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荣文瀚抱住抱在一起的母子,强忍了许久的眼泪挂满了脸颊。
“啊……啊……”
杜雨晴哆嗦着摸着荣泽,嘴巴一张一合,她想说话,想喊儿子,可是她现在不光发不出声音,甚至她连呼吸都不会了,一张脸从苍白憋成了紫红,却怎么也喘不过那口气。
“妈!”
“晴晴!”
荣泽惊慌地拍着母亲的背,荣文瀚也慌了,捧着杜雨晴发紫的脸喊,“呼吸啊!晴晴,呼吸!呼吸啊!”
“咯……”
杜雨晴掐着荣泽的手腕,她也想呼吸,可是她就是喘不过那口气。
“凝!”荣泽对着被吓得呆住了的陆凝喊了一声,回过神的陆凝看着荣泽对她伸着手,做了个抓握的动作,她立即会意,荣泽说的是生机。
当下赶紧握住杜雨晴的肩膀,给她送了一小波生机过去,荣泽随即在杜雨晴背心连拍了好几下。
“咳——额……”杜雨晴终于将那口气吸了过来,趴在荣泽肩膀上咳的撕心裂肺,一边咳,一边喊着“阿泽,阿泽”。
荣泽一遍遍回应着,原本就沙哑的声音,更是哑的跟声带被人撕裂了一样,陆凝只好也给他输了一波生机过去,看看旁边太阳穴附近全是青筋眼珠通红的荣文瀚,干脆也给他来了一点。
哭的昏天暗地的杜雨晴到底还是听出了自己儿子声音的变化,捧着他的脸问,“你的声音怎么了?”
荣泽为难地张了张嘴,把眼光投向了陆凝。
“妈妈,我们起来,我给大家倒一杯水,我们坐下来好好说好不好?”
杜雨晴看看陆凝,再看看荣泽,点了点头。
两个人便合力将人扶到楼下,荣泽陪着杜雨晴和荣文瀚坐着,陆凝给他们拧了条热毛巾,又给大家倒了杯热牛奶,四个人在客厅坐定后,她便开始了说了两人碰面的经过。
当然,这个经过是经过修改的。
陆凝说:她今天早上去花圃,看到荣泽在偷摘花圃里的果蔬,她吓得要报警,荣泽只好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杜雨晴果然问:为什么回家还要偷偷的。
陆凝便回答:哥哥说他是偷偷回来的,不能让别人发现,回别墅只是想看看家,看到花圃里有瓜以为是杜雨晴种的,想偷偷摘几个就走,结果不小心被发现了。
杜雨晴心疼的眼泪汪汪,抱着荣泽亲了好几下。然后又问: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来,喉咙怎么了,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让别人发现。
陆凝答:哥哥说他当年执行任务时受了很重很重的伤,到现在都有很多事情记不起来,也不记得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他回来的事情不能让别人发现。喉咙是当年受伤时弄的。
第六十八章 再认一个
荣泽在旁边点头,杜雨晴很快就相信了这个故事。
不过荣文瀚一边听着事情经过,一边却在考虑另一件事情,荣泽回来了的事要不要跟自己的父亲去说,要怎么说?能不能说?
杜雨晴依旧很激动,她的手一直都在颤抖,怎么都停不下来,荣泽就一直握着她的双手,让她能镇定一些。
她问荣泽,“阿泽,那么妈妈那两次看到的人影是不是你?”
荣泽回想了一下,记忆中似乎自己在别墅里做过什么,但做的是什么事情就想不起来了。看了看陆凝,陆凝的样子似乎也不明白杜雨晴说的是什么事情,正疑惑地看着他。
“不、记、得、了。”
杜雨晴又问,“那,那次用阿凝的手机打我的电话,是不是你?”
荣泽无奈的摇头,陆凝给他生机之前的事情,他真的很多想不起来,他有印象自己在陆凝床边待过,但是他为什么会在那里,做了什么就完全不记得了。
看荣泽很多事情想不起来的样子,杜雨晴心疼的继续掉眼泪,也不用面纸擦了,直接拿着陆凝拧给她的毛巾捂脸。
荣文瀚这个时候已经镇定下来了,他拍拍荣泽的肩膀,自个儿子原本厚实强壮的肩膀现在拍上去碰到的全是凸出的骨节,忍不住也叹息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是啊,能回来就好,这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
“阿泽,”杜雨晴看看陆凝,看看自己丈夫,又看看荣泽,“如果不能说你回来了的话,妈妈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三个人看着她。
“我能认一个干女儿,就可以再认一个干儿子。”她一手摸摸荣泽消瘦的脸,一手拉着陆凝的手,“如果说你是我干儿子,会不会有人怀疑?”她又看看自己丈夫,“至于身份,我们可以捏造一个。”
其他人都知道杜雨晴的想法,她不想儿子只能偷偷在家,连家里的佣人管家都要躲着,她想能光明正大的让儿子陪在自己身边,能坦然地出现在人群里,不要这么小心翼翼地活在阴暗中。
杜雨晴补充道,“阿泽现在这么瘦,和以前很不一样的,如果我因为你长得像把你认作儿子,应该不会有人怀疑的,大家都知道……”我想儿子想的都快疯了。
后面的话杜雨晴没说出来,但大家都明白这个意思。没人看到荣泽原本棕黑色的虹膜突然完全变成了黑色,但很快又恢复过来。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杜雨晴这种想法很合情合理。但荣泽还是在略微思考后摇了摇头。
杜雨晴很焦急地问,“为什么?”
荣泽看了看陆凝,后者很快就会意地将手机递了过去。杜雨晴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但是荣文瀚看到了,他疑惑了一下,很快给了一个自己一个“合理”的答案——肯定是在等他们回国时,这俩孩子培养出来的默契吧。
荣泽在手机上打字,【这样会暴露我还活着】。
真正爱护自己的儿子,和爱屋及乌喜欢上一个长相相似于自己儿子的人,这两种感情还是会很不同的。
至少后一种绝对不会像对前者那么爱的无私。
【只要有人发现我还活着,就会有危险】
荣文瀚问道,“你说被人发现你还活着就有危险,到底是什么危险?是你有危险还是我们有危险。”
荣泽摇摇头,无奈地打字,【我真的不记得了,大概是大家都会有危险吧】
杜雨晴非常紧张地抓着他的手,“你爷爷保护你也不行么?”她这位公爹虽然是退休了,没实权了,可是走走关系保护一下自己孙子的性命似乎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荣泽认认真真地从脑海里将爷爷的事情翻了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更重要的是,他自己有危险还好说,凭他现在的能力逃跑一下还是可以的,可要是牵涉到父母他这个新出现的妹妹的安全呢?
荣文瀚下了决定,“明天,我请爸爸来这边一趟吧。”
杜雨晴已经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只能胡乱的点着头。
家里没有佣人,杜雨晴只顾着看儿子掉眼泪,荣文瀚满脑子都在思考有什么关系网能利用起来,荣泽说话费力,基本不开口,看这一家三口温馨中又这么悲悲戚戚的,陆凝默默摸进厨房里,她估计杜雨晴和荣文瀚两个人这么匆忙的回来,肯定路上没吃好。荣泽刚才只吃了个香瓜垫肚子,估计这会儿也饿了。
淘米煮饭,看看冰箱里的东西,迅速排出菜单:西红柿炒蛋,炒茄子,炒土豆丝,炒虾仁,肉丝青菜汤。
家里没什么荤菜,就这么先凑合一顿吧。
正忙着呢,杜雨晴也进来了,她两只眼睛已经肿的只剩一条缝了,头发也在刚才的搀扶中被蹭的乱七八糟,看陆凝手脚利索地忙着,轻轻喊了一声“阿凝”,帮她打起了下手。
“妈妈。”陆凝回头,就看到自己这位优雅的妈妈难得非常不优雅的形象,顺手拿了两个鸡蛋,放进蒸蛋器里。一会儿好给她敷敷眼睛。
杜雨晴慢慢地切着茄子,她会做饭,但是做的不多,刀工上面完全是慢工出细活,别人切三只茄子的时间,她只能切好一只,“阿凝,幸亏有你。”
陆凝不解这句话是从何说起,扭头看看杜雨晴,看她有点走神的样子,赶紧把刀拿了下来,自己切。
杜雨晴笑了笑,也不坚持,换了去洗青椒,“要不是你住在别墅啊,我就要和阿泽错过了。”
说着,又忍不住掉眼泪,还想抬手去擦,陆凝赶紧把她的手拉住,都有些哭笑不得了,拿洗辣椒的手去擦眼睛,真是……,看看厨房没放面纸,就喊道,“爸爸!帮忙拿张面纸来!”
结果荣文瀚还没走到门口,荣泽就冲到两人面前了,荣文瀚是拿了几张面纸,他则把整个面纸盒子都拿过来了。
杜雨晴抽了几张帮杜雨晴擦了擦泪水,干脆将人推过去,“哥哥你带妈妈去看会电视,一会吃饭喊你们。”
荣泽摸摸陆凝的头,“辛、苦。”
第六十九章 老爷子
晚了一步进来的荣文瀚摸摸地将手里的几张面纸塞给荣泽,默默地把自己老婆往外带,荣泽跟在后面。
杜雨晴的视线还落在荣泽的手上,荣文瀚把她往外带,她很顺从地跟着走,等人坐到沙发上了,她突然拉住荣泽的手,“儿子啊,妈问你个问题,你要跟妈说实话啊!”
荣泽点头。
杜雨晴神秘兮兮的凑到他耳边,“你是不是喜欢你的陆凝妹妹啊?”
荣泽黑线,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己老妈,一头乱发,顶着俩金鱼眼泡,还一副贼兮兮的样子,真是……
荣文瀚在一旁又默默地半搂起自个儿老婆,把人从沙发上拉起来往洗手间里带,然后杜雨晴惊讶的叫声就传出来了,“哎呀!我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荣文瀚轻声说了什么,杜雨晴抱怨道:“那你也不早提醒我一下……”
荣泽侧耳听着母亲对父亲撒娇般的抱怨,听着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做饭声,久违了的家的感觉油然心生。
不管他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危险,他都要好好保护住这个家。
在这之前,他需要先恢复自己的身体机能,这就要有陆凝的帮助,可是陆凝要上学了,上学的话就会经常住校,也就不能每天给他生机了。
那他想恢复起来要等到什么时候?
荣泽的皱了皱眉,觉得陆凝要是能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就好了,想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母亲刚才问他的话——他的陆凝,是啊,要是陆凝是他的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又扭头看了看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少女看到他在看她,在门边探出半个身子,“马上就好了,哥哥要不要来帮忙端菜?”
荣泽站起来,向厨房走去。
陆凝在炒土豆丝,桌上放着几个已经炒好的菜,案板上则是切好的食材。
陆凝个子不高,但是她身体的比例很漂亮,两条腿又长又直,粉蓝色的围裙扎在腰部,将她细细的腰线完全束了出来,已经能完全盖住背部的长发用皮筋简单地束在脑后,荣泽又一次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掌下的发丝柔软光滑。
“哥哥,你干嘛又摸我头!快帮我端菜。”陆凝没注意到荣泽的眼神,她将刚出锅的土豆丝盛起来塞进他手里,将炒锅简单地冲洗了一下,先放在炉灶上烧干锅内的水分,然后倒上油准备炒虾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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