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珰世子几步蹿,谄媚一笑,“我阿爹今日必定上猎场,皇叔您瞧,我将他战袍都从箱底翻出来了!”
“皇叔,”玉珰见皇帝果然转首去瞧玉琪的衣裳,再缠上去道,“皇叔您从小最疼我,待会儿让这些皇兄、皇弟让让我……”
“你呀,宠你宠的都没规矩了……”皇帝轻轻掴了一下他脸,“上次的事儿,必定不能再出了!”
都知道是说上次景王府的事儿,玉珰当下叫道:“皇叔!我给二堂哥陪过礼了,负荆请罪的,跪在门口负荆请罪的!”
景王趁机上前两步:“父皇,珰哥儿倒是真的知错了,还在我府门前自抽了几巴掌呢。”
“知晓错了就好,朕知道因你被夺封号的事儿,你被友人嘲笑。”皇帝拍拍玉珰肩膀,“过了年,朕恢复你王爷身份。”
玉珰大喜,跪地谢恩。
众朝臣站在一旁,心中暗道:皇帝待这个琪伯爷倒是真的仁厚。
号角声阵阵吹起,大昭旗帜随风飘扬,皇帝翻身上马,在众侍卫的开道下,今日的狩猎也便正式开始了。
“驾!”皇帝一甩手中马鞭,向着前头策马奔出。
第三八八章 安王遇险
“驾!”
“驾!”
后头一众皇子、大臣与英姿飒爽的女眷纷纷跟在皇帝后头策马奔出去。
青山绿草,树林丛密。
一开始还挤在一道的众人越深入狩猎场人越发稀少。
有些文官昨日因那一支战舞还豪情壮志今日要满载而归,这会儿骑上马不久,便连连喘气,只好让侍卫再将自己带回去。
玉琤同样落在众人后面,他昨日受不住佟氏手段,折腾连夜,这会儿脚都是软的,坐在马上没有掉下去已经是他马术尚可的缘故,再想策马奔驰自然是不大可能。
佟氏穿了一身白色滚金边的骑马装,头戴一顶纱帽,她见安王喘着粗气险些都要掉下马去,勾着唇笑了笑,掀起头纱露出丝丝害怕的表情道:“王爷,狩猎场这般大,妾身不擅马术,王爷……妾身有点怕……”
二八年华的佳人,这般睫毛颤动,眼波流转的楚楚可怜让安王顿时想到了昨日的销魂之处,再想到佟氏昨日绵绵相诉她心中对自己的倾慕之意,玉琤心头滚烫道:“爱妃,这里有本王在,必定不会让你有半分危险。”见她面上担忧没有半丝减少,伸手道,“来,你与本王同坐一匹马,这样本王便能护着你了。”
佟氏甜甜一笑,立即翻身下了马,几步到玉琤前头,伸出手,眼中充满仰慕之情:“王爷,妾身的性命与安危全全交给王爷了。”
安王与侧妃同坐一匹马,那模样也根本不像狩猎了,交颈磨腮,两张脸都贴在一起。
一旁跟随的侍卫眼见两人这样子,自然而然就回避了一些,只远远坠在后头跟着。
……
季云流不是第一次骑马,不过她马术真的很是一般,策马奔起来,只能保持自己身体平衡,完全不可以让胯下的马随心所欲的奔驰。
玉珩虽亲自教了她几日,但这会儿还是忧心无比,跟在她旁边连打猎都无心,深怕她就这么给摔了。
每年猎场狩猎,被马蹄踩死的官员也不是没有。
兔子从他们脚边经过,跑了,花鹿在眼前停留许久,奔了……
席善看见那些到手的猎物都飞了,忍无可忍下朝后头摆手,示意侍卫从旁打些猎物来,不然到时到了御前,自家王爷一只都没有,可真是丢人了。
待穆王妃熟悉了这边高低起伏的地形,已经过了近一个时辰,此刻,前头的树丛中窜出了一只通身雪白的白狐,那白狐尾大毛纯,看着就知穆王妃大喜,侧身停住马,伸手抓了一旁的手弩对准白狐开始射击。
寻常的那些弓她半分都拉不开,古代弓重剑也重,她这种21世纪“娇生惯养”健身房出来的穿越人士还是玩玩这种小型的手弩罢。
手弩是玉珩特意让人打造,便是为了今日的狩猎之用。
玉珩瞧了一眼,伸出声,一抓她手腕,调整了姿势道:“手腕再低一些。”
弩箭从凹槽中“嗤”一声射了出去,那箭飞驰,那白狐如流星般,一路蹿出了白光……
“竟然没中!”季云流左手一抓短箭,快速上了弦,双腿一夹,“驾”一声,向着那只蹿走的白狐再次追了过去。
“驾!”
“驾!”
后头人纷纷追上。
……
皇帝这边呼啦啦围着的人是最多的,皇后母仪天下,今年不知是因自己的儿子事事如意又娶了个好儿媳的关系,此刻亦穿上青玄骑术服并行在皇帝身边。
宁慕画驾马跟在后头,一路紧追,负责大昭两个最尊贵之人的安危。
后头侍卫黑压压一堆,所到之处,把狩猎场中的猎物惊得纷纷窜逃。
“皇上,有麋鹿!”皇后指前方一叫,皇帝快速拔出的身后弓箭,拉弦出贱,矢箭“嗖”一下朝逃窜的麋鹿直飞而去。
一箭中腿,皇帝收了弓哈哈大笑一声:“好!带回去!”
皇后在马上持着马缰笑道:“皇上宝刀未老……”
众人正高兴之际,忽闻后头有人策马急奔而来,侍卫严阵以待,宁慕画瞧出了那人正是安王身边的贴身侍卫谢煜,那人身上竟然还满身的血水!
这人如此模样,只怕安王那儿有大事儿!
“皇上,此人乃安王的贴身侍卫谢煜。”宁慕画一语概括,见皇帝摆手,让谢煜来见,宁慕画立即吩咐侍卫,“让他过来!”
谢煜奔到皇帝十丈之外,直接滚下马,跑过去跪在地上高声道:“皇上,安王遭遇了刺客,此刻性命攸关,请皇上派人手援救!”
“安王如今人在哪儿?狩猎场内,怎会有刺客?!”皇帝适才猎到麋鹿的好心情瞬间一扫而光、烟消云散,指着地上的谢煜道,“你们是如何保护的安王!怎么会让他受险!”
谢煜磕头连说自己该死……
现在不是骂人时候,皇帝爱这个儿子爱了二十八年,就算不是太子,一样的偏爱他,心急如焚的皇帝手一指,厉声吩咐:“宁统领,带两队人马去援救安王,务必要给朕要把安王好好带回来!”
宁慕画拱手断然决绝道:“皇上,下臣不可离开皇上身旁,此刻刺客能行刺安王,也许胆大包天亦会在这儿偷袭皇上,下臣必须跟在皇上左右!”
说着,一转身又去问谢煜一些关键问题:“谢煜,安王如今人在哪儿,可有受伤之类?为何遭遇刺客没有向外放烟雾弹求助?”
谢煜立即哭道:“安王在前方雾林之中,小的过来时,安王的左臂受了伤,不在第一时间放雾弹是因为埋伏的刺客一跃而出时,头一个斩杀的便是身上带有烟火的竹隐!”
如此看来,刺客更像是有备而来!
宁慕画不再等,眼一扫,一旁下属立即对天际放出了烟弹,而后再吩副统领率领两队侍卫,带着谢煜去安王那儿支援!
转回身,宁慕画再道:“皇上,林中危险,下臣保护皇上先行回营!”
皇帝瞧着这幽深的林中,脸上带有寒霜:“宁统领,前两日可是你领着御林军在猎场确保过安危的!”
宁慕画面上肃然,拱手领罪:“前两日是下臣亲自领着的人四处看过,那时下臣没有瞧出其中的不妥之处……且让下臣送了皇上回营,下臣愿受军法处置!”
第三八九章 跟着一起死
另一副统领立即替宁慕画开罪道:“皇上,皇家猎场乃是御林军的操练之地,宁统领左右不了这里的一切的,还请皇上明察!”
皇宫三千御林军,统领就有六人,全是皇亲国戚,这六人之中,宁慕画当初横空降临,资历最浅,皇帝让其管辖的范畴一直也是京中治安。
“容将军自从从西北边塞回京……”
宁慕画一眼扫去,那副统领知自己上峰恼怒了,只好垂下眼,闭了嘴。
皇后转首一瞧四周树林,道:“皇上,臣妾记得年年打理猎场的是容家?”
皇帝瞧了皇后一眼,有些不悦,皇后这样的出声,明摆着也是为宁慕画脱罪。
容家,容家可是前皇后的娘家,安王的嫡亲舅舅府中,难道安王的亲舅舅还会谋害安王不成?!
真是混账!
“且先回营中!”孰是孰非,皇帝这会儿也无心力去追究,一切还需等到回到营中再做定夺,手一摆,驾着马往来的路上奔去。
众人堪堪跟上去,蓦然,前头忽的从四面八方窜出了一群狼!一目望去,还是一群眼睛都绿的发光的大狼!
“狼!”
“小心!”
“护驾!护驾!”
“狩猎场怎会有这多狼!”
一众侍卫瞳孔蓦地收缩,下意识往皇帝那边聚拢。
这狼群有近百只大狼,可他们这里被带走了两队人马,这会儿加上皇帝、皇后也才只有二十人不到。
这样的对决,若没有援兵,他们想要护着皇上出去需要付出伤亡惨重的代价。
皇帝瞪着恶狼,咬牙切齿,握马缰的手青筋暴起来,到底是谁在谋划这次狩猎阴谋!
狼似乎被饿久了,看见这么多人与高大的马匹,竟也不怕,为首狼王仰首嘶吼一声,后头那群狼纷纷向着前头侍卫迅速飞蹿上去“嗷!”那一声声嘶吼,声势甚是惊人。
“护驾!”
“保护皇上!”
“先射杀狼王!”
好在这些侍卫都是训练有素的,心中虽有惧意,手下动作全然没有半分移迟,前头那一队人马,扬起马脚,踹飞两只野狼,直接抽出弓箭开始射杀飞扑来的野狼。
“皇上,此地不宜久留,下臣护送您回营!”宁慕画射了两只狼,瞥见皇帝亦抽了弓箭在一道射杀,直接收弓指着前头小路道,“皇上,这边走!”
“皇后,你要跟紧朕!千万不要跟丢了!”身在狼群,皇帝倒是不怕,他自小擅马术,会骑马这东西就跟男士会游泳一样,一下水,照样仰泳狗爬式使出来。
皇帝双腿一夹马腹,跟着宁慕画后头冲了出去,皇后紧随其后,手抓缰绳,面上吓的雪白,在后是后头一队侍卫护随。
“莫让狼群跟着皇上!”
“掩护皇上与皇后娘娘!”
“射杀前头狼群!”
“……”
这一队人马护着皇帝往营地奔跑,马上摔下多个侍卫统统不能伸出援手去相救,只能看着同伴惨死在狼口。
四名刺客蹲身在草丛中盯着宁慕画,见他首当其冲飞奔而来,离自己等人越来越近……再见他抓起弓,又想射杀一只恶狼,相互头一点,双足在地上一点,终身一跃,腾空跃出草丛,飞身扑向了最前头的宁慕画。
他们的东家早早吩咐好了,不必对这个宁世子手下留情,首当其冲,要铲除了他!
四名刺客拔剑离鞘,森寒剑气,席卷而来,把后面皇帝的头皮都怒到炸开。
先是刺杀安王来了一招调虎离山,后是狼群让侍卫死伤惨重,现在又是刺客埋伏在必经之路。
把自己狩猎路线摸的如此熟悉,现在说御林军没有叛军,他都不信了!
但如今,自己可有命能活着回去查出幕后黑手?!
“宁统领小心!”
被四个刺客的纵身一跃,后头的侍卫防止冲撞,纷纷止住了马,仅仅瞬息功夫,后头的狼群又是飞扑而来。
简直是一场混战!
宁慕画双眼快速扫过四周,见如今再无多余人手去保护皇帝,只好高喊了一声:“皇上,您自己小心!”扔了手中弓箭,抽出腰中佩刀,以一抵四冲上去迎战刺客。
他必须要把刺客与皇帝、皇后的距离控制在十丈范围!
周边全数滚滚散散,斗在一块儿,狼群也罢,刺客也好,全是招招毙命的出击。
皇后心里一寒,眼泪不自觉从眼角溢出来:“皇上?”今日能逃此一劫吗?安王遇刺,自己与皇帝遇刺,她的七哥儿呢?现在在哪儿?
皇帝抽出腰中佩剑,严阵以待,也来不及转首瞧皇后一眼:“皇后,跟在朕左右,不可离了朕两尺范围!放心,朕必定保你我平安出去!”
皇后早早就扔掉了手中弓,这会儿手握镶玉匕首,注视着自己前头的皇帝。
她入宫为皇后这么久,从来也没有觉得皇帝与自己是心意相通的,太子蠢笨,景王阴毒,皇帝却一直视而不见一样的照样偏爱着,她一直以为皇帝心中所牵挂的只有那一个硕皇后,可如今,生死关头却被皇帝的这番举动给打动了心。
她含着双眼的泪,应了一声:“是,臣妾会一直跟在皇上左右……”即便死,也跟着。
……
白狐蹿的飞快,季云流一路在后头扬鞭猛追,抬首往白狐所奔的前头森林瞧去,那个入口就像一张吞噬一切地府大门一样,煞气弥漫。
再瞧飞奔的那只白狐,整个毛泽是不寻常的白,白的没有一丝纯色,就跟纸片做出来的一样。
季云流看着一笑“驾!”一声,又追了上去。
玉珩瞧着自己前头,紫衣白马,头上金冠叮叮当当还自带乐声的季云流,再瞧越来越深、越来越来茂密的林中,不由出声道:“云流,不要再往前了!”
虽然猎场被确认过安全,但若狩猎跑得太远,夜晚回不到营中,也会有危险。
“七爷,”季云流转过头,那金冠上的宝石被穿过茂叶的阳光反出光泽来,她一转头,刚想说点什么,蓦然看见玉珩不远处踹过一只棕黑色动物,定眼一看,正是野猪!
“七爷,你左边,有只猪!”穆王妃夹马腹,扬缰绳,掉马头一气呵成,直奔那野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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