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到底心底还是有些纠结的。沐钦泽对林素是无意,那么林素呢……她原本就把林素当成自己除了陆骏之外的第二个朋友,如果林素对沐钦泽有意的话……这朋友只怕是做不成了。
眼下她正坐在抄手游廊底下,边看着雨水从檐下滴到地上,边愣愣地出着神。
“刚回府就找了你半天,在这做什么呢?”有男子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覃熙一个回身,就看到沐钦泽立在她身后。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官服。
“唔,我,我在看雨呐。”她见到他温煦的笑脸,瞬间心情好上许多,拍了拍身侧邀请道,“要不要一起啊。”
“雨有什么好看。”他笑,还是在她身侧坐下,稍稍伸手就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听说你荷包做好了,我要看。”
就这样,她整个人都被他抱坐在了身上。
“啊哈!”覃熙未料到他消息这么灵通,很是惊讶地道“你一回来就要看啊,不去换个衣服?”
其实她是在害羞,唔,第一次做的呢,有些不好意思。
“一会换。”他倒是不在意,见她一副犹犹豫豫地模样,唇边勾起一抹坏笑,伸手便在她娇软的身上自己探寻起来,“我找找在哪,唔,是这么?”
“哎呀,你怎么这么坏!!”她觉得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来找荷包的,而是……而是不怀好意!她气急败坏地娇声斥道,“你摸哪儿呢!那里怎么会有!”
“你不肯主动给我,我当然自己找了。”他笑,语气竟然带着无辜,温热的气息就那般麻麻地灼烫在她的颈后,痒得她挣扎不休。
被沐钦泽闹得没办法,最后覃熙只好乖乖地自己从兜里把荷包拿出来双手奉上。
“这是……”他看着那荷包,微微启唇,露出有些惊讶的神情。
“这是鸳鸯!”覃熙得意洋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错吧,这是我自己做的哦,没有叫别人帮忙。”
原以为他会夸奖她几句,没想到他竟然挑挑眉促狭地笑了一声,“我以为这是水鸭子。”
这对话怎么似曾相识?
“沐钦泽!”覃熙气急败坏地捶他,“不送你了!”
“玩笑的玩笑的。”他见她发怒,憋不住般笑了起来,接着握住她持着荷包的手,赞许道,“是鸳鸯,好看。”
说着便很是庄重地将荷包挂在了腰间。
“哼!”覃熙这才满意,嫌恶地瞥了他一眼。又重新被他抱回怀里低声哄着。
却听他突然低声在她耳后轻轻说了句什么。
“干嘛……”她脸颊微微发烫,知晓他的意图,还是不自在地明知故问。“你不累吗,今天听说林素……”
“她已经没事了。”他淡淡道,手却开始有些不规矩起来,像是在摸一只软绵绵地小羊羔似得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耳畔轻声道,“是有些累,不如你陪我早些歇息?”
她能拒绝吗?
他们有几日没行房,自是好好温存了一番。然而覃熙到底心里还是有事,就算最后已经如雨后的梨花一般娇若无力,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夫君,我不喜欢你同林素走得太近……”
他低头轻轻咬她红肿的唇瓣,声音更是低不可闻,哑然道,“我何时同她走得近?”
“唔,反正不喜欢。”她含含糊糊地道。
沐钦泽随口应了声好,面上隐隐浮现风流之色,压低了声问她,“那,可有奖励?”
覃熙自是知道他说的什么,心底哀叹一声,还是重新搂紧了他。
本以为就这么没事,不料过了几天林素却孤身一人来了侯府。
作者有话要说: 噜噜噜没有虐没有虐后面都没有~~开开心心地~~
第79章 亲事
林素来的那天, 延川依旧是细雨绵绵。
覃熙正坐在灯下钻研绣活。
自从那日她给沐钦泽绣好了一个荷包之后,她的夫君就变本加厉变着法子要她给他绣东西。
不是绣中衣就是纳新鞋。反正只要能将覃熙留在府里,不去外头生事便万事大吉。
覃熙觉得很不满, 屡次想拒绝。但是每次看到对方抿唇, 露出一副渴求又有点可怜的表情,她就心软了。
这一连几日她觉得自己差点都要变成一个绣娘。不只是鸳鸯, 所有的飞禽走兽, 花草树木, 就连日常用品她都可以信手拈来,绣得栩栩如生。
这日, 她寂寞地用过午膳之后, 便又开始拾起针线,正准备在沐钦泽的中衣上报复性地绣上凤穿牡丹的图案时,风絮进门禀告说, 林素来了。
“她来做什么呀?姑妈又来探望我了?”覃熙放下手中的银针问。
“林姑娘一个人来的, 看起来似乎不太好的模样。”风絮道。
“不太好?怎么了?”
“方才好像是哭过, 那眼睛红的!”
覃熙一听便知道估计又出什么事了,她虽然对林素心有芥蒂, 但是还是站起来道, “快带我去见见。”
沐钦泽这几日都忙得很,如果林素又遇上了什么事, 估计是帮不上忙的。
很快地,她来到前厅。发现林素果真不复平日里的优雅端庄,那一袭水色的纱裙都给雨水打湿, 鬓发也贴在她莹白的小脸上。睫毛噙了水,看起来好似风一吹就可以把她整个人都给吹散了似得,好不可怜。
“表妹这是怎么了?来人!快带林姑娘去换衣服!”覃熙见此大感意外,连忙让下人扶着林素去换衣服。
林素倒是没有动脚,反而见到覃熙就哭了起来。
这梨花带雨地一哭,覃熙心肝都要给她哭碎,连忙先劝她换衣服,换了再来慢慢说道。
好容易将她带到了内室换衣服。覃熙又不放心她,连忙等她换好了之后,在门外问了声,便跟了进去。
林素换上了覃熙的白色双斓裙,坐在椅子上。头发还是湿哒哒地贴着脸。那双灵秀的眼中水雾迷蒙。
“表妹啊,到底发生什么了?”覃熙惯常不会哄人,见此景有些尴尬又担心她。
她何曾见过林素这狼狈的模样。林素林素,这二字在延川一直代表的都是高高在上的清高气韵和温婉如水的清新相貌。
“嫂子……”林素委委屈屈地唤了一声,唇瓣都隐隐发白,“嫂子,你要救救我,我我我不要嫁给表哥做妾!”
什么?这话覃熙一听,内心第一个浮现的念头竟然是:难不成你要给你表哥做正妻?
她眉毛微微蹙起,便听林素抽抽噎噎地又道,“我今日偷听我娘和我爹说话,才知道,我娘亲原来一直想要将我嫁给表哥做妾……我冲出去和他们大吵一架……然后自己偷偷跑了出来”
闻言覃熙张大了嘴,连忙叫她慢些说,这才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沐钦泽那个姑妈,年轻时一时冲动嫁给了林素的商人爹。但都说冲动是魔鬼,所以随着年龄的增长,姑妈越活越觉得悔不当初,时常念叨怎么没有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于是之前的几个孩子她便都让他们同官宦勋贵结成连理。自打林素及笄,她更是生出了让林素同沐钦泽成亲的念头。
不料沐钦泽娶了覃熙,那么林素就只能做妾了。但姑妈还是贼心不死,觉得做妾就做妾,沐钦泽的正房是帝姬娘娘,做妾也不算委屈林素。覃熙被废了之后,姑妈更是大动心思,觉得林素如今嫁到侯府的可能性更大了些。于是最近便一直都在折腾这事。
“而且,我才知道,原来之前我娘亲的丫鬟还买通了茶楼那个说书老头,让他到处说嫂子的不是……”
闻言覃熙觉得简直晴天霹雳,她愣是没想到那说书老头编排自己竟然是因为沐钦泽的姑妈在从中作梗。
也难怪说书老头说在侯府里有亲戚……
她气的不行,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岂有此理啊岂有此理,难怪之前姑妈上赶子似得来侯府探望自己,估摸着就是想在雁回之事后打探自己同沐钦泽关系如何。
“呃,那表妹你呢?”她问,“你今日来找我是为何?我,我是不会同意你表哥纳妾的……”
开玩笑吧!让沐钦泽纳妾!那她就在他所有的中衣上绣萝卜!
“嫂子多虑了,我原本是想着,嫁给表哥做个妾室也不错,但是如今我已有心上人……”林素害羞地用袖子捂住脸,道。“今日,我从家里偷跑出来,就是想要请嫂子替我出个主意,我……我不想嫁表哥……我想嫁给……”
“是谁!”覃熙闻言松了口气,但很快心底又好奇地不行。
林素支支吾吾地,覃熙连忙拿出嫂子的派头来,“你说出来,嫂子虽然如今已不是帝姬,但是替你做个主还是……还是可以的。”
“是……是新上任的李知府……”林素别扭了许久,终于在覃熙炽热的目光中说出了自己的心上人。
啊哈?覃熙闻言脑内一阵激荡,这才想起来李知府是何人。
就是那位害得她天天在府内绣荷包的大人呐。
“你怎么会喜欢上他?”覃熙八卦的野心已经熊熊升起,那目光恨不得要将林素扒开看个彻底。
“那个……那是因为,前日里,我遇上了歹人,知府大人判的案……”林素脸热得可以煮熟鸡蛋,从前身上那仙女一般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都散个干净,整个人就好似寻常人家的小女儿一般。
原来如此。覃熙眉头一皱,李大人本就生的风流倜傥相貌堂堂,堂审之日肯定更是一身正气威风凛凛,也怪不得能夺走林素一颗芳心。
要是换做何知府,我呸。
“那,不如嫂子替你做主?我让你表哥同那知府大人说上一说,李知府的父亲听说是朝内的二品大员,你娘亲应当会同意的。”覃熙道。
李知府今年二十有四,这般年轻便坐上延川知府的位子,家中定是颇有一番权势的。人不过是来延川走个过场,往后应该是往京都发展。前程一片大好,林素她娘没理由不同意。
“别……”林素连忙拉住覃熙的袖子,“我,我只是单方面欣赏知府大人……知府大人或许连我姓甚名谁都不记得……而且我也不知他家中是否给他安排了亲事……”
这么说来也是。这李知府的底细他们还不算了解。覃熙转转眼睛,很快有了个想法:“包在我身上了,表妹莫怕,你先回去等上几日,嫂子我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
晚上的时候,沐钦泽一身疲惫回到侯府,迎接他的就是覃熙格外热情的服侍。
“今日怎的这般乖巧,可是又出去闯了祸事?”他垂眸看着正在为他更衣的覃熙,忍不住出声调侃道。
“说的什么话!我这几日都没有踏出过侯府一步呢,伸手!”覃熙个子小小的,站在他跟前将将到他胸口,却还是勉力地帮他拉褪着外袍。
“唔,好乖。”他狭长的眼睛弯起,顺从地由着她粗暴地扯了衣裳,接着从不知从哪摸出一个小玩意递到她眼前,“送你的奖励。”
“咦?”覃熙未料到他这几日这么忙竟然还给她准备了礼物,惊喜地接过,“哇,和之前的一模一样,你从哪儿买的!”
和她之前在外头商户里买的那个簪子一模一样。原本那个簪子她好喜欢的,可是因为是私人作坊卖的,世上独此一只,质量也并不是太好,没给她玩个几日便坏了。她之后派人去寻过几次,都没有看到一样的,颇有些遗憾难过。
想不到沐钦泽竟然弄到了一样的!
“不一样。”他看着她,微微含笑,“这只是鎏金做的,不容易坏,可以随你折腾。”
他是偷偷捡了那簪子的残肢,命人打了一只一样的出来。
“哇!”覃熙觉得简直完美,忍不住跳起来扑倒他身上,像八爪鱼一般缠着他,“夫君你怎么这么好呀!”
“最近是不是沉了些?”他连忙伸手稳稳地托住她,接着抵着她的额头笑叹道,“小猪猡,夫君都要抱不动了。”
天天呆在府里做绣活能不胖么?
“啊啊啊啊啊,你好讨厌!”她两腿踢蹬着不依不挠地闹腾,狠狠掐了他几把。
二人缠闹一会,便去了饭厅用膳。
晚上的时候,一个倚在灯下绣花,一个坐在一旁看书,中间隔着个小几。一室暖黄色的灯烛下,分外和谐美好。
沐钦泽正为治水之事烦忧,翻着翻着书页,一个偏头便看到覃熙正专心致志地给他纳鞋底,面上的神情温婉而贤淑,就好似寻常人家的妻子一般。他不由得唇边扬起一个轻笑。
她金玉之身,若不是怕她出门闯祸怎能日日叫她做这个。如今她已有好几日没有出府瞎闹了,整个人也安分许多。
于是他轻轻合上书,伸出手便握住了她的柔荑,缓声道:“绣活伤眼,累了就歇会,意思意思便可,不用多合脚。”
“不是你要我绣的么?”她抬眸,眼中倒映着暖黄色的光晕,有些疑惑,看起来眉眼盈盈格外可人。
她还真以为他是想要她做绣活给他啊?
他忍不住笑起来,握着她的手轻轻揉捏:“我不过是看你闲来无事,给你找个事做,不用太认真。”
“那可不行,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要做事就要做好嘛,而且是给你绣的……”她说到后头,微微红了脸颊,含羞带怯地模样很是勾人心魄。
“你乖。”他心间一阵酥麻,笑着道,“做一会便歇一会罢,伤了眼就得不偿失了。反正娘子做什么在我看来都是好的。”
不想这实打实的情话却得到了反效果,覃熙没有丝毫感动而是冷笑一声:“你又想说,就算丑你也喜欢对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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