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笑着应了,牵着她进了屋。红叔转头离开,小王爷说明天一早就送绣儿先回东旗,吩咐他准备好马车和吃的东西。
房间不大,但和院子一样布置的很整洁雅致,屋角的鎏金镂空的香炉里正熏着不知名的香,空气里都是好闻的味道。
司马濬正坐在床头的凳子上,不同以往的清冷,此刻正嘴角含笑地说着什么,床上遮着帷幔,景绣只能依稀看到上面躺着一个人,看不清样子。
听到开门声,司马濬扭头对景绣招了招手,扶桑松开景绣的手,柔声道:“去吧!”
景绣走向司马濬,目光若有似无地偷偷打量床上的身影,眼里藏着好奇。
司马濬示意她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下,然后对着床上的人轻声道:“母妃,绣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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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有亲也一直以为是般若ruo波罗密?正确读音般re哦~
☆、第9章:心疼,王妃下毒
瑞亲王妃?!
景绣一怔,很快反应过来,起身行礼,“绣儿见过王妃!”
“咳咳……”瑞亲王妃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想要掀开帷幔,扶桑见状立即上前用手将帷幔挑起来。
景绣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动作,乖巧地低着头。
瑞亲王妃看了她一眼,就示意扶桑放下帷幔,景绣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非常不解,刚才她听到她发出了一阵虚弱的咳嗽声,应该是有病的,可既然有病为什么不在王府好好养病,千里迢迢跑这清苦的寺庙里来?
帷幔内传来虚弱娇柔的声音,“起来吧!”
景绣这才直起身,司马濬看出她的紧张,出声道:“坐吧!”
见帷幔内的人没有出声,景绣这才规规矩矩的坐了下去。
“濬儿说你会把脉?”
“让王妃见笑了,绣儿只是跟着一个老大夫学了点儿皮毛而已!”
“那也很好了,毕竟你还小,以后学的时间和机会多的是!”
司马濬看着帷幔内的瑞亲王妃道:“等回了东旗,我就替她请一个医术高超的师傅,让她好好学!”
瑞亲王妃轻笑了起来:“呵呵,就王太医吧,他的医术是整个太医院最好的。”
司马濬却轻哼一声,满脸气愤,“那个老家伙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景绣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样厌恶的神色和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惊讶地看着他,竟然觉得这样的他才有了一丝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鲜活,难道这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只有在他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显露?平日表现出的清冷疏离只是他的保护色?
瑞亲王妃也有一瞬间的惊讶,心里莫名的窜动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这个孩子从小性子就冷,因为脸的缘故更加不喜欢接近人,对人对事从来都是不咸不淡,任你什么人什么事都不会让他喜形于色失去镇定,就连她这个做母妃的都判断不出他的好恶。
今天竟然让她发现了两个例外!
早上他过来给她请安,几次三番提到“绣儿”,夸她聪明懂事,这么小的年纪就学会了把脉。她当时就觉得惊奇,所以才让他将这个小丫头带过来给她瞧瞧,果然是一个出色的丫头,样貌举止都很出色。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带着情绪说起一个人,她感受得到他是开心的。
现在他又带着截然相反的态度说起另一个人。
要知道王太医可是宫中医术最好的太医,因为她的病,王太医不知道尽了多少心力跑了多少腿,濬儿也一直很敬重王太医的,怎么今天……
瑞亲王妃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视线却透过帷幔看向了景绣,难道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生怕从司马濬的口中听到什么不想听到的答案,她近乎慌张地出口道:“母妃累了,你带着绣儿出去吧!”
景绣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是能感受到她的视线有一瞬间是凝在自己脸上的,心里总觉得有些莫名的怪异。总觉得这瑞亲王妃最后的话太过突兀,他们母子明明聊得正开心,话题明明还未结束,她怎么好像害怕接着说下去一样?
司马濬深深地看了帷幔内的人影一眼,眼里满是沉痛还有着一丝失望,然后站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景绣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心里的疑惑更浓,司马濬为什么会用那样沉痛而又失望的眼神看着他的母妃?
不知不觉她竟然跟着他到了后山,看着他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去,于是她也默默地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另一块石头上,看着他清瘦的背影,心里竟然有一丝心疼。
“我的毒……”过了好一会儿,景绣听到他开口,“是母妃下的!”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是她听错了吗?他的毒竟然是他的母妃下的?虎毒不食子,瑞亲王妃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马濬转过身看着她震惊的神色,苦笑道:“没想到吧?”
景绣依旧不愿意相信,“怎么会?”
司马濬站起身看着远处,整个人的神情有些恍惚,“我也觉得不会,可……”母妃刚才的反应已经证实了一切,她害怕绣儿替他把过脉,害怕他已经知道自己中毒的事!
“我的脸刚开始出现异常的时候,皇伯伯就派了宫里医术最好的王太医来为我诊治,可他说我的脸并没什么大碍,过一段时间就会好。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我的脸越来越严重,很快,半边脸都变得紫胀起来,皇伯伯又派他来给我诊治,这次他说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来呢?”
“后来皇伯伯几乎派了宫里所有的太医来给我诊治,可所有人都说脉象毫无异常,都对此束手无策。”
如此明显的中毒症状怎么可能查不出来,景绣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抓不住。
听着他继续道:“后来,时间久了母妃和我都认清了这个事实,我的脸毁了!……王太医经常到府中替母妃调养身子,母妃原本身子就弱生我的时候又伤了身体,要不是王太医,母妃恐怕也熬不了这么长的时间。所以,我一直都很敬重他,对当年的事情也慢慢释怀,毕竟其他太医的诊治结果和他的是一样的,我不应该迁怒他……”
“那你为什么说是王妃给你下的毒?”景绣忍不住问道。
司马濬低头看了她一眼,记忆在脑中向后延伸,“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父王和母妃的谈话,父王说要带我去天灵山,天灵老人或许可以医治我的脸。我听到的时候特别开心,天灵老人是出了名的‘活死人,肉白骨’,如果他肯出手的话,我的脸或许还能好起来。”
“可是,接着我就听到母妃反对的声音,她说万一天灵老人也没办法,就会让我再一次失望,她不忍心看到我失望……父王犹豫不决,过来问我的意见,我说我要去,临行那天,母妃忽然病重……”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可景绣能猜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瑞亲王妃一定利用他的孝心留住了他吧!
“但是我和父王依旧没有放弃,后来又有两次我们打算出发去天灵山,结果都被母妃用各种各样的理由给留下了……”
“所以,你就开始怀疑上了她?”
司马濬摇头,继续道:“有一次母妃发高烧神志不清,我趴在她床头,她摸着我的脸说对不起,说她也不想这样……”他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又联系起之前的种种才开始怀疑起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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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的题外话是作者与读者互动用的,我的是一个人唱独角戏用的……
☆、第10章:谈话,送她离开
景绣沉默了会儿,开口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试探你的母妃?”
司马濬面上现出一丝尴尬,低着头道:“对不起……”他原本想借着绣儿告诉母妃他已经知道自己中毒之事,逼母妃说出真相的,可惜,他最后还是心软了。
景绣无所谓地笑了笑,“没关系!”起身走到他面前,仰着头看着他道:“我相信虎毒不食子,你的母妃一定是有苦衷的,我看的出来你们母子的感情很好。所以你要给她时间,总有一天她会对你坦白一切的!”
司马濬看着低了自己整整一个头的小丫头说出这样一番宽慰他的话,竟然觉得莫名的受用。“真的吗?”
“真的!”景绣微笑着重重地点了下头。虽然她觉得无论什么苦衷都不应该成为瑞亲王妃对亲生儿子下毒的理由,但她不想看着司马濬难受,所以只能说这些话来安慰他。
司马濬看着她精致的小脸上那明媚的笑容一时间觉得有汩汩暖流在心间流窜,然后盘旋着缓缓地由心间流向四肢百骸,他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
景绣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心里不禁松了口气,也觉得莫名地开心起来,看向他脸上的银色面具,信心十足地说道:“司马濬我一定有办法替你解毒的!”
说这话时她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神采,阳光透过竹叶的间隙在她的脸上投下一道柔和的光影,司马濬直直地看着她,“我相信!”
司马濬和景绣走后,瑞亲王妃就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扶桑紧张地拍着她的后背,“王妃,我去叫圆空方丈!”
瑞亲王妃拉住她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道:“不了,别去……麻烦他……”
扶桑看着她苍白无血的面容,满脸担忧:“可是……”
瑞亲王妃无力地笑了笑,“我没事的,你扶我下去!”
扶桑不动,“您要什么奴婢去给您拿?”
“扶我下去!”瑞亲王妃摇头,执意下床。
扶桑无法,只好扶着她下了床。
来到书桌前,瑞亲王妃展开一张宣纸,拿起桌上的毛笔沾了点墨汁在纸上写了两行字,吹干后装进信封里然后交给扶桑,淡淡地吩咐道:“想办法送给那个人!”
那个人?
扶桑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那个人”是谁,接过信封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细心地将她扶上床,“奴婢去去就回!”
关上门后扶桑怔怔地站在原地,神思飘忽,王妃已经有好多年没提到那个人了,摸上怀中的信,想到自己刚才无意中看见的几个字眼,如果那个人收到信的话,他会怎么做?
“绣儿……”扶桑强自压下心中的不忍,抬脚匆匆离开。
墙角转出一个小小的身影,皱眉看着扶桑离开的方向,眼里有着疑惑与探寻。
“绣儿……”南宫珏轻声地重复,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神此刻显得格外深邃。虽然他还不清楚身后这间屋里住着什么人,但是他猜想这里面住的人一定和司马濬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但是现在他没有心思去弄清楚这一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绣儿,因为直觉告诉他,绣儿会出事!
景绣和司马濬从后山刚回来,就看到南宫珏风风火火地跑向他们,脸上是少有的严肃。
南宫珏的目光仅仅在景绣的脸上停了一瞬,就转向司马濬,“我想跟你谈谈!”
司马濬没有错过他刚才投在绣儿身上的那一眼,直觉告诉他,南宫珏想跟他谈的事情和绣儿有关,点头道:“好!”
两人出了寺庙后门,站在那日落水的小河边,神情严肃的谈着什么,时不时的还扭头看向站在院门内的景绣。
景绣远远地看着他们,心里的感觉越来越怪异,直觉告诉她他们谈的事情肯定和她有关!可既然与她有关为何不当着她的面谈?
很快,他们走了回来。
景绣刚想开口问他们谈了什么,红叔走了过来对司马濬道,“少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人也安排好了!”
司马濬点了下头,看向景绣,“绣儿,我……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景绣不说话,目光在他和南宫珏的面上来回切换。
这是红叔和她早就说好的,到了寺庙就安排马车先送她回府,如果没有刚才的事情,她一定毫不犹豫的点头。
可是现在……景绣摇了摇头,“你们刚才谈了什么?”不弄清楚她是不会离开的!
司马濬料到她会问,早已在心里准备好了说辞,“他说让我把你让给他,可我舍不得,所以现在要赶快把你送回家,让他没办法再见到你!”
景绣狐疑地看着他,然后又看向南宫珏,“真的是这样吗?”
南宫珏红着一张脸,看着地面点了点头。心里却腹诽道:这个司马濬,他说这种话是很容易让绣儿产生误会的,万一绣儿误会自己对她有那种想法怎么办?
景绣还是觉得不对劲,但她认真想了想,她也没什么事情值得他们要避开她去谈的,兴许是她想多了吧!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红叔摸了摸绣儿的头,温和地说道:“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出发!”
景绣点头,“好!”她想到那日被追杀时坐马车的感受,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一路上有得受了!
晚上,景绣早早地就熄灯上了床。屋外,司马濬看着南宫珏无比诚恳地说道:“请你一定要保护好绣儿!”
南宫珏拍着胸脯打包票,“你就放心吧!”他早已经飞鸽传书让人来接他了,明天一早就会有官兵护送他和绣儿离开。如果真有人要对绣儿不利,总不至于胆子大到和官兵起冲突吧!事情严重起来可是会影响到两国邦交的!
司马濬转身离开,去了瑞亲王妃的院子,扶桑出来倒水,看到他站在外面,笑道:“怎么不进去?”
“桑姨。”
“怎么了?”听出他语气不对,扶桑上前担忧道:“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司马濬摇了摇头,用那盛满哀伤的琥珀色眸子看着她,“桑姨,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朋友,好不容易遇到绣儿,我……不想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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