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喝酒,一边淡然道:“识得,张太医之女,张若水。”
“那么云麾将军与她,是何等关系?”
他又是一杯烈酒下肚,“臣重伤之时,多亏张姑娘相救。”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关系?”
他拿着酒杯,目光如炬盯着陆蔓蔓,仿佛要将她的后背盯出一个洞来。
许嬷嬷道:“云麾将军不说,便是与张若水没有其他关系。张若水,你好歹也是张太医的女儿,张太医一身光明磊落,却生得你这样一个女儿,你简直丢光了张太医的脸,也丢光了西楚国的脸。”
陆蔓蔓指着许嬷嬷,“主子们讲话,轮得到你一个狗奴才插嘴吗?”
许嬷嬷被陆蔓蔓吓出一声冷汗,她的手覆上自己的脸,脸上被陆蔓蔓打的手掌印还十分清晰,而且疼痛感还在时刻提醒她,陆蔓蔓就是一个疯女人,她连玥公主都敢打,更不要说她们这些仆人,许嬷嬷便立刻住嘴了。
张若水被陆蔓蔓扶着,她小声在她耳边说着,“蔓蔓,多谢你。若水罪有应得,本该以死谢罪。”
陆蔓蔓小声道:“,人之常情,这根本就不是罪。”
“也只有你认为,这不是罪。我心已死,只望不连累父亲母亲,不要连累将军。”
“张若水,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会救你,云麾将军他……也会救你……”
她说着,抬眼看向,她一字一顿说道:“刚开始张姑娘与云麾将军的确是医者与患者之间的关系,但是后来他们逐渐有了情义,并且已然结成夫妻。张姑娘是云麾将军的妻,所以她才不是处子之身。蔓蔓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有半句虚假,便与张姑娘同罪。”
张若水在她耳边轻声道:“蔓蔓,你没有必要为了我这般,我不值得。”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张若水,我希望你活着。”
皇后对道:“云麾将军,永安公主所说,可是事实?”
他便看着她们二人,还是不说话。
“如此,便是假的了。来人,将张若水带下去,行腰斩之刑。”
已经有宫女来拉扯她与张若水,她看着,眼中是不可置信,他竟是如此铁石心肠吗?
“陆蔓蔓,虽然身为永安公主,但在此事上……”
终是站了起来,他对皇后行礼道:“,臣的确与张姑娘是夫妻。”
“呃?”皇后的语气之中,明显不信,“那为何刚才将军迟迟不说?”
“之前受过重伤导致失忆,失忆之后与张姑娘两人交好,但是后来恢复记忆之后,臣又将与张姑娘之间的事情忘记。”
这般说,那么这件事情就变得扑朔迷离了,既可以说张若水是的妻,又可以说不是。失忆症难以治疗,而且何时好,也是说不准的。
“如此……本宫便要请太医来好生为云麾将军治一治。先将张若水关入牢房,等到这件事情明了之后,再将张若水的罪名再做定夺。”
皇后说完,便转身出了偏殿。
走到陆蔓蔓与张若水面前,他说道:“张姑娘,我能为你做的,仅此而已。”
他不爱她,所以她也不敢妄想他会娶她。
他又看向陆蔓蔓,他动了动嘴唇,终是没有说出关于她的话来,他犹豫了良久,只是吐出两个字,“保重”,不知是对陆蔓蔓说的,还是对张若水说的。
张若水已是被关入牢房,陆蔓蔓还蹲在地上,楚擎走过来,他将她扶了起来,却是满脸忧心,“蔓蔓,你真的没事吗?”
她看向他,嫣然一笑,瞧他的样子,莫不是准备随时献身?
可是她所中的不仅是焚情,还有与焚情参合起来的合成的另外一种新的毒,不是那般就能解毒。再说了,若是那种毒,真的那般霸道,那她岂不是便是一颗行走的毒瘤?
若是真与他太过亲密,她害怕将直接身上的毒传到他的身上。
“楚擎,我没事。”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待会儿回了明月轩,我还得请太医来为你诊断一番。”
“你若真不放心,那便请太医前来吧!张姑娘的事情,的确应该与张太医好好说一说。”
——
东宫。
楚然在书房之中批阅奏折,夜离如影随形隐在黑暗之中,主子以前批阅奏折的速度便是一个时辰就能将这些奏折批阅三分之一,但是今日,他老是盯着一份奏折,便是呆了。
脑海中出现的,竟就是她躺在的场景。
“没……都是我自己扎的。”
“太子殿下,蔓蔓现在除了叫你加油,便是一点事情都不能帮助你了。”
奏折上面的文字,似乎也变成她的模样,在对他笑着。
其实,他也想失去理智,就那般和她在一起了。
只是,他还是缺少冒险的勇气。
从黑暗中传来夜离的声音,“太子殿下,您今日有些反常。”
“今日去母妃宫中,竟然被焚情所扰。”
“焚情?那药性可很是霸道,莫不是也要试探太子殿下?”
他摇了摇头,“深宫之中,扑朔迷离,虽然此事发生在凤栖宫,但也不能说是母妃所为。”
就算皇后对他冷淡了些,但是他还是不愿相信,一个母亲会害自己的孩子。
“太子殿下可需要奴婢去请太医过来?”
“不必。”若是请了太医,那么有些事情,便会不攻自破。
叩叩叩……采荷端着一碗莲子羹,她敲着房门,“太子殿下睡下了吗?”
夜离往黑暗中退了一步,便是消失地无声无息。
“还未睡下。”
采荷推开了房门,楚然淡淡扫视了她一眼,只见她穿的并不是宫女服,而是比较轻薄的流纱桃花裙,而且她脸上的妆容,更是经过了精细的装扮,她所到之处,一阵香风袭来,她走到楚然的书案前,俯身为他呈上莲子羹,胸前之物,更是呼之欲出。
他见此,将目光移至别处。他本就中了焚情,虽说中毒不深,但是还是受了一些影响。
采荷将莲子羹放下之后,竟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离他更近了一步,她的身子几乎贴到他的身上,她在他耳边,软言细语,“太子殿下,您今日去凤栖宫,可为何事?”
“无事,便只是过去看看母妃。”
“呃?采荷可听说,陆大小姐也在凤栖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场闹剧罢了,不提也罢。”
她的手,放在他后背的位置,然后一路向上,最后停在他肩膀处,为他捏肩,“太子殿下,采荷的心思你可懂?”
“自然是明白的。”
“那么采荷想要什么,太子殿下也明白?”
“采荷……我……”
一根纤纤玉指停在他嘴唇的位置,她的指腹轻轻滑过他的唇,描着他的唇的轮廓,“太子殿下,采荷不管外界是如何说太子殿下的,但是在采荷的眼中,太子殿下和采荷一起长大,采荷虽说是宫女,但是太子殿下从未将采荷当作宫女,采荷也从未将太子殿下当作是人上人的太子殿下,在采荷眼中,太子殿下是采荷心仪的男子而已。”
他的喉咙上下滚动一下,将她的手从他身上拿开,“采荷,你要的,我给不了。我能做的,只有在深宫之中,保你周全。”
她却是仍不死心,直接从后面抱住了他,她能感觉到他心脏跳动的速度变快了一些,得逞的笑从她嘴边升起,她今夜的任务便是看看楚然究竟是真男人还是假男人。
他曾向她许诺,这件任务完成之后,他便可以将她接出宫。从此,她便可以以至高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做他的女人了。
她的手在他胸前滑动着,她有些错愕,一个残废的太子,一个靠在轮椅上苟延残喘的男人,他的身体怎么可能这么壮实?
他再次将她的手从他身上移开,“采荷,你这般做,不会后悔吗?做了我的女人,可就变成了东宫之中的众矢之的。”
这些年,被送入东宫的女人不少,她们得不到太子殿下的垂青,一个个简直比后宫失宠的女子,怨气更大。
但是这有什么可怕的,反正只要这件任务完成,她便会离开东宫。
她道:“采荷不会后悔。”
“那……好吧!去将所有的灯都灭了。”
采荷心想,看来太子殿下还挺传统的,要先灭灯。
她故作娇羞,“是。”
随着一盏盏灯都被吹灭,光线很暗,坐在书案前的人已是换了人,采荷迫不及待扑了上去,“太子殿下……”
书案前的男人并未回答他,便和她抱作一团。
书房之内,娇声起伏。
而他,终无所动。他坐于轮椅之上,手中拿着那枚簪子,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陆蔓蔓,你可还好?
他竟是,有些想念她了。
明月轩。
楚擎候在门外,张太医在为陆蔓蔓把脉,他眉头紧皱,她的脉象感觉平常,但是他总觉得有一丝异样,这种异样他还说不出是什么。
他问道:“陆大小姐,你最近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她收回了手,“父亲为我请了一个大夫,我每日都要吃她为我做的药膳。”
张太医点了点头,“难怪,陆大小姐的身体状况,可比之前要好许多,许是老臣多虑了。陆大小姐身体无恙。”
“我便说我身体无恙,是楚擎不放心,要请你来看一看。”
说到此处,张太医竟是对陆蔓蔓跪下了,“陆大小姐,今日凤栖宫一事,我已是知晓,我那不孝女儿,为陆大小姐惹麻烦了。”
“张太医对楚擎忠心耿耿,又在楚擎被逐出都城之后,对他的母亲诸多照料,蔓蔓如此,是应该的。”
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她出手救张若水,全是看在楚擎的面子上。
张太医整个身子匍匐在地,“老臣定会一心一意追寻擎天王,若是擎天王有需要,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老臣都在所不惜。”
“张太医,你快请起,不管是从年纪上,还是从辈分上,你都是,你这一跪,蔓蔓可受不起。”
陆蔓蔓下了床,亲自扶起张太医,张太医便是感动地涕泪俱下,“陆大小姐与擎天王的大恩大德,老臣永世不敢忘记。”
张若水原本做了许多伤害陆蔓蔓之事,但是她竟是以德报怨,不惜得罪了,也要保全张若水的一条性命,这让张太医感激涕零,并且决定终身誓死效忠楚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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