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太子妃娘娘仙人下凡,你瞧,小岳适才被叛贼射成了刺球,也没死!咱们都不怕拼命!”
正说着,忽然听得马蹄声急切而来。
“来了!”席善低叫一声,瞬息包好了还没啃完的肉夹馍,塞进简易包袱中,抽出插在腰带中的树枝严阵以待。
侍卫同席善动作一致,裹了肉夹馍,抽出树枝。
弓箭手早早已经将树枝擦在草地上头,这会儿,直接抽出背后长弓上箭瞄准外围那些侍卫。
玉珩同季云流蹲在一众侍卫后面,看着那匹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而后看见那马上侍卫跳下了马,抽出一块令牌,侍卫脚步踉跄,声音倒是很响:“不好了,不好了!穆王从猎场跑了,他要去京中搬救兵!王爷下令让咱们快点派人去追捕他!”
果然,守外围的首领一听,几步上去抓着他就急切发问:“穆王从哪里逃脱的?不是说,你们有道人的阵法困着他?怎么就让穆王逃了!”
第四零六章 真的跑了
那侍卫托着胸口,指着绵山位置道:“正是从绵山北面逃走的,适才绵山塌方,正是穆王他们搞的鬼,就连我们的道长都被他们斩杀了!我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他适时呕出一口血,“将军,赶紧派人去把他们抓回来……不然,王爷的大事被搅和,咱们都会没命的……”
说完,整个人一扑,演技尚可的小岳直接晕了过去。
首领自然还不是将军,不过,正像小岳说的,若穆王搬了救兵,景王事情被搅乱,他别说做将军了、命都会没了!
“绵山北面……”首领想到之间传来的塌方声,抓起侍卫手上带来的琪王府令牌,不再犹豫,立刻指挥下属道,“田勇,你带上五队人马,同我一道去绵山那头瞧个究竟!余下五队人马在原地守好,不能让何人出猎场!”
“是!”
“还剩了六十人……”席善看着那首领与众士兵浩浩荡荡离去,转首瞧了瞧自己这些人,加上太子与太子妃,他们总共只剩十个人了,现在人人以一打六,很有难度。
“我再去引掉一支人马!”适才同席善调侃的侍卫神色一肃,自告奋勇想当诱饵。
席善眉一拢,刚想说点什么,后头的玉珩出声阻止道:“都不必去,太子妃自有办法,你等着便是。”
侍卫纷纷转首,发现太子妃已经在地上画了上朱砂。
娘娘这是要做法!
天呐!
我们真是……最喜欢这样彪悍、见情形不对就做法的太子妃娘娘了!
季云流被追杀弄怕了,只要出门在外,就会多带道符与朱砂,那时为破段茗瀚的法阵,耗了大量道符,就连最后两张五雷符都用光光,这会儿便打算使个最简单的障眼法。
将适才砍来的树枝插往自己前头一插,季云流便掏出用朱砂粉在旁勾阵法。
“金木水火土,雷风雨电……”季云流也不敢站起来明目张胆踩七星步,深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下一个刺球,画完朱砂,再道指虚空画了个符,一把拍入树枝内,“形如灵雾,上列九星……急急如律令!”
侍卫只觉有什么东西被太子妃拍进去了那株树杈之中。
而后,就听得前头树林中传来“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的声音。
众人瞪着眼,不敢出声,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前面他们砍下树枝的林中,就怕一个眨眼,会从林中冲出大量人马或一只巨大猛兽。
“什么人!”林中“沙沙沙”的声音不止玉珩等人听到了,就连守猎场的守卫都听到了,为首的高喊了一声,纷纷严阵以待。
他们严阵以待,玉珩这头的“灌木林”也按剑以待。
敌不动,我不动!
形势未明朗、太子未下令之前,要原封不动!
“沙沙沙,沙沙沙……”那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千军万马,又似乎有千万只鸟兽,玉珩这儿还是寂静等待,守卫那儿已经忍不住了,“去看看!”
“是!”一个侍卫骑着马奔过去,经过“灌木林”旁,玉珩一个眼色,席善会意,手弩直接对准那人,迅速射出来。
“啊!”那侍卫立时翻身下马,再也没有爬起来。
“林中有埋伏!”守门人远远看见侍卫落了马,再听林中树叶摇摆和沙沙声音,当即变了脸色,“派几队人马去瞧瞧!再派两个人快马去追卓统领,告诉他这里有埋伏!”
“是!”三队人马与那两个人分道冲了出去。
“只剩二十来个人了!”席善大喜,这么一来,一打二,他们保护太子与太子妃出去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众侍卫也是一阵欣喜,敌方人越少,他们活命的机会也越大!
“过去!”玉珩轻令一声,众人抓起前头树枝再次往前移动过去。
“灌木林”越来越近,守门侍卫的注意力全数在“沙沙”而响的树林里头,竟然也没有注意到会移动的“灌木林”。
待到有守卫发现,如惊弓之鸟般弹起来高喊“有埋伏!”时,玉珩等人已经移动到与他们只隔近百米的范围。
这声“有埋伏”堪堪喊出来,弓箭手手上的矢箭已经一箭穿过了他喉咙。
顿时,一股子的血腥味在全是青草味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杀!”席善持剑跃上去,身影仿佛化成了一道青色的光影,飞身扑向了那些守卫。
矢箭,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还有季云流头上那叮叮咚咚的宝石撞击声,那奇异的声音似乎就像一团咒语,让守卫神荡魂摇,烦躁无比。
穆王为何要带个女人上战场!
玉珩自没有听到敌军的怀疑声,他护着人,一路血杀到马旁,季云流手脚迅速,翻身上了马,玉珩抬脚重重一踹她坐的马屁股“驾!”
一股剧痛带着热血从马屁股蹿到马的头顶,马立起身体,扬起脖子嘶吼一番,直接驮着上头的人,撒腿奔出去。
“七爷!你这是要杀妻啊!”季云流被这番架势惊得失了沉默,下意识抓住马缰,伏在马背上,竭尽全力保持自己的身体平衡不让自己掉下马背。
这种不用考证就能骑上去跑的动物真是太危险了!
玉珩脚尖一点,踏上围栏,再用手中剑,点在一旁木桩上,重重一个借力,身子飘飘腾腾而起,凌空迈了几步,直接跨坐在了季云流身后,一手抓住了马缰,稳住身体,然后,将剑擦回剑鞘,夹腿稳住了马身,策马道:“本太子万万舍不得杀本太子的爱妃,咱们说好的,得一道赏大昭的楼台百尺、江山万里!”
两人同骑一匹马,后头侍卫也夺了马,一路追上来。
席善跟着玉珩,一面驾马一面掏出金疮药往自己的伤口倒了一些:“殿下,死了四人。”
“嗯!”玉珩重重应了一声,吩咐,“回去后,厚葬他们,给家人的抚恤金再多上一倍。”
“是!”
这会儿众人也没力气去替死亡的侍卫伤心,江山要易主,就算血流成河,也要勇往直前。
六人卯足了劲往官道上奔驰。
头一个要去的是穆王府,先得回府带人马,还要将放在府中的美人蕉带出来。
第四零七章 玉琳出猎场
皇帝说完要去营帐中找玉琪对决,正打算翻身上马策马而走,被宁慕画一击劈在颈处,当场晕了过去。
“皇上!”庄皇后吓得魂飞魄散,颤颤声指着宁慕画,“宁统领!你这是、你这是……”
宁慕画接住皇帝的身体,请罪道:“娘娘,如今帐中形势未明朗,陛下不可去营帐中,若玉琪知玉珰已死,必顾不得什么名垂青史,定会夺了陛下性命……属下忤逆犯上之事,待陛下醒来,定会请旨领罚,但如今,属下得送娘娘与皇上到安全之地等着太子殿下来解救咱们!”
副将接上道:“娘娘,宁统领说的正是!”接着,又是一番劝道与分析利弊。
连安王都同意说:“母后,咱们还是去躲一躲罢,那群反贼是疯的,他连我都杀,必定不会放过父皇的。”
皇后失血过多,这会儿整个人已是摇摇晃晃,她本来就担心皇帝伤势,如今皇帝人都被劈晕了,她哪里还会声嘶力竭的说要去完成皇帝与琪王“撕逼”心愿,当下里就点首道:“宁统领,你是为陛下安危着想,陛下必然不会治罪于你,你且放心,咱们先去躲避反贼与逆贼的追捕才是正经。”
一行人托着昏过去的皇帝找藏身之地。
如今不止皇后虚弱,这里伤病残将也很多,若再遇上一支侍卫,只怕众人都要葬身在此。
“去绵山!”宁慕画转首瞧了一圈道,“最危险之地也是最安全的,只要反贼去探查过绵山轰塌原因,定不会再去,咱们就去那儿避上一避!”
于是众人都往绵山移动去。
……
景王坐在主帐中,听下头禀告的人说,穆王已经出了猎场,他一下子从头顶凉到脚底:“你们、你们……”
玉琳连说“你们这群饭桶”都无力。
容将军一身戎装,手按着佩剑:“琳哥儿,你需得赶在穆王前头入宫!”
“舅舅!”玉琳抓住最后救命稻草,“我去赶在玉珩前头又如何,只要御林军来了这里,咱们就败了!”
“败了可以东山再起,命若没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容将军伸手拍在玉琳肩上,“琳哥儿,自从琤哥儿被废太子之位,我便满心担忧咱们容家的落败,自你过来跟我说,你要干一番大事,舅舅便觉得你是良才,可堪大用!但如今形势,咱们不可再鲁莽下去,必须抽身事外才是关键!”
“可是若是玉珰临死之前供出了我……”玉琳怎么都不放心,“玉珩若与父皇若知晓了,此次秋猎之事,我也有份参与……”
“那便死不承认!”容将军道,“琳哥儿,琤哥儿已经不再有子嗣,你是容家唯一的希望,你必定不能出事!你知要记住,今日秋猎之事,你无份参与,还有,若御林军真的来了,我容勇头一个会去杀了玉琪与那大越余孽灭口,你且放心……你知要记得,你无份参与任何事情!”
良久,玉琳的眼神慢慢变得清明,他稳稳抬起了手,搭上容勇的手:“舅舅……”
“去罢,去阻止穆王,若不能阻止。你且在他之前,先搬来救兵去救皇帝取得皇帝的信任……若黑天之前,还没有人来报皇帝已死,这儿,舅舅会帮你善后!”
玉琳穿上斗篷,戴上帽檐,从主帐后头,直接让张禾划破了帐篷,在容家侍卫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出了营帐中。
外头,容家也没有拦着玉琪杀文武百官。
众人愤怒,所有骂名背的还是玉琪,关他什么事,关玉琳又有什么事?
容勇现在要做的是,先撤出自己的人马出营帐,若真的没有找到皇帝,让穆王搬来了救兵,他也可以抽身而退。
……
帐外头的一番谩骂进入高潮,玉琪的侍卫怎么都还是大昭的户籍,眼见群臣激昂,还是不敢一剑捅死了这群人。
玉琪见他哆嗦,再见大越军同容家的侍卫也老僧入定一样的不动,自己抽出侍卫的佩剑,大步流星过去,一剑狠狠捅进了周君平的胸口中:“周君平,你要让本王背上千古骂名?当初我父皇遗照明明对着群臣说过要把皇位传于我,玉瑜造出我母妃与侍卫私通的假证据、让我母后含冤而死时,你又在哪里?你又在史册中载入这些没有!”
周君平被一剑没入胸口,喉咙一甜,一口的血全都喷了出来,他毫不客气将血喷到玉琪脸上:“天道自有公平!那些往事你若不服,也不该谋逆犯上……”
玉琪脸上全数是血,整个人就像阎罗殿来的厉鬼,他似乎真的跟周君平耗上了,抽出一剑,又是一剑捅下去,“我不该谋逆犯上?我如今只是夺回自己想要的,哪里叫做谋逆犯上!玉瑜造出那些假证,夺了皇位,难道就不是谋逆犯上!”
朝中重臣看着琪王折磨周大人,各个双眼凸出,挺起身就想与他拼命。
一旁的侍卫瞧自己上头,等待命令。
主帐与副帐那边,都是按兵不动的态度,于是,侍卫就当自己没瞧见一眼,任凭这里好生混乱。
躺在长凳上的刑部尚书屁股没有开花,既然小命没有玩完儿,那他就继续折腾,他频频扭着脖子去瞧草地上的情景,众人都在喧哗吵闹愤怒,唯独秦相坐在那里,双目紧闭,安安静静。
“诶、诶,陈狗……”尚书大人见举着长棍的侍卫,早已转过身去,连忙去找自己的生死之交大理寺卿,轻道,“你瞧瞧,你瞧瞧那只秦狗!”
陈德育转首去瞧秦相,皇帝一向听信秦相,这次玉琪谋逆造反,他也真的没有见秦相有何举动过。
只见众人之中,秦临渊一身青灰的骑术服,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儿,虽然安静无声,口中竟然像在默念什么。
他在念咒!
陈德育心中忽然翻滚起情绪,这种心情就像在河浪中激流涌动的那一叶扁舟一样上上下下、无法自拔,秦相乃秦羽人的嫡亲侄儿,秦羽人肯定赠过他保命东西!
也许到了秦相身边,他们能得救或者跑出去也说不准!
想到此处,陈德育膝盖一弯曲,像弹簧一样,直接蹦了起来,向着那长棍的侍卫就重重压了过去!
林幕趴在长凳上,仰着头,看着从来不按常理出牌、鲤鱼一样蹦过去的大理寺卿,张大了嘴巴。
这次,你又要做什么!
咱们能不能有点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尊重,做事之前先同我商量一下!
尚书大人想归想,身上的动作也是没有停下,学着大理寺的模样,向着另一个侍卫压了过去。
我乃刑部尚书,年轻时,也是有两把刷子,练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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