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宁是百里瑾川的亲妹妹,这个时候要帮忙看着新房,等待着杨映雪的到来,因此和沈凝华打完招呼便离开了。
步婷荷坐在沈凝华身侧,眼神从沈凝华肚子上扫过,眼底闪过浓浓的恶意,借着喝茶的动作挡住了唇边的动作,低声对着沈凝华说道:“沈凝华,你现在可是得意了?”
沈凝华微微转头,冷淡的抬起眼眸:“百里君熠母子相认,身份得以恢复,我自然得意。”
“呵呵,是啊,你是该得意,不过你也得意不了多上时间了,即便是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也绝对不会拱手让人。”
“这话许多人和我说过,但是我现在变成了郡王妃,那些说过大话的人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步婷荷嗤笑一声:“拭目以待。”我为了表哥而来,不仅没有得到他,反而被害的失了身,沈凝华,你该死!
礼官高声的唱诺声响起来:侧妃到!
因为百里瑾川没有正妃,因此这次迎娶杨映雪办的格外的隆重了一些。
宾客入席之后,百里瑾川用红绸将杨映雪牵了进来。
百里瑾川站在喜殿中央,眼神冷淡的扫过众位宾客,在掠过沈凝华身上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眼前似乎浮现了那天晚上,她倚靠在栏杆上,独自凭栏远眺的场景。
礼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百里瑾川收回视线,牵着杨映雪拜堂。
虽然婚礼隆重,但到底是侧妃,礼节上没有那么繁琐,拜完天地便算是礼成了。
“皇上驾到。”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连忙起身参拜,心中倒没有多惊讶,毕竟,二皇子刚刚在战场上建功、晋封为德亲王,这样的恩宠在身,皇上来参加他的喜宴并不为过。
“众卿平身。”
“德亲王,今日是你成亲的大喜日子,本宫特意前来讨一杯喜酒喝,你不介意吧?”沙哑的声音响起,众人才惊觉,陪着皇上前来的竟然是贤贵妃。
皇子成亲,陪着的不是皇后,而是一个贵妃,这里面的学问可就大了。
百里瑾川行礼:“贤母妃能够来喝一杯喜酒,是瑾川的荣幸,怎敢让母妃用上一个讨字。”
经历了诸多沉浮,百里瑾川整个人犹如冰火淬过的利刃,如今笔直的站在原地,脸上隐约留下的伤疤不仅没有损伤他的气度,反倒是让他整个人越发显得高贵、冰冷难以亲近。如此冰冷的一个人,唇边带着笑意说出亲近的话,一开口便让人从心底觉得满意了三分。
步云倾唇角的笑意加深,转头看向一旁的百里擎苍:“皇上,皇后姐姐身体不适,不能前来,倒是便宜了臣妾。”来这里之前,她可是派人去请过皇后,可是皇后病了,连床都起不来,这就没有办法了。
至于皇后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提到皇后,百里擎苍的神色多了几分恼意:“好了,开宴吧。”
百里擎苍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忽然听闻外面轰隆一声,整个大殿都晃了晃,桌上的酒杯被震倒,酒水撒了一桌子。
“这是怎么了?”
“护驾!”有人下意识的护着百里擎苍惊叫出声。
百里瑾川快步走到门口,刚刚站稳就听到有一道轰隆声猛地炸开,伴随着响声而来的还有一道紫色的电芒。
那道闪电从天而降,直直的劈在地面上,几乎和地面连接到一起。
“天呐,这是天谴!”
“难道是上天震怒?”
大殿之中惊慌成一片,忽然一道清晰的佛号想起来:“阿弥陀佛。”
“了尘大师来了!”
一身袈裟的了尘从门外走进来,气度格外的淡然,宝相庄严的脸上不见丝毫的惊慌:“贫僧见过皇上。”
百里擎苍极为镇定,眉心却皱的极紧:“大师,可知道刚才为何天降异象?”
“回禀皇上,贫僧便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
☆、第266章 不孝还是无情?
就在这时,外面的天空猛地暗了下来,紧接着瓢泼大雨漫天而下。
了尘站在门口,身后便是漫天大雨,他披着的朱红袈裟在雨幕的衬托下竟然闪闪发亮,似乎带着神圣的佛光,仿若踏雨而来不染铅尘的佛陀。
这一幕看得人目瞪口呆,心中越发的肯定了尘大师佛法高深。
百里擎苍愣了片刻方才回神:“大师,你说你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可是提前预知了什么?”
“天降异象,星辰异位,这是天下大乱的征兆啊。”了尘说完,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
百里擎苍猛地瞪大眼睛,一道冷芒一闪而过:“早就听闻大师对玄学和星象都有研究,您的意思是说刚刚的天降异象就是在提示朕,天下将有大乱?”
了尘点点头,一双悲天悯人的眼眸扫了一圈周围的人,仿佛不忍一般的闭上眼睛:“阿弥陀佛。”
百里擎苍话中带了一丝急切:“可有破解之法?”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这破解之法自然是有的,只是……”
“只是什么?大师但说无妨,若是能够破解了这场大乱,也是对天下民生的恩泽。”
“阿弥陀佛,”了尘闭了闭眼睛,最终睁开双眸看向沈凝华,“昭华公主,你还是不愿意跟随贫僧去修行吗?”
沈凝华抬起眼眸,语气轻慢的问道:“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主虽然身份尊贵,但是命格这种东西是上天注定的,无论怎么勉强都无法更改,公主命格过硬,不仅克父母而且不利后嗣,但是阴差阳错之下,公主却成为了郡王妃。皇家一脉有老天庇佑,所以才会降下异象,提示皇上多加防备。如果公主执迷不悟,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出大事了。”
皇室出了事情,自然会引发天下大乱。众人纷纷将视线集中到沈凝华身上,之前在沈凝华和百里君熠成亲的九盏宴上,了尘大师一出现边说沈凝华戾气过重,想要带她去修行,只是被沈凝华拒绝不说,还落了脸面。
他们也就认为这件事情不靠谱,没想到,这才过了多长时间,竟然老天都降下异象来提示了。
沈凝华沉着眼眸,清冷的面容没有丝毫的表情,天降异象、星辰异位,看来这位了尘大师是要将扰乱天下的罪名扣在她头上了。不过,她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想要诬陷她,那就看看你本事够不够!
沈凝华含笑问道:“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对吧?”
“自然。”了尘神色平淡。
“那我想问大师几个问题,可好?”
“公主请问。”
沈凝华微笑:“大师佛法高深,比之天地如何?”
了尘一顿:“天高地广、佛法无边,贫僧怎敢和天地相比?”
“那就是自愧不如了,”沈凝华冷眼看着他,“既然比不上天地,那大师怎么敢出口便替老天爷说话?”
“贫僧只是解读天象,公主非要牵扯上天地,怕是有些牵强了。”了尘不动如钟。
“本来我还想说,万事发展皆有天地定论,一个凡人还是不要事事都牵扯上老天,不过大师既然说了只是解读天象,那我也就和大师说一说。按照大师刚刚说的意思,是我影响了天象,牵涉到了皇族,老天才降下警示,所以要带我去修行。那大师,我修行多长时间才消除戾气呢?”
“原本只需要三年,如今看来,怕是要十年了。”
沈凝华笑出声:“呵,我既然戾气太重,重到已经克父克母,甚至牵扯皇族,让老天都降下异象的地步了,竟然只需要跟着你修行十年便能破解,你还真敢开口,说大话就不怕风闪了舌头?”
了尘眉心一皱,面色一片紧绷:“公主这话太过强词夺理了。”
“是我强词夺理,还是大师理屈词穷了?你一会儿解读天象,代表老天说什么天下大乱,一会儿又说自己微不足道,只不过是天地间一介凡尘;一会儿说我影响皇室,一会儿又说皇室得到老天庇佑,那我问问大师,难道我现在郡王妃的身份不是皇室中人吗?我肚子里怀着的孩子不是皇室中人吗?我克父克母不利后嗣,那么请问我肚子揣的不是皇家后嗣?”
沈凝华眼神清亮,未施粉黛的脸庞带着玉色的光芒,一种天然的压迫感油然而生:“陈院正为我诊了脉,这一胎是个小公子,而且我身体康健没有任何问题,小公子定然会平安降生,你说我不利后嗣,那么请问大师,我会怎么不利于我的孩子?”
了尘面上隐隐发黑:“公主伶牙俐齿,贫僧比不过。皇上,贫僧所言句句属实,请皇上明辨。”
沈凝华辩解再清白,只要百里擎苍心中有芥蒂,那么也容不得她挣扎。
百里擎苍视线不断在沈凝华和了尘身上扫过,眼神格外的深沉。
百里君熠眼中闪过一道杀意,了尘和尚,还真是彻底改变了他对僧人的看法,明明是佛门中人却一心向往朝堂权势,原本这是他自己的事情,怎么样都和自己无关,只怪他手伸的太长,将主意打到了凝华的身上。
今天就揭了你的脸面,看你还怎么冠冕堂皇的站在这里!
“了尘大师,你三番两次的找我娘子的麻烦,难道不应该问一问本王的意见吗?”
了尘转头看向百里君熠:“熠郡王,如果有其他破解之法,贫僧也不愿意拆散郡王爷和昭华公主,只是昭华公主身上的戾气已经影响到皇室安危,更兼之她的命格……难道郡王爷为了一己私欲就要置皇上和贤贵妃的安危于不顾?”
你选择沈凝华,那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危害父母,你选择父母,那就要将沈凝华撇开,毕竟世事难两全,看你怎么选?
了尘的神情太过庄严,眼中的光芒带着佛祖一般的慈悲,让人一眼就觉得异常信服。如果不是提前调查到了一些东西,百里君熠还真没把握能够扳倒他。不过今天,算你倒霉,正想着和你算账,你就送上门了。
百里君熠身形修长,眼神犹如深沉的夜空,带着深邃的冷芒,紧绷的面容没有丝毫温度:“了尘大师,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总想带走我的妻子,这一次竟然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觉得不对劲儿了。眼神不断地在沈凝华和了尘身上扫过,心中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这昭华公主的美貌可是人尽皆知啊,了尘大师三番两次的要带人家去修行,这还真说不通,就算是去修行,也应该是让昭华公主去尼姑庵,而不是跟着一个和尚吧?
这一句话,了尘怎么都淡定不了了,脸色猛地涨的发紫:“熠郡王,贫僧是修行之人,你怎可如此血口喷人?”
“修行之人,在寺庙之中修行是修行,在红尘之人修行也是修行,不知道大师说的是哪一种?”
“熠郡王这是什么意思,贫僧本是好意前来相告天地异象,郡王爷难道为了洗白自己的妻子,连皇上和贤贵妃的安危,以及皇家安宁天下百姓都不顾了吗?”
百里君熠嗤笑一声,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忽然,门外传来阵阵喧哗声。
京卫府尹快步跑进来:“微臣参加皇上,刚刚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将贤贵妃娘娘的芝春殿前的一颗柳树劈死了。”
“你说什么?”百里擎苍猛地瞪大眼睛,视线带着惊疑不定,“你看得清楚,是刚刚的雷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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