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两人也没什么好搬的,老家离得也不算近,那些大件的家具都不值得往这头搬。因此,两人只置办好了锅碗瓢盆,又挑了个黄道吉日将东西带过去,就算是搬家了。她们搬家的那日,悠然也送了不少实用的东西过去,众亲朋凑在一起吃了一顿热闹的宴席,这家就算是搬了。吃了暖房宴之后,秀云两个回老家将长子接了来,顺道把家里的一些细软带了过来,就算正式在京城安顿下来了。
正好悠然的蒙学书院有一位先生要备考今年的秋闱,想着辞掉自己的差事。悠然便将这事和秀云说了,然后轻笑道:“你回去问一下妹夫的意思,看看他愿不愿意接这个活计。”
秀云早就听二表嫂提起过,那里的先生,举人身份的每月足有十两银子的束脩呢,每日还包一顿中饭,另外每月分配给各先生一定数量的笔墨纸砚。这样好的条件,秀云自然是愿意的,忙不迭的应道:“这有什么不愿意的,当然愿意了!”
悠然笑道:“你也别急着点头,妹夫好歹是举人先生呢,你们家里也不是没有进项,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
秀云呵呵一笑:“表姐放心好了,我家那个也不是那等酸腐的,这事他还跟我提过呢。只是原先听二哥说学里不缺先生,我们便没有言语,如今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是却之不恭了。”
听到这话,悠然便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蒙学那边的事务都是二表哥总揽,明日你让妹夫去找二表哥详谈好了。”
闻言,秀云连忙点头应下了。她在心里估算着,每个月十两银子虽然数目不大,但是足够家里每个月的粮油开支了。京城虽然物价高,但是绣活卖的价格也好,她在乡下卖五两银子的小插屏,在这里能卖到八九两。这样加上她每个月的绣活收入,这些钱就足够家里的日常开销,老家那边的地租就能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以后儿子读书识字、女儿攒嫁妆等等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回家后,秀云将这事和相公说了,冯泉笑道:“我这两日正想着找个营生做做呢,京城大居不易,总不能这样坐吃山空的。可巧,就有了这样好的差事。多亏了表姐不嫌咱们是穷亲戚,肯帮衬咱们。”
秀云嗔他一眼:“也不瞧瞧是谁的表姐你以为谁都和你舅家那位表姐似得,不过是嫁了个芝麻小官,眼睛就长到天上去了!我家这位表姐,如今这样富贵,也从不乱摆架子的,反而处处帮衬我们。药知道我和表姐虽然自小不是一处长大的,有些事即使她不做,咱们也不能抱怨什么,可是她总是那样细心周到,处处都想在咱们前头。有这样一位表姐,总是我这辈子的福气!”
冯泉跟着凑趣道:“我娶了你,这不就跟着有福气了!”
悠然不知道秀云两口子对她的评价,她这会子正在看一份朝廷邸报。上面有一条消息引起了她的注意,朝廷意欲重开前些年因临江王叛乱和罗刹国进犯而关掉的广宁郡榷场。如今正着令当地官员查看当地情形。
沈湉的海贸生意被掐,这件事岂不正是一个新的商机?
虽说按照悠然的本心,她是不愿意牵扯到这些夺嫡之类的浪潮中去的,但是有些事她不能不做。这个时候若是她不能尽些自己的心力,将来等到人家直达青云了,自己又凭什么坐享荣华?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总要想想孩子们的将来啊。
想到这里,悠然未做任何迟疑,径直去了王府求见了沈湉,并将自己的来意说明了。
听了她的话,沈湉倒是觉得有些意外沈湉挑眉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我那堂哥的意思?”悠然笑道:“既然是我来说的,自然是我的一点拙见。即使娘娘不看在眼里,能帮娘娘开拓一下思路,就是我的心意了。”
沈湉拿起那份邸报,轻笑道:“你这心意确实送的及时,想来那事你也知道了?看来还是娘家人知道心疼我,肯这样不遗余力的帮衬我。”
悠然连忙回道:“娘娘不要误会,那事不是相公提起来的,是我猜到了一些,相公怕我往外头打听再弄出什么波浪,才告诉我的。”
沈湉笑道:“你也不是什么外人,倒不是特意瞒你,只是觉得这些事你不知道也省的跟着挂心。”这话倒是沈湉的心里话,海贸那事连悠然的娘家兄弟也掺和在里头,所以她还真不是特意瞒着悠然的。
只是悠然今日这番表现真的是让沈湉刮目相看,以往她只觉得悠然有些小聪慧,却没曾想到她的眼界这样宽。等闲的贵妇眼里也就是眼前的那一亩三分地,除了自家内宅,最多也就是交际圈子里的那些人情世事。这是她第一次遇到除了自己还会翻看朝廷邸报的内宅妇人!
唉,好不容易把家里的小祖宗哄睡了,写完这一章却是这个点了。我真是欲哭无泪啊!今天,不,昨天欠的我今天一定给大家补上哈!今天预备更一万字,打死我也会写出来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 计策
沈湉亲自执壶给悠然的茶杯续上茶水:“你的想法倒是与我有些不谋而合,说实话去年冬天,我收到表妹送来的几箱子上等皮料时,就有这方面的想头。只是那个时候海贸生意还算稳妥,我精力有限,一时半会的又抽调不出人手,因此便放到一边去了。邸报没出的时候,我就已经着人去广宁郡查看当地货物了。那边虽然寒冷偏僻了一些,但是产的红参和皮毛都是上等的好东西。”
瞧瞧,怪不得人家的志向那么广大呢,原来心里早有打算。只不过两世为人,悠然怎么着也得有点子远见才是。听了沈湉的话,她也不觉得沮丧,只是笑着说道:“娘娘的远见自然不是我等可以揣摩的,不过除了广宁郡那边的土产,娘娘就没想过旁的东西?”
这回沈湉来了兴致:“奥,你说的是什么?”
悠然定定的说道:“地皮啊!原先的榷场曾经经历过几场战斗又荒废了这么些年,想来如今繁华不了哪去。且那样的边疆地界,地价一定极为便宜。但是朝廷重开榷场的消息若是传开去地价怕就要升上好几倍了。娘娘何不趁此时机购下附近的一块地皮来,到了时机成熟之日只消一转手,就是几倍的利益。”
沈湉眉心微动:“这倒也是个路子,只是左不过是一锤子买卖,利润总是有限。”
悠然笑道:“想要长久的利益也好办,娘娘自己留下一块地皮,盖成商铺,到时候往外一租利润不就长久下去了?若是想挣得再多一些,娘娘不妨让人在那块盖些高档的酒楼客栈。只要那边的榷场一开,不光是京城这边,就是南边专做海贸的那几家大皇商家里怕是也要去那头采买红参、貂皮等物。这些商人手里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行商辛苦,到了榷场见到有那样的繁华去处,哪有不动心的?”
沈湉沉思了一会,然后叹道:“你说的倒是颇为容易,只是这样的去处总要有个后台支撑着才好。只是眼下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是不能出这个头的。我好不容易从海贸上得了几分利益,如今却被人给劫走了。弱势旁人倒罢了,偏偏那人是我家王爷,我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连一句牢骚都不能说。要不然让人知道我暗中经手这么大的生意,我这个梁王妃怕是要做到头了!”
这就是失了那么大的生意而沈湉却只能认栽的缘由。若是此事真抖落出来,怕是头一个饶不了她的就是梁王。你一个王妃做些绸缎、玻璃之类的生意还能说是挣些脂粉钱,可若是把手都伸到海贸上头,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毕竟堂堂的一个皇子妃再怎么也不可能缺钱缺到那个地步!因此,悠然的话虽然沈湉有些心动,但却是顾忌重重。
悠然很清楚沈湉的顾虑,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有些忐忑。但是面上还是一副沉稳的模样,她轻笑道:“娘娘的顾虑我自然能够体谅。听说海贸的生意是因着于家起了内讧露了些消息,才被王爷截了胡。于家犯下这样的大错,娘娘就不打算处置一番?”
闻言,沈湉苦轻轻摇了摇头道:“罢了,他们也不是有意为之。此次虽然丢了海贸的生意,但是于家二房总算是分了出来独立门户。这样一来,以后让他们做些事情也更便宜些。”
悠然轻轻一叹:“因着点子微末利益,让偌大的一个家族就此分崩离析也实在可悲可叹。娘娘何不示意于家二房向长房示好呢?”
沈湉眉头微锁,定定地看向她:“你到底有什么促狭主意了?”
悠然笑道:“不敢欺瞒娘娘,前日三和斋那事,虽则冯家没有得到好处。但是一想起来我这心里总还是有点意难平的,何况那事还连累的郡主跟着受了一场惊吓。当初冯三爷那样看得起我才拿我开刀,我若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辜负了人家这番心意?我打听过了,于家的老太太和大房奶奶都是出自金陵皇商孙家。而冯妃的一个庶妹却也嫁到了孙家,所以,如今孙家暗地里是为六皇子和冯妃做事的。”
沈湉点点头:“不错,你这消息也算灵通了。你绕这么一圈到底要说什么?”
悠然道:“榷场的事,娘娘自然不能出面,不如就让旁人打个头阵。比如说冯妃娘娘和六皇子,只要让六皇子知道榷场的利润前景,凭六皇子如今在朝中的势力,推动这点子事还是极为容易的。六皇子能信任的人手不多,孙家自然是他的首选,而于家和孙家可是几辈子的儿女亲家,彼此之间利益早就撕扯不清了。只要孙家一动,于家就能在里头插一杠子。至于能从里头占得多大地盘,就要看于家二爷的心计手段了!”
沈湉又问:“真是好心计,这样一来纵使朝中有人反对重开榷场的事,六皇子也会第一个不答应。如今冯妃又有了身孕,就是看她的面子,皇上也不会在这点小事上与六皇子计较,只要皇上首肯了这事就成了。你这想的倒很是周全,不过就算是一切如你所料的这般,总要投不少的银子进去吧?”
悠然冲着沈湉微微一笑:“这点银子哪用劳动娘娘您呢?这次总归是于家二爷办事不利,娘娘不与他计较是您大度。他若是连这点银子都不敢拿,又拿什么取得您的信任?”
听到这里,沈湉不由莞尔一笑:“合着说了半天,,你给我出的就是一个‘空手套白狼’的主意,这事不管办成什么样,我都没有半分损失。”接着又有些踟躇:“不过这事一旦办成了,六皇子岂不会日进斗金?”
悠然轻笑:“听说东北边陲那里民风彪悍,常有悍匪出没,就连等闲的官兵都不是对手。就不知道以孙家的运道会不会遇上这些土匪了?”
聪明人交谈,有些话自然不必说的太透。悠然点到这里,沈湉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横竖她手下那些人也需要磨练一下,这回就连磨刀石都齐全了。
想到这里,沈湉不由失笑:“以往还真是小瞧你了!”
还有三更,我尽量早点发
第三百三十六章 龙泉青瓷杯
其实也不算是小瞧,买地皮盖酒楼的想法完全是照搬了前世某些人的做法。而旁的嘛,看得多了总能学些个皮毛。
因此听了沈湉这话悠然倒是觉得有些讪讪的,她笑道:“娘娘不嫌我愚钝就成,我也是想了好一阵子才想到这么点子事情。若是换了娘娘,只有更加周全妥当的。”
沈湉正色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单论眼界你就比这世间大多数的男子强多了。以往倒是我眼拙了,放着身边这么个女诸葛不用,净去受那些臭男人的气。以后可好了,有什么事情总算是有个商量的对象了。”
悠然欠身道:“娘娘但有差遣,臣妇万死不辞”
从梁王府出来,悠然坐在马车上,思绪跟着摇晃的车厢一道飘动起来:她也拿不准今日这一步走的对或不对。夺嫡本就是一条凶险之路,如今她们夫妻两人都深陷其中,万一事情败露了,那么一家子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只是话说回来,就算是她不插手,一家子也拖不了干系。
和沈湉有血缘的毕竟是沈泽,而不是她。不是她不信任沈泽,只是世情如此,她不得不为自己和孩子留一条后路。一个可有可无的娘家女眷和一个能出谋划策的娘家女眷相比,哪个更重要自然不必多说。
回到家里以后,悠然见东北角门那块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不由问道:“可是许家一家子回来了?”
自有跟车的婆子忙去问了守门的小厮,没一会便来回说:“正是呢,许家人刚进去不久,行礼还没卸完呢。”
悠然点点头,见那边一副乱糟糟的样子便没有过去,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刚刚换上家常衣服,安氏就满面春风的过来了。
悠然忙笑道:“正要换了衣裳过去瞧瞧呢,可巧你就来了。唉,怎么没见表舅母和表妹过来?”
安氏笑道:“这舟车劳顿的,母亲有些累着了,回来就往床上躺下了。银莲正看着丫鬟们安插器具,听说你回来了,我就先过来打声招呼。”
丫鬟捧上茶来,悠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笑道:“如今莲姐儿也出息了,瞧着也算能干,你也能松散松散。”
安氏赞同的点点头:“可不是吗?再没想到小姑能出落的这样好,不怕嫂子笑话,我刚嫁过来那会,看到这样的婆婆和小姑子真是连和离的心都有。若不是相公一向体贴公道,我早就撑不下去了。现在好了,小姑总算是有点闺中女孩的样子,好歹能明白是非知道好歹了。以后她嫁了人,我们也能放心些。”
悠然附和道:“正是这个理,我瞧着这孩子是个灵透的,只是以前没人把她往正路上领,以后有你这个嫂子多提点着,她一定会越来越出挑的。说起来,我记得她年纪不算小了吧,这婚事上可有什么打算不成?”
闻言安氏回道:“以前一直没给她说亲是不知道我们家大爷能走到哪一步,如今他入了翰林,三五年的是不挪动了。我们就想着在京城附近给她找个婆家,我们自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也没有要拿女孩攀龙附凤的心思。因此也不必是什么高门大户,只要是门风清正孩子上进,就足够了。”
这个安氏倒是个心思通透的,只是不知道白氏愿不愿意了?瞧着这事还有的磨,悠然心里腹诽,面上却是笑道:“有你这样通情达理的嫂子帮着选女婿,莲姐儿的将来指定错不了。”
安氏忙谦逊的笑笑:“表嫂惯会拿我开涮!枉费我还特意带了份礼物过来送给嫂子呢!”
悠然推辞道:“你们回乡祭祖本就事忙,何必这样客套?”
安氏道:“这些日子多亏了表哥和表嫂帮衬,我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好东西。恰好这回回去收拾祖宅的库房,看到有这样一对龙泉青瓷描金如意小捧杯,精致小巧,估摸着嫂子可能会喜欢,因此就带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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