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四处张望并没看到说话之人,各自疑惑间,只见一人从司马濬和景绣身旁的大树上翩然下落,稳稳地落在了二人面前。
景绣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司马濬眼疾手快地稳住她的身子。
众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忽然从天而降的和尚,疑惑他是什么来头,竟然敢在五皇子和贺大将军以及东旗的小王爷面前放肆!
景绣也同样好奇这个和尚的来头,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竟然毫发无伤,动作也是十分飘逸。虽然头上光溜溜的,身上穿着只有五成新的袈裟但这丝毫不损他俊美飘逸的气质。她心里叹息一声,这样的人去做和尚真是可惜了!
贺延和南宫珏也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看着突然出现的和尚,所有人之中只有司马濬神色如常,没有丝毫异样。
难道……他和这和尚认识?景绣正疑惑着,就听到和尚对着司马濬开口道:“小施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司马濬道:“多谢圆空大师记挂,司马濬一切都好!”
听到“圆空”两字时,众人的神色齐齐一变,景绣敏锐地察觉到大家的变化,心里疑惑更甚,那日刚到祥云寺时她听青竹提到过寺庙的方丈就叫圆空,虽然这位方丈看着实在年轻了点儿,但也不至于让大家露出这样……崇敬的神色吧?
贺延反应过来,立刻上前两步对着圆空拱手道:“能在这里遇见大师真是贺某的荣幸!”
“阿弥陀佛,”圆空看向贺延面色含笑,“贺将军严重了!”说着他转向景绣,“今日老衲偶然路过此地,觉得这个小丫头很有灵气,有心想要收她为徒,不知小施主可愿意?”
景绣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听到众人的抽泣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明显感觉到司马濬牵着自己手的力道加大了几分,她仰头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圆空。这个人一定在某方面有着极高的造诣,不然大家也不会在听到他的法号时露出那样崇敬的神色,也不会在听到他要收自己为徒时这么震惊!更不会让司马濬和贺将军如此以礼相待!
可是,景绣不明白,他这样的人一定有很多人想要拜师吧,怎么会想要收自己为徒呢?
贺延听言仔细的打量了两眼景绣,然后皱眉看着圆空,“大师不是说过永不收徒的吗?”
两年前,圆空大师将仅剩一口气的三皇子从鬼门关救了回来,皇上曾经有意让三皇子拜他为师,可是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并表示他这一生永不收徒,这几乎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如今,竟然要为了这个小丫头打破誓言?他就不怕因此得罪皇上?
贺延问出了众人的心声,大家目光灼灼的看着圆空等着他的反应,虽然这位圆空师傅因为高超的医术和高深的武功修为在各国中很有声望,下到黎明百姓上到皇室宗亲几乎无一不晓他的名号。但不管怎样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僧人,想杀他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他就真的不在意吗?
景绣秀气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神色越发狐疑起来,永不收徒的人竟然想收她为徒,这真是太奇怪了!
圆空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依旧看着景绣,回答道:“这个小丫头是个不可多得的苗子,为她破例一次也无不可!”
众人听了这话又纷纷将视线看向景绣,面上都是不解和探寻的神色,这个小丫头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值得圆空大师为她破例?
圆空见景绣不做声,满含期待地再次问道:“小施主,你可愿意?”
“我……”景绣刚开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司马濬道:“大师,绣儿受伤了,等她伤好再说吧!”
景绣感觉到他有意的碰触了自己手背上的擦伤,下意识的痛呼出声,“哎呦——”
落马时手腕和脖子上都带了擦伤,要不是他碰这一下景绣自己都还没意识到。
圆空眼含深意地看了司马濬一眼,默了一瞬才点头道:“也好!”接着转头看向贺延,“阿弥陀佛,贺将军,后会有期!”说着转身离去。
司马濬吃力地把景绣抱上马,自己牵着马缰跟在圆空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离去。
“将军……”先前拦在司马濬和景绣面前的侍卫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等着贺延的示下。
贺延摆摆手,叹了口气,这人他今天是带不走了。转身看向南宫珏,只见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那马上的小丫头,他咳嗽一声,“五皇子,我们回宫吧!”
南宫珏被他换回神思,听到回宫依旧心有不甘,眼睛一转计上心来,上前打着商量道:“贺将军,不如让我跟着他们一起回去,说不定还能打探出什么来。难道你就不好奇司马濬他们为什么来咱们西临?”
贺延从属下手中接过马缰,明显不吃他这一套,一边翻身上马一边道:“如果下官猜的不错的话,圆空大师就是那祥云寺的方丈,这个人高深莫测,不是好对付的。我们还是回去请示皇上的好!”
说着高声吩咐道:“来人,扶五皇子上马!”
南宫珏面色一垮,不情不愿地上马。最后不舍地看了一眼身后远去的人影,才挥动马鞭跟在贺延身后疾驰而去。
既然圆空大师有意收绣儿为徒,那他就一定会护绣儿周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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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儿会拜师吗?
☆、第14章:上药,意有所指
红叔半天不见司马濬回来心里不免担忧起来,在寺院门口张望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骑马去找他,沿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追了两个多时辰才追上马车,车夫见到他面色惊讶,“先生,您怎么来了?”他紧张的勒紧了马鞭,心里有些不确定起来,莫不是早上那小公子故意捉弄他,要是因此耽误了这位先生的事情那就不好了!
红叔见他紧张,忙解释说道:“是这样的,我家少爷说来给小姐送东西,可是半天过去了都没回去,我放心不下就出来寻他,你可有见过我家少爷?”
车夫松了口气,摇摇头,那小少爷明知那小姐不在马车里又怎么会过来给她送什么东西?
红叔眉峰紧紧地皱在一起,小王爷做事向来稳重,既然说了来给绣儿送包裹就不可能去别的地方,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他越想心里越担忧,顾不得和车夫说一声就急急地回头。
车夫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出神,看样子这位先生还不知道那位小姐不在马车内,他总觉得今天这桩生意透着诡异,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起来。但是他既然已经收了人家的钱,就应该做好自己该做的。抛开心里的那股不安,驾着马车继续赶路。
红叔行了一段路心里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勒住马,扭头看着身后已经消失不见的马车面色狐疑起来,刚刚……他好像并没见到绣儿!
他越想越不对劲,立即调转马头追了回去,以绣儿那个丫头的聪明伶俐不可能听到他的声音还坐在马车内无动于衷!要么她睡着了,要么就是……她根本不在马车内!
车夫见到红叔去而复返,心里“咯噔”一下,扯着嘴角说不出话来。
红叔却根本不去看他,下了马,大步走到马车边直接掀开车帘,果然看到里面空无一人,绣儿根本就不在马车内!
他转头目光凌厉地看向正手足无措的车夫,“这是怎么回事,我让你送的人呢?”
车夫战战兢兢地将早上出发前的事情说了一遍,红叔听了眉头越皱越深,怎么都想不明白司马濬这么做的意图,嘱托车夫按照司马濬吩咐的继续赶路,然后上马匆匆离去。
景绣坐在马上,看着前面的圆空方丈,低声问司马濬,“圆空大师他很厉害吗?”
司马濬心不在焉地应道:“嗯。”
景绣本来有满肚子的疑惑想要问他,但见他明显的心不在焉,就硬生生的忍住了。
进了祥云寺,司马濬先将景绣送回她自己的厢房,然后去了圆空大师的住处。
景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总感觉今天的司马濬格外的沉重,一瞬间仿佛大了好几岁,原本就老成持重的不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现在更加的让人看不懂了。
红叔风尘仆仆地进来,就看到景绣整个人灰头土脸的撑着下巴在沉思,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焦急地问道:“少爷呢?”
景绣茫然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回道:“少爷他去找圆空大师了。”
红叔松了口气,小王爷没事就好!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喝尽。
景绣怔怔地看着他,见他一杯水饮尽,忙吃力地趴到桌子上够到水壶,又替他倒了一杯。
红叔看了她一眼,喝光杯中的水,阻止了她继续准备斟水的动作。
“绣儿,红叔有事要问你。”
景绣隐约间猜到他想问什么,点点头,“红叔想知道什么?”
“你今天去哪儿了?”
景绣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有选择的说了一遍,隐瞒了路上见到贺延还有圆空说要收她为徒的事情。
红叔目光如炬地看着她,仿佛在判断她说的是不是真话。景绣坦然地接受着他的打量,满脸天真无邪的表情。
“王玉他为什么要带你走?”
景绣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茫然地摇摇头,“绣儿不知道!”想到什么,她紧接着补充道:“不过,少爷知道!”不是她不信任红叔,只是有些事情由她来说不合适,她已经因为说出司马濬中毒的事情惹来瑞亲王妃的杀意了,她可不想继续得罪她。
司马濬刚好在这个时候进来了,手上拿着一个小瓷瓶。
红叔起身叫道:“少爷——”
司马濬道:“红叔麻烦你吩咐人准备些吃的送过来!”说着在景绣旁边坐下,举着瓷瓶对她道:“圆空大师给的。”
他小心翼翼的卷起景绣的袖子,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她手腕上和脖子上的伤口,然后起身去拿来毛巾替她仔细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肌肤。
红叔有些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半晌才回过神来,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扶桑进来的时候,刚好伤口清理完毕,司马濬正准备打开瓷瓶,就听到她的声音响起,“小王爷让我来吧!”她走进来接过他手中的药,然后拿毛巾擦了手,打开瓷瓶用指尖抹了点药轻柔地涂在景绣纤细白嫩的手腕上。
司马濬一边起身给她让位子,一边问道:“桑姨怎么来了?”
扶桑笑道:“红叔说绣儿受伤了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景绣不时抬头打量着面前时刻都端庄随和的女子,任由她清凉的指尖在自己的手腕上轻柔的涂抹着,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感谢或者问好的话。因为她不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和她的主子一样想要了她的命!
扶桑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里划过一丝苦涩,这个孩子是和小王爷一样对她心存芥蒂了吗?可是想到什么,她装作很随意地问道:“绣儿的伤是怎么来的?”
“摔的!”不等景绣回答,司马濬已经言简意赅的开口。
扶桑嗔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她将景绣的领口往下拉了一点儿方便上药。
“桑姨,绣儿觉得很幸运只是擦破了皮不是没了命。”景绣意有所指地说道。
扶桑手上的动作一顿,扯了扯嘴角,竟然不知道说什么。除了小王爷,绣儿是第二个让她觉得招架不住的孩子,她的聪明早慧一点儿不亚于小王爷!
司马濬听了这话有些意外地看着景绣,她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神色,看着不谙世事天真无邪。可刚才那一句话中的深意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想到如风被点穴的事,心里对景绣的好奇越来越浓,绣儿她实在是太过聪明了!聪明得让他觉得不像个五岁的孩子!
扶桑上完药,整理她的领口,不经意间瞥到她后颈处的胎记,面色一变,震惊地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桑姨,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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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濬:绣儿你实在不像个五岁的孩子!
景绣:彼此彼此,你也实在不像个**岁的孩子!
☆、第15章:胎记,留下拜师
司马濬没错过她的神色变化,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景绣的脖颈,却因为距离和衣领的遮挡什么都没看见。
景绣也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身体一瞬间的僵硬,听到司马濬的问话也下意识的抬头茫然地看向扶桑。
扶桑难以置信地看着景绣抬起的脸孔,景绣觉得她的神色很奇怪,仿佛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秀眉微蹙,也开口问道:“桑姨,你怎么了?”
扶桑回过神来,迅速地收敛好神色,替她整理好衣领,若无其事地笑道:“没什么,桑姨只是忽然觉得绣儿很像一个故人。”
景绣和司马濬很有默契地异口同声道:“是吗?”语气里是满满的怀疑。
同样的问题,如出一辙的语气,扶桑不敢去看他们的眼睛,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是啊。”
这时红叔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端着饭菜的小师傅,扶桑顿时悄悄松了口气,道:“我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王妃看不见我估计要着急了,我就先回去了!”
景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满是疑惑,像一个故人吗?明明她见自己第一面的时候神色还很正常,这个时候才说像什么故人不是很奇怪吗?
司马濬看着景绣,桑姨是在替绣儿整理衣领的时候才露出异常神色来的,他下意识地走向景绣,伸手去翻她的领口。
景绣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紧紧捂住自己的领口,错愕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红叔和那个小师傅也同样茫然地看着司马濬。
司马濬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脸上一红,不自然地扭过头在凳子上坐下:“没……没什么。”
景绣依旧满脸狐疑地看着他,红叔和那位小师傅满脸尴尬地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司马濬见她还睁着一双水亮的大眼睛满是不解地看着他,拿起筷子夹了一道菜放进她面前的碗里,淡淡地说道:“折腾了一天不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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