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却是毫不知疼痛,依旧在太阳下,种着桃树。
不远处,张若水看着他这般摸样,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她曾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占有,但此时她才明白,喜欢一个人就是看着他欢喜。
他的悲剧,是她一手造成。而她,却连陪着他一起流泪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现在所思所想所念所忧,全都是陆蔓蔓。她能做的,便是通过一些仆人之口,得知一些关于陆蔓蔓的事情让他知道。
张若水走到身边,她轻声说道:“将军,您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再这般了。”
爱惜身体?
他最好的兄弟和他最爱的女人在一起了,叫他如何爱惜身体。
他在边疆之时,日日都想着回来,回来看他最爱的表妹,回来去陆家提亲,却想不到,他是回来了,但是他的表妹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她说她不喜欢他,她对他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意。她说,若是他执意如此,他们便是陌路人。
狠狠地抓住手中的桃树树苗,在他重伤昏迷的那段时间,楚擎假扮他的模样,究竟和表妹发生了什么事情?
表妹生性单纯,莫不是被楚擎给骗了?
若是提前便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若是能让他再选择一次,那一刀,他便不会替他受了。
张若水继续说道:“将军,您不仅有表妹,您还有老将军夫人与老将军,这几日,老将军夫人是将眼睛都哭肿了,您说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这般,可是比刀子割在自己的身上更疼。”
他咬牙,原本念她一介女流,有很多话他都是忍着,但她却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是来拯救他的神吗?他如此,也可以说拜她所赐。
“张姑娘,这满园的桃花、思焉阁的木屋,可都是因为你而废。本将军看不得你,还请你快些离开将军府。”
她早是料到如此,也没有太过伤心,“将军,我听闻以前在将军府的仆人说,陆大小姐在思焉阁木屋旁边的空地上,种了种子,昨晚我去看,那种子却是发芽了。将军,您可否……”
她的话还未说完,已是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朝着思焉阁的方向走去,却见那一堆残破木屋旁边,有一块方形的地,上面发出了嫩芽。
他蹲在地上,看着一地的细芽,曾经,表妹也是将将军府当成了自己家,她也如愿住在思焉阁,她更在这里种下了花种。
而他,却亲手毁掉了这些。
他的身子在发抖,他的手握成了拳头。他这一生,没有做过什么大罪大恶的事情,上天为何要如此戏弄他?
“将军,你看着嫩芽,它现在虽说很小,但是再过一段时间,它们便会越长越大,最后开花结果。您和陆大小姐也是如此,若是您不放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陆大小姐对您的感情就如同埋在沙地里面的种子,陆大小姐看不见它。但是只要将军勤于浇水施肥,陆大小姐是定会看到将军的情义,等到那感情破土而出,那么随着时日的增长,便会越来越深的。陆大小姐之所以会对擎天王上心,不过是因为她在和您闹了矛盾之后,正在伤心之时,得了擎天王的安慰、关怀,她这才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擎天王。”
半信半疑,“真的?”
“将军,我是女人,我最明白女人的心。一时的甜言蜜语,抵不过一直的相濡以沫。若是擎天王能不在陆大小姐的身边,而将军却能每一次解救陆大小姐与危难之中,每次都在陆大小姐最需要您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那么久而久之,陆大小姐定是会对将军动情的。”
“那……我该如何做?”
,他信了张若水的话。
“若水一介女流,也不知道将军该如何做。将军此时更应该养好身子,如果将军的身子不好,那么一切事情,便会化为泡沫。”
站起来,他看着残破的木屋,看着满地的嫩芽,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他在心里想着,蔓蔓,我一定要将你夺过来。
他说道:“回房。”
张若水对行了李,“将军能想开,若水真的很开心,不过若水已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若水很感激将军之前对若水所做的一切,若水也很幸运这辈子能遇到将军,将军,还请保重。”
停下脚步,他道:“张姑娘,听说本将军与你……”
“将军不必为此烦忧,那些都是若水自愿的,只要将军保重自身便好。”
“张姑娘,若是以后有人因为这件事情难为你,本将军会为你出气。”
“谢将军。”
张若水说完之后,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她的步子很急,这段时间她也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开始那些丫鬟在讨论那些话的时候还在避着她,但是她们看着不搭理她,最后甚至不避着她了,直接在她面前说着那些难听的话。
她以前听了陆幽然的挑唆,这才将陆蔓蔓当作了敌人,这才发生了那些事情。如今看来,也到了她为自己做的那些错事负责的时候了。
张若水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行李,她刚走出房间没有几步,便遇到了一群人,张若水打量着他们,从他们的穿着来看,像是从宫里出来的人。
其中一个太监尖着嗓子问道:“你可是张若水?”
张若水十分戒备地看着他们,她还为说话,便有丫鬟代她说了,“这位公公,她就是张若水。”
太监挑了挑眼将她从头扫视到脚,“从表面来看,你也不是轻薄之人,为何做了那般糊涂之事。张若水,有话问你。”
该来的,总也躲不掉。
她道:“是。”
太监宫女恰要带着张若水离开,便又遇到了来让张若水离开的老将军夫人,老将军夫人见了几位宫女太监,她问道:“不知几位公公是哪个宫里的人?”
太监自豪道:“咱家乃是宫中的人,特奉之命,来请张若水姑娘进宫。”
“可是若水姑娘犯了事了?”
“这可就要问张姑娘自己了。”带头的公公对老将军夫人行了礼,他又道:“夫人,咱家可要快些将张姑娘带进宫,若是让等久了,她责怪下来,咱家可担待不起。”
老将军夫人退到一旁,众宫女太监便带着张若水离去了。
老嬷嬷道:“夫人,我们如今该如何做?”
“你去找张太医,将此事告诉他。”
“是。”
张若水从将军府被带走,若是她真出了什么事情,张太医会对他们心有怨言,但她事先便派人通知了张太医,那么这件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这件事情认真算起来,是他自己的女儿不守贞操,竟然用那样下三滥的手段迷惑男人。而她派人告知张太医此事,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太监宫女押着张若水出将军府的时候,恰巧碰到了陆蔓蔓她们,刚才陆蔓蔓正欲离开,便看见了宫女太监们了将军府,如此见来,若等老将军夫人前去通知张若水,恐是来不及了。
张太医是楚擎的人,若是张若水因为此事受害,那么张太医与楚擎之间必生嫌隙。毕竟她和楚擎的关系在这里摆着,而张若水那么做,全是因为害怕想起之前的事情将她抛弃。
陆蔓蔓正准备迎上去,晴紫却拉住了她,她小声说道:“小姐,这可是宫里来的人,他们代表的可是宫里的某个娘娘。我们已经来通风报信,现在张若水如此,也算是报应了。”
陆蔓蔓将晴紫的手轻轻拂开,她轻言道:“晴紫,我们已是早就参与此事了。否则这人尽皆知的事情,为何会在你和翠青参与讨论此事之后,张若水才被带入宫中。”
“可是……”
“晴紫,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陆蔓蔓迎了上去,她笑脸如花,“若水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张若水没想到此时会遇到陆蔓蔓,她愣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道:“入宫。”
“正巧,蔓蔓也好久没有入宫了,前几日太子殿下来陆府,他还说五皇子时常念及蔓蔓,不如我和若水姐姐一道入宫吧!”
张若水看不明白陆蔓蔓是要做什么,毕竟翠青是因为她才断了手指,晴紫因为她才被打了板子,将军府的桃花树因为她全部都被砍了,思焉阁的木屋也因为她而被毁了。
陆蔓蔓,这是要跟去落井下石,还是别的?
还有,她为何会在将军府门口?
张若水道:“陆大小姐,这件事情若水做不了主。”
听罢,陆蔓蔓便看向了宫女太监们,“几位宫女姐姐,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进宫吗?”
宫女太监们对她行礼道:“永安公主,您若是想和奴才们一道入宫,那便和奴才们一起。”
“谢谢几位宫女姐姐。”
陆蔓蔓和张若水一起上了马车,陆蔓蔓问道:“是谁要见你?”
“。”
?楚然、楚邺的母妃,也是圣上放在心尖的人,这件事情很棘手。
李家是支持太子楚然的家族,但是由于陆蔓蔓此时已是和楚擎站在一起,那么事情就另当别论了。就算他楚擎不争不抢,而且还是有意助楚然上位,但是他一颗赤红的心,却得不到的信任。
在废储、立储的关键时刻,这是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还是她有其他理由?
“待会儿进了的凤栖宫之后,定是要谨言慎行,必要时候,你可以看我眼色行事。”
张若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陆蔓蔓,“你是来帮我的?”
“张若水,你之前虽说做了许多错事,但是你是受了陆幽然的挑唆。”
她垂下眼眸,低声道:“对不起。”
“不必觉得对不起,就算没有你,我与也绝不可能。”
陆蔓蔓的回答,让张若水有些心惊,她不过一个十七岁左右的姑娘,竟是可以将事情看得如此通透,可以绝情至此,可以这般决解。
轿子已经了皇宫之中,二人跟随宫女太监们一起,来到了凤息宫,凤息宫内华丽非凡,白玉为阶,蚌珠为帘,光是室内伺候的宫女太监便有六人,这还不加上室外的宫女太监。
室内焚着香料,装饰着新鲜采摘下来的各种花朵,珠帘之后,在凤榻上面,她看不清的脸,只见得她穿着一袭正红之色的白凤祥云百褶裙,头戴凤头镶珠采石头冠,还未说话,来自皇后的威严,便是震地张若水有些畏惧。
两人行跪拜之礼,齐声道:“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并未让两人起身,而是端详着陆蔓蔓,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道:“小祥子,为何来了两位姑娘?”
公公也跪倒在地,他道:“回娘娘的话,她们其中一人是张若水姑娘,另外一位是永安公主。”
抱着怀里的猫,一下下地顺着猫身上的毛发,她道:“呃?就是前段时间圣上亲封的永安公主?”
“没错。便就是那位永安公主了。”
陆蔓蔓跪在地上,她低着头,只听得一阵珠帘波动的声音,清淡的花香之味便卷入她的鼻翼,她知道,过来了。
果然,一只花盆底映入她的眼帘,应该声音从她头顶响起,“陆蔓蔓,都城的第一美人,你抬起头让本宫好生瞧瞧,看你当不当这都城第一美人的名声。”
陆蔓蔓微微抬头,见得一张精妆玉砌的脸,和一身富贵至极的打扮,她见过素云殿里的那位,她们二人之间,竟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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