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道,“哥,你去接她一下,反正顺路。”
严森,“不去。”
托马斯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为什么?”
严森的理由简单粗暴,“我不愿意。”
托马斯,“我已经告诉她,我们在这条路上了,只要她走过来都能遇上。”
严森很是坚定,“让她回去,我不接待她。”
“可是……”
严森板着脸,“没有可是。”
托马斯对大哥还是很忌讳的,噘着嘴在那里和马舒舒发短信,他赌气似的说,“我把地址告诉她,让她自己来。”
严森,“只要她找得到路。”
兄弟俩剑拔弩张,相互不让步,秦黎抱着手里的小黑,不参与战争。
车里一阵沉默,托马斯低头发短信。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不料他像是吃了炸药似的,一下子爆发了。
只见他用力拍着严森的车后座,叫道,“停车,快停车。”
秦黎被他吓一跳,问,“你要干嘛?”
“让我下车。你们不去接,那让我一个人去接,她就在这里附近,反正我今天是非要见到她不可的。”
严森皱起眉头,“你别发癫。”
托马斯不理他,继续闹,这样子和一个小孩子没区别。
虽然公路上没有车,但秦黎觉得这样下去,铁定会整出点事,就转头对托马斯道,“你让他好好开车呀。”
托马斯不理不睬,从后面探身向前,想去控制他的方向盘。
秦黎觉的他疯魔了,立即把他按回去,喝道,“托马斯,你神经病啊!”
托马斯指着前面,大叫一声,“马舒舒来了,快让我下车!”
秦黎下意识地看向前方,路中间似乎真的站着一个人,她不由尖叫一声,吓得心脏砰砰狂跳。
“有人!”
严森反应也是快,条件反射地踩下了刹车。
幸好没有下雨,路上不打滑,两边也不是山崖,所以车子只是打了个弯,掉进旁边的泥沟里。
三人喘着粗气,均是惊魂未定。
严森问,“有没有受伤?”
秦黎摇了摇头,然后问,“刚才什么情况?”
严森道,“好像撞到人了。”
第五十九章
要是真撞到人了, 那后果不堪设想,秦黎狠狠地瞪了托马斯一眼, 觉得这人简直就是白痴。什么狗屁博士, 这三十年简直都活在了狗身上。
严森比她冷静,也比她胆大, 一脚踹开变了形的车门, 下车走到公路上去看个究竟。
地上躺着一个女人,黑发白衣的。她似乎晕过去了, 只是额头擦破了一点皮,身上并没有伤痕, 严森松了口气。
他转头, 见两人窝在车里, 一动不敢动,不由觉得好气又好笑,道, “没出人命,你们过来。”
听他这么说, 秦黎这才抖抖索索地下了车,要是鲜血直流的现场,她的心脏可扛不住啊。
托马斯是个冲动派, 刚才那一下撞车,早让他后悔的肠子也青了,现在就成了一只缩头乌龟。心里怕严森责骂,所以他大哥一吆喝, 立马就乖乖地下了车,贱得就跟条狗似的。
两人探头探脑一番,确定地上并没有血迹,也没有肠子内脏等,这才围了上去。
托马斯凑近了一看,哎呦,不得了,倒在地上的人是马舒舒!血管里的鲜血顿时又沸腾了。
他想去扯她,却被严森一记眼光制止。
秦黎看着地上的女孩,暗叹一声,她果然还是找上门来了,看来今后的日子不会平静了。
秦黎问,“刚才有没有撞到她?”
严森摇头,“没有。在碰到她之前,车子就停了下来。”
秦黎,“你确定吗?”
“确定。”
托马斯在一边干着急,“那她为什么不醒?”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严森就来气。将马舒舒交给秦黎,他站了起来,几步走到托马斯面前。抓住他的衣襟,一把将他拽了过来,托马斯歪着脑袋像个蔫葫芦,在自己的大哥面前,毫无战斗力可言。
装可怜也没用,严森毫无迟疑的,狠狠一拳头揍在他的脸上。
托马斯这文弱书生被他一拳打得向后退去,捂着脸庞,既委屈又害怕地叫了一声,“哥。”
严森冷着脸,道,“别叫我哥。”
他生气的样子,气场很大,仿佛四周的温度都被降低了几度。
托马斯这熊孩子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低头抿着嘴,不敢再出声。
严森打了他一拳,心里的气总算顺了一些,毕竟是自己的弟弟,总不能把他打死吧。可想到刚才那惊险的一幕,车上三个人,再加上一个马舒舒,四条性命都捏在他一人手里。要出一点什么差池,谁也担当不起,他觉得有必要警告这个不懂事的熊弟弟一番。
“如果再有下一次……”
不等他把话说完,托马斯自己就接上了,“我向上帝发誓,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既然马舒舒没有受伤,一定只是吓晕了,秦黎掐了一下她的人中,大概是手法不对,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严森不想多管闲事,就拿出手机喊救护车。
见状,托马斯一把拽住大哥,道,“救护车来,警车也一定会来的。”
严森看了他一眼,“这里出了车祸,来也很正常,有什么问题?”
托马斯把头摇成拨浪鼓,“前几天有人告发,她申请难民失败,现在等于没有身份。警察要是一来,她就会被遣送回去的。”
严森一脸冷淡。
托马斯,“她被人那个……这事发生已经很可怜了,现在又被揭发,这样一事无成,我怕她会受不住打击而自杀。哥,我们就留她下来吧。”
严森道,“这不可能。”
托马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反感她,她哪里得罪过你?”
严森,“没有。”
托马斯觉得自己的哥哥完全不讲道理,在好说歹说怎么都说不通之后,他的语气也强硬了起来。
“今天我就是非要把她留在这里,你要不答应我们就分家,把农舍卖掉,一人一半。我拿着我的那一份,和她远走高飞,以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严森被这个混帐弟弟气个半死,不但脸冷,连声音也冷了几分,道,“为了这个女人,你要和我断绝关系是吗?”
托马斯硬着头皮,“这是你逼我的!”
眼见两人就要反目为仇,秦黎不能再坐视不理,一小时前气氛还有说有笑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她插进两人之间,道,“行了,你们俩是兄弟,没必要为了这件小事而闹成这样。”
托马斯哼了一声,“每次都是我让他,这一次我坚持原则。”
闻言,严森哼了声,“狗屁原则。”
托马斯道,“是我们撞到了她……”
严森纠正,“没有撞到。”
托马斯迫于大哥的虎威,只好换一个词,“就算没有撞到,但是我们总归是吓到了她。出于人道主义,也不能把她扔在这儿不管吧。”
严森,“那就报警喊救护车。”
托马斯望向秦黎,“你怎么说?”
“我赞同你哥。”
秦黎也倾向于喊救护车,一方面能确定马舒舒有没有受伤;另一方面……自从曲丹妮在她耳边吹了风后,再加上马舒舒最近的言行举止,让她也产生了一些隔阂。
托马斯跺脚,道,“怎么你也不帮我?反正农舍那么大,为什么不能先把她接回去吧,等她恢复了神智,再另做打算”
秦黎不发表意见,只是转头望向严森。
事实上,要是托马斯下定决心要和她结婚的话,严森也是没法阻止的,弄到最后可能真的只有分家收场。所以,在事情弄得那么僵之前,两人只能各让一步。
严森不乐意,但也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他这个倔牛脾气的弟弟,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见严森沉默,而沉默都代表着默认,托马斯喜形于色,一把抱起马舒舒,就想往车子里走。
严森道,“等等。”
托马斯心脏一跳,以为他又要阻止,忙道,“你已经答应了呀。”
严森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做了个叫他让开的动作,然后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他将车子从旁边沟里驶了出来,向秦黎招招手,示意她上车。
秦黎坐上车,她以为就算严森不帮托马斯开门,至少也会把车停着等他。没料到,等她坐上来后,严森一脚油门,瞬间把托马斯甩在了后面。
他肯让步,已经仁至义尽了,知足吧。还想让他帮忙搭一把手,门也没。?
托马斯抱着马舒舒,被甩了一脸的尾气,不由气得直跳脚。
别看严森平时一个闷葫芦,关键时刻气起人来,真是能气死人不偿命!
沿着这条公路走,虽然能走回家,但至少有十多公里。让托马斯一个人走就够呛,现在还得抱着一个,简直是在挑战人生极限。
他走了没几步,脚下踉跄了一下,人就摔了出去。不但他摔了,连马舒舒也一起滚了出去。
这一颠簸,把马舒舒给颠醒了,她闷哼一声,缓缓地睁开眼睛。
托马斯连滚带爬地靠过去,见她恢复了神智,心中一喜,道,“你醒了,没摔疼你吧?”
马舒舒,“我这是在哪里?你为什么在这儿?”
托马斯道,“你来农舍找我们的路上,被车撞了。”
马舒舒用手扶着额头,道,“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托马斯愤愤地道,“因为我最有良心,他们都是见死不救的冷血动物。”
马舒舒,“他们?谁们?是黎姐吗?”
托马斯压根儿没注意她在说什么,只径自沉浸在气愤当中,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怒道,“还有我哥,抵死不让你进农舍。”
马舒舒听了片言只语,不由产生了误会。
她想不明白,严森抵触自己,她能理解,但秦黎为什么也不希望她去?以前自己风光的时候,对她也并不薄啊!
是因为严森么?在发生这事之前,她对严森确实抱有幻想,可现在,她什么也不想,只想留下来。如果托马斯要她,她就好好和他过日子。
前几天自己申请难民失败,她忍着被嘲讽的压力,跑去问理由,结果管理员说有人认出了她。她是有身份有国籍的,不符合申请条件,所以被驳回了。现在移民局到处在找她,要是一直黑下去,迟早会被遣送回国的。
马舒舒可谓是偷鸡不着反失一把米,弄成这样,心里悔不当初,对那个揭发她身份的人更是痛恨难当。知道自己申难失败的时候,她只觉得晴天一霹雳,一下子也没心思去细想会是谁。现在联系起来一想,这人该不会是秦黎吧?秦黎怕她和自己抢男人,就背后捅她刀子,如果真这样,那也未免太卑劣了。
虽然她觉得秦黎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但不管怎样,弃她而去是事实,这一点她做的不对,也确实伤到了自己的心。她暗暗发誓,现在自己是一无所有,跌在谷底最深处。可总有一天,她会崛起的,会让看不起她的人刮目相看。
想到这里,她抬头望向托马斯,看着面露关切的男人,她的心总算安定了一些。幸好,她还有一步保命的棋,托马斯现在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想到这里,她不期然的又往他身上靠了一下,托马斯见她皱眉,便问,“哪里不舒服?”
马舒舒,“头有点晕。”
托马斯,“那我扶着你。”
马舒舒点点头,将身体重心都依靠在他身上,“你是不是和你哥为了我吵了一架?”
托马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排斥你,虽然他平时也不怎么喜欢陌生人。”
马舒舒以退为进,“那要不然我就走吧。破坏你们兄弟感情,我心里不踏实。”
托马斯问,“你能去哪里?”
马舒舒,“欧洲那么大,总有我去的地方。也许哪一天,意大利或者西班牙大赦,我就能名正言顺的留下来。”
托马斯,“不用大赦,你也能留下来。”
马舒舒,“怎么留?”
托马斯,“你可以和我结婚。”
听见他在自己的诱导下,终于说出了自己想听的话,马舒舒就放心了。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想一个人漂泊。”
托马斯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
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他觉得自己在说这几个字的时候,特别男人。
两人走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家,秦黎蹲在花园里,在逗下午买回来的那只小狗。
听到动静便抬了一下头,见两人进来,她抱起小狗走过去,问,“晚饭想吃点什么?”
托马斯将对大哥的不满嫁接到了她的身上,用力的哼了一声,鼻子朝天的走了进去。
马舒舒打了个圆场,“随便什么都行,麻烦你了。”
秦黎放下狗,“麻烦什么,我们自己也要吃的。”
马舒舒在听到我们这两个字的时候,脸色变了一下,暗忖,我们、你,她这是在暗示我什么?
这人啊,一旦疑心打开,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一个对自己不理不睬的严森已经够让马舒舒尴尬了,再加上是第一次来这里,连厕所都找不到。所以她暂时放下心里的诸多想法,乖巧地跟在秦黎后面,一起进了屋。
“黎姐,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其实也没什么可帮的,只是下几包速冻饺子。
马舒舒犹豫了半晌,决定还是将心里的怀疑问出来,“难民营里的人说,是有人认出了我,所以才会被取消资格。姐,那个人是不是你?”
秦黎没想到她会直接了当的问,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不由一怔,但她随即摇头道,“不是我。”
马舒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虽然秦黎回答的很肯定,但那一瞬间的闪烁,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这让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怀疑,就算不是秦黎故意说的,也与她难逃干系。
马舒舒心里顿时有些不爽,不,是很不爽,甚至有些怨恨。她都已经弄成这样了,这些人就不能给一些理解和宽容吗?她也不想这样的,如果能第二次选择,绝不会走这条路。可是人生只有一次,选了就不得不一走到底,她现在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呀。
她承认,这个选择确实是有点不耻,可也没妨碍到谁,为什么一个个都要和她作对,让她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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