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莲苦笑一声:“二嫂做什么,我再生气也是有限的。就像你以前和我说的,不过是不相干的人,不去理会就是了。只是,我没想到二哥知道这事,竟然也帮着一起瞒我。若不是这回多带了几个人回去,我,我这下半辈子就给毁了。他是我的亲哥哥啊!小时候也是很疼我的,成亲前逛街赶集,都会记得给我带点零嘴或是小玩意。没想到,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
悠然拍拍她的肩膀:“人心都是会变的,只是有些人变的多一些罢了。兄弟姐妹之间,小时候再亲密无间,长大了各自成家立业之后,有了自己的小家,这心思和以前自然不一样了。二堂哥未必不心疼你这个妹妹,只是,在他心里可能他妻子更重一些罢了。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也不过是妹妹,被忘了也是正常的。”
听了这话,玉莲却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她哭笑不得的说道:“你这脑袋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竟是些歪理,偏偏还被你说的有模有样的。”
悠然不在意的说道:“管她歪理正理的,能把你逗笑了就好。”
第四百零三章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恰好桃良洗漱完换了衣裳过来了,见玉莲已经擦干了眼泪,脸上也有了笑模样,忙踢掉鞋子蹿到她怀里撒娇:“娘,你以后可别这样哭了,我要心疼死了。”
玉莲拥着闺女软软香香的身子,听着她软糯的童音,只觉得心都化了。但还是嗔怪道:“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这么黏人,也不怕你姨妈笑话?”
悠然忙说:“这孩子多懂事啊,我才不会笑话她呢。”接着又说:“你看这孩子陪着你哭了半天,眼睛都肿了。不为旁的,只为了这个乖巧懂事的心肝闺女,你也该看开着一些。行了,你们娘俩奔波了一天,好生歇息一下吧。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可不许再哭了啊。”
玉莲点头应道:“哭了这一场,事情也就过去了。知道你忙,快去吧,不必理会我。”
晚上回来后,悠然将这事告诉了沈泽,然后叹道:“这还是亲哥哥呢,就这样不靠谱。”
沈泽回道:“这世上小人多了去了,卖妻女的比比皆是,他这样的更是数不胜数了。你这个二堂哥两口子真是不怎么聪明,这是硬生生的把财主给往外推啊。”
悠然道:“可不是吗?不过幸亏他们都不知道玉莲姐的家底这样厚,要不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呢。连大伯娘两个也只知道玉莲姐平日里的绣活卖的价钱不错,但是不知道她还攒下了好几间房子和铺子。”
沈泽摸摸下巴,说:“不止这些吧,我那回见桃良衣服上系着一块羊脂玉的平安牌,那玉质,就在咱家也没有几块。类似的东西,我在桃良身上见了好几回了。看来,堂姐的医术很不错啊。”
其实一开始沈泽还以为那些都是自家媳妇送的,只是后来在桃良身上看到的好东西越来越多,他便不这样想了。自己媳妇的性子他还是有些清楚点,有那么一点财迷,那些普通的宫花珠钗之类的她不稀罕。但是像这样级别的好东西,她向来都是只进不出的。当然这话他也就在心里琢磨一下,为了夫妻和谐,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既然不是媳妇送的,那就只能是人家自己赚的了。
悠然有些奇怪的看向自家相公:“你今天怎么关心起堂姐娘俩的事来了?”
闻言,沈泽咳嗽一声,说道:“其实,是有人跟我打听你这位堂姐了。”
悠然一下子来了兴致:“是谁打听啊?打听哪一方面的?”
沈泽回道:“今儿去聚源楼吃饭,正好遇上老四和几个朋友也在那里,便进去坐了一坐,打了声招呼。席间有一位行医世家华家的华大夫,不知打哪知道了堂姐,就和我打听了几句。倒也没问旁的,就问堂姐如今还给不给人瞧病,说自家有个女眷身子不适,家中竟无人能与医治,想着出了正月之后请堂姐去给瞧瞧。”
悠然皱着眉头说:“堂姐如今鲜少出去给人瞧病,可能是上回去公主府上受了些委屈,如今瞧着不愿出门看诊,好些上门请的都推了。只和以前几个比较熟稔的来往。”
沈泽无奈道:“不说这些金枝玉叶们本就娇贵万分,就是她们自己性子柔和,下人们也总有那些踩高捧低的。出去行走,这些事是难免的。不过堂姐若实在不习惯,倒也没什么。咱家又不缺她们娘俩那口饭吃。”
悠然笑着摇头道:“你不知道,玉莲姐姐瞧着柔弱,骨子里却有几分刚强。你看她在咱们家,虽说是没给嚼用,但是没少给他们哥俩还有汐姐儿做鞋做衣裳。她自己不大舍得花用,待孩子们倒是大方,什么贵重料子也都舍得。”
接着,她又有些神秘的问道:“你可知道堂姐这些年攒下了多少家底?”
沈泽摆摆手道:“这个我怎么能知道?我没事去打听大姨姐的私房做什么?”
悠然回道:“我就告诉你一声,让你心里有个底,省的你再把人给小瞧了。堂姐来京城才几年功夫,已经攒下了过万的身家了。”
听了这个数,就连沈泽也是一惊:“堂姐真是生财有道啊,真没想到她竟能攒下这么多银子。”
悠然解释道:“现银自然是没那么多,但是宅子铺子加起来,总有这个数了。你不知道,光我知道的一回,她替一个贵妇治好了多年的顽疾,还帮人怀上了身孕,人家光现银就给了一千两。”
说到这里,悠然皱着眉头道:“我总觉得你说的那个什么华大夫不怀好意似的。你都说了,既然是行医世家,总有几个医术高明的前辈,什么样的病症看不透?再说这样的人家肯定会有懂医术的女眷,怎么非要让堂姐去给看病?这里头还不知道有什么猫腻呢。我看,趁早还是别让堂姐去趟这滩浑水了。”
沈泽无所谓的说道:“反正我也没应下,这事你们姐妹自己商议去吧。好了,不说旁人的事了。朱雀大街上冬月里刚开了一家银楼,我那回经过时顺路进去瞧了一下,看到有对翡翠镯子料子着实不错,细腻透亮,就是雕的不怎么样,粗糙不说还很粗笨。我便买回来重新雕琢了一番,你看看喜欢不?”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来,打开后,里面是一对圆润饱满的福镯。福镯就是俗称的圆条,讲究外圆、内圆、环圆三圆合一。说实话,要是以悠然穿越前的眼光来看,她是不会喜欢这种很庄重的镯子款式的。可是在古代待了这么多年,悠然却是越来越喜欢圆条镯子的那种古朴劲儿。
这对镯子的颜色是那种接近青椒颜色的满绿色,因着本身种水够透够润,又不会显得特别老气。悠然戴上手上一式,圈口虽然稍微大了点,但是颜色实在是漂亮。
悠然越看越喜欢,正在那欣赏的带劲呢。正赶上沈汐带着两个小的过来了,一进屋,沈汐就瞧见了悠然手腕上的新镯子。转头看到自家哥哥的样子,便嗔道:“哥哥又给嫂嫂买好东西了,不知道有没有记的妹妹呢?”
其实是真忘了。但是沈泽深谙女人靠哄的道理,异常沉着的道:“自然是不能把妹妹给忘了,给你的东西在书房呢,一会我让人给你送到房里去。”
沈汐撅噘嘴:“何必等到待会,哥哥现在就让人去拿不就是了?”
还没等沈泽回答呢,康泰也跟着凑趣道:“爹爹不能厚此薄彼,我也要礼物。”见哥哥这样说,康平也跟着附和。
看到这样的场景,沈泽无奈的摇摇头:古人诚不欺我,真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第四百零四章 新朝一
不得已,沈泽只得让人去自己的书房将自己平时珍藏的几样精致玩意儿拿了过来。
给沈汐的是一块细腻温润的田黄石印章,给两个儿子的是一对翡翠把件。能让沈泽珍藏的都是好东西,也算是大出血一回,好歹算是把几个小的给安抚住了。
因着太子被册封,沈家作为太子妃的娘家,这个新年自然是说不出的鲜花着锦之势。好在沈国公行事一向谨慎小心,早早就约束好了族人,不许任何人仗势欺人。加上沈家父子,一个没有实权,一个年纪尚幼。旁人纵使想找沈家的纰漏,一时间竟也无从下手。
这个新年就在一种既兴奋又紧张的气氛中一晃而过。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接连四五年以来,京城里头一直都不大太平。尤其是皇室,总是接二连三的出岔子。册封太子原本该是喜事,但是这喜气在隆德帝的病情面前却显得有那么几丝灰败。
除夕夜宴上,隆德帝好歹强撑着出来露了一面,虽说统共待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退了下去,好歹也让宫里的妃嫔等人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还没等她们把心放回肚子里,隆德帝的身子更是一日比一日不好起来。此时,后宫的诸位嫔妃和皇子皇女们才是真的着急起来,主动的轮番侍疾不说,一个个的无比精细用心,恨不能自己替隆德帝病两天。不说什么感情深厚之类的虚话,最起码隆德帝活着,她们作为皇帝和妃嫔和子女,所享受的待遇都是一等一的。等换了旁人做皇帝,皇子皇女们也还好,最起码登基的是自己的兄弟,大面上总还过得去。可那些后宫妃嫔,尤其是没有生养的无子妃嫔们,日子可就要不好过了。
方心素从宫里回来,对悠然说:“我瞧着那祈安殿的大门要被这些人给踏平了。还有那皇觉寺,听说最近也是常常人满为患。要我说,何必呢?拜佛若是真的那样有用,这世上也不会有生老病死了。”
悠然回道:“这些大道理,大家未必不知道,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抬头,见方心素最近奔波的都有些憔悴了,还以为她是为皇后担心,忙劝道:“知道你心里记挂着娘娘,只是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看你,脸都瘦了,眼底也青了。到了这时候,你更的多保养自己才是。”
方心素差一点就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是轻轻扯了下嘴角:“我知道的,你不必担心。”
好容易撑过上元节,隆德帝便彻底倒了。临终前颁下旨意,着太子即位,又将他叫到榻前嘱咐一番,命他好生供养孟皇后和后宫嫔妃、善待一众手足。
到底是亲生父子,太子此时见到父皇行将就木的病态,心里也不是不伤心的,对于父皇的吩咐自然是一一应下。
其余的皇子皇孙和深受器重的王公大臣们此刻也都待在大殿里。隆德帝斜倚着大软枕,透过后殿的大门往外看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殿外的齐恒。他深深叹了口气: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她们母女了,为了所谓的一世清名,甚至连亲生女儿都不能相认。也不知道自己走后,齐恒能不能善待乐安。
想到此处,隆德帝轻声对太子说道:“有一事,朕一直瞒着宫里宫外。乐安是朕的亲生女儿,也是你的亲妹妹。”
太子一愣:“竟有此事,儿臣一直不知。”怪不得,先太后对乐安那么好,让母后收她做义女不说,临终前还给她留了那么多的财产。好在,只是一个女儿,大不了封个公主。接着,他迟疑的问:“父皇可是要封她做公主?”
隆德帝摇摇头:“因着一些前因,朕不能让她认祖归宗。此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你心里有数就行。朕只是希望将来若是她受了什么委屈,你能看在骨肉之情的份上,多照应她一二。她的身世就不必再让外人知晓了。要不然,朕也不好向沈家交代。”
听到隆德帝只是让他照应几分,太子心里松了口气,这点小事自然是忙不迭的应下了。
隆德帝病了许久,今日说了这半天的话,却没觉得疲累。他心里也略有一些感应,趁着这会子精神还好,将孟皇后和皇子、皇孙、亲近王公们叫到身前,一一嘱咐了几句。
众人见了这样的情形,哪还不清楚这是回光返照?只是心里都期盼着隆德帝能真的好起来。
只是这样的期盼到底是落了空,隆德帝一一嘱咐完了,许是觉得心事益乐,没有半点征兆的,头一歪,就那么去了。
崇天元年正月十七,大康世宗皇帝病逝于乾元殿。
隆德帝一去,一应皇子皇孙、王公大臣们自然是嚎啕大哭起来。
没一会消息便传到了后宫,沈湉知道后,忙吩咐下去,阖宫都换上素服,预备哭灵事宜。自己也换了装束,起身去往凤宁宫。
隆德帝一去,孟皇后难免也有几分伤心,只是这份伤心在她回到凤宁宫,看到外甥女留下的那两盆兰花时,瞬间便去了大半。只是,这时候,阖宫上下的妃嫔们都到了她这里,孟皇后自然不会落人话柄,依旧是一副悲伤不已的模样。
过了一会,沈湉带着东宫的侧妃们过来了。见了沈湉,孟皇后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哽咽道:“大行皇帝一去,本宫这心里只觉得难受的紧,这宫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沈湉连忙推辞道:“儿媳年轻,没有经验。后宫还是要倚赖母后做主才好。”
孟皇后轻轻摇头道:“你不必推辞了,你是太子的原配嫡妻,这后宫早晚要交到你手上,你只管大胆的去做吧。”
这事妃嫔们自然是不好说话,毕竟新老皇帝的嫡妻都在这,怎么着也轮不到小老婆说话。
最终还是德宁大长公主拍板道:“行了,太子妃就不要推让了。皇后娘娘说的是,这后宫迟早都要交给你,这回的事你就学着办吧。”
第四百零五章 新朝二
沈湉倒不是故意推脱或是有意作态,只是如今的后宫到底还是大行皇帝的妃嫔居多。她如今到底还是顶着太子妃的名号,又是小辈,若是贸然接管宫事,一时间怕是难以服众。
孟皇后原本就待她不薄,这会子干脆的让权倒也在沈湉的意料之中。只是沈湉没想到,一向是刚硬孤僻著称的德宁大长公主,此时竟也会替她说话。
事已至此,沈湉若是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便端正的将宫务应了下来。
而此时,在乾元殿里,太子等略痛哭一阵后。夏昭仪所出的九皇子便率先对太子行了大礼,哽咽着道:“父皇临终遗言,要太子继承大统。臣弟参加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余的皇子并宗室皇亲们,一听这话,心里纷纷吐槽:这个九皇子以往只瞧着年纪小一团孩气的,没想到这关键时刻竟然这样狗腿,立马就抱上了新君的大腿。
不管心里如何吐槽,储君早定,况且刚刚隆德帝的遗言这里许多人都听到了,自是不会有什么异议。有人带了头,便纷纷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新君称帝后,在几位老臣的协助下,关于朝政的旨意也一条条的颁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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