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软玉在怀,还是投怀送抱,兼之程默泽又喝了些酒,平日里的理智早已烟消云散,此时完全欲火焚身。
他禁不住一把捞起崔乐苑的腰肢,手臂使力,就将她抱上了突出来的一块太湖石上,随即欺身上前。
崔乐苑甫一坐到太湖石上,程默泽的手,便从身后滑到了她的身前,不过须臾便握上了那处丰盈柔软。崔乐苑浑身瘫软似水,眸中也雾色渐起,完完全全任由程默泽摆布。程默泽兴奋得好似脱了缰的野马,此时欲望全然充斥了大脑,手掌不由就往崔乐苑衣领交接处探去。
然而他还没看到实处,便听洞外隐约传来一声呼喊。
“哎呀,此处竟有一个山洞,里面定然凉快的,姐妹们快过来歇歇脚吧!”
只这一句,便把洞里旖旎的二人,吓回了神。二人一愣之间,便听还有脚步声隐约响起,崔乐苑此时也不再浑身瘫软,一使力,便从太湖石上滑了下来,慌张着低声喊道:“公子。”
程默泽此时已是头脑复现清明,二话不说就赶紧整了整自己的衣衫,然后一边整理衣衫,一边拉起崔乐苑朝着动山洞的另一处出口跑去。
是以于小灵捏着嗓子,一人分饰好几个角色地往洞中慢慢过来的时候,那二人早已跑得不见踪影了。
于小灵见他二人吓跑了去,嗤笑了一声,转身又走出了山洞。
徐泮正在洞口处等她,此时已是恢复了平常的神态。
他暗道自己一见了此人儿,便要心猿意马,当真不中用的紧,然后又想起于小灵对此事那懵懵懂懂的态度,心道,若被她发现自己这般,还不知说出什么没天没地的浑话来刺激他呢!
念及此处,徐泮又有些想笑。他的小姑娘,当真不是凡人。
于小灵回到花厅,不消多时,便见崔乐苑面色酡红,脚步带了几分虚浮地走了过来。约莫是于小灵看她的眼神或许专注,崔乐苑有所察觉,也转了头过来。
她瞧见于小灵愣了一下,旋即嘴角露了笑意,走了过来。
“灵表妹,怎地没去外面转转?”崔乐苑和颜悦色地同她搭话道。
怎地没去转?还去假山洞里看了场春光旖旎的好戏呢!
于小灵心里直哼哼,再看崔乐苑的态度,一转往日对她暗含着的巴结的意味,此时反而成了关心爱护的态度,难道她真的把自己当做北程二房的嫡媳了?
于小灵一阵无语,一想到二舅一家都是实诚人,尤其二舅母又是那般没什么大主意的,若是摊上崔乐苑这么个儿媳妇,摊上崔家这么个亲家,往后鸡飞狗跳可想而知。
她当真咽不下这口气,此时心下转了转,笑道:“在此处等我三表姐呢,她随她婆婆拜会各位夫人去了。”
听她说三表姐,崔乐苑立马来了精神,落座在了于小灵身旁,笑问道:“姜六太太我只远远见过几回,却不晓得是个如何的人儿?”
于小灵见她上钩,眼里闪过一瞬笑意,装作无意道:“三表姐么……怎么说呢,我倒是觉得她嫁到江源伯府,甚是合拍。”
“这是何意?”崔乐苑不大明白,又问。
“就是合拍的意思呗。有些事旁人不知道,说了也没人信的,我只跟苑表姐你一个人说。”于小灵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亮,凑近了崔乐苑低声道。
☆、第二零八章 崔乐苑
崔乐苑一听,飞快地挑了挑眉,同样压低了声音,问道:“表妹说便是,我听着呢!”
于小灵笑了笑,轻声道:“我三表姐本来就是个暴脾气,打小就同旁人不一样,惯爱舞刀弄枪的,她这番嫁进了姜家,也跟着姜家人一道练剑嘞!说是要用手里一把剑惩恶扬善,但凡见了那些阴私的事,根本不用多说,一剑劈成两半!”
她说到此处,眼睛还忽的睁大,亮了起来,当即就把崔乐苑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真……真的?”
“所以我就说,说出去没人信么!”于小灵道,见着崔乐苑一副受了惊的样子,暗自笑得不行,又继续说道:“我二舅家两个表姐虽是姐妹,性情却是不同。大表姐倒是个温和的,从不会似三表姐一般喊打喊杀。”
她说到此处,顿了一下,见崔乐苑受惊的面容隐隐有些平复,忽的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我大表姐也是那嫉恶如仇之人,她不会拿枪耍棒,却是会给人对症下药!”
“对症下药?!”崔乐苑又傻了眼。
“可不是?!我那大表姐夫可是太医院的太医,什么药不会弄?大表姐但凡有个不顺心了,便随手赏给旁人几颗药,保证旁人吃了,连察觉都没察觉到,便乖乖听话了!”
“砰”地一声,崔乐苑失手打翻了一旁放着的茶盅,于小灵连忙皱了眉头:“苑表姐这是怎么了?”
崔乐苑却没回应她,反而拧了眉头问她:“灵表妹逗我呢?!”
于小灵一听,便叹了口气,又摊了摊手:“我就说没人信。罢了罢了,苑表姐只当我说笑便是了,反正同你也无甚干系,别放在心上了!”
于小灵说完,也不再搭理崔乐苑,径直起身走开了去。
于小灵刚走开几步,便悄悄转头看了一眼崔乐苑,见她青白着脸,眼神怔怔地不知看向何处,贝齿将朱唇咬的发青,不由很不地道地笑了。
回到家中,于小灵就派人去查问了崔乐苑的亲事,暖橘这个八面听风的,不消多时,便把情报呈了上来。
“崔姑娘虽未定亲,崔家却是已有意向了。”暖橘说道。
“崔家给她相看了哪一家?她今年可都十五了,既然有意向,为何还不定亲?”于小灵不解。
暖橘听她问,连忙将打听出来的一一道来。
原来崔家确实给崔乐苑私下定了一桩亲事,说是位六部的官员。以崔乐苑的身份,要想高嫁,做发妻却是不可能了,不过给人续弦却是可以。
这位六部官员已是年近不惑了,家中发妻卧床多年,只差一口气便要转世投胎去了,太医判定,这位夫人熬不过今岁冬天,怕是就要咽气,为着这个,崔乐苑的婚事才一拖再拖。
可是很显然,崔乐苑哪里想给一个大腹便便、满脸油光的,与自己父亲年岁想当的人当续弦,她原本是有意于霁的,可是程氏这里一点机会都没留给她,她这才把注意打到了程默泽身上。
程家如今风头正盛,北程就这么一个孙子,二房两个姑娘又相继嫁了人,让他兼祧两房很有可能,按照崔乐苑的身份,做这个平妻,还真的差不多。
更何况,程默泽对她还是很中意的。
于小灵听完暖橘的话,默了一默,她没想到,崔乐苑其实也是心有苦衷的可怜人。可是她可怜,蒙在鼓里的北程二房就不可怜了?
啧啧啧,便是包公在世,怕也断不出谁是谁非了。于小灵努了努嘴,决定自己暂时还是不要插手此事了,先观望好了。
九月西风兴,月冷霜华凝。
凉爽起来的秋日,于家在同一日接到两个消息。
一个是从魏家传来的,说是魏博良不负苦读,今科中举了。而另一个,却是于霁今日在彭家学堂听来的。
话说胶东沿海屡屡遭受倭寇袭击,损失惨重,皇上有意派人领兵胶东,击杀倭寇,震慑海上诸国。
皇上甫一提出此事,想让一众武将毛遂自荐,可众人皆知,那倭寇打的正是土匪战术,并无大军入侵,反而三五偷袭,击杀不易,震慑更难。
成了名的大将们,不愿做这等费力不讨好的事体,一个个闷声不坑地装死人,而小将们大多不在此处,无人做保,也不敢独挑大梁,几番犹豫下来,也是无人出声。
皇上本就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今日提了此事,也没想着当即便有结果的,刚有意照着往日的程序,让众卿下去议一议此事,改日再提,不料却见一人侧身站了出来。
“臣有一人举荐。”韩瑞出声道。
皇上见他举荐,还颇为诧异,不由想知他欲举荐何人,便问道:“韩卿欲举何人呀?”
“臣举荐忠勤伯担任此次剿灭倭寇之将领。”韩瑞一字一顿的道来。
话音一落,诺大的太和殿一片寂静,不过须臾,大臣们便低声议论起来。
他人反应怎样,徐泮不晓得,他只知道自己此时却是颇为惊奇的。
这场对倭之战,他是有几分想去的。自西北那一战之后,他便好似被圈禁一般,平生所学无一能学以致用,各种憋屈只他一人能懂。
骄傲如徐泮,自然不愿活在祖辈的荣光之下,可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况他年幼,大多时候只能望洋兴叹。
他方才瞧见韩瑞站了出来,心头还跳了一下,随即又以为韩瑞会举荐其子韩烺,毕竟韩烺去岁末在陕西剿灭了一处匪患,还颇为得到皇上的赞赏。
可他后来想想韩瑞并非是那种举贤不避亲之人,以他的性子来举荐自己的儿子,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然而,徐泮着实没想到,他竟举荐自己来做此次战事的主将。
再不及细思韩瑞到底如何做想,徐泮一步便跨出了队列:“臣愿领兵剿倭寇于胶东,扬大宁之国威。”
徐泮年纪虽轻,却是忠勤伯府的后人。皇上向来对他还颇为看中,加之又有韩瑞做保,略作思索,便应下了此事。
当场便由不少人暗恨错失良机,忘了提携自己的后辈,与此相反的,徐泮自然是高兴的。
待下了朝,徐泮便几步上前,往韩瑞身边去了。
“多谢大人提携。”徐泮朝他端正施了一礼,郑重道。
☆、第二零九章 织金绢
他心里不明白韩瑞是如何作想。他一直知道韩瑞同他父亲徐立远不对付,不过和他伯父祖父关系倒是甚好,他不明个中缘由,派人去查也没什么结果,此事上韩瑞的举动又让他疑惑,可无论如何,这个人情他还是收下了。
然而让徐泮想不到的时,韩瑞对他的举动,却是不假辞色,只面无表情,径直掠过。
他的背影有些萧索,稳健的步履却带着几分蹒跚的意味,徐泮觉得,自己看不透。
文武百官下了朝,此事自然就从彭家传进了于霁的耳朵里。于霁知道了,木鱼胡同与府上下自然也都知道了。
彼时,程氏正拉了于清杨叹气:“你看看这才定下亲事有多久,他便要引兵出战了?我虽也知得了皇上的看重是好事,可那刀剑却是不长眼睛的!”
于清杨自然也担心,却还是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将领也是一样的。他如今是支应门庭之人,光挂了忠勤伯的虚衔又有什么用?到底还是得军功累积上来,才能不负祖辈的光辉。再别说那些话了,既然灵儿同他已经订了亲,也不可再悔改了,反倒是你,应该好好劝劝灵儿,慢慢地也该有伯夫人的样子了。”
于清杨到底不是内宅中人,又因着守孝两年,除了领着几个子侄读书,无所事事,早就想回到朝堂一展宏图了。因而他看徐泮时,除了赞赏还有几分羡慕的意味,越想越觉得对这个女婿甚是满意。
于小灵也很快就知道了徐泮即将出战的事情。她虽然觉得有些意外,可以认为这是常事,正如同文官要去地方出差一样,并没有太当作一回事,反而言语劝了程氏几句
程氏见女儿心大,倒也不说什么了,吩咐了她:“说是这两日就要走的,你打发人给他送些东西去吧,好歹让他心里有个挂念,也当保重才是。”
于小灵笑着点了头,回屋便冥思苦想给徐泮送些什么东西才好。她这里犯愁,便叫了暖橘温杏过来给她出主意。
徐泮在她二人眼里,便和那凶神恶煞的门神是一样的,她二人着实不知道门神需要什么东西,被于小灵问的急了,便回道:“伯爷毕竟是出远门,姑娘要不给他送些干粮带着?”
“干粮?难道人家不会自己准备?”于小灵摇了摇头。
温杏试探着道:“要不姑娘就按四时节礼备上?”
于小灵挑了挑眉,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讨了半天,最后也没说出来个道道来。还是于小灵突然看见了,她近日正打理的那个点心铺子的账册,才突然说道:“罢了,罢了,去把那留香斋近日大师傅改做的点心,做些来给他送去。正好让他尝一尝,那点心合不合口味,能不能卖上好价钱了?”
敢情给徐泮送东西,竟还是拿了徐泮做尝口的?
好在徐泮半点都不知道,他这方正打点的事物,准备明日一早点兵点将,奔赴胶东,却见傅平突然来报。
傅平喜滋滋地上前说道:“伯爷木鱼胡同那边打发人送东西来了。”
“嗯?”徐泮目露惊喜之色,连忙问道:“是何物?拿过来我瞧瞧!”
傅平连忙端了一个大匣子过来,匣子甫一打开,点心的香味儿便嗖嗖地钻了出来。
六屉点心?傅平瞧见,有些愣神。
仪程送六屉点心的还真是不常见,莫不是他们伯夫人的手笔?怕是也只有他们伯夫人会如此不按套路出牌了。
徐泮没他想得这般复杂,拿个帕子擦了手,捏了一个油皮儿糕点到眼前仔细瞧了瞧,终于在糕点下方看到了留香斋的字样。
徐泮眯了眼睛笑起来,他自然知道自己刚定下亲事的小媳妇儿,近日在打点这个巴掌大小的糕点铺子。既然送来的是这家糕点铺子的糕点,那自然便是那人儿念着他了。可惜他明日便要出门去,也不知何时能回来,约莫是有些日子不能相见了。
徐泮暗自叹了口气,又把糕点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不知道是糕点的香气醉人还是什么旁的香甜让他沉醉,他缓缓地闭了眼睛,深深的吐了口气,便把糕点放进了嘴里。
他难得嚼得极慢,傅平也难得看到他们家伯爷这副细嚼慢咽的样子。见他好不容易吃完了,才睁开眼睛,朝自己道:“把这六屉点心都给我带上吧,再把昨个儿得的那两匹织金绢给她送过去。”
傅平刚想应下,又听徐泮略作思索说道:“她倒也不爱那红红火火的样子,你再去库房里找几匹素雅的娟纱给她送去吧。”
去库房里找娟纱这种事情,傅平还真是没怎么做过,好在邵班的老娘,正是那管库房的人,不然他傅平还真没把握能挑得出让他们伯夫人中意的绢纱。
六屉点心换了八匹绢纱,程氏瞧见他们家女婿对女儿这般上心,又跟着高兴了不少,兴致冲冲地,就要挑上一匹给自家女儿做一套合身的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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