽。云雾间,他的身影不是很清晰,朦朦胧胧的,还带着那么点神秘感。
他手里拿了一根鱼竿,旁边放着一个桶,还真是在钓鱼。
严森腰杆笔挺地站在那边,脚边蹲着一只猫,也是一动不动,这一人一猫如同雕像,时间似乎被定了格。
突然,鱼竿动了一下,他不疾不徐地一扬鱼竿,这动作可真是潇洒至极。鱼线向上提起,一条小鱼从河里窜了出来,在空中犹自挣扎不休。
可能是鱼太小了,所以就没扔进桶里 ,而是扔给了薛定谔。薛定谔喵喵叫了两声,一口咬住鱼,跑到一边,尾巴盘着身体就地坐了下来。
严森重新上鱼饵,将钩子扔进河里,他低头看见不远处正吃的津津有味的薛定谔,嘴角露出一抹笑。
薛定谔三下五除二,很快就解决了鱼,将爪子舔干净后,又走到严森身边。
它用脑袋蹭了蹭他的靴子,严森弯下腰,伸出两根手指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薛定谔亲昵地舔了舔他的手作为回应。
一人一猫在河边,没人打扰,这画面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
秦黎觉得这男人就像大自然的一阵风,有时温柔有时粗犷。
严森起身的时候,终于发现她的存在,于是他提起水桶,向她走来。
这时,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
“嗨,达令!”
秦黎转头一看,是昨天那个有一面之仇的金发傻妞简妮。
这女人怎么来了?
秦黎对这个口无遮拦的简妮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简妮像是没看到秦黎,大步奔向严森,然后一把抱住他的臂膀,道,“昨天看到你,我就变得坐立不安,今天一下班就来看看你好不好。”
严森不动声色地甩开她的手,道,“我很好。”
简妮从包里拿出一个食盒,递给他道,“这是我特地给你做的烤肉,以前你最爱吃了。”
严森收下,道了声谢。
简妮没话找话,“咦,你来钓鱼啦?打算卖给饭馆吗?”
严森摇头,“留着自己吃。”
简妮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道,“你不是从不吃鱼吗?”
严森淡淡地道了句,“口味会变。”一句话包含一切暗示。
简妮愣在原地,目光追随他的脚步,然后看到了不远处的秦黎,迷迷糊糊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口味会变……是说他现在不喜欢她这类,而是改对秦黎这样的亚洲妹感兴趣了吗?
严森走到秦黎面前,将水桶递给她。
秦黎低头一看,里面有三条大鱼,她莫名其妙地道,“给我干嘛?”
又不是锦鲤能许愿。
严森,“昨天那道菜,新鲜活鱼。”
秦黎顿时如醍醐灌顶,昨天她还抱怨说鱼市卖的是死鱼,肉不够松不够鲜不够嫩。谁知,严森听进去了,今天一早干完农活,就来河边钓了一个一上午的鱼。
秦黎看了眼他身后的简妮,问了同样的问题,“你不是不吃鱼吗?”
他简便地回答,“要看谁做。”
这句话真是给足她面子,等于是变相在夸她厨艺好,秦黎心花怒放,心情一下子美好起来。
她接过鱼道,“昨天的晚饭真有那么好吃吗?”
严森点头,“令人印象深刻。”
两人走在桥上,桥很窄,只能勉强走两个人。秦黎本来和严森并肩走得好好的,冷不防,背后突然有人窜上来撞了她一下。
秦黎没有防备,一下子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后面就是河。就听扑通扑通接连两声,连人带桶一起摔进了河里。
木桶里的鱼倒是获得了重生,摆着尾巴,瞬间潜入了河里,不见踪影。但就惨了秦黎。
四月的天气本来就很凉,再加上是雪山上流下来雪水,温度不到十度。秦黎一掉下去,冰凉的河水就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她没了顶。
“救命,我不会游泳!”秦黎吓坏了,在水里一边扑腾,一边尖叫。
她越是害怕,越是大力挣扎,就越是往下沉。河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脚,拖着她不让她浮起来。秦黎张嘴呼救,却一下子呛了好几口水,她憋得脸通红,很快就连叫嚷的力气也没有了。
完了,她要被淹死了,早知道就不该来这鬼地方相什么劳什子的亲!
她绝望地朝着岸上看了一眼,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只见严森用力甩开简妮,毫不犹豫地朝着她这个方向跳下了下来。
他跳下水后,发现秦黎的脚被水草缠住了,他暗骂一句倒霉。见她已经因窒息而出现短暂的休克,情急之下,将自己的嘴凑上去。用舌头顶开她的嘴,把氧气去。
输氧之后,他的肺部也有些撑不住,急忙浮出水面,飞快地换了口气,再度潜下去。幸好他有这个随身带刀的习惯,在这危机时刻帮了他一个大忙。锋利的刀锋一下子就断了水草,他刻不容缓地托住秦黎的腰,将她举出河面。
严森一手圈住她,一手朝着岸边划。好在拍摄组就在附近,一看苗头不对,纷纷赶上来支援,七手八脚地将两人拉上来。严森上岸后,立即替她做急救措施,又是按胸又是人工呼吸。
秦黎吐出一口水,清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他的嘴贴在自己嘴上,他的手摸着自己胸,她大叫一声,推开他朝后让了让。
严森被她推了个踉跄,蹲不住,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见她精神不错,他同时也松了口气,用手背擦了下嘴巴,揶揄道,“这么大力气,看来是死不了了。”
回想到刚才那一幕,料想是他救了自己,秦黎有些尴尬,连忙低声到了声谢。
一阵春风吹来,秦黎打了个喷嚏,拍摄组的几个大老爷们还挺绅士,见状,立即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她裹紧衣服,感叹,“鱼没了。”
严森道,“幸好命还在。”
秦黎道,“刚才我怎么会落水的?”
严森道,“是有人推你。”
秦黎立即就想到了简妮,其实她也怀疑是她,只不过没亲眼看到,没有证据不好乱说。现在一听他这么说,立即就叫了起来,“她这是谋杀。”
秦黎本来只是随便说一句,谁知严森一脸严肃地接嘴道,“是的,你可以起诉她。那么,你想起诉她吗?”
“她会坐牢吗?”
严森摇头,“恐怕不会。”
见秦黎一脸失望,他又道,“但会赔偿你经济损失。”
秦黎哦了声,“我要起诉她。”
严森的手机湿了,只好让节目组替他们报警。
一听警察要来,知道自己闯祸了,简妮开始害怕。跑到秦黎面前,一把拉住她道,“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秦黎拍开她的手,道,“玩笑不是这么个开法,如果今天只有你和我在,我就淹死了。”
简妮道,“你不就是要钱,我给你好了。你开个价。”
秦黎觉得这女人不可思议,明明自己做了错事,还毫无悔改之意,就转了脸,不想再理她。
简妮见她不说话,又伸手去揪她,“你说啊,你想要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是存心让我不好过是吧,如果警察把我带走,我就会失业,你也太恶毒了吧!”
秦黎越听越生气,忍不住为自己辩驳,“你把我推下水的时候,怎么不想我是不是会溺水?”
简妮理直气壮,“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游泳?”
秦黎冷笑,“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咯。”
简妮,“反正不是我的错!”
见她和简妮争执不休,严森拉了秦黎一把,道,“别说了。”
秦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都是你的错!”
严森一脸无辜,他好好在钓鱼,是两人自己找上门来,弄得他人鱼两空,白忙活一上午,现在还要怪他。这个锅他不背啊!
第二十八章
见秦黎进屋, 托马斯一脸惊讶,“哎哟, 我的上帝, 你俩怎么把自己弄成落汤鸡了?”
秦黎没好气地道,“在河边遇到个神经病。”
托马斯看向严森, 试探地问, “这个神经病该不会是你吧!”
然后,他大脑中不知想到了什么龌龊的事情, 猥琐地笑了笑,指着两人道, “你俩该不会是河震去了吧!”
河震……秦黎拉下三条黑线。这个号称是科学家的家伙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别乱说!”严森斥责一句后, 简略地检查, 道,“遇到简妮了。”
托马斯一时反应不过来,就问, “哪个简妮?”
秦黎忍不住插嘴,“你的前大嫂。”
托马斯哦了一声, 奇道,“她怎么会去河边?”
严森道,“昨天去超市遇上, 她在那工作。”
托马斯啧啧,“她又回来了,我还以为她这辈子都耗那里了。”
严森,“她洗心革面。”
托马斯不可置信, “她?洗心革面,你信么?”
严森耸肩,“无所谓。”
托马斯,“真无所谓吗?你俩可是青梅竹马,要不是她走了歪路,你俩也不至于分手离婚。”
秦黎在一边竖着耳朵听八卦,只言片语的,弄得她心痒痒。
托马斯又问,“那你俩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都湿成这样?”
严森嫌他啰嗦,不想解释那么多,扔下一句你话太多了,就转身上了楼。
托马斯一肚子好奇,问不着严森就将目光转向秦黎。
秦黎打了个喷嚏,指着托马斯道,“别急,等我下来,我们好好交换下信息。”
她泡了个澡,把一身寒气洗掉,头发吹干后,换了件衣服去楼下厨房给自己泡杯茶。
托马斯还等着,看见她下来,立马就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吧,别吊我胃口啦。”
秦黎不答反问,“简妮这人脑子有坑吧?”
托马斯惊道,“你怎么知道?其实也不是,是她吸毒把脑神经给吸坏了。所以有时候做事讲话神叨叨的,不着边际。”
秦黎吓了一跳,“她吸毒?”
托马斯点头,“她和朋友去阿姆斯特丹呆了一个月,回来就染上了毒瘾,还把我哥存银行的钱偷了去买毒品,被警察都抓了好几次。后来实在没办法,就只能把她送进戒毒所。我和我哥去看过她几次,毒瘾发作起来,简直不像个人。医院的人和我们说,她老这样拿头撞墙,迟早会脑震荡。以后就算毒品戒了,也会有后遗症。”
听他这么一说,秦黎登时能理解为什么她会做这么极端的事。真是细思极恐啊,幸好她只是推自己下河,没手里拿把刀,不然很难说不会就这样把自己给一刀剁了。
秦黎问,“那你哥是什么时候和她离婚的?”
托马斯,“在染上毒瘾前。”
秦黎八卦地问,“为什么?”
托马斯,“简妮趁我哥去山里放牧,就和其他男人搞上了!”
秦黎大吃一惊,“婚内出轨?”
托马斯愤愤地道,“是啊,还同时搞两个。要不是我那天突然回家,我哥的绿帽子不知道要带多久!我哥对她这么好,她就这样回报他,幸好我哥大脑清楚,当机立断就和她离婚了。”
秦黎叹了口气,暗道,我俩还真是同病相怜。和惨的比,自己永远是幸福的那个。
托马斯,“她离婚后哭着找我哥复合,说他放牧一走就三个月,寂寞难耐,所以才会找人慰藉下空虚的心灵。听听,这都是什么话?嫌时间长,可以一起去啊。可她又嫌山里没信号,什么也做不了。我哥没理她,之后她就染上毒瘾了,还非说是因为我哥。我哥也是老实人,心里一直内疚着,所以现在她从新开始做人,我哥也很替她高兴。”
秦黎恍然,难怪昨天在超市遇上,她觉得他看前妻的目光带着宠溺,当时还奇怪两人难道余情未了?现在联系前因后果,这不是宠溺,应该是愧疚。
“恐怕简妮对你大哥还有想法,估计是想死灰复燃。”
托马斯呸了一声,“这样的女人避之不及。而且,我哥现在有你,你比她好多了。”
秦黎,“你又不理解我。”
托马斯,“至少你不会婚内劈腿吧?还搞3p。”
秦黎嘀咕,这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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